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 走走走
看起来像是出自封灵岛的神奇读物“阴阳双册”，其实是昔日上古邪能境强者阴阳师修炼的一部功法，能改变人体自身之阴阳，再化出阴阳双体，最后双极合一超凡入圣。过去鬼隐与阴阳师同修双册，各执阴阳修为大进，不料面临封灵岛一战。为确保胜利欲苍穹设法斩杀阴阳师，让鬼隐之功体有损，才让舒石公赢回一局。
所以鬼隐脱离封印之后，第一时间确定阴阳双册之下落。只不过奸诈如他，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找出那中途欺骗守护封印的驯刀者夺走阴阳册的蒙面人到底是谁。主要是在这之前，圣踪也好地理司也好，都从来没有在中原武林出现过。
于是鬼隐的行为就和秦晓川所知道的那样，联系了另一位更早获得阴阳双册的人，玉指圣颜经天子！
“走走走。”
目送得到地理司手抄本的经天子转身离去，秦晓川全身放轻松，去拉玉阳君的手，“忙了一晚上，请你吃早茶！”
被经天子所得到的另一部奇书，名为“双极心源”。来历成迷，疑似同佛门有关，被早年时在北域修行的圣踪所修炼，于是有了相对有独立思维在北域招揽人手搞事情的副体地理司。
这样问题来了。
假设修炼双极心源的人先分化能独立思维的化体，再和化体一起同修阴阳双册会怎样呢？
论起心意相通，本来就是同一个人，没谁能比本体副体配合更默契。而且双极心源的特性注定了分化出的本体副体同样和阴阳正邪双分有关，这看上去好像可以事半功倍啊。
最重要的是，只要本体不死，双极心源功法所化出的副体死了也能再复活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同修死亡会影响自己的功体，也就是不再受制于任何一个人。
艾玛，说得连圣踪一时都不禁心动，想邀请地理司一起修炼试试看。
知道两部奇书之关窍处，秦晓川能想出这一点。事先被人塞了一本上册双极心源修炼功法的经天子同样也能看出这一点。而这就是说服舒石公、玉阳君之外加入如何杀鬼隐这一计划的第三人的关键之处！
天色昏暗。
正要收摊的路边摊被人强行留了下来，老板恹恹地生起炉火煮面条。大棚底下，玉阳君和秦晓川两人对坐，就着一盘花生米喝着农家自酿的黄米酒。
其实不吃东西也可以。但人么，总是在进食的时候更容易放松自己。一二三独自定出全部行动计划，一个人都没有商量的秦晓川压力其实有点大。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成功。而一旦失败，那没办法，只能丢锅给其他人。
玉阳君道：“你信任经天子。”
秦晓川抬头，不解地拿筷子指向自己：“我？”
玉阳君很冷静：“得到双极心源的经天子，势必将比过去更为强大。”也许会被鬼隐危险程度更加可怕。
“哦。”
秦晓川低下头，拈花生：“其实鬼隐也许没有死，但是没关系，这件事大半是为了机缘图。而万一要是鬼隐真的死了，那就太好了。”机缘图里记载的长生不老药那种东西，看设定和传说中的还命金丹有一拼，不试试不能甘心去北域啊！！！
有那么一瞬间，他有种真正想和经天子合作一把的冲动。之后将怀中那第二颗取自天忌的兽眼托付过去，再静等时机，当邪能境终于要怼一把老对手犴妖族，邪能之主九曲邪君要正面干犴妖神，一如原来剧情所显示的那样，让隐藏在暗的经天子横空出世，先用阴阳极干掉九曲邪君，再利用能看穿犴妖神死角的兽眼做掉另一位，一统冥界千秋万代，就不愁没人去抗牟尼上师隐藏身份背后的冥界天岳了。
过程大概如同鬼隐即将所做的一个样。
但是如玉阳君所指，秦三不敢。
“而且我也不是信任。”
“只是到目前为止，我想不出其他的办法。能不触动鬼隐本身对危机感应而杀掉他的人，目前看来只有同修者最合适。想来想去，现在这种没有利益冲突并且一定程度上还需要仰仗自己的情况下，鬼隐对于自己精心栽培的工具经天子多少应该还是要比对其余人更不提防些。”
“所以。”面条上来了，秦晓川从兜里翻出一块碎银子：“封灵岛问世以来事情进展太快，经天子和鬼隐同修的时间应该不会太长，还可以利用各种条件说动他半途放弃。我手上合适的东西，也只有一本双极心源。”
这是在不暴露魔吞的情况下。真不行，秦晓川还想过愿意用自曝为代价，先丢出空壳皮包公司，尝试着骗一骗经天子上当，或者能让鬼隐上当那更好。
“你是为了长生不老药？”
“不然？”
“至于经天子，你又要过河拆桥！”玉阳君一语中的。
“哪能呢。”秦晓川扒蒜：“我是这种人么，动手的又不是我……还有，什么是‘又’！”他是好人来着，一直在为中原忙啊，哪有这么夸张。
“是谁？”玉阳君不理他，自顾自陷入沉思，“刀剑无名已暴露人前不能轻动，莫非是朱雀宫？但你这样轻易泄露魔吞之秘密，极易被琉璃仙境等人看出来历……”
“是物归原主啦！”一个声音从越来越暗的天色里冒了出来。秦假仙一巴掌拍在桌面上：
“老板，一碗打卤面，账记在这位尼桑的银子上！”
魔吞开创第四人当当当出场。旁边坐着的同僚玉阳君以羽扇掩面抽了抽嘴角。
秦假仙身为荒狼，当然有资格坐在这里，参与这一场谈话。
秦晓川问：“事情结束了？”
秦假仙嗤之以鼻：“我亲眼见到的那个定风愁，挖坑埋葬了经天子的尸体，如假包换，木有问题！”荒狼宫最大的用途就是在众人不方便出面的时候出马探听消息做见证。
反正江湖中人都知道中原第一辩大侠秦厉害，无论出现在哪里都不会惹人怀疑。
在秦晓川开口说话的时候，玉阳君则闭嘴摆弄羽扇静静看。
“只有定风愁吗？”秦晓川问。
“当然不可能。”秦假仙道，“还有你那两位朋友，说来白头发的还捎口信，问你什么时候回北域。”
两位朋友？秦晓川的朋友，还与北域有关者……玉阳君心中一动。
秦晓川点头喝面汤：“圣踪还是比较靠谱的。”
一个因为背叛鬼隐而导致双修所得功体有损的经天子，加上一个改头换面后再进一层的定风愁，以及从一开始就注定不可能会让双极心源之秘密真正流入江湖的两名北域来客，圣踪与地理司。
三对一，开黑打麻将丁孤枝，经天子稳输不用提。
而且暗处应当还有人。
有地理司出手，以圣踪之性格，绝不可能做无把握的事！以一本阴阳双册做代价，很划算，值得了！
“你……”玉阳君慢慢开口。
在他说完整句话之前，秦晓川已道：“我也没太信任圣踪。”
“但是我不相信双极心源当真能与阴阳双册那样轻易融会贯通。说到底，这只是一个猜想，跟我有什么关系。”夜色遮掩下，秦晓川的神情是一样的轻松，但语气或许听上去会有一些冷，“说到底，圣踪和经天子毕竟是不同的。”
不同之处大概仍旧是在于剧情。
北隅龙气，西佛国邪兵卫，二者无论哪一样，都是能要人命的诱惑！无论得到多少件宝物，地理司绝不会拒绝北隅龙气，圣踪亦不会拒绝能让自己瞬间变得更强大的东西。
有**，就会有弱点。
阴阳双册交给这两人带回北域，也许只是日后更容易爆体一点而已。
“仍旧是过河拆桥啊……”玉阳君轻声自语。在整件事情中，眼前这个人只在寒食草堂中出过手，后面所发生的一切皆是连锁反应。但这种连锁，却是在事情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被计划好最大的可能性。
“老板再来一份辣！”秦晓川举手。
“来两份，记账！”秦假仙端碗。
此时黑漆漆的夜色中，仅有星子光芒微弱。冰冷的夜风总是需要一点辣意用来给人体验温暖。但是手持羽扇的白衣文士，却什么都不想吃，只觉得自己已经很饱了。
玉阳君：“你邀来了秦假仙，是怕吾会在暗中做一些手脚么？过河拆桥这个词，不但能针对敌人，更是能针对自己人！”
秦晓川动作顿了顿。
他很想说想多了喂，但事实好像就是这样……从头至尾，在这次行动之中，玉阳君除了提供了一份毒素，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两人相识在很久之前，在微末之际，在南武林。
当时一无所有的自己漫无目的地带着文熙载退隐前赠与的一本册子，带着一丝自己都无法确定的惶惶然，在一处长满兰草的河畔见到了形影削瘦的这个人。枉幽兰这个名字，便是在当时确定的。
有过信任么？或许有。算是友情吗？也许是。
来自另一处世界的穿越者无法掌握从未在剧情中出现过的人，所以秦晓川面对玉阳君时，总不能像是在面对刀剑无名时的那样，坦诚无愧地说一声信任。
“我没想过要针对你。”
秦晓川放下了碗筷。
“但你却以操纵这件事为借口将吾拘禁在这里，为的便是监视吾之行踪！”玉阳君口吻不变，“若是吾这回拒绝你之召唤，一意要回狮子林去呢？”
“那我就将漩涡之岸血案一事真相揭穿，再发出策鬼令昭告天下，魔吞不动城下一个目标便是你西域军师玉阳君！”
两人目光对视。
秦晓川丝毫不曾动摇：“你说过，魔吞若想立足黑暗，便不可再有留恋光明之想法。比起针对白道中人，因漩涡之岸留下的伪造‘栽赃’痕迹，而上门报复导致一国‘毁灭’，不是更好吗？”有些事情，绝不能做，那是底线。
而国家这种东西，只要操纵得当不波及百姓，毁掉政权又如何呢？
此时气氛不对。
玉阳君道：“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