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见雍荔力持静默,不管他如何逼问也不肯开口,靖桐叹了口气,只得转过身去问江丰。
「堂哥,发生什么事了?」面对江丰时,他的语调可不温柔,疾言厉色询问。
余悸犹存的江丰见雍荔绝口不提适才的谈话,心头立即明白是他的话起了作用,她相信自己的丈夫以不光明的手段夺得江家的财产。
「哼!」江丰站起身来拍拍衣裤上的灰尘,以鄙视的口吻道:「刚才弟妹将我叫了来,说堂弟你这几天不在使她空闲寂寞,要我安慰她,我坚持不肯,她就拿刀要胁我……」
「你胡说!」雍荔气愤大吼,「你含血喷人!你……」
「不然到底是怎么回事?荔儿。」靖桐一问起她,她反而又沉默了,「荔儿!」
「看!不敢说吧!」江丰不屑的轻哼,「若我说得不对,那什么才是真的?你倒是说说啊!」
「荔儿!」靖桐用力摇晃面色苍白的妻子。「告诉我事实真相!」
雍荔下颚紧咬,眼眶含着泪,低下头去。
「荔儿!难道堂兄说的会是事实?我不相信!荔儿,快告诉我实情!」
她不能说!打死她都不会说!
雍荔的沉默在场的人都发为她是默认了。
「小姐,您不可能做出不守妇道的丑事的!」小敏急急走入内,「别人或许不懂,但小敏懂,您深爱着姑爷,就连当初住在那简陋的屋子时,也对他不离不弃的啊!」
见雍荔始终不肯辩驳,靖桐的心冷了。
他转头要江丰离开,并要小敏将雍荔带到水莲阁去。
「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夫人踏出水莲阁一步!」
「姑爷?」小敏讶异惊喊,「您不可以这样,小姐一定是有苦衷的!」
「有什么苦衷就对我说!默不作声我哪猜得出答案!」靖桐怒火升腾的大吼。
「姑爷……」小敏的手被轻轻握住了。「小姐?」
雍荔苦涩的摇摇头,率先走出了寝房。
小敏着急的看着往外疾行的雍荔,转头再看背对着她们,宽阔双肩气愤颤动的靖桐,急慌慌的跟了出去。
「爷。」福总管走来靖桐身后。
待两人的脚步声远去,靖桐才开口问道:「你猜是为了啥?」
身上藏有刀子,可见是预谋杀人,绝对不是一时的风流被拒引起。
难道在他看不见之处,雍荔遭受欺负但他却不知情?
可恶的江丰,他隐忍他多时,他倒是得寸进尺,连他的妻子都敢冒犯!
孰可忍,孰不可忍!
「奴才猜测是多年来的流言所致……」
屋内昏暗,仅有透过菱格纹窗洒入屋内的银光在雍荔身上印下斑驳微光。
她枯坐椅上,泪无声无息的落下,心中惴惴猜想江丰那恶人此次计谋失败,将来不晓得还会使出什么毒计来陷害夫婿。
思及此,她就紧张的坐不住。
被幽禁在水莲阁,不准踏出屋子一步,那就代表她无法保护她的夫婿,万一在她被幽禁的时候,靖桐出了事,那可怎么是好?
她焦慌的在屋内踱步,直到大门被打开,一具背着光的高大颀长身子走入,这才打断了她的思绪。
「靖桐……」望着看不清楚脸部表情的夫君,雍荔面露愧疚。
靖桐走上前来,徐道:「现在无他人在场,可告知我缘由了吧?」
雍荔垂手咬唇,双手在前方互相紧握,纠缠如麻花。
有力的长指执起下颔,指面抚过被咬破的嫩唇,猩红的鲜血染上指,他不由得心头一揪,柔声道:「我还不懂你吗?江丰他威胁了你什么?」
檀口微张,欲言又止。
江丰恶毒的诽谤言犹在耳,她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去伤害最心爱的人。
于是,她还是只能沉默。
盈盈水眸乘载着过多的不平与哀伤,面对她的持续静默,靖桐只能轻叹了口气。
「跟我来。」
牵起妻子的手,他带着她绕过夏日最美的莲花池,行径石块堆叠而成的假山,走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一处华丽却明显无人气的院落。
推开雕工精细的花格扇门,靖桐点亮桌上蜡烛,手握烛台,引领雍荔来到西边墙上,举高手上烛火,可见墙上挂着一幅画像。
乍见画像,雍荔愕然提问,「是你?」
「你再看仔细些。」靖桐将烛火移得更近,小心的在不引燃画像的距离下,让雍荔看得更明白。
雍荔张大眼,仔细的看着画像上,巧笑倩兮的绝美容颜,这才发现那是一名身形纤细窈窕的女子。
「她是……」
「我义父这辈子唯一钟爱的女人。」靖桐将烛火置回桌面,「当年他会收容我,与我的面容跟义母有七分像不无关系。」
「原来如此。」雍荔这才恍然大悟。
靖桐的目光灼灼盯着雍荔,「江丰是不是告诉你,我是义父的娈童,这份家产,我是在床上得来的?」
雍荔闻言大惊失色,「你知道……」
「我怎么会不知道。」靖桐嗤笑,「这份流言在义父过世之前就在府内流传,根本不是啥秘密了。」
原来她被骗了?雍荔生气的握紧拳、
「我一直没告诉你,当年我离家出走的原因。」靖桐抬首望着远方,望过了岁月,望过了长长的距离,来到十三年前的扬州。「我小时候比女孩子还美,而且越大越漂亮,继父竟然因此对我有非分之想。」
「什么?」雍荔惊愕的捂起嘴。
「他第一次对我动手的那天,不巧被我母亲撞见了,让我真正心灰意冷的是我母亲并没有维护我,甚至听信他的谎言,责备我勾引继父,我一怒之下,宁愿出外当乞丐,也不要靠他过活。」
对于过去,雍荔不晓得该说什么安慰他才好,只能将他紧紧抱住,试图温暖他冷寂的童年。
「你想,当年的我因此而离家出走,又怎么可能成为义父的娈童。」靖桐的下巴抵着她的头顶,有些无奈的苦笑。
「对不起……」雍荔泣不成声。
「我明白你一心为我。」巨掌轻抚披散而下的柔软秀发,「我很感动,我从没想过,心地善良的你竟会为了我不惜杀人,我……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让你为我操足了心。」
雍荔摇头。「你是我最爱的人,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你能好好的、好好的活着,我就心满意足了。」
「荔儿……」靖桐轻叹了口气,心头幸福满溢。
当年,继父企图染指他,母亲为了将来的生计,宁愿牺牲他,再加上孟老爷对他出身的冷嘲热讽,让他对这世间的人性意冷心灰,要不是遇上好心的江老爷,他恐怕到死都对社会抱持愤世嫉俗的不平不满,也说不准走上岔路去,成了社会的毒瘤。
「可是……」雍荔担忧的仰首问,「可是堂哥……他似乎意图生起是非,破坏你的清誉。」不得不防啊!
「这事我自有主意。」靖桐给她一个宽解的笑。
过去,他看在江丰是江老爷的侄儿份上才处处对他容忍,且江老爷在过世前曾告知他,他的产业传贤不传亲,他看上他是个人才,才将家产留给他,可也要求他要善待江家的血缘。
当年,一直在外头流浪的他,经历数次生死交关,辗转来到了明州,要不是遇到江老爷这名贵人,别说飞黄腾达了,恐怕早就回苏州卖鸭蛋去了,哪还会有现下的宝贵荣华。
江老爷的遗愿,他誓死遵守,毕竟江老爷对他恩重如山,与他有血缘的亲戚当然会多加照顾,不过江丰此次做得太过火,他会给他苦头受,让他彻底明白谁才是江家真正的主子。
「那就好。」雍荔这才放心的笑了。
「我的好娘子……」靖桐端凝着花般灿烂的笑容,胸口悸动,情不自禁吻上犹带血味的嫩唇。「以后有什么事都要告知我,别一个人担忧,明白吗?」
「明白。」雍荔轻轻颔首。
「娘子……」
「嗯?」
「替为夫的生个孩子吧!」
闻言,雍荔俏脸一红,娇羞的点了点头。
在唇上辗转的亲吻立时加深,火热的吸吮殷红的唇瓣,逗弄纠缠丁香小舌,在娇小的身躯内激荡出阵阵火花。
「唔……」呻吟声自贴合的唇瓣传出,雍荔身上的衣物一一被剥下,赤裸裸的与高大健硕的身躯相贴合,紧密的连在一起。
娇吟与低喘声充斥整间院落,这一晚,除了打扫,许久不曾有人踏入,了无声息的江老爷院落,终于再次有了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