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

陆珪风中凌乱了,他有些艰难地道:「娘亲,你这话是不是错了?这关佛祖什么事情?而且就算是佛祖保佑,你们只要也去枯潭寺诚心礼佛上香不就行了?」

脾气最急的怀王府大郡主已经等不及了,一巴掌呼向倒霉弟弟的脑袋,不悦地道:「去上香有用的话,还来问你什么?咱们早就拜了几年了,根本屁都不顶一个用!所以自然想再知道她们当时做了什么事情,才能得佛祖保佑,咱们也好去学学,看看能不能事成!」

其他人听到大郡主的话,都忙忙点头,这些年来,为了子嗣,她们也是满拼的了。

陆珪道:「那你们可以去问她们啊?问我一个大男人算什么?」

怀王府的世子夫人幽幽道:「三弟,若是能问早就问了,何必来问你一个大男人呢?端王妃、秦王妃自传出喜事后,便闭门谢客了。端王你也知道的,他素来是个说一不二的,传了话,不让人去打扰端王妃就不让,谁还敢去逼他?外一惹毛了宫里的安贵妃怎么办?」那可是条母疯狗,惹毛了的话,还不知道她做出什么事情来呢。而这条疯狗偏偏身后还有个皇后顶着,谁敢和皇后过不去?

「至于秦王妃……算了,秦王妃成亲四年好不容易有消息,秦王也不肯让人去打扰,不然直接拳头打出去。」说到这,世子夫人更幽怨了,好歹她丈夫与秦王的交情不错,秦王竟然还这般,真是不仗义。

怀王府的二少夫人接着道:「镇国公世子夫人更不用想了,镇国公世子已经发了话,谁敢去打扰他的妻儿,他直接打出去。这位素有煞名,皇上又不管,谁敢惹他?最后剩下林尚书府的大少奶奶,原本应该是极好说话的。但你也知道林尚书在清流中素有清名,最是刚正不阿,而且不信这等鬼神之事,上门去请求的人都让他轰出来了。」

「……」

原来这四个女人的家人都不好惹啊!陆珪终于知道当日自己没有被弄死,还是因为秦王妃已经出手了,若是后头的端王、镇国公世子、林尚书等人再出手,自己老爹就算进宫哭,他也得再脱一层皮。

想到这里,他缩了缩脖子,坚决不肯掺和到这事情去,便道:「当日我差点被秦王妃那凶女人打个半死,又不和她们同路,哪里知道她们干了什么?与其这般问我,不如找机会去询问当事人比较好?」

趁着那群女人思索时,陆珪像只兔子一般逃蹿出去,惹得怀王妃反应过来时,在后头呼叫连连也不肯回头,闷着头直接跑出了府。

现在已经是三月中旬,很快便到四月份,然后暮春一过,便进入严热的夏天了。

陆珪由于跑得太急,没有来得及拿什么东西,就这么两袖清风地出来,跑到内城河边时,看着河边随春风飘扬的杨柳,一时间有些茫然不知所措。话说他跑什么跑?当日的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么?虽然当日秦王带着秦王妃来同他父王母妃道歉时,他就躲在旁边,看到人高马大的秦王妃时还惊悚了下,但是这件事情也算是落幕了。

「咦,这不是陆三少爷么?」

一道油滑的声音响起,陆珪抬头望去,便见到不远处的内城河的拱桥上站着一名穿着华衣的男子,长相俊秀,但是眼皮浮肿,脸色苍白,一看便知道是那种不事生产的纨绔子弟,只享受着祖荫过日子,弄得一副声色犬马、纵欲过度的模样。

陆珪却觉得这位有些陌生,但细看时又有些眼熟,正想问时,对方已经自我介绍了:「陆三少爷不记得在下了?在下是景阳伯府的方五啊。」

这么一说,陆珪马上想起来了,这方五是景阳伯府的庶五少爷,还一起喝过几次酒,过因为当时人多,所以也没有特意注意他。而陆珪能在那么多人中记得他,也是因为这景阳伯府也是个奇葩之地,景阳伯妻子娶了好几任,但却没能生出个嫡子,反而是庶子像下饺子一样扑通扑通地生,现在所知,景阳伯府的嫡系一脉中的子嗣中便有十三子十女,也算是个庞大的数字了。

这方五原名方劲,排行第五,卡在不上不下之地,爹妈不疼的悲催娃,不过人却十分机灵,和谁都能搭上话,同他说话极为舒服。

所以,在方劲请他去喝酒时,刚被一群女人给刺激得够呛的陆珪爽快地答应了。

方劲请他到一家小酒馆喝酒,看方劲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陆珪颇为理解地拍拍他的肩膀。方劲作为个不受宠的庶子,且景阳伯府的经济情况也不咋样,庶子月例有限,自然无法一掷千金,请他到什么好地方喝好酒了。

不过陆珪是个豪爽的,交友不在金银在于交心,所有他也没有嫌弃这路边的小酒馆的酒劣质,和方劲你一杯我一杯地边喝边聊,聊到最后,他发现方劲的脾气竟然极对自己胃口,让他欣喜不已,恨不得当场抓着方劲一起结拜算了。

幸好还有一丝理智让他坚守着,没有做出会让自己老爹捉着他吊打一顿的冲动事情。不过喝到最后,他也有些醉意了,连天色什么时候暗了也不知道,和方劲勾肩搭背地道:「……告、告诉你啊,女人真是种可怕的存在,她们竟然因为端王妃、秦王妃和镇国公世子夫人她们纷纷传出好消息,就觉得是佛祖显灵,竟、竟然想要去找她们得出她们当日竟然干了什么事情,能有如此福泽……哈哈,就不能是凑巧么……」

方劲低声笑道:「这事我也听说了,对啊,就不能是凑巧么?」

「但、但是,她们说,世间哪有这般凑巧的事情?坚、坚持这是佛祖的显灵……屁,老子就觉得这是凑巧!」

「嗯,若是无论解释的事情确实是凑巧,不过世间确实有很多事不是凑巧!」方劲继续笑道。

陆珪觉得他这话有些古怪,醉眼朦胧地看过去,对上一双带着笑意却显得颇为深沉的眼睛,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陆珪在模模糊糊中,感觉到身旁有人说话的声音,而且,他明显感觉到全身都在疼,但奇特的是,意识知道疼,却没办法清醒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

这是什么地方?

为什么会如此疼痛?

这是他脑子里此刻能想到的事情,而其他的,便在疼痛中无法集中精神,甚至连有人在他耳边问话,他也只能凭着本能回答,等回答完了,又下意识地觉得自己这样不是对的。

幸好,在他回答后,痛苦就会减轻,即管觉得不对,但是为了追求那一瞬间的解脱,他仍是老老实实地回答对方提出的问题。

直到所有的痛苦消失,身体变得轻松后,他再也支撑不住头一歪便晕睡过去。

黑暗的密室里,方劲随意地将靠坐在墙角垂头脑袋的陆珪拖起丢到石床上,然后出了密室。

密室外是一间布置格调高雅的厢房,房里坐着两个男人。

方劲给两人行了礼后,躬着身体说道:「王爷、世子,陆三少爷已经将他知道的都招了,怀王殿下这些年来走动得多的都是些没什么权势的勋贵,并不怎么与朝中大臣来往,也与诸位王爷没什么交情。不过……」

纪显手中抚弄着两颗钢球,淡淡地道:「有话直说。」

「不过,陆三少爷说,怀王似乎极为推崇齐王殿下,对魏王殿下也不错。」

纪显皱起眉头,看向旁边的男人,问道:「你觉得呢?」

正在喝茶的男子目光从窗外黑暗的星空拉了回来,他坐的位置有些奇特,正陷于光线阴影之中,从外面看进来,无法看到那人的长相,依稀只能看到他抬起手时,修长如玉的手指上佩戴着的玉色板指,一举一动,无不优雅天成,甚至连声音也是带着些许冷意的清润。

「若是能这般简单地问出来,那也就奇怪了,看来怀王叔对疼爱的小儿子也极为防备。」

纪显略略侧首,看到他唇角温和的笑意,撇了下嘴,说道:「所以,你觉得魏王和齐王都不足为虑?」

「不!他们自然也有自己的小动作,只是他们无法再承受一次打击,所以不会再冒然动手。不过,本王现在倒是对二皇兄极有兴趣,若是你闲得无事干,可以注意一下。」

纪显心中一凛,有些不可思议地道:「你怀疑一个病痨……」觉察到对面人的身份,忙改口道:「靖王一直病恹恹的,就想有野心,身子也经不起折腾吧?」

「是啊!身体虽然不好,但是野心谁都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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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妻入宅 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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