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至落寒渊
未来……这是一个能让人浮想联翩的词。
徐小湛是有遗憾，刘攀却是在思绪上出现了片刻的混乱，因为他完全想象不到他的未来会是如何。
残破的身躯，残破的神魂，提不起任何兴趣去接受处理任何事物。如今徐小湛就在身边，刘狂也来了南郡，刘攀却是不敢想象在若干年后这所有熟识的一切都消失后自己将会是什么模样。
或许如之前那般陷入沉睡？
亦或者……变成一块“石头”？
…………
时间匆匆，转瞬又是一月时间流走。在这一个月里，徐小湛一直在小院中陪着刘攀，其间是有外来者在白林镇闹了几次动静，不过暗中的萧寒衣都以一个“神秘人”的身份悄然解决了，整体而言是风平浪静，刘攀与萧寒衣对此也并不在乎。
小院内，徐小湛抓着一支玉简贴在眉心，那是刘攀之前记录过信息的玉简，徐小湛是正在读取着玉简上的内容。
从最初的震惊到如今的平静，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徐小湛询问确认了很多，也知道这些记录的玉简其实是刘攀特意准备给刘狂的。
然而也正因为知晓明白了很多事情，是以如今的徐小湛虽保持着心态的平和，但却依旧还是会时不时的蹦出个某些荒诞怪异的念头。
放下玉简，事实上这已是徐小湛这一个月里第三次通读这些玉简了，可他依旧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最后的玉简是有两支，一支记录着好，一支记录着坏。好的是后来补上的，坏的是原本就有的。以刘攀的说法，是在经历了种种之后，他想让结局变得不那么死板，如此便有了另一个可能，只可惜他不知道结局是否已定……
徐小湛的思绪是不受控制的奔涌着：两个世界，其中一个存在于另一个世界的一本小说之中，而自己就在这小说世界中存活。
怪异，却又似乎并非不能接受……
这里是天峰大陆，是玄幻世界，在历史古籍中也有关于“小世界”的记录，是一些通天大能炼制而成的世界，其内是可让凡人孕育生存。撇开外像，其与书中世界的本质大同小异。
只是，在知晓刘攀这个天行者来自“书外”之后，徐小湛便有了种莫名的距离感，以至于他几次张嘴都不知道该与刘攀说些什么。
刘攀的思绪倒是并没有多少起伏，正如徐小湛从玉简中读取出的那些信息，他在这个世界将他笔下那本《超超超超超极狂神》从记忆中搬了出来。
的利于穿越后神魂的强悍，如今他对在地球之时的记忆依旧清晰无比，也的利于记录玉简的便利，他无需如在地球那般手动的去码字，也不过月余时间便将过百万字的整本书都记录了下来。
是计划要给刘狂的，不过如今徐小湛都到跟前了，看看也无妨。说到底，如今的刘攀也没什么可在意的了。
至于说眼前的小说的结局为何会有两个，那是如今的刘攀也有期望。如今的他经历了种种到头而来是一场空，书中的刘狂经历种种最终也死于雷劫，这是何其的相似与可悲？
便添一个成功渡劫碎虚的美好结局让一切不再如原本那般绝望，也算是有个心理安慰了。
暮色不知何时已至，刘攀抬眼，远方某片山脉的背后却似有火光冲天。
那是落寒渊的方向，刘狂将炼制破境神丹的地方选在那里，这应该不是巧合吧？
刘攀思索着，他想到了大荒刀的器灵“炎”，是在很早的时候，“炎”便已经复苏了上任火圣刘落寒的所有记忆，而也就是说，这炼制破境神丹的地方很可能是刘落寒选定的。
这难道是要做一个了断？兜兜转转一切好似又回到了原点。善恶到头，报应循环？
“算算时间，我也该走了。”刘攀身旁，徐小湛同样望着远方那背后火光冲天的山脉，心下却是有些不舍与无奈，道：“火光冲天的第十七天，这时间已经濒临极限，按照狂哥的预估，破境神丹的炼制耗时三月可成，而在神丹炼成之前，为避免任何可能的意外，我得乘上去往中州的跨海飞船，并且至少北上十天的距离。”
“北上十天？”刘攀眉头微微动了一下，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道：“那这样看来你的确是该出发了。”
徐小湛闻言沉默了片刻，道：“大哥，你其实也该过去的。八位圣者，即便雷圣倒戈，土圣观望，依旧还有六位圣者会不遗余力的出手，而按照狂哥的意思，你早些过去看看也能做些准备。”
“是这样么……”刘攀微怔，而后眼神微闪，点了点头道：“若是如此，那等你离开后，我也就动身过去看看吧。”
翌日清晨，徐小湛走了。
刘攀在躺椅上摇晃着，手中玉简轻轻的敲击在躺椅的扶手上，目光则是遥望着远方那隐隐冲天的火光。因为对某些事物的不了解，徐小湛无法看透很多事情的本质，就如刘狂想要让他传达话语里的那些深意。
“这还真是把最好最坏的打算都给做了。”刘攀轻语，而后嘴角含笑的伸了个懒腰，目光落在了手中的玉简上，道：“在书中也的确是苦了你了，如今既然能让你轻松些那就轻松些吧，我正好也把这些玉简给你送过去。”
起身，锤了锤佝偻的腰，刘攀将所有的记录玉简整理后打包，数百支玉简，足有十来捆之多，刘攀将之全部收好后便取出一柄长剑御剑向着落寒渊的方向飞去。
落寒渊，古籍记录这是万载前上任火圣刘落寒的陨落之地。万载前，火圣刘落寒凭借自创的扶丹诀提灵丹药，将一枚破境神丹炼制而出，原本是借助此丹可破境成神碎虚，可陡然间的变故却直接让他万劫不复，肉身尽毁，一缕残魂与大荒刀器灵融合后沉睡才堪堪躲过死劫。
而说到底，若非当时破境神丹更引人注目，恐怕刘落寒的残魂真未必能够残存至今。
事实上，刘攀一开始对很多隐秘还是挺好奇的，只是现如今失去了动力，他是真懒得再去关注这些对他而言毫无意义的信息了。
刘攀御剑飞行的速度并没有太快，赶至落寒渊附近是用了近一刻钟的时间，明里暗里也有不少人都注意到了他。
实在，如今盛世初起，落寒渊又不分昼夜都有火光冲天，在外很多修士都以为是有异宝在此现世，也都纷纷汇聚而来，可却不知为何，落寒渊周遭十数里都被幻境笼罩，外人进去兜转一圈就莫名奇妙的就出来了，始终无法深入，是以关于此地的传言也越来越玄乎，甚至有传言说此地空间异象，怕是要化为一个单独的秘境。
不过传言归传言，真正有见识的人至此还是能瞧出些阵法的端倪，也能猜测出是有至强的修士在此做了些手段。是的利于布阵者的仁善，至今还没有因擅自闯阵而陨落的修士。
刘攀是无视了外围所有人的注视御剑落下，心中是有些无语这阵法内竟然有禁空禁制，他只能徒步深入了。而就在他刚要进入幻境笼罩范围的时候，有人出声叫住了他。
“前辈……”刘玄风快步来到刘攀身前，其神态动作都有些反常，几次张嘴却都没能说出话来，气氛一时有些怪异。
“认出我来了？”最终是刘攀开了口，他不知道刘玄风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但看其此刻的模样，似乎已经知晓他的身份就是当初离开刘氏一族的那个刘攀了。
刘玄风面色微微滞了滞，而后五味成杂的点了点头，依旧一句话也没说。
“知道了就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能掺和的。”刘攀开口，话语间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的道：“也算是最后给你提个醒，之后要发生的事情可能会波及整个南郡，低调一点，远离此地，最好是能离开南郡。”
刘攀说完是没再理会刘玄风，直接抬脚步入了阵法之内。
是如穿过了一阵水膜，刘攀感觉浑身清凉一片，而后眼前的一切略有扭曲，依稀间似有某些熟悉的画面出现，但也仅仅是一瞬，在他心念微动间，刚要显现的幻境便已消散无踪。
刘攀眉头微微一挑，而后叹了口气。因为强悍的感知，他几乎瞬间就看破了虚妄，而也就在这极短的瞬间里，他却依稀看到了很多东西。
前世今生，这阵法幻境竟由心而生。
也难怪之前刘玄风能够明了他的身份，毕竟若是经历此幻境再次见过了当初离开刘氏一族的刘狂与他，刘玄风的确是有可能看出如今苍老的他正是当初的那个他。
摇了摇头，将一切杂念丢出脑海，刘攀笑了笑，他没有掩藏丝毫自身的气机，是以在穿过阵法屏障的瞬间，身为阵法掌控者的刘狂便已然知晓了他的出现。而与此同时，还有另外三道极其隐晦的天地之力悄然锁定了他的存在。
抬脚向前，不过半刻钟后，另外几道天地之力也先后锁定了刘攀。
不多时，刘攀不再向前，在登上一座小山头后他将一枚储物戒指用力抛了出去。而后他撑起一把遮掩伞，又拿出一把摇椅，就无所顾忌也无甚在意的躺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