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腾之海
天启7年的2月2日，辽南长生岛南信口军用码头，在这个小小的麻石建筑的港口中，三十来号一千料两千料的大沙船和日本式样的安宅船就在波涛的起伏中上下的摇晃.与在北信口的民用码头不同，这个军用港口绝少那些商人的喧闹和吵嚷，更多的就是军人的肃穆和庄严。
一座仿荷兰式样的畜力起重机吱吱嘎嘎地作响，在滑车的帮助下，大量的海军补给品:诸如绳索，帆布，木料等等的都被吊上船去.这座起重机是那个工兵总监荷兰人范乐由的杰作，大大的节约了港口工作人员的体力支出.
整个长生岛就是一座大军营，港口去也不例外，水手们喊着号子，就在码头边的操场上练习着，海军的战备训练都是在海上进行，但眼下面临着一桩重大事件，使得正常的出海训练都中断了.军官们抓紧每一刻时间来训练他们的水兵，此时此刻水兵正根据自己的专业，分别练习升降帆，白兵格斗和模拟舰载武器发射.
而在那些泛着酸橙子味道的帆船上，一些光着上身，在大冷天只穿着短裤擦洗地板的倒霉家伙，就是触犯了条令和军纪，不得不从事维护舰体保养的水手，在他们身边，板着脸的执星军士，虎视眈眈的手持着昵称“猫”的九尾鞭子。
而舰队的军旗，就高高的飘扬在南信口军港和每一艘战舰的桅杆上，舰队的军旗是从救火营军旗改变而来的人称海蛇旗的深蓝色水纹底子上的白色救火营飞蛇图案.
和那些穿着和陆军区别不大的明军冬季小胖袄的水兵们不同，海军的军官一个个都穿着非常合体非常精神的立领白色军服，头戴镶有船锚和舰炮，北极星和南十字交相辉映图案帽徽的窄檐军帽，并依照神圣的军官阶级章，士官和尉级别的在肩上佩戴若干杠杠条条的肩章，将校级则在肩章上加挂分别金银梅花一至三颗，而参谋幕僚军官还佩戴着华丽的金色流苏绶带.
海军军官这种跨越跨越时代的穿着，是黄石的主意，他一直认为:海军的特质和军种性格，就决定了这套军服的必然性和迫切性.
为了制作这些呢子质地的衣服，不得不拜托耶稣会从澳门邮来两个佛兰德斯的制呢工匠，和一整套的专用设备.者在一开始，是得到了军工和联勤部门的反对，前者认为这分散了他们本来就不足的工人，后者认为运送这些军服，消耗了宝贵的运力.好在黄石坚持了下来，现在，不仅海军将校穿着了合体的军服，军工和联勤部门都以穿着海军军服为时尚，就连陆军，也开始设计他们的黄色呢子军服了.
海军的将校们因为这套军服而更加热爱他们所服役的军种，海军的专业性和团结性更加的增强了，在这一点上黄石达到了他的目的，举个例子来说:那位在濑户内海抢劫了报效过长生军两万金小泮的界町三岳屋和平班轮的黑岛一夫，在回到长生基地，受到黄石一顿臭骂又蹲了三天小黑屋后，见到刚刚列装的新军服，就爱不释手的，三天三夜穿着它不脱下来.
然而这套军服，在黄石开国以后，就成了前朝那些遗老遗少用来攻击他早有谋反之心的黑材料了。“石在辽东，秘制海军军服，定水师条陈，无视大明军律，阴养士，是为司马昭之心。”一个有良心的历史学家“反萌复明天地会”于婆罗洲。
“独夫黄的这一事件，暴露了的反明本质，从某种意义上说，他和那些建州人，扮演了同一个角色。”一个有良心的历史学家“忠君爱国袁崇焕”于古拉格群岛。
到了后宇宙时代，随着时空穿梭机的问世，更多的历史材料被发掘出来：“腹黑黄超越时代的更换海军军服，证明了腹黑黄的真实身份。面对这如此真相，我一个有良心的青年历史学家，这一刻泪流满面。。。。。。”一个有良心的历史学家“正午白身”于天顶星。
到了吃饭的时间，在港的军舰上就冒起生活做饭的石炭的烟雾来，执行战备任务的单位，都是在自己的船上解决饮食.而与此同时港口的将校小食堂和士兵大食堂就敲其钟来，一队队海军将兵，排着整齐肃穆的队列，手持自己的托盘，随着人流缓缓地移动到那些笑容可掬的胖乎乎的山东籍大厨的面前，领取他们的食物。
长生海军向来以吃得不差闻名。比方说由于有黑岛等大量日本将兵，军官早餐就分两类，明式是鱼干、海苔汤、腌菜、白粥，如果有人想吃和式的，也可以於前一天晚上告诉勤务兵准备纳豆、白饭、寿司之类的和式早餐，有亲近日本料理经验的军官并不会排斥这一类和式早餐，但是大多数人还是喜欢明式早餐。至于午餐是按照汤、鱼、肉次序上菜的西式全餐，不论寒暑用餐时需要穿上外套、并且按照荷兰式餐桌礼仪用餐。
舰队司令长官是在自己的私室中用餐，有勤务兵随伺在旁，有时也会在司令官厅用餐，同时招待舰队要员等一同进餐(按照礼仪，司令长官坐于桌子一边中央，参谋长跟他对面而坐，其他有资深幕僚人员、副官、舰队气象长、舰队主计长、舰队医务长、舰队军法长、旗舰舰长等)。军官分高低阶分别在军官室跟基层军官室中用餐，联合舰队司令官用餐前五分钟，军乐队集合在後甲板，演奏苏格兰裔军官邓肯教授的风笛音乐，而非军歌军乐等，即使在战中也保持这项传统，这也算是乐队每日的练习时间。官兵们多半尽快吃完午饭，到後甲板享受音乐。不过这只有在舰只锚泊的时候才会举行。
晚餐也不差，包括鱼香肉丝、渍蔬菜、烤鱼、涨蛋、猪肉粉条，小鸡炖蘑菇等东北料理，在军舰位于不同地方时会有当地风味菜，如龙虾、鲷鱼等。晚餐後吃不饱的军官会向勤务兵要剩饭，事实上是伙房特地多煮一锅来应付这些军官，另外在加上几个荷包蛋跟酱油、乌醋等当作第二顿晚餐。舰上的菜色随军舰的大小各异，越大的菜色越好。
士兵用餐也不差，菜色中也是东西并有，有鲍鱼刺身、生鱼片等和菜、铁板牛肉等高丽菜、粉条海蛎子，水煮鱼片，红烧肉、白煮蛏子、清水牡蛎等中国菜，主食还是朝鲜和日本运来的大米。早餐也以饭、酱菜为主，六点半用早餐，但是在吹起床号前就必须起床值日的时候，为了先填饱肚子，会跑到厨房先要些吃的，通常厨房给他们大麦饭、油豆腐碎片、伴上酱油跟酱菜的杂菜饭。
曾经有一位名叫宋建军的陆军优秀军官在觉华作战期间见识了海军的伙食后，感叹道：“一定要把孩子送到南信口去!”这句话就迅速地成为了陆军军官的共识，大量的陆军将兵借故到海军基地吃饭，陆军食堂的顾客一度大量流失，而陆军的司务长和大厨工会，不得不就此召开了紧急会议。
每天的饭后，就是半个时辰的自由活动时间，在这个时候，港口基地的棋牌室和戏班，就成为了将兵最爱去的地方.
此时的棋牌室，海军的一群精英人物正在玩叶子戏，他们是长生水营千总兼舰队总统制官施策，舰队幕僚长黑岛一夫以及其他一些诸如大本营派驻海军总监、舰队军法长、舰队主计长、舰队财务长、南信口海军基地指挥官等等的高级将校。
突然间，就有观战的将校大叫起来:“黑岛君，你输了，这是第几次了？”
“马鹿，”黑岛一夫骂骂咧咧的扔下了手里的牌，这是他今天的第十次认输了，而他今天一共玩了十把牌.他叫道:“施策桑，主公守护长生，旅顺两地，上洛以来又得以加东江右副将衔，又即将到南方去发展，即将成为明国最大的大名，气运可谓蒸蒸日上，可为什么我的牌运，却一直得不到发扬?”
“你这个倭子，说了多少次，不要叫黄帅大名，什么守护，什么上洛的.”施策淡淡的道:“这里是大明，不是你们三岛上的日本，那些可笑的称谓，还是收起来吧。”
黑岛悻悻地说:“你以为我不想改口么?”
明初期以来日本海盗出没东南沿海，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施策出身闽地，对于日本人都没有好感，哪怕是面前这个入了大明军籍的家伙，他便讽刺道：“你还是心怀故国，对我大明有二心吧？”
“八格牙鲁，看我的身为甲贺忍者的手段。”黑岛气急败坏的推翻了叶子戏台，大吼着向施策扑了过去，却被施策用莆田南少林的身法轻易避开了，后者随即轻蔑的笑道：“甚么忍者，三脚猫而已。”
黑岛面红耳赤，默默不语，两人不欢而散，而这冲突已经是将校们司空见惯的保留节目了，就在将校们即将回归岗位的时候，就有大门卫兵来报：“大本营的赵慢熊总参谋长来视察舰队来了。”
两人怒目而视，却又只能肩并肩的，去欢迎大本营总参谋长。
总参谋长护兵的陆军军歌从远方悠悠的传来：
朝霞之下任遥望，
起伏无尽几山河，
吾人精锐军威壮，
盟邦众庶皆康宁，
满载光荣长生军。
兴安岭下现旷野，
卫国先烈魂安在，
而今同胞寄重任，
正义托付新天地，
前卫而立长生军。
烈烈士气伴步伐，
田野山地土中卧，
几度寒暑历生死，
挺身血涌真男儿，
风云侍候长生军。
北斗星座寓使命，
拨开乌云见晴空，
神舆之剑闪光华，
斩尽妖魔辟坦途，
东亚卫士长生军。
旭日之下升瑞气，
八纩一宇共繁荣，
大道在前拓腐朽，
辉煌祖先之荣光，
大明栋梁长生军。
又有肩带大红色学官标示的海军学官的军歌＜长生岛健儿歌＞毫不示弱的回应道：
澎湃怒涛八方起
常磐苍松翠色浓
有史悠悠数千载
唯我皇谟愈弥高
仰望东海蓬莱峰
神州热血沸胸中
呜呼我光荣栋梁
卫护国祚甘舍身
南信口下海水清
风吹青松籁音冷
紫影斑驳长生岛
雄鸡一唱天下白
扬旗进取尚武功
转眼已是十年秋
巍巍巨舰列洋面
铁腕挥舞枪剑交
杀气盖世志不拔
军容肃肃默无声
冷观建奴夸兵盛
侵我大明心堪忧
回望浩浩十三省
阴云惨淡罩中原
我等切需时努力
兴国之任舍我谁
勉乎长生岛健儿
世乱时危唤英雄
波涛开拓国威扬
雄鹰翱翔龙飞天
生挥宝剑兴武运
死留忠魂守皇国
总长直接进了海军的兵棋推演室，这是港口边的一栋大石头房子，有着厚厚的墙壁，极为安全可靠。
“这次的高司演习，你们怎么看？”总参谋长一站在宽大的沙盘前，按照他的风格，慢吞吞的问道。
一回到本职岗位挂起金色穗带装饰，肩上挂着三颗金色梅花的黑岛一夫，其对海军业务之熟悉程度，其海军指挥之专业素养，就连施策也要称赞不已呢。黑岛操着一口很流利的辽东腔道：“这次的高司演习，陆军部份做的好极了，但正是由于推演军官来自陆军，不熟悉海军作战与陆军作战的本质区别，存在着巨大的问题！主要的问题就是在推演海军船团的运力情况犯了错误，以及，跨海战略机动的可行性也值得商榷。”
他们面前的沙盘，是一套精工细作的海军兵棋，上面摆放着许多小小的缩微的军舰模型，佩戴着陆军参谋军官特有的竹筹标示，肩挂四颗陆军将级金星的大本营总参谋长赵慢熊就指着兵棋严肃的问道：“黑岛幕僚长，你的计划是？”
黑岛一夫清清嗓子，道：“海军目前能够抽调的，就是长生岛三十艘大型沙船和一百艘小型船只，以及皮岛的六十艘大船，天津和胶东的水师，也是可以利用的力量!”
施策又补充道：“杨柳大人手下，还有十艘不适合远程航行的安宅船。”
赵慢熊皱着眉头道：“这些力量，对于三个野战营和整个的军工体系、后勤体系、随军家属来说，是不是太少了？黑岛幕僚长，黄帅可是要求过，要在三个月内，将我军全部运送到福建的！”
黑岛摇头道：“恕下官无能为力，海军运力有限，即便是统合北华的全部海船，三个月内，只能转移六成的陆军单位，这还不包括第二梯队的人员和全部的家眷！”
总参谋长额头上的皱纹更深了：“这样算来，是达不到推演的目的了。”
一个幕僚操着闽音道：“闽海倒是有充足的运力，泉州和月港那里，两千料甚至八千料的海船多的是，其中大部分都是前往南洋的远洋商船。”
黑岛幕僚长眼前一亮，他解开风纪扣，喝了几口茶水补充道：“还有南蛮人，不，荷兰、英吉利、佛郎机等国的商船，也可以报效王师。行久桑，你来补充几句！”
黑岛最得意的日本军官，风魔上忍出身的情报部长官白木行久，站起身来道：“在日本长崎，常年有着两艘荷兰船，澳门和吕宋不下一百艘，那位刚刚征服了爪哇群岛的荷兰总督安东尼奥库恩，手下有北海大帆船一百艘！”
总参谋长和幕僚长的眼光都集中到了施策的身上，某人拉长了声音，阴阳怪气道：“施策桑，你可是舰队的总大将，又是闽人，在这问题上，你是最优发言权的。”
总参谋长挥挥手：“我是辽人，对此不了解，你就放开说。”
“本官离开闽海多年，目前的闽海情形已经不清楚了，不过，闽海拥有足够的运力，这是肯定无疑的。”将那些一寸见方的木制的舰船模型在地图上移动了一会后，施策又道：“仅仅闽海的海盗，就拥有两千料的船只两百艘，粤海的海贼也是这个数目！”
他的声音激荡人心：“如果将这些海贼争取过来，不但有足够的船团运输陆军和整个基地，我们海军也能够得到大发展！这些南方的船只，都是适合航海的尖底的福船和广船，都是远远胜过沙船的，特别是铁力木制造的广船，就连十二磅炮也轰不穿！”
“贵官建议虽好，只是具体该如何去做呢？”
“对啊，施策桑，你莫非想说服这些水贼加入本军么？”
“我们已经有了海上运输的经验，上次运送两个野战营去帝都检阅，不久克服了很大的困难么？”行久道：“这次我们有地方官府的配合，以黄帅的太子少保平海备倭镇守福建总兵官加衔钦差平南便宜行事挂平南先锋将军印提督四川云南贵州广西军务总兵官的身份，应该不难。”也难为了他一口气将这么长的官名一口气报出来。
“是啊，要怎么争取到这些船团呢？目前的闽海群豪，以颜思齐为大，其手下的郑芝龙、刘香都是海上的健儿！他们的巢穴，大致在澎湖，在这个大陆东面的台湾岛，有颜老大的几个村子，还有红毛荷兰人和吕宋来的西班牙人！”
“具体的做法是这样。”
施策微笑，就说出了一番令在场者眼前一亮的建议。
行久高声喝彩道：“壮哉！前有黄帅孤胆铁剑跃马辽阳，后有施策片帆只船安定闽海，我长生军之英豪，何其多哉！”随即，他高声唱起了敦盛公《人间五十年》的清越曲调。
思へばこの世は常の住み家にあらず。
草葉に置く白露、水に宿る月よりなほあやし。
きんこくに花を詠じ、榮花は先つて無常の風に誘はるる。
南樓の月を弄ぶ輩も月に先つて有為の雲にかくれり。
人間五十年、下天のうちを比ぶれば夢幻の如くなり。
一度生を享け、滅せぬもののあるべきか。
另一些日本籍的军官，也跟着附和起来。
“妙计，我这就去上报黄帅！施策，黑岛，你们立即着手进行准备工作吧！”
“哈依！本官一定发扬正成公七生报国之精神，誓死报效黄帅！”黑岛鞠躬如仪，心中却大骂：“该死的闽省海贼头目！”
赵慢熊道：“你是不是向黄帅提议：将楠木正成的非礼法权天的口号作为海军的誓词么？”
黑岛笑容可掬：“职不过是觉得楠木的菊水特攻，值得海军将兵学习。当然，大明一十三省英豪无数，楠木正成何足道哉？施策桑提出的那句海军人人当恪守厥职，也是很不错的！”
“南洋三万里洋面，就是贵官之舞台！”
在这么一句鼓舞人心的话语后，大本营总参谋长飘然离去，而黑岛一夫斜眼向施策望去，考虑着是不是要发动惊天一击之时，只见施策淡淡的笑着，从雪白的军服的口袋里取出一枚女子的精致发簪，浮现出一抹难得的笑意。
黑岛一夫眼睛一亮：“违反海军军纪第二十二款！暗藏女子物品，嘻嘻，施策桑，嘻嘻，这可是难得的送上门来的黑材料啊！”
而那同样肩挂三颗金梅花的被诬陷者却丝毫不觉，他的心已经飞到遥远的南方海洋上去了：
“老师，希恩师叔，乙凤妹妹，五年前我离开了杭州，现在我就要回来啦，华梅师姐，你还记得我么？不知现在的你，究竟是怎样的英姿！”
纵横舰队密如云
此是中华新海军
国旗飘扬军威壮
将来独霸东海洋
在一阵阵的《海军军歌》中间，众人就想起三天前的长生军高司演习，可是一次关系着未来辽东走向的战略调整，从大明最高统帅部，到关宁军和东江军的兄弟部队，山东那边的后勤文官，以及建州的叛军，朝鲜李朝的属国和蒙古方面的大小部落，都是翘首以待这次高司演习的结果。
大家都明白，自从把黄石调到南方的统帅部任命发表后，长生军的动向，就关系到了国运和根本利益的高度！他们因此都是用尽了一切能用的方法，来得到这次高司演习的情报，长生海陆军情报总局的职员，也因此颇为忙碌了一阵，很是抓到了一些奸细，但最终的审问结果出来，其中大半都是关宁和东江友军的斥候，真正建州的间谍很少。这不得不让他们尴尬的将被抓者送回原单位。
这是这次高司演习的成果，从这次同海军的交涉来看，竟然都是建立在空中楼阁之上！着如何不让大本营总参谋长心痛？因此他没有要施策和黑岛一夫送，坚持让两人在兵棋推演室完善施策刚刚提出的动议。他带着护兵，就同大本营驻海军代表，一个姓霍名渊的辽东军户世家慢慢的在南信口军港区踱步，只见海军营区整洁光鲜，将兵军容整肃，行为得体，训练场上龙争虎斗，士饱马腾。四星大将赵慢熊就称赞道：“果然是海军男儿！”
“那是，施策和黑岛都是相当出色的海军人才。”大本营驻海军代表霍渊含笑回答。
却突然见总参谋长大人变了脸色：“这是怎么回事情！这还是在大明么？”
霍渊大惊，却见前方皆是吴服戴刀之人，一个个又都留着日本武士的发式，与大明固有的军制不同，也和新海军格格不入，那些日本军兵正在整齐的拉歌，先唱了一首大明长生岛忠君爱国天主教会的圣歌后，又纷纷用着九州腔的日语，对着沙滩上那些在养殖牡蛎和海蛎子的木柱间忙碌工作的妇女唱道：
伊势渚清海潮退，
摘海藻欤拾海贝？
是谁家的女儿如此勤劳？
又有人和唱道：
雪の進軍氷を踏んで，
どれが河やら道さえ知れず
“长官，这些都是从长州藩随守信吉那里来培训的武士，他们所唱的，就是<雪の進軍>！是称赞黄帅盖州之战的颂歌．”
“胡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在九鬼家的地盘！那么他们，怎么不按照大明军制着装？怎么不按照条令说汉话？为什么这些陆军代训的日人会跑到海军地盘来？”
赵慢熊所生气地，就是这一点，他又大声道：“日本那边的事情，海军是不能插手的，还要我说多少次。”
肩挂两颗金梅花的霍渊回话说：“这是黑岛幕僚长的意思，他认为这些人都是自己的同胞，又知道陆军大饼子苜蓿汤的伙食太差，便让他们来享受海军的伙食。更深层的原因，就是前两年海军草创时期，大部分都是他带来的日本和朝鲜水手，虽然经过施策多次补入军户，但是倭风之盛兴，仍然是海军里一股不正当的风气！”
总参谋长的脸色就更加得难看了：“嘿嘿，陆军对于这些代训的日本军官，都是给予了最好的伙食的，每十人每天共享一条鱼！”
“可是，海军将兵，最差的也是每人每天五条啊。”
“黑岛，海军可不是他的海盗株式会社。上次他打劫三岳屋的商船，三岳屋诸星家可是把状告到了黄帅面前，他们刚刚报效了两万金小判，就遭到了黑岛的抢劫！我大明军人的信誉，就被他全毁掉啦！”
霍渊也早就看日本人不爽了，他面不改色的下了些眼药：“黑岛幕僚长，不但要求将楠木正成非理法权天的煽情口号定为海军之效忠誓词，还曾经说过，要让海军将校都佩戴太刀，而不是现在的短剑。”
“嗯嗯，太刀不错，类似于陆军军官的戚家刀，很不错。”
这当然不错，海军军官白兵的机会不多，佩戴太刀，不过是形式主义罢了，却要将陆军盖过一头，这才是陆军出身的总参谋长不可容忍的。
他大声道：“我听说，海军内部有人，把我们陆军称呼为马粪？”
“这个，好象最早是从日本水兵那里诞生的。”
赵慢熊板着一张脸：“这个黑岛，看来他是不准备在黄帅手下继续干了。”
霍渊趁热打铁：“施策也不可用，他是闽人，和我们辽东军户，从来都是两条心！大人最好向黄帅建议，把他们都拿下！我们辽人，就应该占有海军的全部重要地位！”
却不料总长大人道：“马上就要南下去福建，施策的地位，就越来越重要啦，你不要老想着把他们两个都搞掉，老老实实的做事，黄帅和我都看着呢。”
(因为在草创时期，内部有黑岛等等一大票日本人，初期的海军带上倭风，是丝毫也不奇怪滴，施策将军对这种现象痛心疾首，并大声疾呼与之作斗争，然而，没有大本营的支持，他的抗争和努力失败了.---------摘自《大萌海军史》第一章《前明时期的萌帝国海军》第五节《论海军的日化现象》)
附注:《大萌海军史》
第一编《前明时期的萌帝国海军》
第一章《长生水师时期》
第一节《论海军的草创》
第二节《长生水师时期的组织构架》
第三节《论海权在长生军兴起中的作用》
第四节《论海外贸易与走私现象》
第五节《论海军的日化现象》
第六节《海军的人事变动与派系形成》
第二章《东海时期》
第一节《海军介入东海前的东海形势》
第二节《南信口会议与海军的新任务》
第三节《派系斗争与黑岛幕僚长的保守主义倾向》
第四节《与东海民间势力的交涉》
第五节《海峡战役的准备》
第六节《第一次台湾海峡之战》
第七节《福建海盗的总动员》
第八节《施策的决断与大战略》
第九节《东海李华梅的加入》
第十节《崇武以东海战》
第十一节《隐真示伪的“温州舰队”》
第十二节《月港会议和海军陆战队的前身海兵队》
第十三节《第二次海峡战役》
第十四节《在台湾登陆》
第十五节《海军的整肃》
第十六节《组建陆军船团》
第十节《与荷兰人的合作》
第十八章《改革后的海上贸易》
第十九章《新形势下的海军使命》
第二十章《前往南洋护侨》
第三章《经略南洋》
第一节《南洋形势》
第二节《遭遇林森和佐伯的小舰队》
第三节《前往巴达维亚以及库恩的阴谋》
第四节《同丽璐的荷兰商船队交火》为了方便访问,请牢记bxwx小说网，bxwx.net,您的支持是我们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