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殿试
此为防盗章陈氏端起茶抿了一口,撇了周显宗一眼,悠悠道,“刘氏生的男孩,我取了两个字,一个是明,一个是智。也是从日字,老爷觉得哪个好,便选哪个吧!”
让周昂意外的是,这次周显宗很久都没有出声,而是神色莫名的看了看陈氏,想说什么,又犹豫了好一阵儿,最终似妥协似的,道“就选明,叫周明吧!”
接下来,周显宗显然没有说话的**,几口就扒完了碗里的饭,说了句,我还有事,便出门了。
周昂很奇怪周显宗刚刚的反应,虽说陈氏取的名字不是很高大上,但也不至于很差劲吧!
毕竟这是自己很长一段时间的顶头上司,摸清上司的性格和情绪很重要,秉着不懂就要问的原则,道“娘,爹刚才怎么一下子就不开心了?是不是我吃的多,爹挣不回来,不高兴?”
陈氏听着次子童言童语,慈爱的摸了摸周昂的头,笑道,“与你无关,因为你爹不喜欢娘给你四弟取的名字!”
“娘骗人,刚刚娘给刘姨娘的孩子取的明和智,这两个字夫子教过孩儿!”说完,还摇头晃脑的解释了一遍两个字的意思。
眼神里明显就说,娘骗不到我,我是很有学问的样子!
周昂卖萌的行为取悦陈氏,被她搂到身边,捋了捋周昂的衣襟,道“你还小,等你长大,就明白了。”
这就是典型中国式家长型作风,不愿意跟孩子说的话,通通以你还小开头,长大就明白了结尾。
陈氏不愿意解释,周昂也无可奈何,刚刚适应这里,他也不敢表现的太过醒目。
跟陈氏撒了会娇,得到陈氏明天可以恢复上学的许诺,周昂心满意足的出了正院!
明天终于可以出去,了解外面的世界了。一直回到自己的小院子,周昂都兴奋极了,这半个月可把自己憋坏了,每天抬头就只能看见头顶的四方天,郁闷的不行!
推开门,就看见香草拿着鸡毛打扫。一下让他想起早上不好的那一幕。
香草看到二少爷进来,赶紧过去请安,周昂目不斜视的走过去,坐在桌子边,一言不发,只拿眼睛看着她。
虽说二少爷因着人小,坐在椅子上,努力学着大人的样子很好笑。但此时,香草却笑不出来,因为她感受到二少爷有如刀子般的眼神,让香草极度不安。
感觉对香草的眼神攻击足够了,周昂便道“香草,早上在太太那里请安,你的那番话,知道想让我接下来做什么吗?”
香草神色不安道,“不知…”
“远远的…卖了你!”
或许是周昂的眼神攻击够凌厉,也许是被他脸上认真的神色吓着了。香草想着,家里就是因为爹娶了后娘,生了儿子,说弟弟都吃不饱饭,撺掇爹卖了自己。
自己跟娘难得见上一面,如果再被二少爷远远的卖掉,那自己真的成了没根的人了。
并且,周家虽说不是很富裕,老爷等闲见不着,但太太却是个很和善的人,很少打骂奴仆,二少爷一个小孩也好哄的很,这份工作已经很轻松了,又能吃饱饭,还能攒点私房钱留给在外面的亲娘。
香草想到隔壁钱家的绿儿,瘦的干巴巴的,不仅干很重的活,还经常被钱太太打骂,她经常跟找绿儿说话的时候,都能发现她手臂上的淤血。
想到这里,香草打了个冷颤,这回是真害怕了,一下子跪在地上哭求道,“奴婢错了,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求少爷不要卖了我,我娘还在外面等我接济,奴婢不想和奴婢的娘分开,求您了,少爷!”
想到这个后果,香草打了个冷颤,哭的撕声力竭!周昂只是想敲打敲打她,怕跟红楼梦里似的,出现个比主子还像主子的丫鬟,让她知道做下人的本分,没想过把她怎么样。
见火候差不多了,便说,“身为下人不知道为主子分忧,还把责任往主子身上推,不懂上下尊卑…”
“少爷,奴婢知道错了,不该没经过二少爷你同意,擅自插嘴,以后一定闭紧嘴巴,努力干活,少说话!求少爷别赶奴婢出去啊!”
香草也就一十四五岁的小女孩,正是爱叽叽喳喳的年纪,周昂也不忍苛责太过她,给个教训就行了,便道,“行了,只要你知道主子说话…”
“以后没有少爷的允许,奴婢一定不讲话!”
两次说话被打断,这是什么活宝存在啊!周昂忍不住恶趣味猜想,不会香草话太多,她爹娘受不了才卖了她的吧!
无语的抚了抚额头,挥手让她出去。香草看见少爷放过自己,赶紧抓起鸡毛掸子,一溜烟跑出去了。
明天就要去上学,周昂想温习下书本,生病这么久估计都忘光了。由于原主周昂也是初学,有原主的记忆在,加上成人的理解力,倒不是很难。
虽说现代各种吐槽填鸭式教育不好,但想想,自古那些名人全部都是这么学过来的。结果人家还说了,记得印象最深的还是小时候背诵的文章。
想想也是,工作那么多年,自己小时候背诵过的文章,现在还能背诵一段,反而长大之后读的全部不记得了。
教育家康熙大帝,那么多儿子却各个成才,据说每学一篇文章,都要写一百遍,读一百遍,背一百遍。
所以对于天分不好的人来说,这是最有效的办法。没见人家和尚念经,念着念着自然就会了嘛!
陶红波气的早就把钱进的话丢一边,提起书袋就朝赵大胖追过去,这边周昂与方圆相视一笑。
还记得那时,大家差不多刚熟悉起来,一次他们四人一起下学,路过一头跑出栏的小猪仔,赵大胖看到以后,就乐呵呵道,“红波哥,你生气的时候,脸通红的样子跟这头猪仔好像啊!”
那猪仔跑起来往前一拱一拱的,特别逗,那时候赵大胖是想说,陶红波生气的表情很可爱吧!可是,再怎么样,还是一头猪仔啊!从这以后,他们就给陶红波取了个外号叫‘波仔’。
呵呵!这个赵卓,时不时总是要挑逗一番,每当这个时候陶红波就要炸毛,因为他的理想是成为一个像陶县令那样有威严的人,赵大胖的那声‘波仔’正好戳中他的痛点!
回到家,吃晚饭时,周昂把这一好消息正式公布了。
果然,一家人大喜,陈氏满脸笑容,自豪道,“娘就知道昂哥儿有出息,这不,还没去考呢,就捧着功名回来了,明天把你外公舅舅舅母,接来庆祝一下,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看到一家人喜笑颜开,周昂不自觉也露出舒心的笑容,道“娘,这话可别出去说啊,孩儿还没去考呢,让别人知道了,影响不好!再说孩儿接下来想清净的苦读,好迎接明年的县试呢!”
“就是,就是,阿娘,读书人最注重名声了,此时还是不要太高调了。再说这么大的事,外公事学园的教谕,肯定早就知道了。”周昊劝道。
周父作为一家之主,在这种事情上直接一锤定音道,“还是低调点好,等昂哥儿中了秀才,再接岳丈他老人家来庆祝不迟。”
陈氏嗔了周父一眼,“我当然知道昂哥儿还没考上,不宜太过张扬,我这不是太高兴了么,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用的着你提醒我么。”
“呵呵!”
照旧温习了功课,等天快黑便挺了笔,怕伤着眼睛。做了会运动,沐浴过后,躺在床上,舒展了下身子。
阿甲坐在床榻边棒周昂打扇,满脸崇拜道,“少爷,你才十三岁吧,这么小的年纪马上就是秀才老爷了,真厉害,小的还没见过这么小的秀才老爷呢!”
周昂换了个姿势,双手枕在脑后,转头看着阿甲道,“呵,你倒是对我有信心。少爷我离秀才还远着呢,可不许出去跟别人瞎说啊!”
“放心吧少爷,在外面,小的知道分寸的,把嘴巴闭的紧紧的,绝不会乱说话。”
阿甲换了个手,接着道,“再说,少爷您读书这么认真刻苦,就算这会儿不是秀才,以后肯定会是。”
“呵呵,这科举的道道,说了你也不懂。算了,少爷我承你吉言了,睡觉吧!”
接下来的日子,周昂正式进入闭关锁国,哦不,废寝忘食的日子,陈氏吩咐他院子里的人,除了叮嘱他吃饭,做事一律不许发出声音,否则遍拖出去卖掉。
刘妈和香草也知道二少爷这段时间很关键,没事时,也都尽量守在院子外面,怕其他人吵着他。
每天除了去学堂江夫子那里,提出昨天的疑问,江夫子解答,然后讲解加下来关于秀才要考的经义,算学和诗词歌赋。
和大部分的现代人一样,在诗词歌赋这一块,简直被人虐的不要不要的。作诗三要素,平仄,对仗和押韵,周昂的诗有时候勉强只能达到上面两条,偶尔三条都能沾上边,但立意就差强人意了。江夫子看他的眼神,恨不得把他算学能力分一半过来。
唉!此时好想baidu啊!想要什么类型的诗,动动手指就行了。就这样,周昂还能与方圆争学园的魁首,你想想,在别的方面,他下了多大的苦功了吧!
他偶尔也邀请陶红波和方圆来家里一起交流讨论,毕竟学问靠一个人钻研是没有多大进步的。三人行必有我师,在别人身上找优点,弥补自己的不足,是一个人想进步的人必不可少的品德。
遇到三个人都解决不了的难题时,而江夫子又不在的时候,陶红波都会回去问他的父亲,相约第二天再相聚讨论,有时给出的答案让周昂和方圆豁然开朗,提供一种新的解决思路,毕竟陶红波的父亲陶县令也是进士出身,学识阅历不是他们现在能比得上的。
当一个人专心的沉浸在某件事情里,时间不知不觉滑到了第二年春,而周昂此时十四岁,在一位举人和一位进士的间接教导下,功课是突飞猛进。
周昂最遗憾的就是在现代学习的时候不认真,很小的时候爸妈就去世,爷爷奶奶把自己拉扯长大,加上没有爸妈管教,又不怎么听爷爷奶奶话,最终学了个半吊子。
以至于刚开始混职场的时候极其不顺利,他也是在职场摸爬滚打好十几年,才爬上中高层的位置。都三十好几的人了,才能在大城市买的起一套两居室。
每当想起这些,就特后悔当初没有听爷爷奶奶的话,好好学习,以至于白白浪费青春,进入社会,要付出比别人多几倍的时间和精力才能有一席之地。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听到自己的心声,把自己送到这大周朝,给自己一个重新读书的机会。来到古代,读书关系到自己后半生的生活水平和社会地位,这一次,自己一定要抓住了。
周昂所穿的世界,据说是当年武则天建立的周朝,晚年被武家的一个旁支子孙给篡位了,朝代延续到如今。
所以现今,商业发达,民间繁盛,又没有宋朝女子那样的约束。周家的资产在县城里只能算作中下等,加上家族中无人当官,没有什么社会地位,只能舍去钱财,拼命巴结别人,祈求能安稳的做生意。
跟所有启蒙读物一样,这里的启蒙书也是三字经,翻开扉页,满满的繁体字,刚刚开始学看起来很不习惯。
原主周昂也是初学,刚刚只能把字认全,也不知道周家的人是不是真的没有读书的天赋,上了大半年学堂,还只能勉强识字。大哥周昊也是个半吊子,勉强在学堂混日子。
不过也幸好,原主的进度不深,不然一时半会儿,估计很难跟上。翻开书,刚开始只能磕磕绊绊的小声默读几遍,确认无误,读通顺了,便开始背诵。
周昂没有穿越男过目不忘的金手指,有的只是上一世读书的教训,知道基础应该打扎实,以后的路才能事半功倍。花了大半天时间,终于一个字不漏的全文背诵下来了。
在古代,读书是一件很费钱的事情,笔墨纸砚哪一样开销都不便宜。周家的纸张质量算不得好,估计周显宗也知道两个儿子进度不深,怕浪费,先拿次等的练字。
用镇纸抚平纸张,背挺得笔直,端坐好,照着书本,非常认真的一笔一划,写错便重来,学习这件事从来不能敷衍,现在敷衍了事,将来成绩便能敷衍你。
半个时辰左右,一看外面,太阳已经高高挂起。周昂甩了甩酸酸的手臂,当全神贯注的做某件事的时候,时间不知不觉就过的飞快,。
香草蹑手蹑脚的走进来,显然今天早上的教训还没忘,见二少爷学习的那么认真,不知道该不该出声提醒他。
周昂放下笔,撇见地上出现一双绣花鞋,抬头便见香草怯怯的站在那里,欲言又止,便皱眉道,“说吧,什么事?”
香草看现在二少爷皱眉的样子,感觉跟老爷很像,都吓人的很,连忙小声道“少爷,太太让我来喊你吃午饭,说做了你爱吃的糯米蒸排骨和鸡丝汤。”
“唔,你先去太太那里帮忙,我马上就去!”
得到少爷的回复,香草赶紧溜出去了。妈呀!就算跟别人说,二少爷板着小脸,皱眉严肃的样子,比以前见到方家的家主还有威严,恐怕也不会有人信吧!
不知不觉都学习一个上午了,把东西一一规整好,打算吃完午饭,睡个觉休息一会儿,下午开始锻炼身体,身板不结实呀,写了一上午字,手臂和脖子酸痛的不要不要的。
听说古代科举考试变态的不行,秀才三试分别是县试,府试和院试,考试时间只有一天就完了,等到了举人得三天三夜,考进士更变态,九天九夜,身体不好的人,不死也要脱层皮。
红楼梦里的贾珠还出身花团锦簇的富贵之家呢,科举这关都没熬过去,贾政一到考试就装病,何尝不是心里阴影太大呀。更何况,周昂这具大病初愈,本来不是很强壮的小身板了。
刚开始用毛笔写字真的很不习惯,轻了不行,重了也不行。一笔能让皇帝看中的字,没有数十年如一日的练习,是根本不可能的。这种毅力让周昂很佩服,他自己就典型属于没耐心的人,做事总是有始无终的。
这不,看着刚刚写出来的字,胖胖的一团,简直不忍直视,亏的穿来的时候本尊还小,若是已经成年了,就一手字估计都很难模仿,默默的在心底庆幸了一下。
到底年纪小,手腕不得劲儿,写出来的字勉强辨认的出来,只比大哥周昊的那一团黑漆漆的墨迹好上那么一丝丝。
唉!看来,离变成学霸的路还差的远呢!
其实周昂作为初学者,也不是很差了。只不过,他哀叹的同时没想过,他现在还小啊!习惯拿自己成人的眼光来评价,当然写的不够看咯!
马上吃午饭了,有自己亲自点的爱吃的,心里就有了小期待,吃货的世界你们不懂啊!
想起吃的,周昂联想起今天早上陈氏给他庶弟庶妹取名字的事情。不知不觉提起笔就把全家人的名字写在了纸上,长辈在上排,周昂这一辈在下排。
这一看,周昂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儿。今早周显宗刚开始很高兴,待陈氏取完名字,一会神色郁郁,最终妥协的神色,他瞬间明白了。看来陈氏没有敷衍他,只是觉着他人还小,认不得几个字,就算解释了,怕他也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昊、昂、星和晶,日字全是在头顶上,有沐浴上天恩泽之寓意;而明和智呢,一个日字在旁边,一个干脆踩在脚底下。
明字,这是告诉周显宗,刘氏就算生了儿子,将来也只是旁支,永远也别觊觎正室嫡枝的东西。还有就是敲打刘氏,别妄想生了儿子,就学孙氏的做派。
而智字,就更不能用了。你想想啊,你一庶子,是有多大的福气,还站在日的上头,不怕折了福分。古代的婴儿存活率不高,一般都要取个贱名,来企图躲过上天的召唤。
陈栋因为周昂他爹周显宗,违背了当初不纳妾的诺言,还接二连三有庶子出生,又有点埋怨女儿当初的眼光,所以前段时间外孙生病,就没去看他。
等自己经不住儿子劝说想去瞧瞧的时候,周昂已经好起来了,陈栋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虽说自己小外孙只是一稚子,见他喊夫子而不是跟之前一样亲热的叫外公,陈栋便以为自己的外孙生病,怪自己没去看他。一时倒很不好意思。
“听你娘说,你前段时间调皮,生病了?”
周昂也在心里诽腹,自己生病,怎么外公家一个来看的人都没有,这一见面,连句关怀的话,还质问上了?
这些话也只敢再心里过一下,在这个尊师重道的时代,大逆不道的话,是千万不能说的,更何况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责问长辈,是会被视为不孝的。唉!坑爹,不!坑孙啊!
“孙儿知道错了,已经得了教训了!”
当老师的,都比较喜欢知错能改的学生。
果然,陈栋听外孙这样说,立马便心疼上了,叮嘱道“下次不可再顽皮,快去上课吧!有听不懂的不要藏着掖着,下学了,一定要来问外公知道吗?等下次放假了,和你大哥一起去家里玩啊!对了,你大哥呢?怎么不跟他一起上学?”
周昂低头回道“孙儿知道了!大哥跟我一起来的,他…嗯…说想快点去教室复习功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