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4章 入局
“灵魂……榨取……吗？”
心中不知为何升起了不可抑制的愤怒，雪灵幻冰板着脸将这几个词咬碎在了口中，她面色肃穆地走到了段青的身后，同时朝着这片无限白色延伸的空间深处望了望：“她在哪里？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看来你们的这位冒险团团长阁下，比你我还要心急呢。”收回右手的薇尔莉特微微看了一眼雪灵幻冰的脸：“怎么，和克莉丝汀的关系不错？看你原本的魔法属性好像也是冰系……”
“身为曾经的当事人和受害者，我非常清楚他们可能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没有理会薇尔莉特的提问，雪灵幻冰微微低了低头：“那种折磨……那不是人应当承受的痛苦。”
“是吗？好吧。”再度望了一眼攥紧拳头咬紧嘴唇的女剑士，薇尔莉特随后叹息着转过了身：“那就事不宜迟。”
摆满了实验品与炼金药剂的桌台在薇尔莉特转身的同时消失在了所有人的眼前，与之相伴的则是一颗浮现在空中散发着比白色背景更刺目的白色光团，将这颗光团渐渐收到手心上的薇尔莉特随后也托着它转过了身，向着段青和雪灵幻冰两人示意：“你们两个谁来？”
“来什么？”
“当然是打破它啊。”
面对段青摸不着头脑的提问，薇尔莉特的眼中闪过了“不可教”的感觉：“我已把我所在的这个记忆世界的破解之法整理压缩，用编织的手段刻在了这一个符文里面，只要打破它，这个世界的‘攻略’就会立刻完成了。”
“将所有的攻略压缩到了这一个符文里面？”一旁雪灵幻冰不明就里的反应中，还是段青率先张大了自己的嘴巴：“仔细一看，这个光团里的确蕴含着大量的符文……不对，那也应该算是复数的符文组成的复合魔法吧？”
“只要加以连接，用符文将其编织成连锁反应的状态，那就可以算作是一个符文！怎么，你对我下的定义有意见么？”叉起腰来的薇尔莉特毫不客气地说道：“还是说你有办法将解开所有幻象和魔力枷锁的魔法术式，都刻在一个符文里面？你要能做到的话，我就算你出师了！”
“呃，那个——”于是干笑着的段青急忙顾左右而言他：“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出发吧！是打破这个符文就行了么？”
“没错。”薇尔莉特声音低沉地回答道：“等这里的世界崩塌之后，我就会带你们去找我之前锁定好的那个目标，然后——对了。”
“在出发之前，记得喝了那瓶药水。”说到这里的薇尔莉特左手一伸，将另外一瓶相同的炼金药水递到了雪灵幻冰的面前：“还有你也是。”
“你的感知力更高，应该更需要这个吧。”
深深吸了一口气算作最后平心静气的准备，灰袍的魔法师与身后的雪灵幻冰再度对视了一眼，他们分别捏着鼻子将手中的炼金药水一口灌下，然后向着那颗眼前上下浮动的光球伸出了自己的手。绽放的刺眼白光中，无数编织的魔法丝线也随之向着这片无垠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延伸，熟悉的碎裂声音也随着白光吞噬众人的过程而出现在他们的耳边，那之前已经重复过的、难以理解的画面也再度在他们的面前进行着组合与拆散的循环：“好了，我们又进入了梦境的狭缝，如果没有足够的精神抗性，普通人在这里待一秒钟都会疯掉……你看上去好像还有异议？”
“可是——”面对薇尔莉特在无数光影闪动之间投向自己的问题，雪灵幻冰不自觉地将视线落在了身旁段青的身上：“刚才我们两个过来的时候……”
“没事没事，那都是她吓唬你的。”伸手拍了拍雪灵幻冰正在紧握着自己的臂膀，段青的笑声中也充斥着轻松的感觉：“况且我们现在也有紫罗兰之主本人亲手制作的药水加成，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总之我们可以在这里多待一小段时间。”薇尔莉特也收起了自己的心念，举起的双手似乎也在感应着什么：“你们先准备好。”
“定位马上就会完成。”
不断闪动的花绿颜色与刺耳的噪音污染着每一个人的神经，也让雪灵幻冰再次不由自主地闭上了自己的双眼，一直被她紧抓着手臂的段青此时也将对方拉在了自己的近前，严肃的神色也与薇尔莉特摆向了相同的方向。如同失去了电视信号一样的怪诞画面中，双臂平举的薇尔莉特也在无数起伏的能量乱流中保持着施法的动作，万千变幻的景象也在紫色符文丝线的接触中陡然停止，将一幅墨蓝色遍染的冷夜画面定格在了所有人的面前：“——就是它。”
“梦境同步！”
发出了一声震喝，薇尔莉特双手猛然向上一拉，丝线被拉断的闷响与清脆的破裂声音也又一次环绕在这片空间的左右，也将原本宛如播放器一样的画面景象变成了世界的现实：“入侵已经完成了！保护好自己！”
“鲜红之噬！”率先作出反应的是雪灵幻冰，白发的女剑士手中的落阳长剑此时也再度泛起了粗暴的红光，一瞬间就将即将覆盖此处的大片冰雪咬开了一道巨大的裂口：“攻击来自右边！先突破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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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都在这儿了！”
浓郁到如同实体的魔法能量压迫到了近前，与曾经出现在高塔里相同的一幕也再度出现在了段青等人前方的半空中，昏暗天空之下的无数黑衣黑袍的身影此时也带着各自的施法动作漂浮舞动，那正在进行着战斗的每一个身影也都展现出了与大魔法师相同等级的实力：“……看起来不像是针对我们所举办的欢迎仪式啊。”
“这里是克莉丝汀的‘伪梦’，针对的当然是克莉丝汀自己。”挥手在奔出冰雪的众人身边罩下了一层遮蔽用的魔法护盾，压低声音解释的薇尔莉特似乎也不想引起任何一个黑影的注意：“‘她们’应该都是被翡翠梦境的规则激发产生，‘她们’此时的眼中自然也只有‘她们’自己的目标，除此以外再无其他才对。”
“容纳了成百上千大魔法师级别的能力……这个世界泡的韧性还真是有够强的呢。”确认了此时此刻没有危险，段青压低了声音回答道：“那‘她们’又是怎么安全地泄露到外界的呢？”
“这个问题恐怕只有控制这片伪梦空间的主人能够说得清，也就是那座翡翠之塔的主人。”控制着魔力的薇尔莉特摇着头回答道：“说实话，我也对这个问题非常感兴趣，但斯芬克松已经逃走，眼下也并无时间可以浪费，所以还是先以救人为主吧。”
“首先要找到‘本体’所在。”
寒潮带着连天的冰晶波浪从三个人的头顶上方经过，宛如将要把整个天空全部覆盖的冰雪也带着恐怖的呼啸砸向了世界的另一端，巨大的震动声随后也带着足以将人瞬间冻结的寒气沿着覆灭的中心向外扩散，将这片极寒地狱中的景象增添了几分末日的感觉。小心翼翼地从另外两道正在激烈对抗的黑影下方穿过，努力控制着声响的段青也将用来防护自己的护盾魔法用量压到了最低点，作为那些激烈魔法对抗产物的冰晶碎渣也不时地掉落在他们的周围，爆发的寒霜能量与近距离可以感受到的魔法威力也让他们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都是拼了命在打啊……她们到底都看到了什么？”
“不管她们看到了什么，这个状况都太不正常。”紧紧跟在段青身后，注视着这一切的雪灵幻冰咬着牙齿回答道：“就算有精神类的魔法可以将一个人压榨出‘黑暗面’一样的存在，她们也不应该强大到如此程度，而且还是这么庞大的数量……”
“只能庆幸芙蕾雅本人不在此地了，不然她说不定会承受不住的。”段青声音低沉地感叹道：“我们也只能祈祷，作为‘宿主’的克莉丝汀的原型还健在。”
“应该就在这里。”走在最前方的薇尔莉特则是在此时忽然出声，手也指向了他们面前满覆着寒霜的岩石断层：“这里原本应该有更多的土层，可能是因为长久以来的冰霜魔法轰炸，土地已经被削掉了大半。”
“所以，她的‘本体’肯定不在这里。”
勾勒出几道刻印在空中的魔法符文，薇尔莉特控制着魔力，在岩石断层的表面融蚀出了一条通道：“道理很简单：那不利于保护本体的安全。”
“异空间中还有可能创造出异空间吗？”急忙拉着雪灵幻冰躲进了岩石通道中，段青紧跟着提出了自己能想到的最差可能性：“那是最好的藏身之法了。”
“异空间的确有可能再连接更多的异空间，但那种魔法构造的稳定性，不足以用来维持精神榨取的控制力。”薇尔莉特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所以他们应该用了其他的方式来隔离她，或者说‘囚禁’她。”
“提问：想要囚禁一名大魔法师，最好的手段是什么？”
维持着向前融蚀着岩层的魔法符文，薇尔莉特头也不回地问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的段青此时也一边用折光药水在队伍的身后做伪装，一边皱起了自己的眉头：“囚禁一名冰系的大魔法师……难道是用火？”
“用火焰制作出克制对方的囚笼，同时还可以折磨对方。”被保护在队伍中间的雪灵幻冰此时也流露出几分忿然：“所以我们只要找到这个世界最热的地方就可以了？它在这种冰寒地狱里应该很显眼吧？就像我们之前找到这里来的原理一样——”
“不，这个答案是错误的。”打断了雪灵幻冰的话，薇尔莉特声音低沉地回答道：“正确的答案恰恰相反，应该用寒冰。”
“尤其是那个冰系大魔法师自己制作而成的寒冰。”
又是一声巨大的震地声从地下岩层的远方传来，与之相伴的还有寒潮经过他们头顶的时候所掀起的阵阵声浪，感受着气温明显降低的段青随后也用魔法凝聚出了一蓬火焰，同时也将他愈发严酷的一张脸照亮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说……这位大魔法师的灵魂，现在正在封印着自己的心灵？”
“与其花费大量的时间来完成魔法的封印，让那位大魔法师自己封印自己，不是更简便有效的一种方法吗？”薇尔莉特的回答声中带上了几分笑意：“在我们大魔法师的内部交流中，这个话题一般都是明令禁止的，不过道理大家都心知肚明，即便是维金斯，你大概也只能从他那里得到这个答案。”
“所以——”雪灵幻冰的面色也绷紧得像外面的寒冰一样冷：“具体要如何做？”
“很简单：骗。”薇尔莉特声音貌若轻松地回答道：“智慧生物的通病，无法通过纯粹的本能与理性来做出正确的判断和选择，只要能够蒙骗对方的五官，引导对方的思考，再强大的个体都有可能沦为别人的嫁衣，甚至是成为被奴役的对象。”
“这里是梦境世界，想要做到这一点就更简单不过了。”眉头皱得越来越紧，段青也跟着回答道：“更何况她已经在这里待了不知道多久的时间，就算是钢铁一般的意志，说不定已经被磨成了细针大小……”
“名为‘克莉丝汀’的本体现在是否存在，我们马上就可以得到验证。”走在前方的薇尔莉特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在她的面前，原本一直被融蚀的岩层也忽然变成了不为所动的坚硬寒冰：“到了，应该就在这下面。”
“冰层有多厚？”紧跟上前的段青急忙问道：“我们能突破吗？”
“我们不用对付厚厚的冰层。”薇尔莉特摇着头回答道：“别忘了这里可是梦境世界，我们最强大的武器可不是什么武器和魔法，而是我们的精神，我们的‘想象力’。”
“你应该最擅长这个的吧，我亲爱的学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