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严青菊将东西烧完后,便看向丹寇,突然道:「丹寇,你会一辈子忠于我么?」
这问得太突然太直白了,丹寇着实愣了下,然后马上跪下道:「奴婢自小伺候姑娘,自然会忠于姑娘。」
严青菊点头,沉声说道:「既然忠于我,那么——以后等我在镇国公府站稳了脚,我让你选择你的未来,无论是做公府最体面的管事娘子,或者是去除奴籍成为良民,甚至是做个官家太太,我都会允你。」
这无疑是个巨大的诱惑,丹寇愣住了,虽然满脸不可置信,但心里却火热起来,手指掐得死紧,半晌方道:「奴婢发誓,绝对不会背叛姑娘,不然就让奴婢的娘亲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宁。」
丹冠极敬爱她去逝的母亲,发这种誓言,可见是真心实意的。
严青菊亲自将她扶了起来,脸上露出笑痕,说道:「如此极好。我的陪嫁丫鬟,我不打算让你们作通房,你们跟我过去,是我的耳目。」
丹寇突然有些明白自家姑娘先前的一系例动作的原因了,这世间规矩,一般主母的陪嫁丫鬟,大多数最后都会成为夫婿的通房,若是有幸能生下一儿半女,便抬为姨娘。这是不成文的规定,比起外头那些不认识的女人,大多人都觉得,还不如自己的丫鬟知根知底好拿捏,却孰不知,这样会容易致使贴身丫鬟和主母离心。
丹寇站在一旁,看着自家姑娘开始沉静地开始作画,然后见怪不怪地发现又是一副仕女图,而画中的主人便是先前离开的端王妃。自从端王妃在她家姑娘小时候学丹青时说给她家姑娘作肖象人物后,她家姑娘唯一会画的人物象便只有端王妃了。
丹寇看着她,想起先前的话,心里依然一片火热,突然间,有些期待起婚礼的到来。
随着秋天渐渐过去,阿竹的心开始躁动起来,连她的男神女神也不能安抚她了。
陆禹是第一个感受到她情绪的人,某日难得休沐在家时,第一次懒了床,同样押着她一起在床上厮混。
「你最近情绪不太好,怎么了?」他咬着她的耳坠问道,双手不规矩地在她身上游移着,覆到她的胸部时,特地多揉了几下,发现小笼包长大了。
岂可修!
阿竹狗胆包天地拍开他的手,双手掩着胸,差点痛得飙泪。尼玛难道不知道她正在长胸的时候,力气太大会疼么?不过转眼一想,又觉得算了,男人又不用长胸,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
陆禹轻咳一声,将她抱过来,力道轻了许多,保证道:「下回我轻点。」
这男人每次都说下回轻点,可是结果每次都是一个激动便变成了「重点」!男神什么的,已经没有信誉了!越是和他熟,阿竹发现男神一堆的毛病,简直是破了她的廉耻和三观,她心目中的男神的形象已经慢慢地崩溃了,估计再过个几年,这男人就要成为她心目中的的抠脚大汉类型了——想想都要黑线。
陆禹抱着她,又开始慢慢蹭着,面上挂着温雅的笑容。近来朝中无大事,他也清闲不少,便有了时间关注她,挖掘她的各种面目,其实也觉得挺有趣的。特别是发现她每次一本正经、脑子里却不知道在转着什么有趣的念头时,每当逼得她捉急不小心脱口而出的话,都让他笑得不行。
怎么有这么可爱的姑娘呢?
阿竹架不住他的缠法,困难地道:「天亮了,王爷该起床了。」
「不急,还是说说你最近心情不好的事情吧,到底怎么了?」他一手撑着脸,俯视着她。
阿竹沉默了下,方道:「很快便到四妹妹和镇国公世子的婚礼了,心情有些复杂。」
陆禹挑眉,原来是这件事情,拍拍她的脑袋道:「你那四妹妹可比你厉害多了,担心什么?」
「王爷什么意思?」阿竹眯起眼睛看他。
陆禹笑而不语,在她捉急中,慢条斯理地起身床了,看得阿竹气急。先前催促他不起,现在她不想他起了,却偏偏跑了。
你能再过份一点么?
十月份的京城已经开始冷了,可能再过阵子,便会开始降雪。
陆禹端着茶,看向外面院子里的花木,今年的气温似乎比往年暖些。虽说瑞雪兆丰年,但若是冬季太冷,大雪连降,指不定又会出现雪灾,届时不知道有多少百姓受苦、流离失所。每年冬季,各个城市外官府所设的求济处都会出现众多流民,损失巨大,对于朝廷的财政而言,也是一笔巨大支出,这不是朝廷所乐见的。
「王爷,茶冷了。」阿竹提醒道,从旁边的小炉子上将温着的茶壶拎起来,重新为他倒了杯热茶,同时看了看窗外萧瑟的深秋之景,不禁问道:「王爷看什么呢?」
陆禹微微一笑,说道:「今年的天气没那么冷。」
阿竹也高兴道:「确实如此。」她想得没陆禹深,盖因闺阁生活限制了她的行动,很多事情没有亲眼目睹,是不会明白有多惨烈。
陆禹视线折回,看着她的脸蛋,突然道:「等天气冷了,我带你去城外温泉庄子玩玩,可好?」
哎呀,真是个大惊喜!阿竹直接扑过去,搂着他的脖子道:「禹哥哥最好了~~」
陆禹脸上的笑容加深,趁她不注意时,在她颈项咬了一口,双手禁锢住她的腰让她没法逃走,笑着打趣:「先前不是还恼我么?」
「……绝无此事!」虽然又被他耍流氓了,但是为了冬天的温泉之行,阿竹忍气吞声,谄媚地道:「禹哥哥这般好,臣妾今日亲自下厨,可好?」
陆禹冷艳高贵地点头应允,捏捏她的脸道:「别弄花自己的脸。」
你就嘴欠吧!
阿竹继续忍气吞声,不就是第一次她不小心弄花了脸么?有本事到时候你不吃!哼!
每次当阿竹高兴时,也会下厨去整顿一桌好吃的。当然,她就是动动嘴皮子,让下人将食材处理好,锅刷干净,有人帮着烧火,然后她挥动着锅铲就行了。阿竹这样还算是亲力亲为了,依一般主母所谓的厨艺,那是只须要站在旁边动嘴皮子指挥就行,连锅铲都不用动,这也算是下厨了。
阿竹第一次所谓下厨时,因为烧火丫头没有弄好她要的火候,捉急之下自己亲自撸了袖子就凑过去折腾,然后不小心脸蛋蹭到了一点黑灰,再加上热得汗流浃背,黑灰扩大在了脸上。丫鬟还来不急提醒她,提前下衙回来找人的陆禹正好碰了个正着。以后这事情便成了陆禹嘲笑她的事项之一。
等陆禹悠然地从书房晃回来,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六菜一汤,看起来都是寻常的家常菜,没有厨子们做得讲究精致,不过陆禹还是很捧场。小孩子嘛,就要表扬的。
于是在阿竹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净了手过来,陆禹摸摸她的后颈的肌肤,在她激起一层鸡皮疙瘩时,微笑道:「胖竹筒真是贤惠,本王心悦不已,继续保持!」
听得她牙都疼了!阿竹瞥了他一眼,被他拉着一起坐下用膳。
依然没有让丫鬟布膳,并且都让她们退到外面候着,别在这里碍眼儿。
对于阿竹来说,上辈子平民生活让她极不习惯一堆人站在身边瞪着自己吃饭,以前未出嫁在家里时没有说话权,所以她尽量习惯,现在一家之主发话了,她乐得轻松。而对于陆禹来说,男人女人在他眼里都没区别,唯一区别便是:有用能干活的,没用不能干活的!而且这厮还是个冷血无情的凶残资本家,有用能干活的,女人当男人使,男人当畜生使!
当阿竹见到陆禹当甲字辈的那群漂亮的丫鬟当成男人来使唤时,她风中凌乱了,越发的肯定这男人当了二十几年的处男不是没原因的。至于什么原因,她得慢慢地探究。
「青菜炒老了,干。」陆禹挑剔地说,慢慢地嚼着,吃相极为文雅高贵。
「……现在的时节,疏菜产出小,它本来就老!」阿竹机械地说。
「哦。」
哦什么哦啊!每当他如此敷衍地「哦」一声,真是让她有种暴躁得想要当咆哮马的冲动。
用完膳,在丫鬟的伺候下漱口后,阿竹开始琢磨着冬天吃食的问题,冬天什么的,她再也不要天天啃萝卜白菜了。以前没说话权,她便不折腾了,现在都是一家主母了,而且还是个王妃权利大着,还有便利条件,那么弄个温泉庄子盖个大棚疏菜什么的,应该也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