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孟染是被左腿疼醒的,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自己的腿到底是怎么了,就被人一个窝心脚给踹到了墙上。
腿似乎伤了,背抵着墙壁艰难的往下蹲时,孟染呻·吟着,心里忍不住骂了一句:卧槽!哪个小兔崽子踹我!这么大…胆……
槽还没吐完,孟染就瞠大了一双眼,一道红光将他刚刚坐着的地方,轰了一个半米深大坑。
如果没有刚刚那一个窝心脚,估计他都没机会吐槽了。
顺着那道红光的来向看过去,孟染觉得眼前的一切奇妙且玄幻。
是的,玄幻!
他头顶上有个金黄·色的大罩子,那道红光则是罩子外的一根红色长鞭发出的。
金黄·色的光罩已经显得很薄弱,个别地方出现了漏洞,随着红色长鞭的攻击,不时就有一道红色玄光穿透光罩,击打在光罩内的地面上。
光罩内的四角各站着一个人,以非常整齐的动作在手舞足蹈的蹦跶。
光罩正中心也站着一个人,动作略微不同,也在不停蹦跶。
从鞋子的颜色看,嘛哒,刚刚给了他一个窝心脚的,便是光罩中心的这个人。
孟染还没搞清楚状况,便听光罩中心的那个人低喝一声道:“缩!”
声线特别冷冽,语气特别果断。
随着这一声低喝,已经摇摇欲坠的光罩,范围缩小了近一半,却显得牢靠了许多。
至少,在孟染看来,颜色更纯粹了,光罩的厚度似乎也增加了。
胸口的疼痛已经缓了过来,孟染挣扎着想要起身,左脚还没站实,一股激痛便从小腿处传遍了全身。
“嗷……呜……”孟染疼得一抽,抵着身后的砖墙才勉强站稳了。
“孟染,给我老实待着!”那道冷冽的声线多说了几个字,孟染才确定了对方其实是女声。
谁特么来告诉他这什么情况?
上一秒他还在参加音乐颁奖大会,刚刚拿了最佳作曲人奖,从台上往下走,主持人还促狭的对他说一定要慢点走。
走到一半,主持人宣布最佳编曲人奖还是他,会场响起了他的最佳编曲人奖作品——电影《此去经年》插曲《懵懂》。热烈的掌声过后,会场响起了《懵懂》的音乐,大家跟着《懵懂》的节拍拍掌,颁奖现场顿时热烈的无以复加,一不小心他就跟着激动了,他一激动跟着大家打出来的节拍蹦哒,还是三百六十度转身的在台上往前欢脱着蹦哒,然后他绊了一下!
然后——他从台上摔下去了……
到底是哪个混蛋把颁奖台搭了十多米高,你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然后——他后脑勺着地两眼一黑……
对啊,他是摔了头啊!!
孟染伸手往自己的后脑勺摸过去,心情有些急切,力道也没把握好,一阵剧痛从脑后传来,孟染只觉得两眼又是一黑,差点就晕了过去,赶紧缩回了手。
咬着牙勉强撑住之后,却是一阵胀痛从脑袋中心炸开,随着炸开的还有碎片般纷乱的记忆。
“你的青鱼佩上刻着一个孟字,为师是在小染村捡到你的,既然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以后你就叫孟染吧。”一脸沧桑的中年男子抚着他小小的脑袋。
“阿染,这是你的大师姐宋玺。”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的小女孩,却面无表情,眼神里是对他的不认同。
“你连你自己都养不活了,还往家里乱捡东西,这坏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冷冽的声线说着毫不留情的话,还小小的他吓得躲在了师父的身后。
不,那不是他,就算面貌看起来没什么不同。
但,他小的时候怎么可能扎包子头,还穿着那么破旧的棉布衣?这种一看就像是古装的打扮,与他的童年没有半毛钱关系!
这是属于这具躯体的记忆!
意识到这一点时,孟染伸出了手。五指修长的双手看起来非常熟悉,俨然就是他十五六岁时的样子,然而他早就成年了,成年男子的手已经没有了这种柔·软,骨节也更加鲜明。
“哈?”哪怕是性格豁达得堪称逗比的孟染,这时也溢出了一声不知所措的笑。
抬头往前望去时,恰好看到一根赤色的长鞭抽击在金黄·色的光罩上,光罩被攻击,反弹般从被攻击处暴起了丈余高的光芒,紧接着却传来一声尖利的惨叫,一条还握着赤色长鞭的胳膊坠·落在光罩上,下一瞬已经顺着半圆形的光罩滚落了下去,只在光罩上留下了一道道凄烈的血痕。
血腥的场面来得太突然,孟染有些呆,等回过神时,眼前的一幕却更加具有冲击力。
隔着光罩,他的正前方,一把长剑刺穿了一名红衣的女子。红衣女子的右臂齐根被斩断,似乎仅仅是刺穿了还觉得不够,长剑甚至在她的胸口搅动了一圈,血肉的碎屑跟着血沫,沿着已经被鲜血浸透的红裙,吧嗒吧嗒的坠·落到地面上,形成了一小摊堆积起来的碎肉。
长剑从女子的胸口抽了出去,倒下去的女子,胸口出现了碗口大的一个破洞,血肉模糊。
孟染反射性的捂住了嘴,抽动的身体带来了左腿的疼痛,提醒他此时不·良于行。不想痛苦的换地方,就得老实忍住,别吐。
会痛,不是梦!也不是什么电影中的场景!
所以,他是孟染,却又不再是孟染。
孟染,现年十六岁,天舞门第一百四十九代弟子,行三。上有大师姐宋玺,二师兄乌长柳,下有四师弟白秋云,五师弟陆子期,小师妹宛晚。
孟染,现年二十六岁,星娱唱片公司新晋音乐制作人,本届金曲奖最佳作曲人及最佳编曲人得主。
这里是沧源陆确西州两仪山天舞门门派驻地。
现在这里正在进行确西州两仪山十五年一期的门派争夺战。
守得住这个山头,他们能在这个拥有灵脉的山头继续修行。
守不住这个山头,等待他们的就是刚刚执鞭女修那样的下场。
而在他孟染成为孟染之前,因为小师妹宛晚舞步踏错,阵法失衡,导致孟染被刚刚那执鞭女修一鞭子抽飞,不仅断了腿,还和他孟染一样以头抢地,魂归不知处。
此事却也怪不得宛晚,十二岁的小孩子,和孟染一样没有直面过血腥。当时执鞭女修一鞭将捣乱的人绞了个粉碎,活生生的人就那样在宛晚眼前被绞成了碎片,受到惊吓的宛晚不小心就踏错了舞步。
此时,伤害孟染的执鞭女修被长剑刺了个对穿,杀她的人却并不是天舞门的友方。
而和执鞭女修一样,是前来抢夺天舞门驻地的修者。
从一出手就是杀招就能看出,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善与之辈。与执鞭女修不同的是,这名剑修并不是孤军作战。他的身后还站着一名与他容貌六分相似的女修,同样是一柄长剑握在手中,朝下的剑尖上还淋漓的往下淌着血红色的液体。
将长剑从执鞭女修身上抽出来之后,剑修男子轻描淡写的将手中的长剑甩了两下,随后捏了个剑指,一道青色的光芒从长剑上划过,将残留的血色从剑身上抹去。
下一瞬,恢复光洁的长剑冲天而起。
孟染定睛看去,却发现冲天而起的只是一道剑影,那柄长剑稳稳的浮空停在剑修男子身前。
很快,下一道剑光从长剑上乍破而出,刺入天空之后猛然转向下折,速度极快的铿锵一声落地,半柄剑光都刺入了地面,地面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漫开一块饱·满剑气的圆形气场。
圆形的剑气场铺开三丈左右的距离便不再扩大,很快有第二道剑光在气场边缘刺入地面,第三道……更多的剑光从长剑上射出,冲天而起之后又扎入地面。很快,这些剑气场就将天舞门内那个金黄·色的光罩包围了一大半。
光罩内的宋玺等人动作并没有停。剑修男子在铺设剑阵的同时,宋玺等人动作间也不断有金黄·色的灵光,补充到了光罩上。
孟染这具身体的记忆中被称为大师姐的宋玺,此时额头上已经出现了细密的汗珠,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冽,却更多了一份严厉:“对方以阵破阵,防阵遇上攻阵,必要时我们需要用到甲盾之‘磐石’。”
“大师姐……”已经有些气喘吁吁宛晚闻言,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明明不是自己的师姐妹,因为拥有了身体的记忆,孟染在瞬间就明白了宛晚快要哭出来的原因。
甲盾之“磐石”,是甲盾之舞的最后一段,宛晚虽然记住了动作,节奏却一直没有把握好,在这样对敌的情况下,一旦宛晚的节奏跟不上其他几个人,虽然不会像之前踏错舞步一样出现那么大的漏洞,却会导致号称“磐石”的整个舞阵的防御力大幅下降。
众所周知,剑修是所以修士中攻击力最为锋锐的修士。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两个剑修的来历,能布出剑阵的剑修却不会简单。
事情都严肃到宋玺决定冒险动用“磐石”,宛晚就知道绝对不允许出现纰漏。
宛晚的泣音,却没有换来宋玺丝毫的动摇。
“要么跳,要么死!”宋玺的声音冷冽而冰凉:“包括你的孟师兄一起!”
宛晚的泣音应声而断,就连孟染也听得整个人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