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方晓圆你吃醋了？
午时阳光明媚，透过巨大的玻璃窗照进办公室，照亮每个格子间，让人的心情莫名的愉快起来。
忙碌了整整一个上午，许安然踏着午休的铃声起身，回过头去正准备喊方晓圆吃饭，却看到她把搭在椅子上的外套拿了起来。
“诶？晓圆你要去哪里？中午不在公司吃饭了吗？”许安然奇怪出声。
方晓圆是她们这一批新入职员工里最节俭的一个，平时她们偶尔要出去打打牙祭，她都很少参加，只留在公司吃免费的工作午餐。
“约了一个朋友，她正好在附近。”冲着许安然笑笑，方晓圆穿上了外套，“我先走啦，上班之前回来。”
拿起手包脚步匆匆往外走，方晓圆没料到自己才走到电梯间就又被人拦了下来。
“方晓圆，你这么急匆匆的是要去哪里？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关切的语气，低沉的男声，正是前两天对她赞不绝口的项目经理郑子明。
“多谢郑经理关心。我只是约了个朋友而已。”方晓圆愣了一下，礼貌性的笑了笑。
“下班时间，你和我不用像之前一样是上下级的关系，把我当成一个关心你的朋友就好了。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就好。”看出了方晓圆的拘谨，郑子明笑着说到。
“郑经理说笑了，我确实是约了朋友。”并没有顺着郑子明的话往下说，方晓圆还没忘记，宋佳佳四处造谣自己和郑子明的关系。
虽然她问心无愧，可有时候该避嫌还是避嫌一下吧，她不想给自己平白招惹什么麻烦。
“下班的时间你叫我子明就行了，”似是没有听出方晓圆话中的拒绝之意一般，郑子明再度强调了一遍，然后没等方晓圆开口，便笑着走开。
“叮咚”电梯恰到时间的到达。
方晓圆赶集踏入电梯，目光却在缓缓合上的电梯门中看着郑子明离去的背影微微有些发愁他这是真的没听懂自己的意思，还是故意装作没听懂？自己只想好好的在公司做事，是真的不想惹上任何麻烦啊！
一路在心里思忖着这件事，方晓圆直到坐在简宁的面前，还是一副蹙眉思索的样子。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愁眉苦脸的？”从一堆数据报告中抬头，简宁看到方晓圆的样子不由奇怪出声，“难道是你们家的楚先生又招惹什么桃花了？”
“不是他，倒好像是我。”蹙着眉头的脸上换成了一副苦瓜相，方晓圆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全都跟简宁说了一遍。
“呃……那这个什么郑经理，可知道公司最近有关于你们两个人的流言蜚语？”简宁看向方晓圆的目光里带了几分意味深长。
“肯定是知道的吧，公司就那么大，那个宋佳佳又不是什么有所顾忌的人。”无奈出声，方晓圆拿过菜单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
“明明知道公司里正在传你们两个人的绯闻，他作为一个顶头boss非但不远离你划清界限，反而还要靠近你……我说方晓圆，你该不会没在公司说过你有男朋友吧？”
眯起眼睛，简宁话语里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
这个叫做郑子明的男人，摆明了是对方晓圆有意思啊！
“当然……当然没有。”莫名地有几分心虚，方晓圆说完之后又嘟囔道：“我要是说有男朋友，她们肯定要八卦的调查出来到底是谁，我们公司但凡有另一半的，根本没有能够逃得出八卦小组魔爪的。
他要是随便一个男人也就罢了，偏偏是楚慕时，你说，这要我怎么拿得出手？”
“噗你嫌弃楚慕时拿不出手？方晓圆，你知不知道你这句话真的很欠揍啊？！”
差点没一口把咖啡喷出来，简宁忽然对自己的这个闺蜜万分无语。
不过，也多亏了她是自己二十多年的闺蜜，不然的话，她一定会狠狠地下手揍她。
“可是你这样瞒着不说，人家以为你单身，喜欢你又追你，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啊。”
摇摇头，简宁将问题回到了最初。
“我还是找个机会跟他解释清楚吧，就说我单亲妈妈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把萌萌好好养大，对谈情说爱的，没什么兴趣。”
耸了耸肩膀，方晓圆也很无奈啊。
“嘁，万一遇到一根筋儿，就像是你家楚慕时那样的，非要跟你一起好好照顾萌萌呢？”
翻了个白眼儿，简宁对着方晓圆出声问道。
“那就说……萌萌不想要后爹？”单手托腮，方晓圆觉得自己真是天上地下最可怜的那个人了。
“这话你可以去跟你家楚慕时讲一讲，看看他转告萌萌之后，会不会两个人联合起来不让你进家门。”
不屑出声，简宁抬手唤来了服务生，“来两客简餐，一个素菜沙拉，再加一块黑椒牛排。”
“你干嘛不让我点……”方晓圆眼睁睁看着服务生点头离去，她明明还想点个油炸小吃来着。
“想吃回家找你的楚慕时去！”轻哼一声，简宁的直接粗暴，让方晓圆恨不能蹲在餐厅厨房的角落里画圈圈……
餐厅上菜的动作很快，两个人才没有闲聊了几句，服务生便已经将简宁点好的午餐送了上来。
在简宁万分熟悉的“嫌弃”目光中，方晓圆直接将刀叉伸向了那块滋啦作响的黑椒牛排她向来是无肉不欢的肉食动物，简宁又时刻要保持健康身材，这牛排，自然是帮她点的。
“就知道吃，”嘴上嫌弃出声，简宁眼底的笑意却出卖了她最真实的想法。
“你费尽心力帮我点的，我当然要好好都吃完。”在简宁面前，方晓圆根本不知道“客套”为何物。
“说点儿正经的，你让我帮你查的事情查到一些眉目了。”又看了方晓圆一眼，简宁才拿起叉子搅拌着面前的意大利面。
“嗯？程家的事情？”方晓圆抬头看着简宁。
“嗯，不管之前袁沛沛去你客户的婚礼现场大闹，还是后来程家对你的老东家庆达婚庆策划公司的投资入股。全都是程欣宜一个人一手操作的。
但是，我现在还没有找到特别明显的证据能够证明袁沛沛是被程欣宜收买了。”
点点头，简宁说话同她办事的效率一样干脆利落。
“果然是这样，”拿着叉子没完没了的戳着面前的一小块牛排，方晓圆继续说道：“楚慕时还真是一个会给人招惹麻烦的麻烦精。”
“袁沛沛被收买的证据呢，我会继续帮你跟进查找的，不过，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办？”喝了口柠檬水，简宁抬眼看着方晓圆问道。
“要说袁沛沛那边。或许我还能想点儿什么办法来小小的’回敬’她一下，可是程欣宜这边……”
脸上忽然露出几分苦笑，方晓圆摇摇头，“我一个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小职员，要怎么才能跟人家那种千金大小姐斗啊？
我估摸着，我要是想冲过去报仇，怕是连人家的面都见不到就已经被打趴在地上了吧？”
话语里是满满的叹息，方晓圆尽管对程欣宜毁了自己的工作而感到满腔怒火，可。她此时此刻感觉到最多的，还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她就算知道还是程欣宜故意害她，可她又能怎么办呢？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小职员，人家却是她穷尽一生都未必能比得上的千金大小姐，那些什么身为古代的小小婢女，不顾一切冲过去对富家小姐打脸复仇的情节，怕是只有在穿越言情小说里才能出现的情节吧？
现实生活里，她能怎么办？
“你要真想找她的麻烦，那也不是不可能，千金小姐也有落单的时候，更何况你身边还有楚慕时这个让她跟着跑的杀手锏。
就看你，能不能狠下心来了。”
沉默了一会儿，简宁比起方晓圆来倒是利落狠心了不少。
“不是我能不能狠下心来的问题，是我报复完她之后的问题。俗话说得好，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我要成心找她麻烦，总有机会让我逮着。
可是然后呢？我哪儿斗得过程家？
你会说我还有楚慕时呐，可我总觉得。这种问题上找楚慕时当挡箭牌真的很丢人啊。”
抬手揉揉太阳穴，方晓圆心里更是无奈了。
“你呀你，我有时候真不知道你这脑子里都装得是些什么东西？这要是穆先生的桃花……”
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简宁话说一半却戛然而止。
“要是穆先生的桃花，你会怎么样？”方晓圆偏偏不依不饶。
“我，我当然会直接上去抽她两个打耳光！”哼了一声，简宁到底是没能说出要凭着穆先生的强大背景去欺负人这种话来。
“嘁，我还以为你有能有什么高招呢，彼此彼此。”嫌弃出声，方晓圆的心里忽然就轻松了不少。
“我才不要管你，喏，这是程欣宜的照片，你爱怎么样随你自己吧，反正你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两肋插刀，或者，插你两刀也行。”
抬手将一张照片推到了方晓圆的面前，简宁出声说道。
“你信不信我真的会打你啊？”被气得笑了出来，方晓圆伸出手去佯装去打简宁，可目光却被那照片上的姑娘所吸引。
这个女人……她好像在哪儿见过。
“怎么了？眼熟？”看到方晓圆的异常，简宁出声问道，“不应该啊，程欣宜目前还没怎么在公众场合正式露面过。”
“喔，大概是我记错了吧……”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方晓圆随便找了一句话来搪塞简宁。
她已经想起来了，这个女人她曾经在一家咖啡馆见过，彼时的她正好跟那对年轻的小夫妻谈完婚礼的相关事宜，出门离开的时候，正好撞到了楚慕时的身上……
而这个程欣宜，便是那个时候跟在楚慕时身边的女人！
猛地想起这么一段回忆，方晓圆的心里有一种说不上的感觉。
似乎并不是在真的生气，现在的她，还是从心底里相信楚慕时对她的真心诚意的；可又似乎并不高兴，甚至不能在心里保持最基本的平静，连带着下午在公司做事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地抬头看看公司墙上挂着的那个钟表。
时间怎么过的这么慢！
在心里无数次的抱怨出声，听到下班铃响起的方晓圆，几乎是片刻没有耽误的就拿起包冲了出去，连许安然在身后喊她忘记拿钱包了，都压根儿没有听到。
冲出公司大门，向来坐地铁回家的方晓圆，破天荒的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而享受着T城出租车司机特有的飞檐走壁技术，看着车窗外路边的电线杆飞速的倒退，方晓圆才觉得自己心里的憋闷好受了一点点。焦躁减少了一点点。
但，还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家去。
“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听到背后房门被打开的声音，楚慕时回头，正看到方晓圆努力压抑着喘息的模样。
“怎么喘成这个样子？买东西没带钱被别人追了三条街？”楚慕时皱眉，嘴里习惯性的开着玩笑。
岂料今天的方晓圆并不似往常那般，要么假装没听到，要么直接扑过来揍人，反而是站在门口看了他好一阵子，似乎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走到他面前去。
“你……是不是生病了？”终于觉察到几分异常。楚慕时放下报纸站起身来向着方晓圆走过去，“要不我带你去医院看看？正好今天萌萌不是要去简宁那里呆一晚上么？”
伸出去的手摸上了方晓圆的额头，楚慕时又道：“不烫啊？”
“我没生病，我，我就是有话想要问你。”
咬了咬下唇，方晓圆觉得现在自己的模样一定特别傻，可，要是让她一直憋在心里，那才真的是要让她爆炸。
“有话要问我？什么话？”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方晓圆，楚慕时还是觉得她今天真的生病了。
不然，怎么好好的站在这里说胡话？
“那天，那天我在咖啡馆遇到你的时候，跟你在一起的那个女人，是不是叫程欣宜？”
终于鼓足勇气问了出来，方晓圆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之后，心里又浮上一阵难以抑制的忐忑不安。
“咖啡馆……”楚慕时语气缓慢，似是在思考，“对啊，怎么了？”
“你，你为什么要单独跟她在一起啊？程氏的生意她又做不了主？”
还是把后续的问题问了出来，方晓圆心底里的忐忑不安更加浓重了几分。
万一，她是说万一，万一楚慕时要回答什么“关你什么事啊”，或者“我跟她出去喝个咖啡怎么啦？”，又或者“我跟谁出去难道还要跟你报备”之类的话，她该怎么办？
她是该自己扭头就走呢，还是该拽住他的领子把他赶出门去呢？
当然。她自己是肯定不想走的，可是，要想把楚慕时硬生生的拽出去，她自己好像也没有那个力气……
更重要的是，她到底是该哭，还是该做出一副很潇洒的表情？
心里矛盾纠结的快要把眉头拧成一个川字，方晓圆在暗地里使劲儿用手指拧着衣角，却丝毫没有注意到楚慕时那先是愣神儿，随后又浮起一片笑容的神色变幻。
“我说方晓圆。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终于忍不住地笑出声来，楚慕时上下打量着方晓圆，仿佛看到了一件什么稀奇不已的物件儿一般。
“你，你才吃醋了，我，我有什么好吃醋的？我问你问题呢，你严肃一点好好回答我，笑什么笑？”
愣了一下，方晓圆面色大窘。却又强撑着不想让自己被看穿，还故意凶巴巴的补了一句：“说你呢，不许笑！”
“好好，我不笑，我不笑……”连连摆手，楚慕时嘴上说着，可根本就笑得停不下来。
“楚慕时，你要是再笑我就真的生气了！”咬牙切齿出声，方晓圆根本就不敢去照镜子现在的自己，肯定面色要多红就有多红！
“嗯嗯，我不笑了，真的不笑了，”好容易忍住了笑，楚慕时做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道：
“我那天其实是约了程俊泽谈事情的，地点就在那家咖啡厅的楼上。但峄城临时有事，送我过去的时间有点早，我本来想着先去喝杯咖啡，时间到了再上去。
谁知道刚下车就遇到程欣宜，她非要跟着，还当着我的面给程俊泽打了电话说他立刻就下来，我觉得不太好非要甩掉她，就随她跟着我了。”
一五一十地解释出声，楚慕时又道：
“你那天不也瞧见了吗，我俩可是各走各的，谁也没有跟谁有肢体接触。”
特地将这一点拿出来强调，楚慕时看向方晓圆的目光一片澄澈和无辜。
“……我怎么看到她拽着你的胳膊呢？”咬着后槽牙出声，方晓圆知道他在故意笑自己。
“你不管不顾地一头撞了上来。我踉跄一步也是正常的吧？她伸出手来要扶我，可我真的是立刻躲开了，方晓圆，天地良心呐，你可不能这样冤枉我！”
居然开始大声喊冤，此刻的楚慕时，哪里还有平日里那副冷冰冰的淡漠模样？
倒是方晓圆，那原本准备好的一肚子“兴师问罪”的话，被他这么“对天呐喊”的一搅合，便再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当然，鉴于萌萌那天晚上恰好去了简宁家中，方晓圆的下场……
似乎有点儿惨。
……
T城今年的深冬来得有点儿早，方晓圆那单薄轻巧的棉服才没有穿了几天，便换上了厚厚的羽绒服。
只是一进到公司，屋外那股子寒冷的气息，便被同事们热火朝天的干劲儿所融化的无影无踪。
临近年底，她们广告策划部又接了一个大项目，而这个项目的最终完成效果，则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着她们实习期的成绩与排名。
双重压力也是双重动力，公司里每个人都干得热火朝天，甚至连向来爱偷懒的宋佳佳，也一连几天天都没有亮透就来到了公司。
“晓圆，你昨天的这个方案总体不错，但还有几个地方需要再仔细修改一下，具体的意见我都发到公司邮箱里了，你跟安然一起，尽量今天把这个case做出来可以吗？”
脚步匆匆的走到方晓圆的工位旁边。郑子明将手里的文件夹递给了方晓圆。
“我没问题的，不过安然……”方晓圆抬头，看了看前面工位上的许安然。
“我也没问题的，”回过头来出声，许安然脸上的笑容里明显有几分勉强。
郑子明的嘴唇动了动，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可终归还是没有说话的转身离开了下属的事情，他有时候也不好随便开口询问。
“安然，你不要跟我硬撑。我自己就是慢一点，也能搞定的。”看到旁人的注意力都没在自己这里，方晓圆压低了嗓音说道。
许安然这两天才刚刚经历了被劈腿的失恋，整日里通红着一双眼睛，方晓圆一个外人看了都心里难过，更何况她自己？
“我没事，真的，这两天你都帮我做了多少事情了？我于情于理，都不能再让你替我加班了。”
抬手擦掉了眼角的泪水。许安然冲着方晓圆笑了笑，“再说了，你不是说过嘛，告别渣男才能遇到对的王子，我应该高兴才是。”
“那你……别太勉强了。”点点头，方晓圆抬手拍了拍许安然的肩膀，然后便投入到昏天暗地的方案修改之中。
从天不亮就进公司，一直到天色全黑窗外花灯初上，方晓圆和许安然还在工位上埋头修改着方案，两个人之间只是时不时地交流两句修改的方法和新的主意，除此之外，便是压根儿就顾不上外界的任何声音和动静。
直到整个公司的人都快要走光，她们两个人还埋头在电脑面前，根本不知道今夕是何夕。
“你们两个也该适当的歇一歇了。”低沉而熟悉的男声在身后忽然响起，这才将方晓圆和许安然稍稍地从电脑屏幕前唤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