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什么脏话难听，就骂什么

虽然恨不得将这群落井下石的家伙千刀万剐，但李维还真拿他们没办法。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我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也许封建氛围严重的罗兰世界有个别地方不适用它，但绝不包括埃多。

这个幅员辽阔，国力强盛的帝国，目前还笼罩在分封制度的余晖里。它有三分之一的国土，都以自治领形式存在着。他脚下的灰岩镇是一个，那群王八蛋所在的冬龙城是另外一个。

在他们这种自治权利极大的独立领地里，拥有军事权的贵族就是土皇帝，领地内一切大小事务都得经过他的手。所以才叫“我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说的就是皇帝有权处理贵族，却无权直接统辖该贵族的下属和他的领地。李维他爹出事的时候，帝国官方可是派出大军讨伐的，双方还打得有来有回。这种制度的极端案例，就是憋屈的周天子，混到债台高筑，被他祖上分封的秦国灭了。

连帝国皇帝都做不到的事，李维就更做不到了。虽然他现在的爵位是大公爵，而冬龙城那位只是伯爵。按理说公、侯、伯、子、男，他可大过这王八蛋两辈。但离开了领地和人口，这爵位和他放的韭菜屁有多大区别？

等他终于扣完了鼻子，就对一边的安格斯狠狠的说，“我还考虑什么？我父亲抄家灭族都没丢掉的爵位，我不能就这样简简单单的没了。你再去那里回话的时候，帮我骂他们一顿，什么脏话难听，就骂什么。记住了，他爷爷我是公爵，比他大两倍不止，我骂他是应该的，这叫行驶上位贵族的督责之权。”

安格斯听到后，很是惊讶的看着这位瘫在椅子里的领主大人，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在他的映像，李维可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主。

“但领主大人，我们这么回话，不怕他倒时候给我们脸色看？这次，落日沼泽的动静绝对不会小。要是那群满身鳞片的家伙集结大军攻打过来，我们可怎么办？没有外援的话，我们哪里守得住？”

然而，他刚提出这个问题，就看到李维很诧异的盯着他，还半响没有说话。弄得安格斯以为脸上有东西，好一阵乱摸。

“我的骑士大人啊，这是你的事，干嘛来问我？”李维一脸的不相干，“我册封你为我的骑士，就是让你为我分忧的。打仗这种事，你去做好了，难道你以为我懂得比你多吗？”

安格斯听到这话，又是一口气没憋过来。

总之，这位李维的心腹爱将离开时，那是一脸的苦瓜色。他是越来越后悔当时的冲动了。

为什么就上了他的贼船？

当然，望着这位骑士远去的背影，李维默默从椅子站起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然后，晃悠悠的走进后边农庄的大门。

这个“逼”能不能装成，现在全得看接下来的实验进展了。

对此，李维连连叹息啊。他也不是非要装逼，但他哪怕卑躬屈膝，对方也不会放过他。这不是态度的问题，而是利益决定了他们之间的对立。

既然如此，本着滚刀肉的觉悟，他怎么也得恶心一下这帮落井下石的王八蛋。

*************

要素分离实验在十天后取得了成功。

这组实验的目的，是将黑白蟒身上的诸多特征分离，查看一下它究竟什么地方让斑点蜥最为害怕。

专业一点说，就是找到其中的关键刺激。

如一头猎豹要去捕食羚羊，那它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从外在环境中分辨出羚羊来。而一头羚羊身上，有许多可被猎豹感知的信息：它的形状、颜色、大小，具有的独特气味，发出的叫声，乃至于体温、电场。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信息，都可被猎豹用来感知，只要小豹子有感知它们的能力。

一只完整的羚羊，它身上数个种类的信息是混合在一起的。因此，它对要捕食它的猎豹来说，是一种复合刺激。

复合刺激的各个组成成分，都可以被单个分离开，再挨个呈现在受试动物面前，可用来确定哪种刺激是关键的，哪种刺激是多余的。那种起关键作用的刺激，就是关键刺激！

要知道，许多动物对信息的判断都具有选择性。

比如银鸥雏鸟的啄击反应，它就只能被亲鸟喙上的信息激发。一个银鸥成鸟模型，哪怕其他部分非常走样，变得它爹妈都不认识，只要喙上的一些特征不变，就可以触发幼鸟的啄击。

这种“睁眼瞎”看起来是很傻，实际上却是非常有效的一套机制。

因为，如果动物的行为只被周围环境的极少数信息触动，那它的行为反应会大大简化，失误大大减少。只要这类信息，可以代表生物学意义上的客体如捕食者，猎物，巢穴，产卵地等。其他信息就是多余的，不必要的，甚至会分散注意力。

当然，关键刺激的形成是有要点的，这个要点是它在所属的环境中必须独一无二。如果做不到这点，那极有可能会发生误判。

比如银鸥成鸟喙上的特征，在银鸥雏鸟所在的巢穴里就是独一无二的，只有它的父母有。因此在长期的进化中，雏鸟才变得只对它们有所反应。巢穴里的树枝、枯叶，可变不出这些玩意。还没长好翅膀之前，它也只能呆着它的小窝里。而且除了人类这种“好管闲事”的动物，又有什么东西会模仿它爹妈的嘴，来查看它怎么啄东西的。

关键刺激，还有可能诱变为超常刺激。

一个突出的例子，是杜鹃雏鸟的嘴裂斑纹它比山雀雏鸟的嘴裂斑纹更加醒目，可以更好的诱发山雀父母的喂食行为。

这也是关键刺激这一类机制的缺点。

因为判断的信息太小，很容易被有心人，有心兽，有心鸟利用。像人类，虽然隔壁老王自古未决，以至于需要通过基因来判定接盘和绿帽问题。但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把黑猩猩、猴子、狒狒当成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啊。这是因为人类判断亲子的机制更复杂，远不是什么“嘴裂斑纹”单一的信息可以比的。

这一次，李维是将黑白蟒蛇身上的要素，统一划分为气味、声音、形态，准备分别从嗅觉、听觉、视觉入手，来查看引发斑点蜥害怕关键刺激是什么。

是蟒蛇的气味？还是嘶嘶叫的声音？抑或它的形状，它身上的某些斑纹？

而最后的结果，让李维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