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昭华郡主走到她身边,蹲□子握住她的手,发现那只手又瘦又干,冰冷得让她打了个哆嗦,差点又忍不住哭了起来。虽然她觉得妹妹不孝不忠,冷血无情,连亲身父亲也下得了手,但是不能否认,看到妹妹由原本的活泼健康变成这副短命相,可能活不过二十岁,她就心酸得想掉眼泪。
如何也想不明白,原本慈爱的父亲,善良可爱的妹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
「姐姐今日上门来有什么事?」昭萱郡主收回了手。
昭华郡主用帕子擦去眼角的湿润,打起了精神关怀地询问她的身子情况,得到妹妹一句「暂时还死不了」时,不由得噎了下,然后叹道:「听说舅舅竟然择选靖安公府的三姑娘为端王妃,不知道妹妹可知道这件事情?」
昭萱郡主点头,阿竹先前已经写信告诉她了。
昭华郡主盯着她,又道:「我本以为,那个人选不是我,或许会是你……真是没想到呢……」
昭萱郡主心中一突,似笑非笑道:「姐姐说什么呢?这是舅舅的意思,圣旨都下了,还是莫要乱说的好。我知道姐姐心里不甘心,你到底是娘亲的女儿,根子里是改不了的,不甘心也是应该的,不过别扯上我!妹妹我呀,现在是个短命人,这辈子可能不会嫁人了,姐姐高兴吧?」
昭华郡主一脸受伤地看着她,急急地道:「妹妹何必说这种话?荀太医说过了,只要养个几年,妹妹的身子一定会恢复的,虽然于子嗣有碍,届时让舅舅给你选择个如意郎君,对方也不敢说什么,妹妹一定会风光出阁。」
昭萱郡主不置可否,将身上的褥子拉高了些,闭上了眼睛。
见她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样子,昭华郡主满腹心事,却不知道该如何说,只得吩咐星枝星叶等人照顾好妹妹,方告辞离开。
自从圣旨下来后,礼部和靖安公府都忙碌起来,而且让礼部的官员想要爆口粗的是,特么的才一个月时间,这是要逼死人的节奏啊!
可是那是皇帝的儿子结婚,代表的是皇家的脸面,就算逼死人也要将这桩婚事办好办得风光,更不用说这位圣眷不衰的皇子,皇帝、皇后、贵妃等都发了话,负责婚礼的礼部官员只能咬紧牙关、撸起袖子上了。
相比于礼部和靖安公府快要忙翻了天,作为新嫁娘的正主倒是没有那么急迫,但也有很多事情要忙。不急迫的原因主要是嫁衣已由靖安公府的绣娘加班加点地制做了,反正时间太急了,大伙都知道叫待嫁姑娘自己缝制嫁衣是不可能的,只能交给绣娘了,等到差不多制好后,再让她意思意思地扎几针走个过场便行。
而好多事情要忙的是:阿竹就要当王妃了,原本因为姑娘们已经长大而开始荣养的巩嬷嬷又重出江湖了,加班加点地给阿竹上课,课程从宫中各种规矩礼仪到皇家的各种禁忌礼节祭祀、人情往来、人物关系等,然后还要开始调理身子,各种深宫老嬷特有的经验手段,让阿竹大开了眼界。
对于每天都被巩嬷嬷带着两个老太君不知打哪儿特地请来的嬷嬷押着泡药澡、保养肌肤、保养某某难以启齿的地方的事情,阿竹每次都泡得浑身通红,心里吐槽着:就算现在加班加点地调理,她的胸就是这么大,不可能在一个月内从小笼包长到大馒头的!
白天是各种枯燥的学习课程,晚上是各种身体保养调理,阿竹觉得这日子简直是没法过了。
巩嬷嬷年纪一大把了,但身子骨却十分健朗,大手一挥,阿竹就被她和两个嬷嬷剥光光然后塞到了浴桶里像蒸包子一样蒸着了。
自从她十岁以后,已经不会在洗澡时让一群丫鬟围观了,这会儿被一群老嬷嬷如狼似虎地盯着,阿竹还真是有些害羞。
偏偏巩嬷嬷一脸正经相,而且还用特正经的口吻说:「三姑娘模样儿俊俏,这肌肤也嫩,正是女人最好的年纪。女人若是不趁着年轻好生保养自己,等过了三十便知道后悔了!三姑娘可千万别嫌弃这种事儿麻烦,您以后要嫁的是位王爷,男人啊,在人前无论多君子,上了床后,都是一个样的。所以三姑娘不必觉得害羞,大姑娘当初出嫁前,嬷嬷我也是这般帮她调理的……」
阿竹一脸晴天霹雳:敢情张晏和严青梅如此恩爱便是巩嬷嬷这深宫老嬷的功劳了?怨不得当初她总觉得严青梅一天比一天漂亮,出阁前,那肌肤嫩得都能掐出水来!
等她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差点被巩嬷嬷洗脑了。男人固然是食色动物,但也有些是说不准的!当然大部分的男人都有劣根性这点不能否认啦。
泡完药浴后,然后又被三个嬷嬷推倒在榻上开始用特殊的手法给她活络全身经脉,阿竹被她们弄得差点昏昏欲睡,不过等发现她们要褪去她的亵裤,欲要拿某种润体的宫廷特制的秘药要给她擦拭身下某个不能描述的地方时,她像只跳虾一样蹦了起来,一骨碌地翻过了长榻,一脸防备地瞪着三个嬷嬷。
巩嬷嬷心情素质十分强悍,即便看到阿竹以不符合淑女该有的彪悍动作翻离长榻,都没让她惊讶多少。目光寸寸盯着身披单薄的内衬的姑娘,见她犹带婴儿肥的美颜上一双眼湿漉漉地盯着自己,心里暗忖着,看着虽然单薄柔弱,却出乎意料之外的活泼健康,倒也不用担心她身子娇小纤弱,在床事上吃不住受苦。
时下的姑娘虽然追求柔柳扶风之美,但大多是身子骨柔弱,难以承欢,极为扫男人的兴,就算强撑着,也是作女人的吃苦。巩嬷嬷初时见这姑娘柔柔弱弱的,还有些担心,不过现在每晚见她如此活蹦乱跳的,倒也觉得省心了。
「嬷嬷,我、我自己来就行了……」说完后,她已经露出一副想要自杀的表情了。
活了两辈子,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女人身下某个地方也会有如此多花样地保养它,而且还不是为了自己而保养的,尼玛她的三观、节操被这个诡异的世界再次秒成渣渣!
巩嬷嬷也不为难她,特地叮嘱道:「姑娘记得,手指抹了药后,要探进去,不用太深……」
阿竹:t^t让我死了吧!
巩嬷嬷还特别地安慰她:「三姑娘莫害羞,夫妻之间的敦伦之事是常事,夫妻只要床上美满了,生活方才会少些龃龉……」
巩嬷嬷的话可以这般理解:夫妻间夜生活幸福和谐了,才能建立和谐的婚姻生活!所以说,巩嬷嬷其实才是穿越的那个吧?
不说这种冰火两重天的难熬日子,每到夜深人静时,如果她还没有累到马上闭眼睡觉,便会纠结起这桩婚事,才短短的一个月,尼玛根本不够让她作心里建设、调节心态啊!
没有缓冲期,阿竹对这桩婚事依然没有什么真实感,就像在做梦一般。等她回过神来,悚然发现,已经到了四月了,距离婚礼只剩下八天了。
又是一个晴天霹雳。
由于之前已经打过基础,所以巩嬷嬷白天的教育课程很快便结束了,唯有晚上的身子调理等仍是没有少。在阿竹白天终于空出来可以歇口气时,柳氏将她叫过去。
「最近学得怎么样了?瘦了!」柳氏怜爱地说着,在作母亲的人眼里,就算孩子胖了,也会说瘦了。柳氏现在便是这个心态,阿竹一两肉都没少,反而让巩嬷嬷汤汤水水的补得红粉花飞,连晚上的胡思乱想地折腾也没能让她瘦下来。
阿竹便将自己的学习过程简单地说了一遍,柳氏每日都会着人去探询,询问也不过是想听女儿多说一些,不然再过几天,女儿就要出阁了,以后想见也难了。如此一想,心头又有些发酸。
「夫人,姑娘现在来了,不若让姑娘过目一下这嫁妆单子罢。」刘嬷嬷赶紧道,从丫鬟手里接过了一本册子。
柳氏也想起自己叫女儿过来的原因,忙用帕子拭了拭眼角,亲自接了过来,打开册子同阿竹说起公府和父母为她准备的嫁妆。这册子登记的东西极多,珠宝首饰必不可少,房契地契等也有,大大小小、零零碎碎,小到她惯用的香料大到陪嫁家具都有,还有压箱底的嫁妆银子也是一笔数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