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 44 章
如果看到此段说明你穿越了这不是最新的章节么么哒“没事。”程肯抹了抹嘴巴,笑了笑,她记忆里的父亲已经有些模糊,她记得父亲要比母亲对她好一点,偶尔自己做家务做累了也会叫自己去休息他来做——但也仅限于此了。很小的时候她曾经跟着父亲的货车到处跑,吃了很多家过路饭,每次都是父亲抱上抱下的,用胡子拉碴的下巴磨蹭自己的脸庞——那都是在没有程鸿之前的记忆了。有了程鸿之后,父母的亲情都给了他,自己就成了一个附属品,一个存在的、有价值的、但也不值得太珍惜的附属品。
程肯后面读到“儿女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手心手背都是肉”这句话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好笑。且不说有些人手心手背的肉厚度、喜好程度不一,有些人大概觉得手背只是为了保护手心而存在的,并不会疼,也不值价。
等到婚礼的大致行程都走完了,乐队又表演了一曲之后正式退场,然后婚礼就进入了各自自由交流的流程,一旁的自助餐点也已备齐,新郎和新娘也端着酒杯跟各路人士寒暄说话碰杯。
不一会儿就有不少人到了谢易铭这边过来给他敬酒,想巴结谢家的人太多了,谢易铭面前络绎不绝,程肯便抽身自己找食物去了。
程肯刚夹了块榴莲酥放在自己的盘子里,就听到一声深沉的叫唤:“程肯。”
程肯心想:蹭个饭也是吃力。她转过身去,就见到林昱一身黑色西装,蓝黑色领带配着宝蓝色的袖扣——那个袖扣还是程肯送的,当年林昱过生日的时候,程肯省吃俭用地给他买了这对名牌袖扣,怕太差了配不上他的手工西装。宝蓝色的袖扣已不复当年的光辉,不过还是有很好的岁月的质感,看上去倒也挺搭。程肯感叹自己当年挑选礼物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就是挑选人的眼光有点瞎。
在别人的婚礼上,程肯也不想闹得很难看,于是冲林昱笑了笑,示意了他一下:“能不能让一下?我想夹块华夫饼。”
林昱脸色僵了僵,往旁边一侧,他身边的女伴挽上他的手,上下打量着程肯,又疑惑地看着林昱:“这位是……?”
林昱没有说话,而此刻程肯瞟见不远处肖晴的目光如火炬,也向这边盯来,程肯也是佩服肖晴,明知道林昱这种滥情的个性,还能够这么执着地追逐着林昱,简直有种飞蛾扑火的作死之感。
林昱身旁的女伴见林昱没有回答她,只是脸色有些难看,便笑了笑,上下打量了程肯一下——程肯一声休闲装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女伴捂着嘴笑了笑:“之前都没见过你——是陈家的姑娘吗?之前见过陈楷,没听说他们家还有个小姑娘呀。”
程肯摇了摇手:“不是,我是工作人员。”程肯叉子叉了一块华夫饼吃着,“请来表演的。”
“哦,怪不得。”女伴瞬间松了一口气一般的,眼神也轻蔑了很多,“那你多吃点,这里的东西还是不错的,抵得上你一天的工资了。”
林昱皱了皱眉,唤了一声:“童心。”
程肯看着眼前妆容精致、一脸傲气的女孩子,又瞟了瞟不远处死死盯着这里的肖晴,嘴角勾了勾,难得主动地问了林昱:“这位是,你女朋友吗?”
“不是。”林昱默默地把手臂从童心的手里抽了出来,眼睛死死地盯着程肯,“认识的人。”
童心整个人脸色变了变。
程肯唔了一声,上前了两步,离林昱只有一尺的距离,眼里含笑:“那……以后会是女朋友吗?”
童心咬着嘴唇,扭头看着林昱。
林昱闭了闭眼,又睁开,看着程肯的眼睛,道:“不会。”
童心脸色苍白,不可置信地看了林昱一眼,把香槟酒杯重重地放在身旁经过的服务生的托盘上,快步离开了。程肯知道,能够让林昱带来这种场合的,多半是林家给他安排的相亲对象——林昱如今当众扫了童心的面子,回到家里的日子自然是不会好过的。不过林昱越不好过,程肯越开心。
林昱低垂眼帘,像是在大学时程肯去做了家教很晚才回来他在飞虫绕着的路灯下等她的时候一样,在期待中有些疲惫和无奈,却没有什么怨气地看着她。
林昱抿了口酒,看了程肯一眼,眼神又飘向她身后的金色立柱上雕刻的波斯花:“开心吗?”
程肯嘴角勾了勾:“挺开心的。”
程肯余光看着不远处的肖晴,肖晴在程肯向林昱走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心神不宁,此刻已经紧抓着椅背,从座位上站起了起来,遥远的目光略过程肯,程肯似乎能够感觉到里面的冰渣一点点往下掉。
程肯身子动了动,靠林昱更加近了一点,头微微倾斜着,眼睛直视着他,往前,然后直到近到可以在林昱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停住。
程肯看着林昱眼中的自己,眉毛秀气、妆容浅淡,斜扎的卷发发尾很婉转,斯文中透着少女的温柔,在林昱黑色的瞳孔里有光芒。
程肯微微笑了一下,伸出手,轻轻抚上林昱的脸,湿润的掌心贴上林昱的时候,她感觉到林昱的皮肤触电一般的轻颤了一下,林昱的表情和瞳孔都僵住,倒映在他手中尚有波澜在动的香槟杯里。
程肯的目光纯净清澈而深情,嘴角笑容温柔,像是望着阔别已久的深爱的恋人:“你瘦了。”
林昱身体跟雕塑似的站在原地没有动,眼帘却抖了抖,眼睫毛像蝴蝶扑腾着翅膀,靠近下眼睑又飞远。
他知道程肯只是在用一些小小的恶劣的手段报复他、做戏给别人看。他知道程肯只是想给他留下一滩烂摊子。他知道程肯只是不想让他好过。
程肯那种小气而又睚眦必报的性格林昱实在是太了解不过。他知道自己现在最好的是冷笑一声甩开程肯的手离开,把一切都断绝在这场他人爱情的盛宴上——但他实在贪念程肯这一霎那专注而深情的眼神,在程肯如水的目光中,他好像什么都没有失去,她温暖的气息近在眼前,依旧仿佛他一伸手就能拥抱她。
林昱宁愿她不要放过自己,宁愿她一直恶劣地在身边搞破坏不让他清净,也好过与自己毫无瓜葛,遥远得像北太平洋的游轮。
“程肯……”林昱呢喃出声,刚想抚上程肯的手,程肯就往后退了一步,下巴一扬,示意了一下一旁的肖晴:“喏,找你的。”然后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小孩子,冲他得意地笑了一下,一转身走远了。
“不知道谢家公司现在还招不招工,鸿鸿还是多聪明的,又肯学——如果有份干净、找钱的工作,最好不要看学历,我们鸿鸿能力还是有的——辛苦一点也不要紧的,鸿鸿也愿意出去闯一闯……谢总能不能帮忙介绍一下?”
谢易铭被于燕的声音拉回神来,方才知道于燕要他帮忙介绍工作。谢易铭揉了揉太阳穴,答道:“好。”想来程鸿能够独立后,程肯的日子也会好过一点。
于燕在另外一边千恩万谢,又夸耀了程鸿有多懂事一番,又带着损了程肯一把,归根结低说程肯自私自利,家里供了她读书,她就只管自己发达了,就不管家里过得好还是歹了。
谢易铭好不容易挂了电话,只觉得头疼。然后他站在窗边想着该给程鸿找个什么工作。联系上之前程肯跟于燕打电话的零零散散的句子和于燕自己的表述,谢易铭想着:程鸿学历也没有,谢家现在的产业主要是设计高精密仪器的,生产流程都外包了,招聘基本都是硕士往上的;听上去看来也不怎么能吃苦,如果找个保安什么的,轻松是轻松了,但工资太低,可能还不够程鸿在上海的花费。
谢易铭想了想,陈楷家有家制造厂,学徒学会了工资还是可以的,七八千是有的,记得好像也不算太累,和一般制造企业差不多,可能去陈楷那边比较合适——而且在车间学些技术,之后程鸿自己也算有一门手艺傍身。于是谢易铭转头给陈楷打了个电话,在陈楷惊讶叫唤“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谢小少爷也给我亲自打电话了”中,问道:“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哇塞我的大少爷,”陈楷语气夸张,笑道,“你要叫我干嘛啊这么郑重其事的,不会要我去杀人放火吧?”
“我在帮认识的一个人找工作,我看你家的制造厂比较合适,你那边最近有招工需求吗?”
“我嘞个去,我以为什么大事呢。什么人啊,要过去做厂长还是咋地,用得着你亲自打电话?”
“不是,就是普通的技术工就行,学工就行。”谢易铭也不瞒着陈楷,大致跟陈楷说了一下见到程肯、又打电话给她家的事情,陈楷听了,笑不可支:“没想到谢二少爷还有婆婆妈妈操心这些事情的一天,行吧,我知道了。”
“小肯小时候很乖,看上去她爸爸妈妈也挺疼她的……”谢易铭有些郁闷,道,“你说怎么长大了她妈妈会这么对她呢?不就是个儿子么,都毕业成年了,为什么还要程肯对他负责?”
“有些人重男轻女的人□□,就是骨子里的劣根性,改不过来的,大概生个女儿觉得就是给儿子铺路赚钱的工具,人都算不上的,”陈楷在那边语气轻松道,“你知道前段时间出的新闻么?被抛弃的女婴被冻死在荒地的事情?女孩子健健康康漂漂亮亮的,就是因为不带把子,就被扔了。你知道很多出来混的女的家里都是怎么样的么?你能理解父母指望着女儿靠卖身来给儿子挣娶媳妇儿的钱么?人性比你想象的可怕多了啊谢二少。”
谢易铭心中堵得慌,他在家里虽然是稍微得宠一点,但是那是基于他小时候身体不好性格又比较温和乖巧、而谢易宛的性格比较暴躁又不听话的前提下的,不管是谢功成还是易研之还是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从来没有因为他们俩的性别而区别对待,所以公司由谢易宛继承、而他专心学小提琴,都觉得理所应当各司其职,没有什么因为是儿子所以必须由他继承家业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