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0|12.21
那是熟悉的一张脸,几天前还活生生站在面前对她叫嚣,现在却泛起青紫,躺在冰冷的解剖台上。
苏然然在心里叹了口气,戴上手套开始解剖,可进行的时间越长,她越发皱起眉头,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站在一边的陆亚明有些着急,这个案子不仅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更通过直播让上万人看见。
现在网上把“鬼怪杀人”传得沸沸扬扬,甚至有许多信奉未知事件的民间组织,专程组团去出事的演播厅“朝圣”。再加上媒体遮遮掩掩的渲染,一时间弄得人心惶惶,让官方很是头疼。
所以上面对他下了死令,10天之内,一定要查出真相,揪出策划这件案子的凶手,给公众一个交代,也让那些鬼怪的谣言能不攻自破。
要找出真凶,第一步就得查出钟一鸣到底是怎么死的,他原本指望通过尸检很快就能查到死因,可现在看着苏然然的表情,突然觉得这事可能没他想象得这么简单。
终于,苏然然解剖完了尸体,抬头看着他说:“排除其他伤害,死因……应该是窒息。”
她很少会用这种不确定的语气判断死因,陆亚明越发觉得这事透着些诡异,只听苏然然继续说:“死者面目呈青紫状,皮下有轻微出血,心脏肿大,这都是窒息死亡的症状。而且,他身上也没有发现其他外伤。”
“你是说,他真是自己把自己掐死的!”陆亚明被解剖室里的冷气一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苏然然摇了摇头,说:“颈部没有形成深的索沟,喉头软骨也没有骨折,说明他用的力气不足以把自己勒死。”
这一解释就更加恐怖,当时台上就他一个人,不是他自己还能是谁。
连苏然然身边的小助理都颤声说:“难道真是鬼把他掐死的。”
话音未落,陆亚明已经先瞪了他一眼,苏然然也摇着头说:“所谓鬼魂杀人,不过是利用人们心里对未知的恐惧。现在死因还没清晰,是因为疑点暂时得不到充分解释,比如这里……”
她指了指钟一鸣的脖子和手上,说:“这两处有明显的发黑迹象,是属于灼伤,但我暂时还没想出来,究竟是为什么而形成。还有,他穿的衣物已经送去检验科,等结果出来,应该找出新的线索。”
这说法让陆亚明安心了些,苏然然一边脱着手套,一边问:“死者的社会关系查清楚了吗?”
提起这件事,陆亚明又觉得头疼,“这个钟一鸣得罪的人可不少,光要债的就一堆,现在A组还在忙活,这一个个排查下去,还不知道得花多少时间。”
苏然然突然想起一件事,说:“有个人,叫周珑的,也是研月公司的艺人,我以前撞见过他们吵架,他好像对钟一鸣参加比赛的事非常不满。钟一鸣在生前曾经收到过死亡威胁,有人对他的吉他动了手脚,差点把他炸伤。我想,能够进到他的练习室完成这件事,一定是公司内部的人,所以,可以把周珑也列入排查对象。”
陆亚明激动地点了点头,说:“好,这是条非常有用的线索,我现在就让他们去查。”
苏然然忙完了这边,又赶着去拿声波对比结果。
当时从钟一鸣的话筒里传出另一个人的说话声,更加证实了所有人关于鬼魂索命的猜想。苏然然觉得这个声音来源非常关键,于是把拷贝拿去检验科做了声波对比。结果证明,那个声音并非人声,而是采用了变声器,也就是说有人刻意想掩盖自己本来的声音。
苏然然看着手上的报告,更加怀疑这很可能研月内部人士所为,于是她马上去找陆亚明,想拿到关于袁业之死的卷宗。
这与专案组的想法不谋而合,当时所有人都听见那个话筒里的声音说是钟一鸣杀了他,那么这个案子极有可能是因为报复杀人。袁业死亡的真相,很有可能是查清整件事的关键。
可所有资料都表明,当时袁业死亡时是独自呆在练习室里,死因是心脏骤停,尸检时既没有外伤也没有中毒,所以才被结案定义为意外猝死。
苏然然对着袁业的尸检报告思忖了许久,也觉得看不出什么端倪,整件案子就这么陷入了僵局……
当苏然然回到家时,意外地没有看到秦悦四处晃哒的身影,倒是他自己的房门紧闭,隐约还能听见里面传来“咚咚”抓门的声音。
她觉得奇怪,凑近去仔细听,又听见了上蹿下跳的吱吱声,这次她终于确定了,那是鲁智深的声音。
难道秦悦躲在里面虐猴?
她皱眉犹豫了一下,终于一把把门拉开,鲁智深重见自由的曙光,一脸委屈地跳进她怀里,仰着脖子求亲亲求安慰。
苏然然嫌恶地揪起它的脖子把它甩开,又问道:“你主人呢?干嘛把你关这里?”
鲁智深愤愤不平地吱吱乱叫,激动地忘了自己只是只猴,弄得苏然然很是头疼。
眼看她板起了脸,随时准备抬腿走人的模样,鲁智深才终于放弃这种无效控诉,指手画脚地把她往厨房领。
厨房里,秦悦正满头大汗地研究着什么东西,旁边是一大堆瓶瓶罐罐。
苏然然觉得奇怪,走到他背后问了句:“你在干嘛?”
秦悦吓了一跳,转过头来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余光瞥见那只猴子,又冲它瞪着眼说:“是不是你告状了!”
鲁智深立即心虚地耷拉下脑袋,识趣地退了出去。苏然然盯着面前一个个装着五颜六色液体的小杯子,愈发疑惑道:“你到底在做什么?”
秦悦挑眉一笑:“调酒。我怕鲁智深捣乱,就把它关房里了。”
自从方澜离开后,他一直在想自己到底有什么能赚钱的技能。最后无奈地发现,除了唱歌,他唯一拿手的就是玩儿了。
以前在酒吧玩的时候,他对调酒很有兴趣,也跟着学了几招,于是决定自己在家试试,好歹也算得上门手艺。
他生怕苏然然以为他又在胡闹,连忙把杯子放下问:“你说,我去开个酒吧好不好?”
苏然然定定看他:“你有钱吗?”
秦悦一时语塞,撇了撇嘴说:“要不就去当调酒师,反正能赚钱就行。”
苏然然奇怪地盯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对赚钱有兴趣。
秦悦被她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拿起一杯酒献宝似地说:“你试试,很好喝的,我调了很久才调出这个味道。”
苏然然摇头说:“我不喝酒。”
秦悦回头找了找,又换了一杯说:“那喝这杯,这杯不含酒精。”
那杯子里有淡淡的蓝色和橙黄悬空隔开,颜色看起来十分漂亮。苏然然从没见过这个,一时也有些好奇,接过来轻轻抿了口,入口很甜掺杂着淡淡的香味,是让她舒服的味道,于是把整杯喝了下去。
秦悦见她喝完,心里有些得意,连忙问:“好喝吗?”
苏然然点了点头,刚想说话,突然觉得头一阵发晕,脸上也**辣地烧了起来,于是皱眉问:“这真是不含酒精的吗?”
秦悦怔了怔,随后仔细检查了那排杯子,瞪着眼说:“哎呀,我拿错了,这杯是加了酒的!”
苏然然正想骂他不负责任,可她从未喝过酒,这时只觉得身子发软,脑袋仿佛被人狠狠摇过,昏沉沉地无法正常运转。
秦悦见她这副模样,也有点被吓到,连忙扶她去沙发上坐下,小心地问:“你没事吧。”
苏然然抬起头直直望着他,眼里突然蒙了层雾气,扁着嘴问:“你为什么要骗我!”
这声音似娇似嗔,和她以往的淡然判若两人,秦悦愣了愣,突然反应过来,她这是喝醉了的表现,忍不住在心里惊叹:原来苏然然喝醉了是这样的啊,好像撒娇的小孩子一样。
他突然起了玩心,坐到她身边,故意用暧昧的语气问:“那你准备怎么罚我?”
苏然然撅起嘴,很认真地想了想,说:“我要喝水。”
秦悦觉得她这模样可爱爆了,硬是按下心里的邪念,去给她倒了杯水,谁知苏然然并不伸手去接,只用迷离的双目望着他,说:“你喂我。”
这句话尾音稍稍扬起,带了些乞求的味道,勾得秦悦心里发痒,可这里是苏家客厅,他到底是不敢把心中的想法付诸实施,只得乖乖走到她面前喂她喝水。
苏然然咽下几口水,唇上变得湿湿亮亮,秦悦更觉得浑身无一不在躁动,在心里恨恨地想:亲一下,应该没关系吧。
可这时苏然然突然偏过头,盯着站在墙角歪头看他们的鲁智深,说:“那里为什么有只猴子?”
秦悦被她问住,差点笑出声来,这时只听苏然然又说了一句:“它长得好丑,帮我把它扔出去。”
鲁智深惊悚瞪大了眼,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坐着也中枪,想跑已经来不及,自家见色忘义的主人已经大步走过来,毫不留情地把它扔进了小黑屋。
见秦悦这么听话,苏然然十分满意地笑了起来,然后自然地伸手说:“我困了,我要睡觉!”
秦悦彻底僵住,在心里想:这TM是在考验我啊。
他咬了咬牙,告诫自己一定要忍,不然趁人家喝醉下手,不成了强.奸了吗。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摒弃一切杂念,快速把她扶进了房里,直接仍在床上,恨恨地说:“快睡。”
苏然然很听话地闭上眼,白皙的脸上添了红晕,红唇微翘,羽婕扇动,看起来十分诱人。
秦悦觉得自己被她折腾了这么半天,不讨回些好处实在是不甘心,于是小心地弯下腰,慢慢朝她凑近,准备在她唇上偷亲一下。
谁知他刚要碰上,苏然然突然倏地睁开眼,一双黝黑的瞳仁直勾勾地看着她,吓得秦悦心都快跳出来了,连忙尴尬地坐了回去。
幸好苏然然对他刚才的行为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可怜兮兮地说:“我睡不着。”
秦悦快被她逼疯了,咬牙切齿地说:“那你要干嘛!”
苏然然歪头看着他,说:“你唱歌哄我睡。”
秦悦心念一动,贼贼地笑着说:“你让我亲一下,我就给你唱。”
谁知苏然然皱着脸想了一会儿,说:“不行,不划算。”
秦悦满肚子怨念,在心里暗骂:靠,喝醉了还算得这么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