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三更合一
【十八】
“嗯?”温时看它一动不动望着自己,耳朵耷拉下来,瞧着竟像是有些难过了,屈指刮了下它的鼻子,失笑道,“你还委屈上了?”
“汪呜。”金毛用鼻头去顶她的手心,却没再伸舌头出来作恶。
“谁让你刚才舔我脸了?小坏蛋,一点儿都不爱干净,哼。”
……哦,原来说的是这只金毛。
沈煜凡心想又不是他舔的,顿时心安理得了,满脸无辜地看着温时,还将那条被玻璃扎伤的前腿抬了起来,搭在她小臂上让看缠着白纱布的伤口。
温时真不想理它,可那只爪子在她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憋了会儿忍不住了,握住它的爪子放下去:“坐吧坐吧,不赶你了……哎,臭金毛,就知道装可怜,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
“嗷呜。”金毛承认得毫无压力,他确实在装可怜,因为知道她总会心软的,歪着脑袋蹭了蹭她的胸口,然后缩着屁股,挤进她腿和沙发把手之间的小块儿空地,规规矩矩地坐下来了。
他就喜欢和她粘在一起。
坐了会儿,目光又习惯性往她屏幕飘过去了。
岂料,不看倒还好,一看不得了——
这张草图上的人,怎么跟睡在那边沙发上的自己,摆一模一样的姿势?
金毛扭头看了眼旁边的女人,见她一本正经、认真无比的模样,刚还以为是在工作呢,原来又在画……他吗?
呵。
沈煜凡无声轻笑,心里似有什么东西陡然变得清晰了。
若是第一次画,尚可以当是她职业使然,画下来纯欣赏用的。
可第二次画……
如果此刻温时转过去看它一眼,就会发现这只金毛咧开的嘴角末尾处微微勾起,像是在笑,但这个表情放在狗嘴上实在太微小了,加上温时画画向来专注得很,自然不会注意到这种细节,只是拿笔头敲了敲金毛的脑袋,让它不要老是蹭过来干扰她,不然就要它到下边去坐了。
“呜……”金毛不闹了,把脖子缩回来,安安分分看着她画。
客厅静悄悄的,平常温时会边画边跟他说话的,今天可能怕吵醒他的人,就一直沉默无言,只动笔,金毛坚持了大半小时就犯困了,眼皮子沉得像坠了铁似的,连屏幕的亮光都刺不开,终于撑不住合上了眼。
“呀。”温时正在勾线,忽然感觉肩头沉了沉,笔便在男人的侧脸开了个凹口,忙收了笔,转头却见金毛竟把头搁她肩上睡着了,还轻轻打起鼾来,“……”
奇怪,她家是点了催眠香还是怎样……为什么一个两个都睡过去了?
角落里的大灰翻了个身,继续蜷在猫窝里睡得深沉。
温时叹了口气,被这么压着是画不了画的,她只好抱着板子往另一边挪了挪,将自己的肩从那颗笨重的狗头下解救出来,失去支撑的金毛自然一头栽进沙发里了,顺带也栽醒了过来。
它眨了几下眼,疑惑着自己明明是在玩小球的,怎么就跑沙发上来了……还挤得屁股老紧老紧的,难受得不行,赶紧起身跳了下去,朝着猫窝的方向跑走了,对自家主人没有一丁点儿留恋。
“……”刚不是还粘着她死活不肯走的,打了个瞌睡,怎么跟变了个狗似的?
温时无语摇头,低头把勾歪的线条擦掉重修,也懒得理会那只没良心的金毛了,换了种笔刷开始做厚涂,等整张画大致成形的时候,已经快11点了。
画面的细化打算留着有空再做,她点了保存,放下pro才发现沈煜凡还睡着,又看了一遍时间。
这么晚了,再不回家……就要留她家过夜了吧?
温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懊恼着瞎想什么呢,当然该把人叫醒回家去睡的,且不说合不合礼节的问题,就是他这样坐着睡上一夜,估计明早就腰酸得直不起来了。
“沈煜凡,醒醒……很晚了……沈煜凡……”
她凑过去叫他,叫了几声却效果甚微,便俯身去摇了摇他的肩膀,精壮结实的肌肉将炽热体温传到她的掌心,莫名觉出几分烫手。
温时抿着唇,想松开了,不觉男人左手微动,下一瞬便猛然抬起覆在了她之上,折起的左臂恰好将她微曲的小臂往他的胸膛压去,连带着扯得她整个人往他身上扑过去,若非另一手及时撑在了沙发靠背上,恐怕两人就直接亲上了。
可现在的姿势也没好到哪里去啊……此刻正跨|坐在沈煜凡腿上的温时,满心崩溃地想道。
她刚被他使力一压,本是该跪他两腿间的,可那样一来膝盖就可能伤到……额,某个部位,所以她才迫不得已把腿再跨开了点,冲沙发边跪下去,结果万万没料到会演变成这种局面啊……
无论如何,看来他是醒了的,温时便挣扎着想从他身上下来,可男人非但不放开她的手,反而越抓越用力,炽热的掌心紧紧贴着她的手背,小臂也一直被他牢牢压制,丝毫无法动弹。
“温时。”沈煜凡倏地睁开双眸,黑不见底的眸中暗流涌动,只一瞬便对上了她的目光,将里面的慌乱无措尽收眼底,“想干什么?”
“我……我想叫醒……”
话音未落,她的小臂又被猛地往里一压,身体立马不受控制地往他怀里倾去,这下好了,不仅仅是跨|坐,连两人最私|密的地方都彻底贴在了一起,她甚至能感觉到有个什么慢慢变硬了,凶悍地抵在自己的那处。
虽然长这么大的人,理论知识听过不少了,可等到碰上真枪实弹时,温时还真只有懵逼的份儿。
不动吧,这么坐着也是磨人得很,心里头怵得不行,可要她动吧,又怕更加刺激到他下面那什么……
温时觉得自己的头快要炸开了。
偏生这男人还嫌不够撩,故意贴近她的颈侧,若有似无地轻吹了口气,温热气息抚过她敏感的耳垂,惹来一阵微颤,只听耳畔响起他低沉磁性的声线,略带沙哑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一个男人在哪两个时间点,是最危险的?”
感觉到怀里的身子一僵,沈煜凡勾了勾嘴角,薄唇几乎碰上她的耳窝。
“早上起来,和……”他不紧不慢地揭晓答案,话语间,微凉的唇在她侧脸上轻擦而过,“现在。”
这下,温时不只感觉头要炸,连心脏也跳得快炸开了。
他他他……他不会是真的要做那个吧……
感觉左肩上的手抓得紧了,男人微微退开,扣住她的手依旧没有放松,沉黑的双眸深深望着她,望了许久,忽然极其认真地问:“所以,我可以吻你吗?”
他突然顿住攻势,让温时怔愣了片刻,终于在搅成浆糊的脑袋里寻回一丝清明,将他这句问话听了进去。
……我可以吻你吗?
她感觉自己的脸又开始变热了。
不仅是脸,身上也莫名地发起热来,明明空调的风就在背后吹着……特别特别热。
“温时。”沈煜凡耐着性子等了会儿,见她光是脸红却不说话,故意又凑近了几分,“说话,嗯?”
说……说什么……
温时定定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半晌,不自觉攥紧了他肩上的手,仿佛这样能得到足够多的勇气,让她问出心里的那句话。
“为什么?”她鼓起勇气,咬了咬下唇,一字一句地问出口,“为什么要……吻我?”
“我喜欢你。”几乎在她话音刚落之际,他便毫不犹豫地作出了回答,如情人耳语般,轻抵上她小巧的鼻子,垂眸,低低呢喃,“这个理由够不够?”
短短四字,一瞬即过。
可还是真真切切敲在了耳膜上,泛起清楚的回音,经久不止。
温时不知不觉屏住了呼吸,望着她的那双眼眸,黑如墨染,恍若平静如镜,又似暗藏潮涌,分明深得看不见底,却叫人不自觉地沉迷,欲往其中一探究竟。
这个素来慵懒淡漠的男人,一旦认真起来,足以蛊惑任何一个人。
包括她。
温时微张了张口,想说的话似乎有很多,但不知从何说起,也无从思考。
最后,只憋出了弱弱的一个字:“够……”
得了允许,沈煜凡自然不再压抑,抬起另一手勾住她的下巴,稍一使力,便吻上了那两片诱人已久的嫩唇。
怀里的人儿反应青涩,僵直着身体并无回应,齿关紧咬,他也不着急,湿热的唇舌极有耐心地吮|吻着她的唇,时而轻咬,制住她的手也缓缓下移,环住了女人纤细的腰肢。
沈煜凡人高臂长,轻而易举便摸到了她另一边腰侧,指尖下的衣料柔软舒适,他有意无意地摩挲着,待怀里人的身子渐渐放松了,才指尖微勾,不安分地钻进了衣摆里头。
温时被他弄得意乱情迷,但还是忍不住分神想道,两人这么唇贴唇地吻在一起,真的好近啊,要不是她画完图就把眼睛摘了,现在该磕到他脸了吧……
察觉她的心不在焉,沈煜凡的手忽而不轻不重地揉了她一把,温时感觉腰上凉凉的,伸手探去才发现衣摆已被撩起了一截,忙抓他的手往下拉。
“别……唔……”
这一开口的间隙,便让沈煜凡得了趁虚而入的机会,灵活有力的舌尖迅速撬开贝齿,强势进|占,指尖扣紧了她小巧的下巴,深入的长舌扫过小嘴里的每一寸甜美,最后寻到了躲闪的粉舌,立刻缠住不放,深深勾卷着那抹香软。
温时被吻得十分被动,往里缩又躲不过,推他反被缠得更紧,即便是她骑在了他身上,此刻却被他的强大气势毫无悬念地压倒,只能被他按在怀里为所欲为,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夜已深,然空调再冷,也抵不过情|潮汹涌的火热。
如此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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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苦苦辗转了整夜,接近天亮才成功入睡的温时从床上醒过来,一睁开眼,脑海中闪过的仍是昨晚发生的那件事。
她啊她……她竟然被男神亲了……
捂脸。
温时记得自己被他吻了很久,每回放开她喘了两口气,很快又凑上来继续吻她,到最后,她都分不清自己的满脸通红、心跳加速,到底是因为和他接吻而羞的,还是因为长时间呼吸不顺导致的缺氧……
总之,后来两个人都有些失去理智了,她是被吻得迷迷糊糊,而某人则是……嗯,那什么真是硬得可以,她几乎以为自己就要那样交代出去了,所幸沈煜凡紧要关头还是刹住了车,只是埋首抱着她又待了会儿,问了她一句话,才起身,带上大灰离开了她家。
至于那句话是什么……
温时脸上一热,猛地拉过被子蒙住头,羞得在床上滚成了一条□□花。
“喜欢吗?”沈煜凡看着被吻得水光润泽的嫩唇,意有所指。
……才没有!这个不要脸的坏蛋!
一想到她当时还傻愣愣地点了头,然后看着对方勾起愉悦的笑意时,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温时简直……恨不能永远埋在床被里不见人。
“汪汪!汪汪!”
金毛的大叫隔着被子清晰传来,吵得无法装睡,她只好把被子掀开来,结果差点儿把金毛叼到她床边的手机给掀到地上,忙一手捞了回来,把震个不停的电话接通了。
“喂?”
“温时!天,你可算接电话了!我还以为你又赶稿赶得与世隔绝呢。”
这语气该是有急事了,温时没来得及接话,戚昕然就开门见山说正事了:“咱们戏剧社的布景画不完了,你过来搭把手行吗?”
温时想到才刚画了草图的下一话连载,昨晚还浪费几个小时摸鱼画他,垂死挣扎:“……很急?”
“急,火烧眉毛、十万火急……”
“好好好。”她还能说什么呢,早就答应过会帮忙的,翻身起床,“我一会儿就过来。”
时间已是下午2点,温时收拾好自己就出门了,却不知道,与此同时,隔壁屋的沈煜凡收到了公司的通知,说是有同事因故请假,要代他的班走一趟航班,傍晚起飞,于是半小时后也离开了屋子,并未留下任何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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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有戚昕然和她的这层关系,之前戏剧社有活动也经常叫她来帮忙,所以温时一来到排练室,就有不少社员主动跟她打招呼,戚昕然在和副社讨论剧本,听见声响看过来,接着朝她挥了挥手:“到啦,过来过来。”
温时拎着画具包小跑到她面前,额上还沾着一层细密的汗,戚昕然体贴地抽了张纸巾按在她脸上,顺手给她擦了擦:“跑着来的?急什么,再急也不差你走路那几分钟,一会儿去我包里拿件团服换上,这儿空调吹得厉害,别给我吹感冒了啊。”
戚昕然性子里有种东北姑娘特有的豪迈大气,遇强则强遇弱更强,特别喜欢照顾自家温吞小迷糊的闺蜜,平常温时都只有乖乖听她话的份儿,点头道,“知道啦。”
“乖,来摸摸头。”比温时足足高出11cm的戚昕然,轻而易举来了一记摸头杀,还非常恶劣地哄她道,“说不定还能长高呢。”
温时扁着嘴给她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会闺蜜一如既往的恶趣味。
许是地域原因,戚昕然的身高确实傲人,身材也相当不错,□□,在人群中本就十分惹眼的一个人,偏偏还长了张网红脸,走过路过就没有不回头看的,大一刚入学那会儿就被校模特队招进去了。
幸好她这人嫌麻烦,除了表演需要外从不化妆,所以美也美得没什么攻击性,加上性格坦率爽利,为人仗义,最不喜矫情扭捏那一套了,在温时看来,周围就没什么人是和她处不来的。
不过,可能也正是因为如此,旁人难以分辨谁才是她真正喜欢和在乎的,往往就无法与之深交,所以大学两年里,和她最亲近最好的人,除温时外还真找不出第二个来。
“换了衣服就去找小方吧,他是道具组组长,布景也归他负责。”
温时领命而去,因着之前就来帮过几次忙,跟小方也算认识过的,问好要求后,往纸板前一蹲就开始动笔了。
参演人员排练得热火朝天,又播音乐又念台词,间或还传来副社教训演员的大嗓门儿,咋咋呼呼,道具间这边却安静得多,大家都埋着头拼命赶工,恨不能多生几只手来做,自然没时间瞎扯闲话。
晚饭是社长大人统一点的外卖,送到时温时正画到细节处,忍着饿坚持画完了才吃,饭菜早就凉了,没吃几口又继续画。
当画手的习惯就爱抠些细节,即便是画大布景也改不了,这么一来进度就慢了些,有个同是赶过来帮做道具的师姐无意看见了,忍不住说她:“哎,新来的吧,你这得画到什么时候啊?布景嘛,随便刷两下就完事儿了,反正放舞台上让聚光灯一照,根本看不出差别。”
温时正跪在地上做渐变效果,特别需要耐心的事儿,一层一层往上涂,着色要均匀,深浅变换的程度要自然,因此很是入神,待师姐又“喂”了一声,才扭头望过去:“怎么了?”
师姐看她一副没听见的表情,忍着不耐重复了一遍,还语气不善地补充:“或者换我做行了,你去涂道具吧。”
说罢便伸手问她要笔刷,温时不禁皱了眉,避开她的手道:“不用了,还是我自己来。”
这么做虽然费时,却并非无用功,等真正上台就知用处何在了,之前几次做布景都是如此,用时她都有在控制,绝不会超出预估的。
况且,哪有让人画一半就转手的,别说她作为画手舍不下自己的作品,就是舍得下,也不想交给这种端着前辈的架子,自以为经验丰富就随意否定他人想法的人。
师姐刚刚那句说得大声了,几个后辈都看了看两人,这下见她非但不听还拒绝了提议,顿感被拂了面子,为掩饰尴尬,忍不住又提高了声量:“你这人……就是故意要拖慢咱们组的进度对吧?”
这话说得未免有失偏颇,夹杂了点儿诬陷人的意味。
温时微微头疼,平常极少与人争辩些什么,一是不擅长,二是懒得费口舌,所以向来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为处事原则,最怕碰上这种难缠不饶人的了,可真要她把布景换给对方画,又心有不愿……
双方僵持不下,在场的都是大二的后辈,虽觉得师姐有些咄咄逼人了,却也没敢上前说她的不是,小方见状不妙,便赶紧溜出去找靠山。
戚昕然来得很快,因听过小方说了大概情况,一进门就先叫了声“骆姐”,算是对前辈的基本礼貌,然后对其他人道:“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小方早就分好了工的,你们各自干好自己那份就是了,早做完早收工,做不完的还有明儿一天呢,慌什么。”
听出她在含沙射影的,都默默低下头继续干活儿了,骆姐却脸色难看:“你……”
“骆姐,你陪我们忙活了一天,辛苦你了。明早还有实习工作吧,早点儿回去休息,剩下的留给我们继续做就行。”
虽然本质上仍是逐客令,但好歹话说得比较客气,骆姐觉得勉强捡回了几分面子,便顺着台阶下了,和戚昕然边聊边走出了道具室。
“那个,温学姐。”小方倒是过意不去,低声跟她说,“骆姐人就那样儿,又仗着自己是大四前辈,我们这些大二的干事刚升上来,说不上话,也就昕然社长她能……”
“嗯,我不会放心上的。”温时知他是好心,笑了笑,“去忙吧,没事。”
小方点头,就回到自己那块地儿坐下了,她拿笔蘸了蘸颜料,心无旁骛地继续画。
结束时已近11点,戚昕然让社团的人散了以后,拉着温时回宿舍睡,毕竟太晚了,她可不放心让这颗小白菜一个人回家去。
同寝室的另两个舍友已经睡下了,两人蹑手蹑脚地回去洗漱,完了就赶紧上床……同一张床。
嗯,闺蜜嘛,当然要挤一起聊聊夜话。
这一聊,不可避免就会聊到感情问题,戚昕然追问她和空乘男的进展如何,这人起先支支吾吾说没什么,直到戚昕然想起今早打给她十几个电话才接的,眯眼逼问道:“说,为什么睡到中午不起来,是不是昨晚做了什么‘运动’,腰酸得起不了床?”
果然,自家闺蜜的小脸立刻就红了。
有八卦!
戚昕然顿时来了精神,翻身趴在床上,手指尖轻戳着温时的鼻头,压着声音:“大胆,居然隐瞒军情不报?快从实招来,你跟他滚了几张床单!”
温时登时额头冒汗,连戚昕然用错了量词都没注意到,扛过了她的眼神逼迫,却扛不住被子下那只挠她痒痒的魔爪,忙举旗投降:“我说我说……”
戚昕然及时收手:“过程细节,一字不漏,谢谢。”
“……”温时真是败给她了,感觉身边全是脸皮厚得堪比城墙的人,闺蜜是这样,那谁……也是这样,当真自愧不如,红着脸把来龙去脉详细地讲了,至于最后那小段重点……挑挑拣拣,一笔带过。
“啊,没了?就这么点儿?”戚昕然听完,心情大概跟“裤子都脱了给我看这个”差不多了,不死心道,“然后呢?”
“然后……他就带着大灰回家了啊。”
温时实话实说,刚才的描述过程中又被迫重温了一遍,只得用凉手捂在脸上降温,戚昕然却非要拉开看她,笑她脸皮薄,接着问了个很实际的问题:“那你们现在是算成了没有?”
“什么?”
“笨,我问你们是男女朋友了没。”戚昕然伸手捏她的脸,掰着手指给她算,“你看啊,送你回家、一起逛超市、让你去他家、再来你家吃饭……肯定是对你有意思才这么主动的,而且昨晚都表白了,亲也亲了,算在一起吧?”
原本理所当然的答案,温时却愣了好久,等戚昕然快以为她是默认时,才含糊道:“其实……我也不知道。”
是啊,他们现在算什么关系呢?
一句简简单单的喜欢,一个令她脸红耳赤的吻,除此之外,他并未提出要交往的请求,也不曾有过其他表示了……甚至到现在都过去整天了,她没收到过来自他的一条信息,连半个字都没有。
唇上仿佛还残留着他吮吻过的热度,温时不自觉抬手轻轻抚过,好一会儿,把脸埋进了被子里,似乎有点儿闷闷的。
戚昕然即便再大大咧咧,这点儿眼力见还是有的,便伸手轻拍她的背,安慰道:“那就睡吧,明儿还得早起呢,不想了。”
“好。”温时缓缓闭上眼,不知怎的,忽然有些想家里的金毛了。
它会不会一直守在门口……等她回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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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戏剧社依旧忙得不可开交,最先完成任务的是道具组,组长小方就领着他们抬东西去体育馆舞台那边走走场,温时自然也跟着一并去了,回来时恰撞见了演员们在排戏,而且刚好是戚昕然参演的那一场,她就找了个角落坐着看。
“停!昕然的走位不对吧?”副社拿着剧本在台下大声道,“重来一遍。”
温时抿唇沉默,目光一直追着几个演员,虽然看不出走位哪里不对,但也确实感觉昕然的状态不太好,类似的错误已经被副社纠过几回了,眼神还老往其他方向飘……
她忽然察觉到什么,转头四周看了看,果然发现排练室的另一个角落放着把椅子,坐在那儿低头看手机的人,正是白晨。
哦,原来白师兄也在啊……
怪不得。
白晨是戏剧社的大前辈,又曾任社长一职,回来看排练也是常事。
温时了然地摇摇头,正想着要不要过去打声招呼,白晨就从座位站起来了,神色微凝,像是有急事要赶回医院,跟副社交代几句就匆匆离开了。
“停停停……昕然,你怎么不接台词啊?”
她回过头,看见副社一脸奇怪地问戚昕然有无身体不适,对方却只是绷着脸说没事,喊人再彩排一次,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受。
看过她为了拉近距离而努力,也试过劝她不如放弃,但到头来还是维持现状,一个有心一个无意,无论多少因他而起的情愫,都只能在夜深人静时独自品味,心伤到天明。
温时想着,下意识低头看了眼微信,依旧没等到某人的信息。
哎,想什么呢。
她轻轻叹了口气,起身跟下场休息的戚昕然说了一声,就背着画具包离开排练室,踏着华灯初上的夜路回家了。
******
凌晨,沈煜凡被手机闹铃吵醒,翻身下床。
那一晚之后,第二天刚醒就被叫回公司代班,等下机到家已是第三日的晚上,他回房倒头就睡,现在天才蒙蒙亮,又有一趟航班等着他去赶了。
而这期间,沈煜凡根本寻不到闲暇和温时联系,在飞机上倒是偶尔能休息会儿,但无法使用通讯工具,直到现在回到家了,才勉强钻到空子给她发个微信。
连着几条发出去了,还配了张图,他放下手机去换了身衣服,出门时拿起来又点开微信看。
没有回复。
沈煜凡的目光落在屏幕右上角的时间,才5:38,那个女人当然还在睡觉了,不禁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迈步走入电梯。
不料刚发动车子,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他略一挑眉,看见屏幕上的名字后,黑眸中的失望一闪而过:“有事?”
“有啊,你是不是开车,过来载我一程啊!”魏南急切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不然我铁定要迟到……”
沈煜凡单手打了半圈方向盘,将车子驶出停车场:“你的车呢?”
“我车送去店里检修了,还没能拿,烦死,也不知道修什么……”
“十分钟到小区门口,过时不候。”
他打断魏南的抱怨,讲完就挂了电话,往副驾驶座随手一丢,以至于魏南上车时,险些一屁股坐在他手机上。
“呼,幸亏不是诺基亚,不然我屁股得硌开花儿了。”魏南扣上安全带,赶时间还不忘耍两句嘴皮子,“怎么,脸色瞧着不太好啊,是不是刚回去没见着人?”
“她不在家。”沈煜凡淡淡答道。
睡觉时他又借金毛的身看了看她家,人不在,只留了盏壁灯,应该是有事出门去了,便趴下继续睡,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啧啧,闲情逸致。哪像我这等孤家寡人,空闲时间还得忙副业。”魏南往椅背上一靠,抬手将散落的刘海往后一撸,露出光洁的额头,骚气的动作惹得沈煜凡淡淡瞥了他一眼,“晚上才接了个广播剧,谈到11点多睡的,起来时困得差点儿死在床上。”
“看不出。”
“那是小爷我精神气儿……”魏南突然忍不住,张口打了个哈欠,“……足。”
“……”沈煜凡就静静地看着自家兄弟打脸。
“算了,还是睡会儿,难得不用自己开车。”
沈煜凡打了一圈方向盘,车子拐进机场的地下停车场:“好啊,在这儿帮我看车。”
“行。”魏南应得爽快,“每月工资多少,要是比空乘高,我立马跳槽。”
“那你还是当空乘吧。”沈煜凡停好了车,换档拉手刹,“不仅待遇好,偶尔还能有‘艳遇’。”
魏南顿觉后|庭一紧,滚下车怒道:“沈煜凡你找抽是不是!!!”
沈煜凡锁了车,上下扫了他一眼,然后不置可否地扯嘴角:“就你?”
“……”魏南气得胸闷,似乎有口血想吐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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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凌晨就要去赶飞机的沈煜凡,睡到9点自然醒的温时显然幸福得多,优哉游哉起床洗漱,在做早餐的间隙给金毛喂了狗粮,顺便开了电脑。
不过,等她看到编辑周禹发来了满屏催稿消息时,幸福感就“噌”地往下掉个清光了。
“时希大大,今天是周三了,是周三!周五要交的稿子,你开始画了没???”
温时心里“咯噔”一跳,似乎才想起确实有这么一件事。
之前说要画的新一话连载,她好像只起了个草图……之后被戚昕然拉到戏剧社帮了两天的忙,现在一觉醒来,都已经是周三了啊……
“嘀嘀——”
“看到消息请立刻回复,看到消息请立刻回复,看到消息请立刻回复。”
“嘀嘀——”
“时希大大,你这么装死对得起蹲在坑底等你更新的读者们吗?”
“嘀……”
“在在在。”温时赶紧敲了三个字发过去,不然估计用不了多久,尽职尽责的编辑大人就要使出夺命连环催稿call了,“我正在赶了,周五前会把初稿交给你的。”
想了想还是去掉了“前”字,万一真赶不出来……至少还能拖到周五的晚上。
“不行,最迟周四要交初稿给我,周五就必须交正稿了。”
温时简直一个头两个大,跟周禹讨价还价了半天,好不容易才争取到“周四下班前交初稿、周五下班前交正稿”的结果,当下也没时间再弄别的了,打开电绘屏就开始赶稿。
金毛在客厅玩得天翻地覆,她却在书房画得天昏地暗。
蒙头赶了一天半,终于赶在周四编辑下班前半小时完成了初稿,文件发送成功后,温时松了口气,瘫倒在宽大的电脑椅上不想起身。
晚上睡前无事,温时就躺在床上捧着pro摸鱼,打开上回趁沈煜凡睡着偷画的那张图,慢慢做色调和线条的细化。
画了会儿,发现侧脸上被什么硬硬的东西轻碰了一下,她转过脸,对上一个放大好几倍的……大狗头。
“金毛?”她习惯性抬手摸了摸它的脑袋,也顺势把它推得远一些,“靠这么近干什么呀,鼻子都撞到我了。”
……亲你。
金毛低低“嗷呜”一声,有些可惜地离开了她的脸,蹭着熟悉的温柔手心过来,紧挨着她坐下,黑溜溜的大眼望见画板屏幕上的自己时,被推走的愉悦又悄然回到了心头。
安安分分待了片刻,它又按捺不住地凑过去亲她了,每隔一会儿就亲一下,像是怎么也亲不够似的。
“别闹啦。”温时倒也不太在意,只是不懂它为什么总是碰她脸,以为它是想找她一起玩,“我再画一会儿就睡了,你自己到客厅去玩吧。”
不去,陪你。
“对了,今天是不是没带你出门溜达?”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侧身把床头柜上的手机拿过来,打开微信,刚要点“白晨”那一栏,却让几条新消息捷足先登了。
金毛往屏幕上看了一眼,正是他那天凌晨发的。
难怪她一直不回复……原来是根本没看见。
“前两天都在飞机上,所以没联系你,刚回家睡了一觉,三小时后有趟航班要出。”
“大灰好像不喜欢吃猫粮了,你有给她做过别的吃食?”
下面还有张配图,是趴在食盘边上皱着猫脸表示嫌弃的大灰。
“噗。”温时被逗笑了,知道他是工作原因才没联系她,先前的郁闷一扫而空,加上难得一见高贵冷艳的大灰露出如此哀怨的小表情,便放下了手里的pro,输入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