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终章(上)
想每天都能吃到茶叶蛋,所以只能防盗了。这样来回跑了两次,等到再一次钻入被窝里的时候,宋澜还是着了凉。
后半夜就是浑浑噩噩的,身上开始发烫连梦都做的绮丽鬼怪起来。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被自己的生理反映闹醒的,掀了被子一看,四角裤头上湿了大片。
宋澜吓得不轻,只有在16岁那年他有过几次这样的反应,之后,其实很少会这样。
他赶紧跳下床去柜子那翻找自己的内裤,想不到脚一着地就一阵酸软,差点没把他跌个狗趴式。
等换了裤子又回到床上了,他开始睁着眼发愣,然后想起自己后半夜做的那个梦。
似梦似幻,似假似真,他梦到了两个男人纠缠在一起,缠绵辗转,那种画面和他以往看过的那些小片类似。想了想又觉得不对,不只是把小片的男女变成了男男,他的梦其实更唯美。
最后,是配合着他们的节奏,那种冲刺的力度和速度,又配合着梦里那声声动人又婉转带着欲求的呓语被闹醒了。
真是见了鬼了,宋澜躺在床上想,那种余味缭绕的感觉仿佛特别真实,不难受也不让人恶心,倒是让人有些……回味无穷。
宋澜有些头痛,闭了眼骂了句脏话,然后脑子又往那个梦转去,使劲回忆着、回味着。
外屋的门被拍得快散架了他才懒懒起来开门,门一开,是石清立在外头呢。
宋澜急着往回走,顺口让石清关了门。等到石清进了里屋,他已经又钻被子里了,只露了颗头在外面。
房间里的灯光昏暗,石清去拉开窗帘,然后看到了宋澜那张绯红的脸。
“呦,怎么了?脸红的,做什么坏事了?”
“做毛!病了。”
“病了?撸多了病的吧?”石清一脸坏笑,“我看到外头水斗里你的内裤了。一大早的,澜哥您保重身体啊!”
“你妈,你故意来找事是不是?”
宋澜没力气怼他,说话的声音都是打着颤的,和他边说还边在被窝里把被子拢了拢紧。
石清大屁股往他床沿一坐,拿手去触他额头,“还真是病了,有一歇歇烫。昨晚怎么了?没等我就回家,你走着回来的?”
石清工作的那店在淮海东路那头,离着他们住的老城厢不远,走回去脚程快的话也就半小时。
宋澜这人平时都爱算着钱,一般能蹭别人车就不自己坐,能走就不打车。昨晚不到十点他就离开了,这个点对于上海来说还算早的,所以石清猜想他一定是走的回去。昨晚又是来了波冷空气,也就是那样他才可能生病,要不然他那体格还真难染上点风寒。
“我他妈昨晚在你们那见了不该见的,不仅得了风寒,还长针眼了,行吗?”满口的怨气,说完人就别过了脸不再对着石清。
“怎么长针眼了?我瞧瞧。”石清去掰他,可能是真的弱了,竟然一下就掰了过来。
光线下是一张肿了眼皮又有些无精打采的脸,用上海话讲就是“隔生面孔”(没烧熟的东西,这里指没睡醒的脸),不过这张隔生面孔因为底子好皮肤白嫩看上去还算能入眼。
“没长啊!”石清还真较真了,捧着宋澜的脸审视了一大遍。
“你见到什么不该见的了?”
宋澜整晚没睡好眼皮肿,眼又涩,看什么都没劲,因为被石清一直捧着脸才正眼看他,只是看他的时候眼神都聚不拢,那样子还怪吓人的,他努力瞪了眼石清,最后才说,“没什么,没见到什么。我是昨晚起床上厕所感冒的。”过了片刻,又说,“有两男人抱在一起亲了半天。”
后面那句,声若蚊蝇几不可闻。
石清愣了一会,突然放了他,笑得前仰后翻。
“澜哥,你不会吧,就因为看到两基佬接吻就能把你弄成这样?裤头都湿了?哈哈哈哈。”
宋澜背过身去,骂了句“滚蛋!”
一旁的石清还在笑个不停,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宋澜那种表情,有点气愤又有点难为情,羞涩的和个小媳妇似的。
等笑了差不多了,石清又去掰他,这次没掰动。不过他无所谓,在他身后絮絮叨叨,“澜哥,这事现在太多了,我们店每天都有,你以后见着的机会多着呢。”
见宋澜仍不动,他凑过去,“我和你说,更劲爆的都有。”
他才说完,宋澜就转过身来看他。更劲爆的……是自己梦里那些吗?宋澜不敢再开口和石清说这些,怕他继续笑话自己思想有问题,不是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他吃饱了才拿自己的事出来给他消遣。于是换了个话题问他大清早来干嘛?
石清起身把他放在椅子那的衣服一件件给他丢过来让他穿,一边说:“起床吧,我妈今天烧了一锅鸡汤,让你去我家吃饭。”
等宋澜打了电话给摊位老板请了假,又磨磨蹭蹭起床刷牙到石清家已经快中午了。
中午除了石清一家人和宋澜,石清妈平时一起打牌的几个牌友也在。
人多聊得东西也多,不知道谁突然起了头说起这一带的拆迁问题。
那人一起头,其他桌面上的人也开始把自己知道的往外倒,
“晓得伐?阿拉这里要拆了。”
“总算要拆了,说了好几年都没动静,隔壁王家码头早就拆光了。”
“各记要发财了(这下要发财了),隔壁王家码头每户都分到好几套房子,阿拉也要一样,不给就不走,屏牢!”
“我听说这次是新政,好像拿不到那么多钱的。”
“册那,人家拆迁能发财没道理轮到阿拉做冲头的啊!搞事体啊!”(妈的,没道理别人拆迁能发财,轮到我们的时候就要成为挨宰的对象。这是有人在故意搞事啊!)
几个年纪大的在那嘀嘀咕咕,宋澜和石清吃完了饭喝光了鸡汤,准备去沙发那坐着打游戏,正起身石清妈就对着他问:“宋澜,你们家的房子现在户主是谁啊?”
宋澜一顿,“我爸啊!”
一旁一个邻居插嘴:“没事的,到时和动迁小组说,说你和你爸要分家,你们家拿两套绝对没问题。”
宋澜没想那么多,对着那位阿姨笑笑,转身准备离开。
“我觉得还是想办法把户主改一下,老宋人不在,动迁小组都很坏的,到时要找叫得响的人,宋澜就吃亏了。”
另一位阿姨又在那献策。
这里老房子的邻居就是这样,因为不像公房独门独户,一关门就喜欢自管自,这里的邻居管起别人家的事来也是一只鼎(最棒的),总之心肠都是热的。
他们说了许多无非是帮宋澜想办法怎么要到更多钱,宋澜随他们你一句我一句,自己附和一下点个头就算过去了。
下午因为头还痛,宋澜在石清家没坐多久就回自己家了。石清说这几天老板都在店里,宋澜一听决定干脆歇几天再去。
其实他还没从昨晚那一幕里缓过来,主要是好奇,心里想那事想个不停。这样脑子里转了一下午才在傍晚的时候睡了过去,一觉睡醒已经到了晚上九点,他起床准备去街口面店应付下肚子,才起床布料市场的老板娘又来了电话。
宋澜接起一听原来是让他去一次铺子的。老板和老板娘在浙江挑了批货今天晚上车就送到市场门口了,宋澜因为住的近,老板娘拜托他去收一收。
等他赶到市场门口收完货又一摞摞地搬到摊子后时间又过了大半小时,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宋澜刚把摊子的卷帘给拉下来,市场门口尽然闪过几个人影。
这段时间正值新春前夕,街道的执勤民警反复来提醒过让大家注意财物安全,这个时候天又黑又冷、能在这里晃的可想而知。
想到此宋澜也就没顾得上什么安全不安全对方有几个人的事,寻着那几个影子直接追了出去。
路响一下飞机,刘师爷就把他接到了新办公地,那是一个旧仓库改成的loft办公空间,挨着黄浦江,在原来的十六铺码头附近,离着董家渡和老码头休闲区域又很近,是个再适合不过的地方了。
路响下车的时候特意站在外头看了看,原胚水泥墙上刷了层铁锈一样的漆,怎么看都还像个仓库。但走到里头却全然不同,空间布局合理又不失现代感,那种后工业时代的风格装塑了一室,最重要的是他那间办公室能同时看见黄浦江和整片董家渡待拆的区域。
视觉上的感受满意了,人自然心情好了些,。路响转过头对着师爷谢了一句然后直接问:“安排的会议什么时候召开?”
路响说的会议就是项目的启动大会,师爷当然明白,“安排在明天上午,在南外滩的酒店,政府指定的会议场所。”
“人都请了?”
“是的,都会来,连那家拆迁公司的负责人也会来。”
路响听闻后顿了顿,眉头不经意地蹙了蹙,然后变回了以往那种生性寡淡的样子许久没再说话。
其实他初一一早听到他爸说王征已经拿下这一片拆迁的活儿的时候怒火涨了三涨,在电话里没少把师爷训了一顿。
师爷其实挺冤的,这事的结果都没对外公开,他也打听不到啊,又不像路响的爸爸路勇一样在上头的路子那么深,这事怪他没盯好还真是错怪了人。
好在路响控制自己情绪的能力比较强,下午就给师爷又去了个电话,在电话里给他赔了不是。
既然拆迁的活已经定了案,只要顺利在规定时间内让区域内的居民在意向征询书上签字,不管哪一家拿下这活的都已经不再重要了,就怕中间有人使绊子,进度一拖过了规定时间,那这个项目就要搁置一边没准最开始说好的承建方都要更变。
王征想赚自己的钱已经是浮在水面上的绿萍一目了然,想到安置费和拆迁成本费的庞大的金额,路响心里一掂量,他想赚多少还真得看他后头的本事。
小夏在新办公地点里转了一大圈回来,咧着嘴说笑:“七哥,这地儿风水还真是好,我刚看了下,通风聚水,又有后头那一片靠墙,财富绝对滚进我们的库房,简直了。”
“夏公子这过个春节的,还熟悉了风水了?”师爷在旁打趣。
小夏昂着头、撅着嘴有点说不出的得意,“那是,拆迁的活都没保住,被人得了上风,这后头的财水可不能再因为风水不好留到外人的地里去了。”
师爷听出他是在暗着怪自己呢,耸了耸肩没再说话。
路响低着嗓子在那说:“小夏,你那么懂风水,明天开会你就别去了,问师爷要台车。去花鸟市场给我买几株绿植,再弄几条金鱼回来。”
小夏一愣没敢再多话,他明明宁愿去开会的好不好,谁想去买什么绿植啊!自己真是嘴欠!
第二天一早,师爷把路响载到了开会的地方,除了小夏,另三位跟着来的都早早的等在了酒店。
会议一如往常,领导讲个话,承建公司以及共同开发商的代表路响讲了话这个项目就算正式启动。
启动完就是第一次的项目讨论会,路响带的精算师把这一次的所有预算在会场里读了出来。
董家渡这一片区域涉及到此次旧城改造的总共有1800家,这些住户之后住的房子的成本在十五个亿左右,按这样算,拆迁公司就会拿到政府和开发商那十五亿的资金用来负责让那些业主们签订同意改造拆迁的意向书。
数字一出,那一家轮上的公司负责人脸色一暗,“路老板,好像搞错了吧?十五亿?1800家?有没有搞错,怎么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