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嫌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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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晔便先举杯:“那这以后的日子还要多靠着你了——”
“你说的哪里的话,今天坐着的不都是自己人!”
又坐了一会,秦晔便想先回去,魏清却也起身了。
“我跟你一起回府。”
“不必了,你过来的晚,多留一会便是。”
但魏清却执意要拉着秦晔的胳膊,秦晔努力忍住想甩开他的冲动,“那也好。”
二人出来之后,魏清却不直接从原路回相府,反倒朝着相反的方向去了,“我想起来有几样东西要置办,你与我同去,帮我拿个主意可好?”
秦晔心下冷笑,怕他今天的目的还是冲着自己吧?越是要拦着自己回去,那就更应该回去。
“我先前跟二公子说去去便回,若是晚了,怕他要责罚我。”
魏清微微有些诧异,但随即叹了口气道:“那好吧。”秦晔正以为他要放自己回去,他似是不经意地又问了一句:“二公子近来可好?”
“跟从前一般无二。”
“你对他忠心耿耿,他可有私下对你说过什么?”
秦晔便做出思考的模样,过了一会道:“那日我拦住他不让他刺伤自己,后来他倒是责怪过我一次,其他的也没什么特别的。”
魏清露出些疑惑的神色,似乎是不太相信秦晔说的话,但也只点点头就让他走了。
看来要做玉旻齐的侍卫,不但武功要好,更要懂得如何谨言慎行——这还真是一件并不容易的事。
————
等回到兰馨苑的时候,天色尚早,门前却突然多了许多守卫,让秦晔很是诧异。
“你们来这做什么?”
其中一人便道:“奉了相爷的命令,保护二公子。”
秦晔便一愣,随即快步进了苑内,却空无一人,房门也关着。
秦晔直觉便是今天早些回来没有错,必然出事了。
“公子?”
“进来吧。”
他的声音淡漠如常,还是像凉开水一样即便喝下去也没什么感觉,却能让人安定心神。
秦晔推门进去,发现他不在外间,里屋的帘子却是垂着,蘅芷也不在。
“不是说晚膳前回来么,不多陪人家姑娘一会?”
秦晔脱口道:“心里面担心,就早点回来了。”
里面却沉默了片刻,过一时,只见玉旻齐掀着帘子走出来了。
他穿了一袭红衣,那颜色灿烂如日暮时分天边的晚霞。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当他从帘子里面款步走出来时,这屋子竟然平白就有了寒酸简陋的感觉,一切都向后淡去褪色成了一个单薄的背景。
他穿的是嫁衣。美,却又好似能灼痛人的双眼,秦晔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很快便垂下眼睛看着地面。
“你走之后就有人送来了嫁衣,你看这衣服我穿着合身吗?”
“合……合身。”
“你都不抬头看我?”
竟不知怎地,这一抹红色似乎真的能灼痛双眼。
秦晔沉默了一会,方缓缓抬起头来看他:“一定要嫁么?”
“不然呢?”玉旻齐此时坐在秦晔跟前的椅子上,用胳膊肘撑着那木椅的扶手,支起下巴眨着眼睛看他。
一瞬间竟恍惚让人忘掉他本为男子,而是古人笔下的红颜祸水,又仿佛等待着王子的公主。
艳丽而且高贵。
——等等,这令人羞耻的联想是怎么了?
但是能去哪呢?他哥哥要做皇帝,他无处可逃。——但为什么他这副样子一点也不觉得悲伤?
“你先前说过一次你改变主意了——你的主意是不是已经有了?”
“哦,那是骗你的——我又改变主意了。”
秦晔一听这话便恼了,下意识就伸出手去用力拽着他的胳膊。但随即意识到自己失礼,想把手缩回来的时候,却又被他一把拉住,整个人身体前倾几乎要仰面靠在他身上。
鼻尖几乎要贴着他的鼻尖,秦晔竟然觉得这样看着他心都怦怦直跳起来,大脑也不能正常思考了。
玉旻齐故意嗅了下他身上的味道,蹙眉道:“又喝酒了?”
“就……一点……”
“那有没有酒后胡言?”
秦晔知道他还在嘲笑自己那次的事,便微微红了脸:“没有,他问起我都唬过去了。”
玉旻齐这才放开他,秦晔忍不住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他这个主子哪里是精神病,分明就是勾魂使者。
“蘅芷呢?”
“她要给我下毒,却被我察觉,已经交给府里处置了,这会怕是已经死了。”
————
入了冬,日落之后更觉得凉气袭人。
平京太师府邸,扈太师刚密会了几个大臣,筹划着购买兵器甲胄,操练府兵的准备。送他们出去时,抬头看已经漫天星光点点。
“传话让国舅爷到府中来一趟。”
仆从正要随着大臣一同出去时,却见有个小厮慌慌张张跑进来,到了扈太师跟前便磕头跪下。
“老爷,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扈太师心里面便一紧,“什么事?”
几个大臣也都停下来听他禀告。
那小厮浑身发抖,不停地磕头:“国舅爷——国舅爷他——遭人暗算了!”
扈太师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人呢?”
“今日在红云阁里面喝酒,正喝得高兴,从窗户外面飞进来一支冷箭,正——正中了国舅爷的面门——”
扈太师上前便是一脚,将那小厮踹得歪倒在地。
“那他人呢?!”
小厮磕头不起:“去——去了——”
扈太师只觉得天旋地转,天上的星星搅成一团,最后转成了一团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玉旻安,你好狠!”
这一声嘶喊,撕心裂肺,随即身子就歪了下来,仆从忙扶他进去。
“你不得好死!”
平京的另一处,玉旻安的书房里,他搁在旁边的手杖忽然歪下来砸在地上,声音让他吓了一跳。
仆从进来呈上一个盒子:“爷,邺城的书信到了。”
“拿过来。”
钱明知此时也进来了,他挥了挥手,仆从便下去了。
“邺城说了什么?”
玉旻安读罢信将那信折起来扔到钱明知跟前。
“你自己看!”
钱明知知道他动怒了,便俯身把信捡起来,摊了开来。
“你知道我最恨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不按我的吩咐办事?!”
钱明知读了信,原来是给那个小厮魏清交代的事败露了,惹恼了玉肃,写信过来劝告他不要伤害玉旻齐的性命。
“我让那个小厮盯紧他,谁知道他自作主张,我回来就把他处办了。”
“你以为我父亲真的不知道当年的事么?他之所以这么急着逼旻齐嫁过去,不过就是要我安心,要我不要再伤害他的性命。杨鼎死了之后的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我是不是过去太过自卑,总觉得逼死了他才能安心登上帝位,真是可笑。”
“那国公爷不记得他提出的条件了么?成婚之日,要你亲自送嫁——若是有兵士化装成老百姓,沿路行刺,敌暗我明,这不本就是设下埋伏的机会么?”
“那依你说该怎么办?”
“左右都是要把他弄到侯爷府,不过是从邺城到京城的一段路,不若早让那小侯爷与他洞房,以此来折辱他,将他囚禁起来做个侍妾,又不伤他性命,相爷必然也不会说什么。日子久了,便是他再有雄心,也只能于人身下承欢,跟个女人也没有差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