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奸杀

047奸杀

萧寻点头。

谢淮一想,桑桑长期服用金玉膏来解毒,她身体里本身就带有毒性,蛇咬了她,她再把蛇毒死……也很正常。

“我知道了,下去吧,叫人好好照顾她。”说罢,再转过身子守在苏倾歌榻前。

“可是……”

萧寻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有话就说!公主找到了吗?”

“公主目前还是没下落,王姑娘拒绝看大夫,一直躲起来哭,您……要不要去看看?”

谢淮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派人将蛇人捉起来直接处置了,搜寻继续,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萧寻说完,却并不离去。

“还有什么事?”

“王姑娘那……”

“本王现在走不开,既然她能把毒蛇毒死,说明她比蛇厉害,大概也就是吓到了,一会就没事了,派人看好,明日送回府上就行了。”

萧寻称是,退了下去。

谢淮没有去看王姑娘,萧寻跟他禀报这件事情时,他是愤怒的,可愤怒过后,又有些自责,毕竟,是他自己放任的。

如果这一次长公主因此出了什么事情,那势必会引来皇帝大怒,两地的战争一触即发。

还有这笨女人,她无端被卷进来……谢淮伸手替她抚了抚落到脸颊上的发,心莫名又痛了起来,时不时去伸手探一探她的心跳。看她这般无声息的睡了过去,他很是不安。

“为什么给你服下了解药,你还不醒来?是因为生我的气吗?”

回答他的,是一阵微微起伏的鼻息。

“苏倾歌,你一定要给本王醒来,否则,我一定让你的楚月楼从这个世界消失!”他狠狠道。

而后想了想他又道:“算了,是本王输了,只要你醒来,想要如何,本王都答应你!”

可是没有人回答他。

大夫说服下解药之后便无性命之忧,可至于什么时候能醒来,大夫却是拿捏不准。

“也许下一刻就能醒,也许个把月,也许一两年,也许一辈子!恐怕只有老天爷知道了!”大夫如是说,谢淮便叫人将其轰了出去,可后面三个四个大夫均是如此回复,他便只能默默守在她的身边,静静等待她醒来。

漫天虚无中,苏倾歌如同一片总也落不到实处的落叶,飘飘荡荡打着旋儿,被风吹到这里,又飘去了那里。

四下一望却是望不到尽头,白雾袅袅间,她似乎听见有人在说:“我一定要让你的楚月楼从这世界上消失!”

她听来胸口便积起一股子郁气,可脑子昏昏沉沉的,想了很久,也没搞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生气。

“歌儿,来,娘亲带你回家。”蒙胧中似是瞧见一个仙女似的美人向她走来,温柔伸出手来招呼自己过去。

苏倾歌扯开嘴角笑起来,就要向那美人飘过去,可一想又不对,娘亲死了好久好久了,她们哪里还有家可回?

“你是谁?我娘亲早死了!”她如是说。

那女子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俯后仰,不一会,美艳的娘亲摇身一变,成了柔弱的王姑娘。

“你以为,吃下解药了,就能活了吗?哈哈哈……做梦!你会一辈子留在这虚无境里,孤独寂寞到死!!!”

苏倾歌看着面目狰狞的女子,长长叹了口气:“唉,真可怜,年纪轻轻的脑子就有病,也不知道这病还有没有得治,快回去吧,莫叫你家人担心。”

苏倾歌根本想不起这女子是谁,只当是个脑子有病的,同情两分,唏嘘两分,转身就要走。

而那女子却是不让,扑过来就往她手上打去,她苏倾歌又不是个软包子,哪有人扑上来了,还不还手的道理,故而当下也不管那女子是不是个脑子有病的,两人滚成一团,互相扭打起来……

“阿淮……我不要看大夫!”王姑娘披头散发跑来,泪流了满面,语气里满是委屈。

她被蛇咬成了这样,阿淮竟是看都不去看她一眼,心,不可谓不寒,就算是苏太妃这个贱人要死了,可他守在这里,又有什么用处?

两人同样受伤的时候,阿淮选择留在苏倾歌的身边……这个事实一下子就将她击夸下来。

她多年的陪伴,抵不过这女人不要脸的纠缠勾引……男人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谢淮头疼的看了王姑娘一眼,而后不悦的看了看王姑娘身后立着的萧寻,颇有责怪他看守不力的意思。

萧寻只作没瞧见自家主子那眼神,抬头望天,心里连连叫苦,这王姑娘作起来,他个小侍卫哪里扛得住?总不能寻根绳子来将她给绑起来罢?

“怎么了?”谢淮无奈,只好走出来问。

王姑娘吸了吸鼻子,将袖子撸起来,赫然便见十几个纵横交错的牙印布在那手臂上,红红的肿得发亮。

“这……赶紧看大夫去!闹什么?”谢淮不悦起来,手上被咬成这样还有胆子乱跑?是嫌活得太长吗?

“萧寻,带姑娘下去看大夫!”谢淮朝萧寻道。

“我不要!我不要去看什么大夫,阿淮,你陪陪我好不好?我好怕这里。到处都是蛇,不论我走到哪里,都有蛇跑出来咬我!我不要一个人呆在这里!”

王姑娘说着,哭得一抽一抽,手臂已经疼到麻木,可也比不过心底的寒意,她为了阿淮付出这么多,可是换来了什么?

“桑桑,不要闹,本王保证,再不会有蛇来咬你,我叫萧寻时刻守在你身边,不会有事的,回去好好让大夫给上个药,若是留下个什么遗症来,那怎么办?”

王姑娘才不怕什么遗症,再大的遗症也大不过她体内的毒去,连扑上来的蛇都能毒死的的身体,还会有什么未来吗?她想问问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我不,绝不!阿淮你怎么这么狠心!”

谢淮无法,转头又看了看安睡着的苏倾歌,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好吧,我陪你回去看大夫,萧寻你守在太妃这里,若是她有什么事情,提头来见!”

“是!”

萧寻点头应允,暗暗松了口气,可算换了个容易对付的!

见谢淮随着王姑娘离去,楚辛月悄悄的潜入了苏倾歌屋里,萧寻早瞧见了动静,故意装作打起了瞌睡,倚在墙角,闭起眼来。

“明宇,苏倾歌会不会死?”楚辛月上前,握住了苏倾歌一只手问。

杜明宇上前,手指搭在苏倾歌脉上,而后道:“她没事的,只是什么时候醒来,谁也说不好。”

“你看看她,我去瞧瞧慕世子如何了。”说着杜明宇便自那窗口一跃而去。

楚辛月坐下,神情莫名悲伤起来。

“说起来,也是我连累你,斩草不除根,这才让那贱人有了机会反扑过来,上次老娘就不应该放过她!你快醒来啊,醒来我们一起将她虐成渣渣!不然我一个人都不好玩儿!”

楚辛月落下泪来,她第一次正经交到个如此对她胃口的朋友,可别就这么轻意的给人弄死了去!

“算了,你好好睡,争取过个两三天就醒来吧,这几天我且忍受一下那些个难吃的饭菜,不过我们说好了,就三天!这三天看我不玩死她,跟老娘玩阴的,虐不死她!”

楚辛月抹了两把泪水,转头就走了出去,目送着那抹明丽的背影离去,萧寻淡淡的勾起了唇。

“明宇,那姓王的不是心心念念的想要嫁给谢淮吗?我偏要她嫁不成!过来,听我说……”

杜明宇附耳过去,听着她那一阵耳语,只觉得心头也痒痒的。

娄三娘本身是个大夫,可是王姑娘的病例却是有些特殊,那点蛇毒根本对她造成不了什么影响,除开些皮肉伤之外,其实并不见什么不妥之处,可王姑娘却不相信。那么多蛇来咬过,怎么可能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又加之谢淮对其不理不睬的态度,心情便差到了极点。

一气之下,将所有的大夫都赶了出去,便是死,她也要在谢淮的怀里死去。

这会子终于投入他的怀抱,泪水就没有停歇过。

谢淮所有的耐性都要耗尽了,他心绪不宁的陪着她坐在屋里哭,越发觉得这桑桑闹起来叫他吃不消!她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有任何问题,都要吵着闹着要找爹娘,而她没有爹娘,唯一的亲人,便是他谢淮……

“好了,别哭了,把药上好了好生睡一觉,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府里。一切都会过去的,别怕。”

“阿淮,那蛇肯定是别人指使来的,不然为什么旁的人都不咬,独独咬我一个?”

谢淮眉毛一挑,他自是知道这蛇有问题,心里也有怀疑的人,奈何那人来头不小,而且这桑桑也不是那么无辜,他能怎么办?

“不会的,畜生还能听懂人话不成?桑桑你莫胡思乱想!”

当然能啊,她就亲眼见过!这话,差点就要脱口而出,可到底忍住了,她不能说,否则长公主和苏太妃的事情查下来,她便是自寻烦恼!

“阿淮我好害怕。一闭上眼,到处都是蛇,太可怕了!”王姑娘哭哭啼啼,说来说去,就这两个词。

“给姑娘煮碗安神汤来,煮浓一点,姑娘睡下之后再帮她处理伤处,明日回府还是要请大夫来好生看看。”谢淮不再与她纠结,转身跟娄三娘说道。

娄三娘看他眼色行事,便麻溜的下去煮药,放下去的药材,比平时多了三倍,心道这一碗下去,她自己也能睡个安稳觉了!

“我不要,阿淮你就在里陪我。”

“好,我陪着你,桑桑你别乱想。”

喂她喝下药之后,王姑娘便靠在谢淮身上睡了过去,将她轻轻放在床榻上后,他揉了揉发酸的手臂,使了个眼色叫娄三娘过来为她处理伤处。

“姑娘这伤与胸口的剑伤可有甚影响?”

娄三娘摇头道:“没有,只要姑娘好好的调养,那剑伤便没有什么大碍的,这蛇毒对姑娘更是没甚影响,只是……”娄三娘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

“我不知当讲不当讲。”娄三娘似乎还在犹豫不绝。

“有什么话你但说无妨!”

娄三娘便示意谢淮出去说。

院子里娄三娘站在树下道:“王爷,姑娘这毒已是侵入肺腑,虽然她有长年服用解毒之药,可这解药同样是剧毒无比,说句不好听的,这世界……怕是再难寻出比姑娘更毒的来,所以,她这一生再难生养,也不能和平常妇人一般享受房中之乐……否则……”

否则另一人也会跟那些碰过她的蛇一样,痛苦的死去。这话,她说到这份上,也算是对得起谢淮。

从前听王姑娘一直说要王爷娶她时,她就疑惑过,这一回亲眼见着那些毒蛇惨死,便确定了下来,王姑娘这一生,恐怕极其短暂。

“本王知道了,这件事情……不要和任何人说起,就算是姑娘那里,也不能露出半点口风来,知道了吗?”谢淮道。

便是她不能生养,甚至不能同他行房,可那又如何?他对她有责任,这些东西都不会影响他对她的好。

只希望桑桑永远都不会知道,依然做那个快乐单纯如初的姑娘。

“是。”娄三娘称是,而后恭敬下去,这世上,再也没有人会比谢淮对姑娘更好的!只是这样的好,恐怕跟姑娘想要的不太一样!

第二日,谢淮小心的将苏倾歌抱上马车,又在车里垫了好几层被褥之后,才叫车夫赶车,而王姑娘却是在娄三娘怀里呼呼大睡,回到王府,将苏倾歌安顿好之后,楚辛月回到了谢王府。

一回到王府,她气冲冲的跑到谢淮书房,二话不说,对着他的脸就是一巴掌。

谢淮头一歪,而后淡淡的转过身来道:“长公主平安归来便好,本王这就修书一封,请我皇派人来接公主回宫。”

“回宫?别做梦了!想就这样轻易将我赶走了事?不可能!这件事情,你怎么解释?”楚辛月甩了甩发麻的掌心道。

“什么事情?”谢淮装傻道。

“谢淮。不要跟本宫装傻,本宫不是那等三岁孩童,可以叫你骗来骗去!”

谢淮抹了抹嘴角的血迹道:“本王问心无愧,不知公主说的是什么!”

“好,你不知道,那本宫就提示你一下!这伤口,看着可还眼熟?”楚辛月亮出手腕上那道被咬伤的口子给他瞧。

“公主受了伤,那便请个大夫来瞧瞧,南湖城也没有御医,公主将就将就看个老大夫吧!”

“你还跟我装!”她气得一巴掌拍在书案上。

“请公主明示!”

“好!算你狠!叫你的桑桑可小心点着,本宫心情不好的时候,最喜欢杀一两个人来泄愤!”

说着她愤怒转身,直接朝碧翠院而去,谢淮眼眸深沉,看着离去的楚辛月轻声叹了口气。

“明宇,晚上我住到碧翠院来,你那边准备好了吗?”

杜明宇点头,而后道:“慕世子已经醒来了,我想她应该也很快会醒来,辛月你不要担心,着紧着自己的身体。”

楚辛月淡淡看了他一眼说:“我身体不是挺好吗?你去忙吧。”

杜明宇离去没有多久,便有一年轻大夫进来给王姑娘把脉,道是姑娘体内多种毒物互相冲撞,必须小心调理才是。

娄三娘瞧着那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大夫,无语望天,奈何她家姑娘相信人家,她又有什么办法?

“那该如何是好?”

王姑娘巴不得人家将她症状说得越重越好,她只有病得重一些,谢淮放在她这边的注意力,才会更多些,她能够得到的关怀也就更多一些。

“按我的药方去抓药,这是药铺地址,这是药方,而后也须得我亲自代为熬煮汤药才好,药渣可以用来煮水泡澡,便于清除余毒。”年轻大夫说。

这“大夫”,原本是百戏楼里唱小生的阿福,有人花了点银子请他来“看个病”,可他哪里会看什么病,但是那人告之他只要按照他讲的来做,便能得到五百两纹银,他唱戏唱二十年,也挣不了五百两!自是愿意赌上一把,再者,在台上演了十来年,装腔作势这点本事早就炉火纯青了!而且就算露馅了,他拿着银子跑路就完了!反正他银钱已经到手了!

谢王府自有小厮为其抓药,当然,这药可不是什么正经的好药材,阿福熬着药,闻着那一阵阵药香。便有些蠢蠢欲动,脑子里全是王姑娘那窈窕好身形,反正他是准备干一票就跑路的,若是离开之前能与那姑娘春宵一度,那该多美!大户人家的小娘子,多半还没有开过苞!!想着,心里的念头便愈加强烈起来。

王姑娘饮下阿福熬煮的药汁,身体略有燥热,她不明就里,问那阿福:“怎么饮了汤药,反倒热得很。”

同样热得很的,又何止王姑娘一个?

“许是这天气变化吧,我也热得很。”

阿福说着,亲自提了几桶药渣煮出来的水倒进了浴桶里道:“姑娘去泡会子,许就好了。”说着,自觉退到了门口站定。

王姑娘也没有想别的,径自走进耳房宽衣解带。身子滑进了浴桶里泡着,可越泡,那股子奇怪的感觉便越来越强烈起来。

心头有什么东西一下一下的在挠着一般,痒得她耐不住,全身上下,无一处不通红。

她咬着唇,极力隐忍着那越来越难控制的燥动,奈何总不隧愿,越来越盛的麻痒似是自骨头缝里透了出来一般……

第二日王姑娘一声尖叫,整个谢王府鸟雀都给惊飞起来。

原是娄三娘跟往常一样,清早的时候,便去喊王姑娘起床来,可推门进去,却见她家姑娘赤身躺在地上,身边同样是赤身的大夫。

娄三娘捂着嘴,连忙推醒了王姑娘,王姑娘醒来后见状,却是一声惊呼,而后痛不欲生立了起来。

阿福气绝多时,身子都僵硬了。

娄三娘将王姑娘扶起来,又寻来衣裳给她穿上道:“姑娘,怎么办?”

“先给他穿上衣裳,然后扔出去!”纵是如此,王姑娘仍是冷静的,昨夜种种浮现,她不自觉出了身冷汗。

娄三娘抖着手去给他穿衣,刚准备抬着那尸体出门,却叫过来送东西的丫鬟瞧见了,那丫鬟,是楚辛月身边的,奉了长公主的命去给王姑娘送点吃食,丫鬟尖叫一声屁滚尿流的跑开去,一路跑,还一路喊着救命。

这样一来。王姑娘就算是本事通天,也没办法遮掩。

“怎么办?”王姑娘焦急不已,脑子飞快的转着,不待她想出办法来,谢淮便沉着脸进了来。

“怎么回事?”他问。

王姑娘扑到他怀里哭起来,一面哭着,一面想着要如何回答。

她总不能说是自己被人下了药,而后脑子发昏与那大夫有了首尾,可又不知为何,那大夫一命便呜呼了去。

她自己是什么时候晕过去,她也不知,这其中一定有鬼!

可她不能明查,只能暗里进行,而且,这种事情,谢淮一定是不能知道的!

“我也不知道,吓死我了!阿淮。清早一醒来,就见他死在了我院子里,要不是三娘发现了,我还不知道。”她浑身冰凉,身子发着抖,显然是怕到了极致。

“可是他们说……”谢淮欲言又止,下人来禀报的是,王姑娘正与贴身丫鬟杀了人,叫她给撞见了,一路追着要将那丫鬟也给一起杀了……

“阿淮,你信不信我?”

谢淮沉默了,信吗?

“自是信的。”他答,可是心里却隐有疑问。

小玉的事情,苏倾歌中毒的事情,长公主遇蛇的事情,都与她有关,信任这种东西。总有耗尽的时候,可他不能说,她那一族几百口人,因谢家而身首异处……她于他有恩,他于她有愧。

“我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死在我院子里,他昨天才进来给我把了脉,开了方子,我甚至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王姑娘伏在他胸口,泪水沾湿了他胸膛大片衣裳,她楚楚可怜,如同受到惊吓的小兽。

“桑桑莫怕,有我在了,没事了,没事了!”他轻轻拍着她的背,见她情绪稍安,便又道:“本王一定给你查个水落石出!”

“可是……阿淮,我一个姑娘家。他一个大男人死在我院子里,我虽是冤枉之极,却也百口莫辩,怎么办阿淮,我要怎么办?不如让我一个人去山上做姑子,也省得带累了谢王府的名声……”字字句句均如利箭般刺在他的胸口。

这件事情,既查不得,又不能不查。

他要给她一个她想要的交待,保全她的名声才最紧要。

谢淮为这一方霸主,自是有这个能力,而桑桑此人,又是他不得不保护的对象。

于是他轻轻放开她,对萧寻道:“通知下去,就说谢王府昨晚上遭了贼人,现已伏诛,叫王府侍卫警醒些,莫再叫人钻了空子。”

萧寻称是,欲转身去办,却被将将进门的楚辛月堵在门口。

“等等。”她拦住萧寻,走到那阿福的尸体旁边,掀开罩在他头顶的白布看了又看,道:“谢王府就是这样草菅人命的吗?”

谢淮头疼的看了眼来找事的楚辛月,便是再笨,到了这会,他也明白,今天之事,肯定与这公主脱不了干系,这女人的报复来的可真是极快……

“辛月,别闹了,这案子我已经查明,你去忙吧,南湖城还有许多好玩儿的地方,我叫陆为陪你去转转。”他温声软语道。

楚辛月却是嗤笑一声,理也不理。在房间里这里看看,那里摸摸道:“本宫自小就喜欢看别人断案,特别是仵作验尸这种事情,特别有趣,便也偷偷学得一招半式,今日不妨让本宫献个丑,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

谢淮蹙眉,这楚辛月有备而来……

“哟,这件,莫不是男人的裤子?”她自那耳房里提溜出来一条男式内裤,大王姑娘面前晃了晃。

王姑娘脸色一白,暗道了句,糟糕!怎的独独忘了给他穿上内裤!

“本王的,怎么了?”谢淮道。

“啧啧啧,这表哥表妹的,果然是奸情的高发地带!”楚辛月感觉叹一声,而后又道:“不对啊。这裤子若是王爷的,会不会小了点?”

“本王就喜欢穿这么小的,萧寻,还不快给本王收起来。”

萧寻自楚辛月手里接过那件衣裳,转身出去就毁了个干净,待他回转要将那尸体也一道处理掉时,楚辛月连忙道:“等等,本宫还没开始验尸了,怎么就好叫你毁去证据?”

说罢,也不再这屋子乱翻乱转,当着他们的面,将那尸体翻转过来道:“从面相来看,此人死前想必是相当快活的,你看,临了临了,还挂着笑哟!”

说着,又道:“只是皮肤颜色上来看,必是中了毒,对了,谢王爷,你说这人是来做贼的?”

“正是。”谢淮淡淡道,怀里的王姑娘,已是抖如糠筛。

“意思是谢王府毒杀了这小贼?”

“呃……”他也不知此人是如何死的,竟不知是答是好还是答非好。

“那么请问,此人是中什么毒而死的?”

“辛月,这种污糟事情,怎么好劳烦你一国公主去做,若是叫陛下知道了,岂不是要怪罪于我?别闹了,下去吧。”

楚辛月勾唇一笑道:“这么怕我查下去,是害怕我发现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谢淮不语,只作无奈状笑了笑。

“还是说,你只是在替你小情人遮掩什么?啧啧啧,真是搞不清你们男人。头顶上的那帽子已经绿得发亮了,还戴得那么高兴!”

楚辛月说着,颇为嫌弃的看了看王姑娘,道:“别怕,反正他也死了,总不会站起来指证你杀了他,你还有你的阿淮哥哥这么用心包庇,就算我贵为一国公主,也不会真的拿你如何的,毕竟,你可是我未来夫君的心头肉呢!”

王姑娘却是听得心里发毛,这公主肯定是知道什么!她要怎么办??

“怎么,你怕啊?不会吧,你一个连蛇都毒死的人,还会怕?”楚辛月装作惊讶的模样问,而后又似突然有甚新发现一般回转身子,瞪大眼睛道:“不会这人也是你毒死的吧?啊呀呀……你太可怕了!本宫要快些离开你这院子。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会给毒死了!”

说着背着手大步向往前,哼着小调就离去了。

王姑娘见此,扑在谢淮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她更加肯定那公主是知道了什么!或者这劳什子大夫,根本就是她为自己设定的一个局!

“好了,她跟你闹着玩儿的,别哭了。”谢淮说道,又给萧寻使了个眼色,萧寻赶紧将地上那尸体给抬出去处理了。

这头谢淮好一番安慰,王姑娘这才抽抽搭搭止了哭,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放手让他离去。

“阿淮,别走……”

谢淮叹一声,只好叫人将公文暂时搬来王姑娘的院子,一面陪着她,一面处理着。

“阿淮,你……不想问我什么吗?”

这件事情疑点这么多,以谢淮的心智,他不可能察觉不到的。

“你希望我问什么?”

他这一问。王姑娘又不知如何接下去,她本身也很矛盾,其实她也很无辜,那人给她下了药,要来害她,她是受害者,她希望有人来安慰她,告诉她,没事,就算这样,她一样是最美最珍贵的!

可她又怕,她这样的身体,已是不洁不说,更是……就算将来嫁了他,她注定这辈子都无法真正的成为他的女人。

她不舍得她的阿淮因此丧命!!!!更加不希望她心间隐藏最深的秘密被任何一个人知晓……

所以,要她怎么说呢?

一说,心底秘密势必就要爆光。

可不说。她的委屈又要怎么讲来与他听呢?

于是二人一个不问,一个不说,各怀心思,却不知短短几个时辰,这件事情,却是在王府里流传开来。

王姑娘原本清纯的形象一夕之间毁得干干净净。

“哦哟,你知道吗?那人抬出来的时候都没有穿衣裳,听说两人正在那啥,给王爷瞧见了,一刀就取了他性命!”

“不对不对,我怎么听说是做完了要逃,结果慌乱中内裤忘了穿,叫王爷给逮了回去毒杀了!”

“真是搞不懂她,咱们王爷横看竖看都比那人强吧?怎么就跟这样一个人……”

“还有那小玉,死得也实在蹊跷,说不定啊,也是人家发现了什么,结果被人给……”

下人绘声绘色说得跟真的一样,传到王姑娘耳中时,她哇的一声扑到自己被子里哭了一顿,谢王府如此传她的谣言,叫她往后可拿什么脸在这里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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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又在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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