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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氏自然是坐在主桌上苏太妃的身边,她另一边的位置空着,显然就是给林锦仪预备的。
林锦仪上前朝着苏太妃福了福身,歉然道:“锦仪来晚了。”
苏太妃也喝了几盏果酿,脸色越发红润,笑呵呵摇手道:“不晚不晚,你眼下可好些了?”
落英做事自然是有交代的,之前她带林锦仪去院子的时候,就让厢房边上伺候的小丫鬟来通传过了。
林锦仪弯了弯唇,道:“谢姑奶奶关心,锦仪已经没有大碍了。”
说着话,苏太妃便让林锦仪赶紧落座,又让丫鬟重新为她上了几道热菜。
偌大的荣王府,自然不会出现菜不够吃的状况,是以林锦仪虽然来晚了两刻钟,席上的菜碟子里却都是新添上的。
苏氏怕女儿用不下油腻的东西,就让丫鬟盛了一碗酒酿甜汤给他。
林锦仪就端着小玉碗喝着甜汤,一边听大人们在席上说话。
主席上几位太太,林锦仪从前都打过照脸,知道这几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她们都是经历惯了场面的人精,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席间一些无伤大雅的小小玩笑,更是引得众人不禁莞尔。
林锦仪跟着笑了会儿,倒是把之前的烦心事给抛到了脑后。
吃过宴席,花厅里的圆桌被撤走,众人坐在一齐喝茶。
苏太妃便笑着对一众姑娘家道:“你们都是难得出来玩会儿,别拘着了。这几日园子里开了不少花,你们都去赏赏花,看看景儿吧。”
一众姑娘都站起福身道谢。
林锦仪因为前头那事对那花园有些避忌,便不太想去。
她正想推辞,前头花园巧遇的紫衣小姑娘却笑眯眯地过来挽了她的手。
苏氏想着女儿在家禁了好些天的足,便也道:“你快去吧,你同问卿也好久没见了,说会子话去。”
小姑娘声音清脆地谢道:“还是林伯母知道我,问卿谢过您的成全。”说着敛了裙摆福了福身。
苏氏也笑,“你这皮猴儿,假客气什么。快去快去。”
林锦仪没办法,便只好陪着元问卿等人去了花园。
*
落英得了苏太妃的命令,很快就将花园里布置了起来。
林锦仪心里有些惴惴的,生怕再遇到萧潜。
不过事实证明,她也是多想了。萧潜早就不在,纵然他仍然在此处,听闻一众女儿家要来此,自然也会避忌。
不过相比其他一众说说笑笑的姑娘家,林锦仪就显得很是兴致缺缺了。
元问卿在一边同她说话,她也就简单地回了几个字。
俄顷,元问卿便有些不高兴了,噘嘴道:“锦仪,你想什么呢?我在同你说话。”
林锦仪这才回过神来,赔笑道:“实在不好意思,我出了会儿神。你再说一遍吧,我肯定好好听。”
元问卿也不怪她,又笑道:“我刚说我那姐姐呢,方才我前脚回了花厅,她后脚就回来了,那脸色惨白、眼眶泛红的模样,真是好笑。”
林锦仪去的晚,两人又不在一桌,倒确实没再见过元问心,便问:“那她眼下可好了?”说着环顾了下,却没瞧见元问心的身影。
元问卿笑道:“她哪儿还有吃宴的心思,你回来之前,她就说身体抱恙,先回去了。若不是苏太妃宽厚,别个肯定是要说道的。”说着她用手肘拐了拐林锦仪,“你说,她是不是被人瞧见了,没脸再在荣王府待了?”
“这就无从而知了。”林锦仪敷衍地回了一句,不想再继续讨论这个。
元问卿道:“她往日就爱装清高,老爱说教我不稳重。反正回去我肯定是要和我爹说的,我那前姐夫才被流放多久,你表姐又才没了多久,她就这么迫不及待了……看她还有什么好说。”
听她这意思,元学士怕是知道了,颇有元问心好受。
倒是出乎林锦仪的意料。
她本以为,元学士会很乐意促成他们的。毕竟萧潜今非昔比。
不过这些倒也与她无关了。
两人又说起别个,元问卿同原来的林锦仪差不多大,正是天真烂漫、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时候,说起话来也十分有趣。
林锦仪同她说说笑笑的,倒也对这小姑娘有了几分好感。
春光正好,一众小姑娘乐呵呵地赏赏花,喝喝茶,倒也不辜负美景。
闲适的时光过得最是快活,后头苏太妃又着人搭了戏台子,喊人来知会了一声。
爱热闹的姑娘家自看戏去了,林锦仪不爱听戏,元问卿极爱热闹,便跟着其他人一起去了。
湖边一时只剩下三三两两几个人,伺候在旁的丫鬟也是走了一大半。
落英要去帮着安排,跟林锦仪说了一声便也离开了。
林锦仪这日一下子见了这许多上辈子的故人,更亲眼目睹了萧潜和元问心的私会,到这时方才觉得清静一些。
她在湖边走了会儿觉得有些累了,见湖心亭那块儿人都散了,便又折回去准备小憩一会儿。
千丝寸步不离地跟着她,见她坐下了,便折了回去,跟湖边伺候的荣王府丫鬟要了茶点。
林锦仪背对着亭子和岸边相连的小路,忽然听到了背后沉稳的脚步声。
“这么快就来了?”她一边说,一边笑盈盈地回头,以为是千丝回来了。
下一瞬,她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同样愣住的,还有满脸震惊的萧潜!
萧潜神色复杂,不确定地喊了她一声:“阿锦?”声音里掺杂了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同时还试探性地往前走了半步。
林锦仪几乎是从石凳上跳了起来,退后几步。
两人陷入无尽的沉默。那边湖边的千丝也看到了亭子里多了个人,快步赶了过来,对着萧潜福身行礼,“奴婢见过镇南王。”
萧潜这才回了神,道:“免礼。”
千丝便立刻去扶着林锦仪了。
林锦仪面色惨白,闭了闭眼才恢复了镇定,福了福身,“见过镇南王。”
萧潜也偏过头,不再去看那她张极为相似的脸。他也是糊涂了,明明忠勇侯府家的姑娘的,他从前也见过不少回,怎么方才会错认呢?
岑锦躺在榻上,心里很是煎熬。
她在忠勇侯府的时候算过日子,自己原身已经去了四十九天了,便以为自己的丧礼早该办完了……毕竟她的那位王爷夫君,很是不喜爱她,想来也不会为她大办才是。
可没成想,自己的棺椁居然在镇南王府停了这么久,已然是大耀最高规制的王妃葬礼。
萧潜……到底在想什么呢?
她活着的时候,他那么不屑一顾,死后却是给尽了哀荣。
这又是做给谁看呢?明明有那么多人知道他们夫妻不和,他万万没必要装什么情深。
……还是说自己的死,跟他脱不了干系,所以才做这般模样,好换个心安?
岑锦越想越觉得身上发寒,不禁打起摆子来。
苏氏留下的丫鬟千丝见了,以为她是怕冷,便又开了客房里的衣柜,拿了一床被褥出来给她盖上,一边道:“前头的事儿还要忙一阵的,姑娘若还是觉着不舒爽,不如睡一会儿,等那汤药发出来会舒服一些。”
岑锦点了点头,闭上了眼。
可是哪里睡得着呢?不过还是满脑子胡思乱想罢了。
但御医开的温补汤药里却是加了安神助眠的药材的,岑锦这一闭眼,药性没多久就发了出来,竟真的睡了过去。
只她心里仍然记挂着事,这一觉睡得也很是不安稳,还做起梦来。
梦里,是她跟萧潜刚成婚不久的时候。
那时候的萧潜还不是意气风发的镇南王,不过是一个母亲早逝、养在皇后身边长大,却不受先帝重视,刚出宫建府的皇子。
岑锦十分心疼他,想着他从小一人在皇宫里尝尽人情冷暖,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便加倍对他好起来。
生活中,不论吃的用的穿的,她都先想着他,唯恐他吃不好,穿不暖。
尽管她在家中的时候,母亲纪氏对府中大小事务都一手包办,并不让她做这些。她却是心甘情愿地为了萧潜学起来。
那时候的萧潜虽然有些阴郁,但对着她的时候偶尔也会露出柔情的一面。
两人感情最甜蜜的那一阵,天气正冷。
萧潜休沐不用上朝,便会同她一起赖床。若是饿了,两人就在床边用了朝食,再躺回床上温存一阵。
岑锦从前的性子也是活泼跳脱的,对着自己心爱的人,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萧潜寡言少语,便会耐着性子听她说话。两人能在床上躺到日上三竿。
一直到下午晌,外头太阳大了,也暖和了。
他们便起身一起去院子里晒太阳。
那时候岑锦已经开始学习女红,想着要为萧潜做贴身的衣裳。
可她在家里也没人教过这些,等那个年纪再学起来,便显得有些笨手笨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