13.沉迷
郭婆婆并不像她的名字给人的感觉，说到婆婆，正常人想到的多半会是白发苍苍、满脸皱纹、佝偻着腰，隐居在山谷的世外高人。
可在治疗科的这位郭婆婆却有些让原愫看不出她的年龄，她一头及肩的中长发，发质黝黑柔顺，脸上皮肤光滑，腰板挺直，原愫站在她旁边，还得稍微抬头才能看到她的脸。
乍一看像是二十出头的熟女，仔细一看又有些像四十岁的大妈，再看一眼还是觉得她二十几岁。
顾微航规规矩矩地问了声：“郭婆婆。”
原愫心里虽然诧异于对方的外表，还是跟着顾微航问了声好，郭婆婆身上的这件白大褂让他感到无比亲切，他无端地在这里放松了一直紧绷着的大脑。
郭婆婆矜持地点了头，没有像别的女子被喊老就不肯承认，她的眼睛盯着试管，试管里的液体正不停变换着颜色，无暇开口搭理二人。
这间治疗室有点像“中西合璧”，一边是闪着金属光泽的冰冷仪器，另一边则是放着一个大柜子，大柜子又分成几个小柜子，像极了中药店放中药的容器。
在两者中间靠墙壁的地方摆着几把椅子，郭婆婆一时半会可能完不成手中的工作，抽空开口让二人先坐一会儿。
原愫靠在椅背上，视线在治疗室内转来转去，目光落在郭婆婆身上的次数最多。
顾微航在他身边小声说：“你别看郭婆婆看起来年轻，实际上她好像已经一百多岁了，在帝国第二学院当治疗师据说已经有二十年了，治疗效果还不错，就是使用的通用点……”
原愫一耳朵听着顾微航的八卦，发觉郭婆婆好像是看了他们一眼，他收回放在对方身上的目光，伸手在顾微航手臂上点了点。
顾微航被他的小动作弄得住了嘴，以为队长有什么悄悄话要和他说，看了原愫一会儿，才发现队长根本没有打算说话的意思。
这间治疗室内没有原愫熟悉的消毒水味，他一会儿闻到的时是属于一边的金属的味道，一会儿是从另一边飘过来的中西药混合的奇怪药味，不难闻，反而有些引人上瘾。
也许是耳边没有顾微航说话的声音，也许是看见了久违的白大褂，也许是紧绷了许久的神经突然松了，也许是那种奇怪药味的作用，原愫渐渐陷入沉睡，这一次，他梦中没有自己熟悉的事情，也没有自己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事情。
他再一次醒来是因为有人摇着他的手臂，是个很温柔的女声：“醒醒、醒醒。”
原愫睁开眼，看到的就是郭婆婆近在眼前的脸，顾微航不知道已经去哪里了，箱子被放在他原本坐的椅子上。
郭婆婆问道：“双手感觉怎么样了？”
原愫这时候才发现不对劲，他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右手到手腕处都缠着薄薄一层纱布，手指头动的时候也感觉不到伤口处传来的疼痛，只感觉上面好像被敷了一层石膏，阻止了他的动作。
“感觉……感觉很僵硬。”
原愫心底一跳，为自己毫无察觉就被人动了自己的双手，他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一睡觉自己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郭婆婆又问：“手臂呢？”
原愫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倒是感觉不到任何疼痛，那些拉伤仿佛一觉醒来就完全治好了似的，他镇定地吐出几个字：“没事了。”
郭婆婆点头，也没有拿药的动作，只对他说：“你手上的伤没什么事，明天大概就可以把纱布拆了。”
郭婆婆没有找他要通用点，只简单地说了声顾微航已经付了账。
从治疗室出来，原愫绕了绕才找到下楼梯的路，在途中遇到了几个伤患，从伤者的身上的血迹就可以看出对方伤的很严重，但对方还是一脸无畏，对身上的伤毫不在意，甚至可以行走自如，一个两个不算什么，当所有人都这样的时候，原愫开始对这个学院的人肃然起敬。
原愫有意识地避开了路上遇见的学员，至少没让对方看到他的脸，他拿着盒子，一路到了楼下。
他发现自己脑海中对异兽|交易市场有印象，对这边的医疗科只有大致的方向，这具身体，好像从来没有受过严重的伤，以至于从来没有来过治疗科。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透了，夜色是最好的掩护，原愫走在忽明忽暗的路上，不自觉地放松了很多。
他靠在墙边的阴影里，还戴着帽子，基本上没人可以看清他的脸。
今天下午门外那活像被一群野鸡扑腾过的景象，以及在阳台上那些带“伤”的学员们，一看就是受到过顾微航的“暴力”，对方从下午就赖着不走，直到刚才被邱末叫走。
顾微航的行为给了原愫一种感觉，顾微航好像是在为他提前清场。
可能他没逛论坛的时候光脑上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而顾微航也不想让他知道。
原愫打开光脑，他的瞳孔反射出光屏上微弱的光，像是嵌入了一汪粼粼的湖水。
湖水在他眼中闪了闪，消失了，他开了**模式。
从论坛能得到的消息最多，也最杂，也最不切实际。
八卦往往是人们最喜欢的东西，第二学院校内论坛的置顶贴依旧是关于前帝国男神的那条视频。
接下来有几贴是寻找司元灏的踪影，这些贴子他都略过不看，原愫的手指突然一顿，这个贴的主题很吸引人，一看就是他要找的：现男神原愫的实力疑似作假，下面视频分析。
一点进去，映入眼帘的就是数个视频。
原愫还没细看，蓦地抬头，一瞬间月亮被云层放了出来，泄出了一层朦胧的光，照射在眼前的人身上，他隐约看清了这人的样子，对方脸上的胡子拉碴好像刮干净了，露出精致英俊又带着漂亮的五官……
在黑暗中原愫咬了咬牙根，将自己一瞬间的失神压在疼痛之下，他闻着从对方身上传来的酒香，压低了声音：“司元灏，你不知道学院所有人都在找你吗？尤其是学……咳咳……”
司元灏没等原愫说完，就一手掐上了原愫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