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一旁的家丁女眷看了都哭了,一个个跪地磕头,大喊将军是冤枉的,结果激怒了李霸,他一路往外砍,那些个大喊将军是冤枉的,全命丧在刀下,他甚至命令弓箭手待命,准备大开杀戒。
于珊珊见状,大声疾呼,「住手!再不住手,我就死给你看!」她抢了一旁官兵的刀,架上自己的脖子。
她若没猜错,吕允庸的目标是她,她以已为人质,果真让李霸放弃了杀戮。
「祈诺,夫人就交给你了。」交代完,于珊珊丢下刀,再度转身朝外走,腰杆挺直,视死如归。
这时天空突然下起漫天大雪,她的身影宛如雪中傲梅,越冷,越坚毅。
长长的红地毯从金銮殿门口一路延伸到金銮殿之内,原本该庄严肃穆的殿堂,换了主就变了样,此刻只能用酒池肉林来形容。
金銮殿两侧摆满了矮桌子,一群朝臣正在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而坐在龙椅上的吕允庸则是坐没坐相,完全没有君主该有的威仪。
他早就喝醉了,连于珊珊都认不太出来,但是美女他永远都看得清楚。
看到于珊珊美丽的外表,他马上从龙椅站起来,朝金銮殿下走,但因为喝多了,一个踉跄,从阶梯上跌了下来。
不过也没人敢嘲笑他,他自个儿倒是挺看得开的,拍拍屁股,哈哈大笑地站起身,又继续朝于珊珊的方向走。
「美人,你叫啥名字?」
吕允庸靠近,于珊珊就往后退,对于他的问题,她完全不想回答。
不过一旁有人代替她回道:「她叫于珊珊,是太上皇亲封的善心使者,令玄戎的结发嫡妻。」
「于珊珊,那个美丽又骄傲的舞伎?让朕瞧瞧。」吕允庸清醒时好色,醉了更好色,他伸手想摸她,但被她闪开了,他顿时大怒,「朕让你给朕瞧瞧,你胆敢闪躲!」
「你配做皇帝吗?如果你真的是当皇帝的料,怎会蠢得杀害忠良宠信奸佞?吕允庸,你谋朝篡位、杀害功臣,你怎么对得起列袓列宗?怎么对得起黎民百姓!」于珊珊想到令玄戎的死,悲愤怒气再也忍不住。
如果令玄戎走了,这世界再也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也没有什么让她畏惧的。
「臭女人!你真不怕死啊?好,既然你那么想去陪令玄戎,朕就成全你!来人啊!极刑伺候!」
吕允庸气恼极了,他是想把她收进后宫,可是她太骄傲了,一点都不给他这个皇帝面子,这口气他吞不下去。
「住手!」
大殿门口,一道浑厚嗓音传来,正是拓跋万里。
这次吕允庸能顺利登上王位,都是齐兀国一手促成的,神威国的禁军也是被拓跋万里的人马给控制住,甚至取而代之,这是拓跋万里与楼坤一开始就设计好的,吕允庸不过是他们对付令玄戎和皇帝的傀儡罢了,吕允庸愚蠢,以为坐上龙椅,天下便是他的。
此刻,除了大殿上的大臣们,大多数都已经换成齐兀国事先安排在神威国里的人马,这可是经过好些时日的布局。
「大胆!区区一个禁军统领,竟敢在朕面前大声疾呼!来人啊,把阿里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吕允庸大声喝令。
在这大殿之上,胆敢对他大声疾呼,即便是助他上位的人,他也不容许。
可是除了大臣们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动,大殿外的禁军护卫没有一个人有所动作。
于珊珊约略猜到是怎么回事了,看吕允庸像个跳梁小丑似的,她忍不住笑了。
见状,吕允庸更气怒了。「你笑什么?」
「我笑你大难临头,还不知道死活。」
「于珊珊,我看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我马上送你去跟令玄戎作伴!」
见没人肯动手,吕允庸一气之下,拿出防身用的匕首要刺向于珊珊,但是他的手才刚举起来,就被拓跋万里的暗器给射中掌心,吕允庸痛得松开了手,匕首落地。
神威国大臣们惊恐地纷纷站起身,对着拓跋万里大声斥喝,「阿里统领,你好大胆,竟敢伤害圣上!」
「不想死的,就统统给我安静!」
拓跋万里举步走了进来,一直走到于珊珊面前,原本霸气十分的他,突然跪地,对她俯首,「万里来迟,让郡主受惊,请郡主恕罪。」
若在之前,于珊珊死都不会接受纳多君荷这个身分,但此刻只有齐兀国郡主这个身分,能让她把吕允庸等人踩在脚下。
这些丧尽天良的人,一点也不值得同情!
吕允庸躲到楼坤身后,惊慌地问道:「国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阿里会叫于珊珊郡主?他们到底是何人?」
楼坤也十分吃惊,于珊珊也是他要对付的人,儿子会被皇上判死,就是因为她,他一直很痛恨她,但是看拓跋万里那么尊崇她,.还唤她郡主,由此可见她是齐兀国的皇亲国戚。
事情会转变成这样,他也是始料未及。
「国师,你快点找人来把他们统统抓起来啊!」
「老臣无能为力。」
「你说什么鬼话!你是不想见到你儿子了吗?别忘了,楼富贵还在我手里,你要是不听话,我马上让人把他的头给砍了!」
一辈子被人牵着鼻子走,现在连吕允庸这败家子都对他颐指气使的,楼坤忍不住,抢了一旁侍卫的剑,一把刺进吕允庸的胸膛。
其实在与拓跋万里联手时,拓跋万里已经将楼富贵救出来,算是给楼坤的一个见面礼,楼坤自然可以不再受制于吕允庸。
「楼坤你……竟然弑君……」
「弑君?这君主之位不过只是借你坐坐,你以为以你的能耐,真能当个君王吗?别说笑了!」
权势地位真能令人疯狂啊,这一屋子的人,没一个好东西!谁跟谁挂钩,于珊珊压根没兴趣知道,吕允庸活不了,以纳多亲王的阴狠,绝不可能留下祸根,楼坤自然也不可能会有好下场。
她举步,准备朝大殿外走,但却没能如愿,拓跋万里一把抓住她的手。
「你做什么?」她回过头瞪着拓跋万里,质问道。
「纳多亲王允诺,我若取下神威国,就把你许配给我。」
她是物品吗?这世界的女子真的很可悲,终身大事随随便便就这样被决定了,可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可能轻易妥协。
「我是令玄戎的妻子,这辈子,生是令家人,死是令家魂,你死了这条心吧!」
镇国将军府内有一条通往袓祠密道,只有令玄戎、令夫人、侯靖轩和祈诺四人知道,而且向来不曾开启过。
因为府外有重兵把守,令玄戎只好选择从密道进入府内。
此时,令夫人正在府内的祠堂里祈求祖先保佑一家平安,突然看见儿子走了出来,她既惊又喜。
「我儿啊,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谢谢袓先保佑!谢谢袓先保佑!」令夫人拉着儿子,满眼泪水,不断的向袓先道谢。
「娘,是孩儿不孝,让您担心了。」让母亲忧心,令玄戎觉得自己很不孝,双膝跪地,不断向母亲磕头。
令夫人摇着头,哀伤的道:「怎么会是你的错,你一生戎马战场,尽忠尽孝,不是你的错,是奸侯当道,国之不幸。」
「吕允庸没有为难您吧?」
「没有,我到底是他的姑母。」
「他丧心病狂,连皇上都不放过,没为难您,真是万幸。」
令夫人泪流满面地道:「可是他杀了不少家丁丫鬟,连珊珊都……」
「珊珊怎么了?」以为于珊珊遭遇不测,令玄戎心惊得浑身颤抖,以吕允庸那凶残的手段,他肯定不会放过他的人。
「她被带走了。」
只要活着就好,至少还有希望,但一想起吕允庸曾经觊觎于珊珊的美色,他又开始担心。
她为了他,只身来到陌生的世界;为了他,差点丢了贞操;为了他,在鬼门关前徘徊;现在又为了他,身陷险境,他真的欠她太多了。
「您放心,孩儿一定会把她救出来的。」
「肯定不容易,你自己要小心。」
「孩儿明白。」令玄戎接着又问:「府里还有哪些人在?」
「这你可能得问问祈诺。」令夫人长时间住在尼姑庵,有些家丁是后来才进镇国将军府的,她并不熟悉。
知道祈诺没事,令玄戎的精神再度振奋。
正当此时,祈诺来到祠堂,本想从密道偷偷溜出去找人,没想到令玄戎就回来了,他难掩激动地道:「将军,您没事?太好了!」但随即他表情一沉,「属下没做好您吩咐的差事,请将军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