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女匪的无赖军师(03)
哨塔一共三层,龙锦绣慢悠悠的下到第二层,一边走一边回想方云凡方才的举动,心里还是毛毛的。
他的动作让她想起和周永醇在一起时候,有次她因为睡过头上课迟到了,胡乱拖着鞋要出门,周永醇就笑着给她把鞋穿好,才让她出门。
可方云凡只是兄弟啊,他是什么意思?干嘛突然对她这么亲密?
有病!
龙锦绣走出哨塔,冷风吹的浑身一哆嗦,她双手环臂搓了两下,跺了跺脚,准备冲刺下山。
“咚”的一声,有人从背后的哨塔上跳下来。
她还没来得急转头,被人身后抱了个满怀,第一反应是抓起手过肩摔,转眼一想,这里只有她和方云凡,动作停顿,骂道:“咋不摔死你呢。”
她话音刚落后颈上一热,那人的嘴唇贴在她的耳后,温软潮热,他鼻子间呼出来的急促气息就在她耳边。
龙锦绣身体一僵,心脏猛的跳空了一下。
紧接着脖根传来更湿润的感觉,他用舌头在舔她,身体瞬间失力,苏苏麻麻的,感觉头皮上的头发全部竖起来了,呼吸也变得不均匀。
身后的方云凡感到她卸了力,更加的放肆,双臂从后面紧紧的抱住她的上半身,将她完完全全的圈在自己怀里。
他用温暖的胸膛,宽厚的肩膀把龙锦绣拢在其中,嘴唇肆无忌惮的游走在她的脖颈上,越来越重的吻终于让龙锦绣感觉到疼。
“你特么的疯了吧?放开我!”龙锦绣反应过来方云凡要干嘛时,开始剧烈的挣扎。
方云凡不仅不放,嘴唇反而转移到耳后重重的吸吮,甚至用牙齿在耳垂上轻轻啃咬了下。
“嗯……”这一下让龙锦绣的身体传出一股难以言语的感觉,当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时脸色涨红,抬起脚朝方云凡的脚尖狠劲的踩了一脚。
方云凡闷哼了一声,在她后颈上重重的吻了一下才放开她。
龙锦绣朝那处摸了摸,转身狠厉的瞪着方云凡,可当她瞧见他脸上异样的潮红,愣了一下,这孙子特么的真喝多了。
打也不是骂也不是,见了鬼了都,“喝了两坛子尿就忘了自己是谁,以后你在对老娘动手动脚,小心我废……。”
她的话还没说完,方云凡脱下外衫给她披在身后,拢了拢她乱了的鬓角,“山上冷,回去吧。”
……
真是日了狗了。
龙锦绣那口气被他温柔的举动整得噎在嗓子眼,发泄不出来,瞪了方云凡一眼匆忙下山,这一路跑的比兔子还快。
虽然这口气没能在方云凡身上撒出来,可龙锦绣能撒别人身上啊。
连着几天,她天不亮就点兵出去劫道,也不去远的地方,就蹲守在外山下的官道上,只要有大户经过就打劫,一劫一个准。
她可是橙县地界头一号的匪首,手下人的报个名,不用一枪一弹,就能让那些经商富户乖乖的送上好几十块大洋。
按说几十块大洋龙锦绣还真看不上,但这不是闹心吗?周小公子跑了,又被方云凡给骚扰了一把,气没处撒,正好出来撒气,见到越富的宰的越狠。
尼玛,都这乱世的年景了你还这么有钱,不劫你劫谁?送个几十块大洋也够兄弟们打打牙祭,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龙大当家的,你看这货运不出去,也挣不来钱,我身上的这些钱孝敬给龙当家的兄弟喝个酒,若这趟买卖做成了,我再给大当家的亲自送来,龙当家的看成吗?”
地上跪着的是全县有名的富商薛大掌柜,平日里也是欺男霸女的主,今个儿赶上他命不好,亲自压货正好给龙锦绣碰上了。
龙锦绣坐在椅子上垫着手上一袋子银元,约莫有百十来块。她斜眼瞅了瞅地上跪着的薛掌柜,冷哼了一下,从腰里掏出朝天上放了一枪,一只飞鸟直愣愣的就跌在薛掌柜的面前,“给个期限,我叫兄弟去取,不然,你就跟它一个样。”
薛掌柜吓的身体直哆嗦,磕了几个头,应声说:“好,一定一定。”
她看了眼身边站着的手下,“拿他半车货,给你们置一身新衣裳,带下去吧。”
钱和东西弄到手,龙锦绣见天色暗了,便和兄弟们骑着马往寨子里走。
半道上经过大槐树,黑漆漆的瞧着树下靠着个人,不用细看都知道是谁,她出来劫了几天道,方云凡就在这里等了几天。
龙锦绣经过方云凡身边,在马上斜眼看了他一眼,那人靠在槐树上正悠闲的转着枪玩儿呢,龙锦绣哼了一声,加快速度回了寨子。
今儿跟她出来的四队,马顺看着大当家的走远,连忙下马走到方云凡身边,“辛苦二当家又来接我们,二当家的,这是咱的老营生了,你有啥不放心的,在寨子里等好消息就成,在这风口里站着白耽误功夫。”
方云凡笑着说:“顺子,你带着弟兄把东西放后山去。”他说完,抢了马顺的坐骑翻身上了马,追着龙锦绣的脚步回去了。
马顺无奈的抓了抓头发,二当家的天天出来不骑马,抢他的啥意思啊,“这大当家的和二当家的不太对劲,都好几天了,大当家的见着二当家的扭头就走,这咋回事?”
队里一个叫的栓子开始八卦,“队长,你没瞧见大当家的脖子吗?那痕迹得多狠才能弄出来的,大家琢磨着,肯定是大当家洞房那天和周王八正激烈呢,结果让二当家的给搅和黄了,所以大当家的才不待见二当家的。”
马顺一巴掌甩在他肩膀上,“你脑子让驴踢了,二当家的为啥要搅和大当家的好事。”
另一个人又说,“队长,你不知道吧,我见过二当家的偷偷看大当家睡觉来着,就在大当家的窗户外面。”
马顺觉得自己好歹个队长,当家的事他都不知道,手下的人咋能知道,“你瞎了吧,二当家是去找大当家谈事才站窗户外面的。”
那人回了他一句,“不可能,谈事能不说一句话,站窗户外面一站一个多时辰,就隔着窗户看的?”
“我还是不相信二当家能干这孬种的事,要喜欢一个人娶回来过日子就是。”
马顺说完又觉得二当家的万一娶大当家,还真不是娶回来就能过日子的,他把说话的人从马上拉下来训斥道:“干好你的事情,当家的事情你少琢磨,下来,你跑回寨子吧。”
龙锦绣一路快马奔回灯火通明的寨子,刚让手下的人把马牵走,就见方云凡也跟了过来,扭头看都没看他,连正堂也没去直接回了自个的屋子。
洗了把脸,端着水盆把脏水往院子里一泼,正好泼到站在门口的方云凡身上,她瞪了眼方云凡,将铜盆咣当往地上一扔,转身进屋。
方云凡抹了把脸,也不回去换衣服,抖了抖身上的水,靠在门框上朝里面说话:“锦绣,你还要气几天那天我……”
“闭嘴!”一想到那天晚上龙锦绣的脸上就烧的慌,她觉得这样不正常,她还要为周永生守身呢,怎么能让方云凡先占了便宜,想想就来气。
方云凡脸色暗了暗,过了半会,叹了口气说:“咱不是说好了不劫道的吗?虽然现在世道乱,政府要抓咱也没那么个精力,可真要明目张胆的收个过路费啥的,宪兵队那群吃干饭的指不定哪天就给咱找点麻烦,劫道总的来说还是太危险,容易暴露目标。”
特么的,不劫道的土匪全县也只有小梁山寨,打家劫舍自从小鬼子来了那更是没有的事,没了主要营生寨子还能照常生活,也得亏有门口这个眼光长远的人。
屋里,龙锦绣半晌都没说话,方云凡站在门口看着她擦枪也不说话。
若放在先前,没后山那档子事,方云凡要看多久也就随便他去了,可现在不一样了,他怵在门口,闹心。
擦个枪都擦的不舒坦,龙锦绣“啪”的把布子甩在桌子上,朝炕上躺着去了,躺着躺着又觉得不对劲,起来走到门口把门关上。
方云凡伸手抵在门上,挡着她关门,轻声说,“别生气了,那天我喝多了。”
“真的喝多了?”龙锦绣气呼呼的说完,自个儿就后悔了,这话问的实在蠢,他要没喝多,那天的举动就是公然调戏,要是喝多了还好解释点。
方云凡听完就笑了,“锦绣,咱两好吧。”
“……”
龙锦绣没反应过来似的,奇怪的看着方云凡。
方云凡又说:“你别惦记周永生了,咱俩好吧!”
龙锦绣愣了半晌,双手使劲把方云凡往外一推,咣当把门关上了,她靠在门后说:“你今天说的话,我就当没听过,咱俩以后还是像以前那样称兄道弟,你也别在提这茬。”
方云凡脸一下垮了。
过了会儿又听她说:“你要是有闲情逸致在这里说没眼的事,还不如提早下山打听情况去。”龙锦绣不愿意和方云凡扯感情上的事,万一扯的不清不楚,到最后弄个四分五裂,一定会牵扯到寨子里的安定。
最主要的是,她现在一看见当方云凡的眼睛就闹心,总感觉他的眼神就是一张陷阱等着自己往里跳。
她回床上躺着,翻来覆去觉得方云凡脑子进水了,明知道她惦记周永生多久了还给她添乱,如果自己和周永生在一起,这寨子的事迟早还得都落他头上。
门关了,方云凡却站在门口没走,脸上平静的如常,眼睛瞧着窗户上的光影,那人起来,坐下,坐了一会儿又躺下,过了一会又盘腿坐起来。
看来自己是给她出了道难题。
他知道锦绣不是对自己没感觉,但那种感觉不是男女情爱,是长时间的相濡以沫,他明里暗里对她好也不是一两天,而是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长到自己也不记得多久了。
所以发生那档子事,她一定能感觉到他心里想啥,她怕自己说明白捅破窗户纸捅,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面子上先摸不过去。
他今天还真就捅了。
他明知道自锦绣十二岁下山见到周永生,一颗心就跟被鬼牵走了一样,见天的上杆子倒贴,人家不待见她,她生气一阵子,回头又拿着好东西投其所的送过去。
说了多少回了,她就是不听,来回的折腾,一折腾就是八年。
他也忍受了自己喜欢的人追着别人跑了八年,可真当自个把人送到她手上,他的心就像是被抢打穿了似的,不停地流血,疼的自个都受不了,差点没去杀了周永生。
可锦绣喜欢哪个人他有什么办法,幸好周永生那王八蛋有眼无珠,放着璞玉瞧不见,才给了自己一线希望。
窗子里面突然哐当一声,也不知道她把什么东西砸窗户上,方云凡无奈的笑了笑,转身回自个屋去,隔日清晨就下了山。
他这一走,龙锦绣也不出去劫道了,舒坦的过了几天日子,眼不见心烦,也不想闹心的事情。
宋二见龙锦绣这两天心情好了,想着在大当家面前露个脸,再一次体现了他狗腿子的个性。这日,等龙锦绣他们打完牌,他屁颠屁颠的跑到龙锦绣跟前,拿了副字画递给她。
“大当家的,周公子喜欢字画,我这刚得的一副明末清初的好字,你送过去,说不定他就不怪你绑架他的事了。”
龙锦绣坐在方桌上喝了口茶,把他拿来的字画打开瞧了一眼,笑道:“那就送去吧,顺便告诉他,我后日在奉贤楼坐东,请他喝茶。”
宋二连忙说:“大当家的,我去给你跑腿吧。”
龙锦绣挥了挥手,宋二跐溜就跑出去了,他刚走没小半个时辰,在外面就有人呼天抢地的喊:“大当家的,快来啊,二当家的受伤了。”
龙锦绣连忙从桌边站起来,跑了没几步,就见到几个人抬着受重伤的方云凡回来,急忙问:“这咋回事?”
“我们伪装去打听小鬼子的动向,回来的路上碰到几个鬼子在屠杀村民,实在看不下去就干起来了,二当家为了掩护我们受了重伤。”
龙锦绣听着跟方云凡一起出去的弟兄回话,一路到了内堂,吩咐他们将方云凡放置好,查看了他的伤势,人已经昏迷,身上有近身搏斗的伤痕,腹部受了枪伤。
龙锦绣转头看了看回来的几个人,各个身上都有或轻或重的伤痕,“二当家的我看着,你们下去自己上点药,出去时,让人把胡郎中叫来,别声张二当家受伤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