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个世界

五名清一色装扮的丫鬟齐溜溜地在房间里站了一排，为首的一名模样清秀的女孩带头给上座的人行了个万福，随即口齿清晰道：“奴婢明鸢，受四阿哥吩咐，从今天起，就跟着小姐了。”

小榻上，一名红裙女子不耐烦地挥挥手，“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们退下吧。”

“是。”

“好，通过！”

随着导演的一声大喊，《清穿惊情》片场的演员和剧组其他成员通通松了口气。

今天的拍摄工作到此终于完成了，比想象中要艰难数倍，进展缓慢。这一切，都归结于他们的女一号――被冠以“纯情小天后”的当红偶像乔思雅。

事实上，剧组里有不止一两位与乔思雅合作过的，却都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这一回的古装剧，乔思雅却突然像是缺了根弦，似是摸不着套路的新人，拍起戏来格外生疏。有很多次，她的动作和表情都僵硬到了一种尴尬的境界。

不过不知为何，传闻中乔天后的火爆脾气却收敛了许多，这一天频繁的NG，她没有流露出过多的怨言，反而主动向导演、剧务和搭戏的演员赔起了不是。如此，场下对她不满议论也逐渐少了几分。

奚萌藏在丁伊的身体中，见乔思雅带着歉意的目光从剧务那边走了过来，路过饰演“明鸢”的丁伊身侧时，脚步突然顿了顿。

“我看他们都叫你丁伊是吧？”擦肩的瞬间，乔思雅突然望向她开口道。

丁伊的丫鬟妆还没有来得及卸，亭亭玉立地站在人群中，颇具有古典美人的气质，这种气质，令乔思雅也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见她主动和自己说话，丁伊眸中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光亮，随即她回眸迎上乔思雅的视线，“思雅前辈，我是叫丁伊，今天过后还要和您搭多场戏，就麻烦您关照了。”

乔思雅笑笑，“哪有哪有，丁伊你客气了，你看，我们在戏里演的是关系最为亲密的主仆，这等一路拍摄下来，互相也就是好姐妹了不是吗？”

“真的可以吗？不瞒您说，我可是您的粉丝呢，”丁伊露出璀璨的笑容，“能结识您真的是我的荣幸，没想到您这么平易近人。”

……

下午六点，距离影视城不到一里路的某家看起来平凡无奇的咖啡馆里，服务生们正忙着点餐上菜，丝毫没有谁注意到咖啡馆的玻璃门被人从外推开，此时正走进来一位用丝巾和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的女人。

女人进门后脚步顿了两秒，小心将墨镜往下移了移，视线在面前的餐桌台面上扫了一圈，随后突然确定了位置，朝着东面的一个幽僻的角落走去。

16号桌，一名穿着纯白色长袖衬衫、坐姿挺直的年轻男子正徐徐地用咖啡勺搅拌着面前的咖啡，他的椅边靠着一柄乍一眼看去平淡无奇的黑色长柄雨伞。

听到脚步声逼近，他眉心微微一动，继而抿起唇角，抬起棱角在很多人看来似乎有些过于凌厉的下颚。

在确信对方的确是自己认识的人后，乔思雅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她摘下墨镜，踩着高跟鞋，三两步冲到那人的对面位置，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笑起，“没想到，还真的是你，白先生。”

白姓的男子瞥了她一眼，又垂下眼帘端起了咖啡杯，不急不慢地抿了一口，这才回应出声，“是，我是没想到，我们还能第二次见面。”

“呵，你还是老样子，穿的一点也不像个算命先生。”

白刃瞥了她一眼。

乔思雅继续道：“是这样，昨天我在看到酒店附近巷子里你的那幅字时就觉得眼熟。又一次和你合作，我真的很开心。这是不是说明，我们在现实世界很可能是相识，不是吗？”相对于男子的冷淡，乔思雅显然要兴奋许多，整个脸颊都因情绪而红涨起来。

“可能吧。”男子将小巧的白瓷杯放下，顺便将桌面上的饮品单向对面推了过去，音色低沉，“你想喝什么？”

“这随便了，”乔思雅笑了笑，面对前方伸出右手，“比起这个，作为老熟人，我们还是先结成联盟吧。”

注意到自己面前纤细的女人手腕，男子眼中似有一道眸光闪过，但是很快，他恢复了往常的神情，缓缓抬起自己的手指，在女人期待的目光中，将菜单放在了她的掌心。

“这一次的任务期限三个月，时间还早的很，养精蓄锐为主，先吃点东西吧。”他绕过话题，重新拿起杯勺。

乔思雅的笑容僵硬了几分，过了几秒，她才悻悻地收回手腕，捋了捋自己的发丝，“怎么，你该不会是不想……”

“别想多了，灵媒的游戏第一要务就是结盟，不结便是死。”男人冷冷打断她的话。

乔思雅的脸色稍稍缓了几分，“那你还……”

男人轻轻地笑了声，英挺的眉宇挑了挑，随后目光如炬地落在女人身上，“你和我合作过，应该清楚，我这个人不轻易下决定。”

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肯定，却又没有直接否定了她的建议。

乔思雅愣了愣，忽的想明白了什么，幽幽地笑出声，“也好，反正时间还多，我相信白先生考虑好了，仍旧会站在我这一边的。我们做过盟友，彼此熟悉。你也清楚，我是经历了八次游戏的资深玩家，和你的经验足够匹配，毕竟，在游戏中，没有什么比通关更重要的了，不是吗？”

男人招呼服务生点了一杯红茶，在等待的时间里，语气平静地问了句，“你这次的任务是什么？”

这个问题在一定程度上关系到一方玩家的胜算，她没想到他会冒然直接问出，眉头一蹙，“这个……”

“在结盟前打算保密？”男子突然开口，俨然一副根本没有打算听对方说下去的意思，反而笑道，“这就对了。”

“啊？”

“同样身为玩家，你有你的底线，我也有我的。”男子看着她，“你的底线是不随便泄漏任务目标，而我的，则是不随便结盟。如此，我们便平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结盟之前，我不希望与人类玩家产生任何嫌隙。”

乔思雅张了张口，目视着白色衬衫的男子突然起身，一时间差点没反应过来。

“你，这就打算走了？”

白刃站起后，一手握住伞柄，一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副纤细的金属圆框平光镜，往脸上这么一戴，终于给自己五官添上了几分书生气，“不走还能做什么，我看到宣传照了，乔小姐这回的身份是大明星吧，不怕被人拍到我们在一起，影响到你的任务进程吗？”

他说的不是没道理。乔思雅神情恢复平静，“也是。”

男子说完话，将两张人民币放在小桌上，抬腿准备离开。

刚走两步，背后再度传来女人的声音，“哎等等……近期，我可能需要麻烦你一次。”

男子的脚步顿了顿，挺拔的身躯却没有转向的意思。

过了一会，乔思雅才得到回复。

“电话联系吧。”

――

奚萌目不转睛地看着在床上侧身睡着的丁伊，确定她呼吸平稳后，一头匝进了她的身体里。

再度坐起的时候，她已经有了实体。如此，她就可以实施计划了。

三个小时前丁伊收拾行李的时候，在旁边无聊围观的奚萌已经注意到了，就在丁伊放在床下的一个纸箱里，有一个冬天使用的鹅黄色的毛绒充电暖脚宝。

奚萌能触碰实物后便麻溜地将那暖脚宝从床下掏出，放在地板上插上电源一试，温度慢慢地上来了。

能用！她一边松了口气，一边伸出右手动了动意念，那只属于她的灵器鸡蛋凭空出现在掌心。

过了一会，奚萌撇着嘴伸手摸了摸暖脚宝内的温度，犹豫了一下，狠狠心将冰凉的鸡蛋当做臭脚，塞进了温暖的绒内。

做完这一切，奚萌百般无奈地一屁股坐在地上，仰天。

她也是无可奈何。

至今为止，她的灵器都没有任何动静，游戏提醒那么少，根本没有任何经验可以参考。想来想去，只能，按照她孵小鸡的想法尝试一下了。条件限制，她也不宜借着别人的身体捣鼓什么大工程，只希望她的蛋争气一点。

也不知道，到时候会孵出个什么玩意出来，能不能有别人一半的攻击力。

想到攻击力，奚萌恢复了点精神力，将手探进暖脚宝里，给温温的鸡蛋翻了个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