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夜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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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宝华心中还在感慨,就见着她往后排的厢房去了。
心中一凛,想到了淫僧案,莫不是这是当事人?就小跑跟着那香客。
“小姐!”染春见着简宝华的动作,有些着急。
简宝华低声说道:“我们跟上去。”
那位女香客的身子高挑,行走时候脚下生风,简宝华人矮腿短,这个时候的她也没有晨练的习惯,跟着女香客的步伐让她的脸涨得发红,额头上也布满了细密的汗水,一颗心砰砰直跳,拼命屏住呼吸,不让女香客发现她在跟着她。幸好那女香客也不曾回头,只是行得越来越偏,绕过了一排排的后厢房,竟是要出浩然寺的侧门。
简宝华猛地停下步子,浩然寺的后院连着的是一大片的竹林,罕有人至。此时除了如擂的心跳,便是竹海被风吹过的沙沙竹涛声。
“不跟了,小丫头?”那人开口。
简宝华的眼都瞪圆了,她所以为的女香客分明是男儿身,他的声音低沉,此时转过身子,含笑看着自己。
染春也以为对方是个女香客,现在听到她的声音,分明是个男子,心中警惕起来,半个身子挡在简宝华的面前,而那人见到染春的动作挑挑眉。“你家小姐要跟着我,你这做丫头的不劝一番,是你家小姐做错在先,还不许我教训她?”
说完之后,简宝华他动作极快上千,自己的衣襟被男子揪住,整个人被他抗了起来。“真重。”他嫌弃地皱皱眉。
“小姐!”染春连忙上前,想要救下简宝华。
简宝华被人扛起,整个人悬空着,男子生的精瘦,肩胛的骨头顶着她的胃,随着他的奔跑,简宝华原本红润的面色渐渐白了起来,整个人不舒服极了,染春在男子的身后跟着,男子奔跑的速度很快,染春生怕弄丢了简宝华,拼了命跟着跑。
“放我下来。”简宝华虚弱的声音被竹涛声掩住,或许男子故意听不到。
哇的一声,简宝华呕了一声。
男子的身子一僵,唯恐避之不及,便把简宝华丢了出去。
简宝华只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就飞了出去。电光火石之间,按照前世所学自救的法子,坠落时候最要紧的是护住头和颈椎,身子蜷缩着,双手护住头,跌到地上,她发出嘶的一声,牙关一咬,她的世界天旋地转。
“小姐。”染春赶了过来,跪在简宝华的面前,“没事吧。”
“让你去弄点酒,你竟是带了一个人回来。”熟悉的声音响起。
简宝华不顾着身上的难受,抬起头,她的鼻子有些发疼,她的胳膊碰着了鼻子,泪眼朦胧中她果然遇上了她此行想要见的人,赵淮之,还有仝宸舟。
“谁家的小丫头?”另一个声音响起,“淮之,你认识?”
简宝华瞬时间心中安定,那声音的主人就是仝宸舟。赵淮之走到简宝华的面前,绣着祥云纹的黑靴停驻在简宝华的面前,逆着光简宝华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是很快她就看清楚了。因为赵淮之蹲下了身子,拿出手给她擦去了泪水,“小丫头,摔疼了没有?”
隔着手帕,也能够感受到他手的温度,简宝华说道:“让我缓缓。”
扛着简宝华的那人也走了过来,“谁家小丫头?”
“告老的齐御史家的,他的外孙女。”赵淮之说道。
“你怎么认识的?”
“还不是若苒那丫头,她认识的朋友。”赵淮之顿了顿,似笑非笑看着好友左楠玉,“若是她和若苒那丫头说了,你就等着她替小丫头出气。”说完之后不去管左楠玉,“哪儿疼?”
“就是手擦着了。”简宝华说道,拉起了袖子,果见着一块儿擦伤。
女童的手臂如同嫩生生的藕节,肤质白皙细腻,偏生那斜斜的几道擦伤破坏了美感。“没摔着骨头?”
“没有。”简宝华对着染春伸出手。染春的手还没有碰触到简宝华的指尖,另一只大手就攥住了简宝华的手。简宝华只觉得手中一暖,手被整个攥住,拉着她的是赵淮之。
简宝华抬头看着赵淮之,他又伸出一只手,同时也放开握住她的手,两手掐在她的肋处,把她轻巧地放在地上,并伸手拍了拍她身上的灰尘。“腿上活动一下。”
简宝华知道他是在判断她有没有受伤依言活动,赵淮之放下心来,她没有摔着。
染春也悄悄松了一口气。
“你不会去同若苒那丫头告状罢。”左楠玉说道,“是你先要跟着我,差点吐在我身上,我才把你丢下。”
简宝华不问反答,“我看书院的学子都在护城河边,你们怎么在浩然寺。”长睫颤着,对着左楠玉露出一个狡黠笑容,“要不要同苒儿说,我得想想。你叫什么?”
赵淮之清了清嗓子,“宝丫头。”
“世子哥哥。”简宝华知道他们是来看赵淮之的未婚妻,她只有得到这个消息,才能够参合到这桩事里来,刚刚左楠玉摔了她,有错在先,见左楠玉的样子,又是个心直口快的,她便想要从左楠玉下手,“我同他说话呢。”
赵淮之对简宝华的第一印象是不错的,他见过她安安静静的模样,说话稳重如同小大人似的,见过她落泪,听得出人世间的悲欢离合,这会儿见着简宝华难得孩子气为难左楠玉,心中觉得有些好笑,便不再开口。
左楠玉见着仝宸舟不说话,赵淮之只是浅浅笑着,听到简宝华说道:“若是你不说,我就同苒儿说,她定然知道你是谁,也会替我做主的,我可是她认下的姐姐。”
“好好好,我的小祖宗。我真是扛了一个祖宗过来,自讨苦吃。”左楠玉无法,只得说了自己姓左。
“左楠玉。”简宝华说道。
“你知道?”左楠玉一愣,“小丫头不简单,难道哥哥我的名字大到小丫头也听过。”
现在的左楠玉当然是不扬名的,简宝华看着左楠玉,眼前的人生得雌雄莫辩,兵部尚书之子艳丽无双,在前世的过后三年,京都里头是出了名的。他是兵部尚书的嫡子,兵部尚书左鹤是个五大粗的汉子,娶了美娇娘,谁知道生下的左楠玉像极了妻子,瘦瘦弱弱,眉眼如画般精致。而后左楠玉还有个妹妹,一个姑娘家偏生长得像是父亲,左楠玉气不过,去揍那人,谁知道反而被人轻薄,更被那人扬言,宁愿娶左楠玉也不愿娶左楠玉的妹妹左秀蓉。故而左楠玉的名声,在这一次之后扬了名。
简宝华笑道,“我什么不知道呢?所以你们为什么到竹林里?”见着左楠玉左顾右盼,“休想骗我,我不仅知道你,也知道这位。”她的手指一指,指向的不是别人,正是仝宸舟。
“哦,那你说说看他是谁?”
“大理寺卿仝仲书家的。仝宸舟。”简宝华说道,“我说的可对?”
左楠玉一愣,“你见过这小丫头。”
赵淮之是芝兰玉树一般的人物,五官英俊而不含一丝女气,左楠玉的五官精致,少年的他有着雌雄未辨的美,而这三人中,最不打眼的就是仝宸舟,性子也沉默,丢到人群之中,就像是一滴水融入到了湖水里,寻不到他的痕迹,霎时间就把他的容貌忘得干净。
仝宸舟摇摇头,“不曾。”
简宝华甜甜一笑,“我对仝大人敬仰的很。”
简宝华笑得太甜,她本就生得好,笑起来的时候,弯弯的眸子如同盛了一泓春水,潋滟如波荡漾开来。赵淮之见着她笑得甜,忽然伸手捏住了她的面颊。
简宝华皱着眉头。
赵淮之见着她不再对着仝宸舟那般笑,心里头舒坦了不少,“小丫头,你面前的是又不是仝大人,笑得这般谄媚作甚?”
赵淮之懒洋洋点头,并不下马,也不理会几人。只是对着周若苒伸出一只手,“你既然来了,我就应你,上马罢。”
赵淮之的声音如同他的样貌,也带着迤逦的慵懒,不过抵不过十年后的他,磁性的声音好似一把小钩,钩得女子为他犯了痴病。
周若苒兴致勃勃的样子,就想要上前,谁知道,赵淮之的坐骑见到周若苒上前,像是有些不耐,抬起了前蹄,打了一个响鸣。简宝华注意到,这是赵淮之藏在马匹鬃毛之中的手指打了一个响指,指使烈焰做得。赵淮之与周若苒有了约定,但赵淮之显然并不想让周若苒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