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七章
“......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
赵生靠在二楼的阳台扶手上，一手握着书,书页半卷，修长的手指抵在书脊上。背削微弓着，衬得白色短袖宽松又舒服。
“舒婷的《致橡树》？小生你好像很喜欢这首现代诗？”
“你醒了。”他直起身子,抄在兜里的一只手上来按了按脖子。另一只手摊在丫头面前,“写得很好。”
“嗯，我也很喜欢这种独立的爱情观,”她边说边推开阳台上的玻璃门。扑面而来就是一股热气。房间里是打了空调的,突然走出来浑身还是会一激灵。丫头手掌成扇，在脸旁边扇了扇：“太热了~”
“是么。”眼前的这个少年倒是不觉得。大概他性子冷，也不爱动。站在那里安安静静的,看着都能让人凉快。
“我睡了多久啊？”
昨晚捞项链捞了一夜,早上从医院回来之后,就一直在睡。算算也有四、五个小时了。
“不久。”小生见她出来一会儿额头就开始冒汗,遂推着人进了房间,又把门关上。
南城这两天有一次高温预警。赋闲的大人和学生们大多把自己关在家里。避开暑热。
夏日午后。
正是太阳最毒的时候。
巷子里静悄悄的一片也没什么行人。每当这个时候，就显得每家每户院子里、那蝉鸣躁得很。
过南刚睡醒，眼里还有困意。扬手打了个哈欠走到书桌前，朝小生招手：“我们接着往下讲……”
没等她说完，丫头的动作就僵住了。她吃惊地翻了翻今天的这张模拟试卷……都做完了。而且仔细看看，正确率还出奇得高。
“你睡觉的时候，我无聊。”少年坐在她的对面。意思无聊就做题咯！
可能是因为已经习惯了彼此的存在，他们的相处模式也变得自然很多。
过南朝他竖竖大拇指，展开答案开始改试卷。眉头蹙着，认真又好看。
赵生也不说话，手撑着下巴，歪头看她。
外面的蝉声隔着阳台上的落地玻璃门，小小的。屋子里凝成了一旺安静的时光。他们在呼吸，有节奏，节奏缓慢又有序。
偶尔间或几声中性黑水笔摩擦书页的声音。
还有几声时钟满刻跳掉的声音。
赵生悄悄弯眉，越看越欢喜。
眼前的人在改完试卷的那一刻舒了口气，眸子抬上来。却不想正对上了另一双眸子。
两个人同时红红脸，低头下去，又同时开口：
“你……”
“你……”
抬头又对视一眼：
“你先说……”
“你先说……”
……
这次安静三秒、两人同时笑了出来。
“那我先说，”过南举手，一脸报告老师的样子，“这份卷子得分很高啊，要不要趁着手热，我们再多做两张？”
没等对面的人回答，丫头又开口：“好啦~我说完了，到你了。”
……
小生怔了怔，想哭。漂亮的手指缓缓捂住脸……求放过啊。昨夜一夜没睡......
本来是想求求丫头，看他今天表现这么好的情况下。能不能下午把错题讲完就不做新的卷子了。
结果这不思上进的想法还没说出口就被扼杀在了摇篮里。
天知道他是多么落魄的一个读书困难户。
“那，”好像听到了少年嚼碎牙的声音，又想想和过臻的约定，“那再做两张。”
过南捂嘴。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小生犯难的样子还真是可爱。
“我逗你呢。”
……
“锅巴，你……”
外面突然传来朱倩的声音：“下来吃西瓜啦~”
丫头看他好气的样子，故意似得还朝他吐了吐舌头：“我去吃西瓜了！”
留在原地的少年，反应了一会儿，摇头笑笑。也起身跟了上去。
这丫头好像越来越坏了。得治治。
西瓜是朱倩早上从市场买回来的，听小贩说都是刚摘的。新鲜的很。在冰箱里冷藏了一上午，现在拿出来切成一牙一牙的。
红瓤黑子摆在桌上可招人稀罕。
过南蹦跳着跑过去：“谢谢阿姨~”说完刚想伸手拿西瓜就被朱倩拍了下来。
“你们的在那里~”赵妈妈贼嘻嘻的指了指客厅的桌子上。
丫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玻璃半透明的桌面儿上，半个没切的，插了两根勺子完好的放在那里。
“你和小生一起吃，快去。”朱倩推着丫头往客厅走，又朝刚下楼梯的儿子招了招手，“小生，你也快。”
论世界上谁助攻最了得。赵妈妈敢称第二没人敢自诩第一的。
这是过臻不在的。要是让他知道了，赵家夫妇天天记挂着要他闺女当儿媳妇。估计那张英俊的得黑成碳。
已经就位的丫头拿起勺子含在嘴里，吞了口唾沫也不耐烦的朝少年的伸手：“小生，你快啊。”
……
楼梯上的某人无奈笑笑。你可以先吃的么，又不是拜堂成亲一定得人齐了才行。
心里是这么想，可脚下还是不自觉快了起来。
朱倩见两人坐下，自己抹抹围裙：“你们吃，我忘了早上没买蒜，现在去买点儿。你们吃，你们吃啊~”
丫头把小生的勺子递过去，嘴里朝赵妈妈说再见，另一只手已经开始行动了。
西瓜吃起来比看上去还甜。冰凉的果汁水在唇齿间漫开。美味到丫头紧闭着眼耸肩回味了好久。
等睁开眼的时候，却不想小生已经用自己的勺子、挖了一勺递到她的面前。往常清冷英俊的小脸这会子有些红、舌尖也不自觉舔了舔唇边。
……
过南的小心肝扑通加快了两声。为了掩饰自己的害羞，也不客气不忸怩，探身过去要吃。
可少年的手却突然收了回来，嘴角勾起一个奇妙的弧度，看上去坏坏的，又是那种…因为不常这样只能坏的小清新的那种：
“你吃我的一口，就得亲我一口。”
他清秀的小脸这次真让丫头失神了。
“咕噜”吞了口唾沫，怔怔地呆坐了三分钟，视线不自觉得就往小生那张好看的唇上瞥。
虽说两个人答应了过臻在考上新大之前暂且分开，可想想这个吻早晚都是她的啊。
要不……要不就亲一下？反正也不吃亏。
她想着，踮脚站了起来、贴近。刚准备闭眼往少年那里凑，两肩却被那双手握住了。
“嗯？”丫头睁眼歪头。呆萌呆萌的！
少年笑笑：“我逗你呢。”
……
？？？
这应该是过南有生以来第一次被小生惹怒了。心中千万头崩腾的草泥马！！！
谁知就在丫头涨红了脸要爆发的那一刻。
眼前的人突然也站了起来，挑起她的下巴，深情地啄了一口：“刚才那句，也逗你呢。”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澈。
唇和唇的触碰。窒息的温柔。
他的套路，由来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