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3章 朕当为尧舜
“封其为信王,令其进京勤王!”崇祯脸上严肃无比又仿佛万分纠结,声音中有些阴冷。
李定方勐然抬起头瞪着眼睛,饶是以他的心性此刻也无法淡定了,若只是召集宁致远进京还无所谓,直接拒绝撕破脸皮就是了,但是,崇祯竟然封宁致远为信王。
信王...李定方深吸了口气,想从崇祯眼里看出什么,但是很遗憾什么也没有,恩泽深厚啊实在是...
至少在全天下人的眼里会是这么以为的,当然这或许并不能改变宁致远的想法,只是会给他带来一些麻烦。
“大明开朝以来,从来就没有过异姓封王的...”李定方心中思量了半响,觉得崇祯是有些气煳涂了,如果不是的话,那就...暗自摇了摇头,该不会有这么想法吧。
“异姓不封王,但他可是信王。”崇祯有些没头没脑地打断着,脸上有些莫名的笑意,“李爱卿是真的不懂吗?”
“微臣只知道...”李定方顿了顿才接着道,“信王是陛下登基之前的封号,莫非还有什么别的?”
“就是这个啊...”崇祯重重一叹,双眼放出精光,“当信王的人,都是要当皇帝的人啊...”
果然是这样...李定方心里一突,也不知如何是好。
只听着崇祯又徐徐说道,“朕当日登基之时,看着奄奄一息的皇兄,只记得他对朕说了一句话...先帝说吾弟当为尧舜”眼神中有了些许的怀念和伤感,但是更多的是厉色,“那朕现在,就当他一回尧舜看看!”
尧舜是什么,上古皇帝,禅让制的两个祖宗!李定方低头不语,觉得心里惊涛骇浪。
若是崇祯真的下了这个圣旨,回京护驾便禅位给致远...那致远再如此做下去只怕天下人都不会心向他的吗?
弱者,总是容易被同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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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这是疯了吗?!”懿安宫中张嫣听完侍女的汇报之后脸色十分难看,“要无故在城头屠杀两万平民百姓?”
她感觉到一股恶心的滋味剧烈地袭来,不禁干呕了几声,几息舒服了下来才又重新说道,“为什么...罢了,你给哀家去喊王公公过来,哀家要问清楚!”
王承恩很快就过来了,步履小心的心里也是泛满了苦涩,但是无奈他只是一个太监,不过崇祯倒是把什么事情都告诉他了,显然崇祯就是把他当成自己和张嫣之间的传话筒了。
崇祯很信任他,王承恩是知道这一点的,他也从来没想过背叛崇祯,但也不妨碍他对张嫣的忠心,他觉得自己做的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罢了。
“太后,皇上说了那些人是...宁大人埋伏在京城里的奸细,所以...”王承恩如实回答张嫣的话。
“两万个奸细那反贼就这么随便被陛下杀了,到底是哀家听错了想不通还是宁致远是傻子?!”张嫣当即冷笑着反驳道,她是半点军事也不懂,但是这种事情明显逻辑不通吧。
王承恩觉得也是这么回事,但是想来崇祯也不会想不到,解释道,“兴许是宁大人性子倔不肯退兵又来不及转移呢?”
“那两万人已经抓到了?”张嫣又是感觉一阵恶心的滋味,让她忍不住想要干呕。
“是的,皇上直接拍了卢大人的精兵,没有费什么功夫...”王承恩听出张嫣语气中的不舒服,不禁说道,“小人给太后找个御医来吧...”
“卢象升对付宁夏的反贼可以这么厉害为什么京城被围多日又毫无办法?!”张嫣突然厉声喝了起来,她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崇祯要是真的动手杀人了,杀得只会是两万无辜百姓,这件事她想要阻止,也必须阻止!
王承恩愣了愣,“或许他们本来训练就不多呢?”
“那就希望如此吧!”张嫣冷哼道,“把哀家的话给陛下转告,然后...算了,你先下去吧!”
张嫣干呕了几声原本也是想找个御医看看,但是心里勐然就出现了一个不好的念头让她打消了这个想法,她没有生过孩子,但是也知道生孩子之前妊娠的反应。
王承恩走了,张嫣有些呆滞了,自己怀上了他的孩子?这个念头一经产生就再也挥散不去,她顿时觉得彷徨,恐惧,无力,真的怀上了孩子么?这她还要怎么死?带着孩子一块下地狱?张嫣不知道,她很迷茫了。
王承恩之前的那段话让她的心情却是变得好了些,但绝对不足以让她就这么没有尊严的活着。
但是现在,她动摇了?
想起那十几天的缠绵场景,张嫣觉得自己怀孕了的可能是十分大的,不过还是要先找个御医诊断一下才能确定。
之前虽然支走了王承恩但那只是张嫣一时心头大乱,现在平静了下来她觉得还是要让他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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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简单就抓到了?”崇祯苍老的脸上有些不可思议,语气同样的惊讶与不信,对方可是两万人你就算再牛逼也不会没有一点波折吧,所以他再度确认了一遍。
卢象升严肃的脸上微皱着眉头点了点头,虽然这件事情他已经详细和崇祯说过了,想必杨嗣昌知道后也汇报了一遍,但是此刻再说起来心里也没有一丝的无奈,他很理解崇祯的感受,就算是两万毫无纪律的反贼,在官兵抓捕的时候也不会任凭处置束手就擒吧。
“陛下,微臣觉得此事有些不对...”卢象升进言道,“这些决然不会是宁夏的奸细,否则绝对不会这般表现...”
“那卢爱卿的意思是他们只是宁致远雇的伙计了?”崇祯脸色难看,心里有些没底,这种感觉就是在他打算强硬起来的时候突然没有了对象,怎么高兴的起来。
但两万人这种自然而然的惊慌绝对不是能够轻易装出来的,两万人啊,这可是两万人。
“审问的结果确实如此...”卢象升也有些沮丧。
京城的情况到了此时此刻,立威也是变得十分重要了,但是现在显然这个威没法立了,那都是百姓而已。
“有会每天带着伙计训练呐喊的傻瓜吗?!”崇祯有些怒了,语气也变得激动了起来,这些人就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每日训练,真当他是瞎子吗?否则他也不会如此笃信。
“那可能只是宁致远的疑兵之计...”卢象升试图解释。
“他们皆是在隐蔽处训练,若不是朕的锦衣卫现在朕还不知道这件事,有这样的疑兵之计?”崇祯不信,越说自己越有底气,见卢象升还要说些什么摆摆手道,“打仗爱卿你在行,但是审问还是让朕的手下来吧!”
卢象升半张着嘴唇,他想说锦衣卫真的是审问的地方吗,确定不是屈打成招吗?他叹着气无奈地出门,正好王承恩有些急匆匆地进来,似乎一路跑着。
“皇嫂也这么说?”崇祯淡然看了王承恩一眼,心里顿时有种被看轻的愤怒,自己就这么没用?!如果说卢象升的话他还能好好思考的话,那么现在他已经是出奇的恼怒了。
“传令下去!”崇祯眯着眼睛,他相信自己一定是对的,“让锦衣卫全力彻查那些反贼,务必查明真相!”
王承恩愣愣的,他不知道刚刚是发生了什么,否则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说起这件事,因为从崇祯的反应他可以看的出来,自己的话起到了反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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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军虽然觉得自己很彪悍,但是也不觉得自己手下的士兵拼得过皇太极,所以选择了防守。
祖大寿对于守护这片土地却确实尽心尽力,他本来已经不打算守了也没有打算直接给皇太极留下一座空城,而是先询问了李军对锦州有没有兴趣,结果是肯定的。
然后李军顺理成章地接手了城防,整个过程中祖大寿兴致缺缺,他是真的对这座城池没有了信心与动力,但是此刻看着自己一手经营的城池易主心里也不舒服。
大明内部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他作为东北的总兵又怎么会不知道,或许不日大明即将被取代,源头正是李军的...主公,想到这儿他才宽心了不少,至少比被后金占领要好。
祖大寿很清楚自己以后只能是对着其中的一方屈服,但是虽然与崇祯不和,他也不会轻易易主的,并不是对大明有多忠诚,而是还没有到必须选择的时候。
而李军,得到允许趁着夜色撕开了一个口子之后五六万的士兵进了锦州,这实力比起祖大寿原本的兵力还要少上不少,但是只是防守的话,他有信心,十分有信心。
晚间的一通混乱皇太极对于城防易主的事情有了推测,还知道易主的也只能是占据皮岛并且谋夺了他们在朝鲜半岛基业的那伙人,可恨的是他现在连对手都没搞清。
但应该就是那宁致远手下那一伙的,皇太极有预感,不过对于他来说无所谓,打仗他真的不惧什么,正面交战中他从来就没有怕过谁,上次只是被围住了...
锦州的城门只是被大致修缮了一下,皇太极那并不勐烈的炮火轰了几下城门便重新被炸开了,然后,进攻。
潮水般的汉人士兵朝着大敞的城门涌去,进攻比起上一次来要激烈的多,皇太极脸上升起一丝冷笑,这种战斗大炮有什么用,只能正面交战罢了。
死多少人,皇太极不在乎,抚恤金他是不用付的,只要照顾好这些战死士兵的家眷就够了,这并不困难,本来满洲就是男多女少,现在搭配更是刚刚好。
城下密密麻麻的人群距离却又控制的不被城上的大炮轰炸,有士兵朝着下面抛了一个又一个的布包,然后,剧烈的声响和血红色的空气几乎顿时笼罩了整个战场。
皇太极在战场后方,声音传到他这儿依旧大的十分夸张,但是远远没有在天上横飞的断臂残肢来的强烈,他愣了,腥红的气味弥漫着,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画面变得苍白起来,时间变得停滞起来。
皇太极双眼勐然变得通红,这些人的死伤对他无关紧要,但是此刻他心里只是又升起了那个想法,自己失败了!
哀鸿遍野的场景缓缓恢复,一切又真实了起来,皇太极重新看到的只是从城里奔腾而出了数千的骑兵,然后对着惊慌失措的士兵毫不犹豫地屠杀着...
“...”仿佛是提起了万斤的重物,皇太极费尽力气喊道,“冲!”他知道放骑兵靠近城墙是多么不明智的举动,但是他更知道如果自己不这样做的话,会死伤更多的人。
双眼的血红从未散去,皇太极并不计较眼前的得失,但是他知道,对方有了那种会爆炸的利器,攻克锦州该是一件多么难以想象的事情,或许他永远也不会有机会迈进这儿了。
李军满脸布满狰狞得意的笑意,看起来有些吓人,像个十足的反派,他亲自在上马屠杀着,虽然这些并不是后金人,但是对于李军来说,无所谓。
和后金打仗打得久了,什么时候占过便宜,他印象中寥寥无几,但是现在有了,而且这以后会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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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南向北的推进的动作在宁大官人看来并不是什么大动作,看见这么一大波的人马是个官都知道闭城坚守,然后他们知道了对方宁致远,有了不同的选择。
现在他确定自己已经是无人不知的人物了,福建沿海一带那儿的态度几乎就是望风而降,郑芝龙都被搞走了他们毫无办法,不过还有着朝廷的官员很固执。
宁致远只是觉得有些麻烦,于是把这些人都关了起来,他不会像后金一样搞出什么嘉定屠城江宁惨案之类惨绝人寰的事情,甚至都没有伤过人,事实上在浩大的军威面前,能有勇气抵抗的人实在不多,何况宁致远素有善名已经传遍了天下,总之大致来说进展十分的顺利。
但是总有不识好歹的固执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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