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见状,孟息风不动声色的往前移了一步,挡住两位堂兄弟打量的眼神。

两人这才收回眼神,孟息澜好奇的问:「她是生魂,那大伯是怎麽招来的?又怎麽能助你破除恶咒?」

关於这点,一旁的孟息钧不等孟息风回答,便猜测道:「约莫是她的肉身出了什麽意外,致使魂魄离体,才会阴错阳差被大伯给招来。」说完,他不解的看向孟息风,「不过叔祖不是替你算了个相合的八字,要借着那八字助你破咒吗?难道这姑娘的八字与叔祖推算出的八字一样?」

同年同日同时出生之人虽不多,但真要找还是有的,因此同样的八字并非是独一无二。

孟息风摇首表示,「我不知道她的八字。」

「你不知?」孟息澜讶道。

白荷从孟息风身後探出头来,替他回答道:「因为我不记得自个儿的事了。」自然也不记得生辰八字。

孟息风接腔替她解释了句,「她失忆了,不知自己是谁。」

孟息澜瞪大眼,「竟有这事,如此一来不就无法送她回去了!」

「生魂离体可不能拖太久。」孟息钧有些担忧的瞥了白荷一眼。

白荷点点头,「这事孟息风方才告诉我了。」

孟息澜好意道:「那你还不快想想自个儿是谁,咱们才好送你回去。」

白荷白他一眼,「这事又不是吃饭喝水,说想就能想起来。」她脑袋就像被掏空的池子,里头什麽都没有,连从何想起都不知道。

「这种事确实急不来,姑娘也别着急,大伯既然将姑娘招来,定会想办法帮助姑娘恢复记忆,咱们兄弟也会尽力帮忙打探姑娘的来历。」孟息钧劝慰了她几句。

「嗯,多谢。」白荷点点头向他道谢。不知为何,对於遗忘的那些事情,她并不急着回想起来,彷佛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好不容易得了自由,她此时只想趁着难得的机会在外头多玩一会儿。

深夜时分,孟息风脱了外袍准备就寝,瞟见白荷穿墙而入,他皱起眉,「你这麽晚来有何事?」

「宅子里大家都睡了,我想我也该睡了。」虽然她一点都不觉得困倦,可众人都睡了,也没人可陪她说话,她无聊之下只好回来找他。

孟息风这才想起娘似乎并未替她另外准备房间,他重新穿上外袍,说道:「我带你去客房。」

「去客房做什麽?」

「自然是让你歇息。」说着,便迳自举步往外走。

「可我想留在这里。」她没动,在床榻旁坐下。

「咱们孤男寡女,岂能同居一室。」他停下脚步,长眉轻拢,肃色道。

「咱们昨晚已拜堂成亲了。」她提醒他。

「我说了,当时咱们都神智不清,这婚事不算数。」

「可咱们确实拜过堂。」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昨晚就待在这里,她不想去客房,想留在这儿。虽然对昨晚拜堂的事没什麽印象,却对他一再嫌弃她、不认她这妻子,想撇清关系,她心中有些小小的不豫,因此不想让他称心,刻意拿这事来堵他的嘴。

他蓦地沉下脸来,「我以为咱们已经说好了。」等她恢复记忆就送她回去,以後各过各的日子,互不相干。

「那都是你一个人在说。」她可什麽都没答应他。

「你这是什麽意思?」孟息风横眉竖目地质问。

「意思就是,我要睡在这里。」

「这是我的寝房。」孟宅不缺厢房,他没打算把自个儿的房间让给她。

「可昨晚这里是我们的喜房,我和你还在这儿并肩坐了一夜呢。」她坚持不走。经过一整天,她神智已完全恢复清明,不像初时那般迷茫,虽然仍不记得自己是谁,却已不再迷迷糊糊。

她觉得自个儿应当是个好脾气的人,却也不是没底限,能任人随便拿捏欺负。

闻言,他冷冷瞥她一眼,也没再赶她走,「好,既然你喜欢这寝房,那就留下吧。」身为除魔卫道的天师,这些年来他见过的魂魄没有上千也有上百,他索性当她是那些阴魂,无视於她。

脱下外衣後,他吹熄烛火,避开坐在床榻旁的她,迳自躺上床没再理会她。

在幽暗的房里,她仍能瞧得一清二楚,见他睡下,她坐在旁边直勾勾盯着他看。

「欸,孟息风,你们孟家是天师世家,你也会捉妖驱鬼吗?」她好奇的问。

他沉默着没有答腔。

「你看过妖怪吗?」她再问。

他仍是阖着眼不发一语,当没听见她的话。

他不回应她的话,她也没在意,自顾自再问:「你为什麽会中了那什麽恶咒?」

他没回答。

她自问自答,「我知道了,你若不是做了天怒人怨的事,就是横刀夺爱抢了别人心头所好才会被下咒,我说得对不对?」

他眉头微动,还是一句都没回。

她倒不是非要他回答她不可,而是夜里太静了,她又一点都不觉困倦,见大家都睡了觉得有些寂寞,这才想找他说话。

半晌,见他似是睡着了,她也没再吵他,穿墙而出打算四下逛逛,打发这漫漫长夜。

她没敢跑太远,只在附近逛了一圈,夜深人静,连鸡犬都睡着了,她正觉得无趣准备要回去时,隐约听见有处房里传来奇怪的声音,她好奇的飘上前,穿墙而入。

在白荷四处游荡的这一晚,靖国公府为了花若耶昏迷不醒之事,花明霞、花芹芝、花红缨全都被禁足了。

靖国公夫人云凤青罚她们在房里闭门思过三个月。

越平王府三日後要举办的荷花宴,姊妹三人全都无法前去。

可云凤青是她们的嫡母,她们不敢有只字片语的不满。这位嫡母虽然不得她们父亲的宠爱,但她出身高贵乃是牧陵郡王之女,而牧陵郡王是当今太后的兄长,云凤青见了太后要喊一声姑姑,论起地位丝毫不亚於靖国公。

靖国公花肇谦虽与正室不亲近,但对她人前人後倒也十分敬重。

这些年她主持府里的中馈,靖国公府在她打理下,井然有序,尊卑分明,因此即使是她们的母亲在她跟前都只能恭恭敬敬,不敢有一丝逾矩。

此时站在床榻旁看着女儿的云凤青,神色阴鸷。

她嫁给花肇谦二十年只得了这麽个女儿,她费尽心思为女儿筹谋打算,从几年前便开始在京中世家贵族的子弟中仔细挑选,想为女儿谋一门好亲事,如今好不容易千挑万选才终於挑上了一个。

女儿出事那日,越平王府正好派人来为世子唐奉书议亲,她很满意这门亲事,待越平王府的人离开後,她正想把这好消息告诉女儿,哪里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原以为女儿很快就会清醒,谁知她竟昏迷到现还未醒来!

瞅见女儿这般模样,云凤青恨不得命人将那三个害了她女儿的庶女给痛打一顿。

要是女儿有个什麽好歹,她绝饶不了她们!

「欸,孟息风,你知道昨晚我瞧见什麽了吗?」一早见到孟风息醒来,白荷兴匆匆地飘到床榻旁。

他瞥她一眼,也没作声,走到面盆前准备洗漱。

她没在意他的冷淡,兴奋的将昨晚瞧见的事告诉他,「我跟你说,我昨晚亲眼瞧见传说中的妖精打架了!」

闻言,孟息风轩眉微拢,「什麽妖精打架?」他怎麽不知孟府有妖精?

她臊红着脸,伸出两根手指头交缠在一块,「就是那种妖精打架啊。」对於这种事,姑娘们总是羞於直接启齿,因此都以妖精打架来称呼。

瞅见她的手势,孟息风愣了愣才明白她的意思,脸色顿时一沉,训斥她,「你一个姑娘家竟跑去窥看这种事,难道不知羞耻怎麽写吗?」

她无辜辩解,「我也没想到会瞧见这种事,昨儿个我一人在府里头四处逛,忽然听见有人呻吟,以为是谁身子不适便过去瞧瞧,哪里知道一进去就撞见床榻上的人正在做那事。」

孟家并非每个人都能瞧见她,只有开了天眼的人才能看见,住在祖宅里的孟家人不多,包含孟清聿夫妇和孟息风在内不过也才七、八个人,那天冥婚前来观礼之人都是旁支,是从其他地方赶来,并不住在本家。

而宅子里的下人都只是寻常人,没一个人能见到她。

「非礼勿视,纵使不慎撞见,你也不该多看。」孟息风斥责她,方才听她话里透着的那股兴奋劲儿,他不问也知,她昨儿个意外撞见後定是没即刻离开,还逗留在那儿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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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床上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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