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她竟然想用自尽的方式离开他?

他做错了什么让她不愿留在他身边?

该死的!若他真犯了错事就直接告诉他啊,为何要用如此激烈的手段,以天人永隔的残忍方法处罚他?

她强忍着,可不争气的泪还是掉下了。

「我想把王洛辰还给你……」

「把王洛辰还给我?」他要那个女人做啥?

「这本来就不是我的身体,我不应该强占,而且我就算外表是她,但实际上根本就不是她,她的内涵、她的特质、她的个性跟我截然两样,我是怎么也不可能取代她的!」

慎家非瞪着始终不敢抬眼看他的女人,双眸几乎快冒出火来。

「所以只要我死了,她就会回来……」

「为什么?」

「就跟上次一样啊,她死了,我就占了她的身子,那若我死了,她就可以回来的……」

「为什么?」质问的语气更为凶狠。

「因为你很喜欢她啊!所以不管她做了什么,就算背叛你、与其他男人早有肌肤之亲,你还是要留下她,不就证明你很喜欢她……」

她的脸上忽然漓落温热的液体,她想抬眼看清楚时,小脸猛地被压入他的胸口,紧得她差点无法呼吸。

「是谁告诉你这些的?」他恼恨的抹掉眼中的泪。

「唔……」他这样强压着她,她根本无法开口。

「你有没有长心眼呀,罗晨……」他气到不知该说什么,「为什么你二十八岁了,却是这么蠢!」

她……蠢?

「小姐!」真儿小跑步来到门口,惊见慎家非竟然抱着罗晨跪在地上,眼睛还诡异的泛红。「发生什么……」

「出去!」慎家非厉声命令。

「你们……」

「出去!」慎家非火大起身,脚踏翻倒的桌面,桌子被踹飞到门口,「砰」的好大一声,直接将门扉撞拢。

真儿吓得三魂七魄吓跑一半,软倒在地。

「滚!」

她二话不说,双手双脚并用,爬了出去。

他的凶猛怒气也吓坏了罗晨,缩在他怀中不敢吭声。

他将人甩上肩头,扛入内室,再摔放在床,两手撑在她头侧,厉眸狠狠逼视,她害怕得大气不敢喘一声。

「是谁告诉你我喜欢王洛辰的?」他一字一字咬牙,每一字都像是自齿缝中迸出来的。

「我……我猜的……」呜……他这次的眸色比以往都还要阴沉,像巨大的黑洞,可以吞没摧毁世间一切。

「你猜的?」因过于压抑激动的情绪,健躯微微颤抖起来。

「因为你……你明知她心中有人,还想跟情人私奔,而且都有过……肌肤之亲了……仍留下她,不是因为……太喜欢她的关系吗?」她说得好虚好虚。

「那是因为她是我的抵债品!她对我而言,跟这屋中的桌椅没两样,是我的财产!」

「可……可是……桌椅不能擅用你的金钱啊……」

「她所动用的一分一毫,我都会算到她爹的头上!」

「怎么算?」

「她动用的每一笔钱都有纪录!」

对喔!难怪他跟帐房会知道她一个月内就拿走三百两。

「可她都嫁给你了,还算那么清楚……」还要跟她父亲拿钱?这……这不是很小气吗?

他眯眼,她胆寒。

「你知道她心里有人?」她怯懦点头。「却还要让她回来,这不是在折磨我吗?」

「我……」她想成全他嘛。「我以为……还是跟真正喜欢的人在一起比较幸运……」

「罗晨!」大手重拍,她吓得缩起身。「我对你所做的一切是不是都没有意义?若是我真希望王洛辰回来,我一知道你不知是打哪来的鬼时,就会先亲手掐了你!或许在感情方面我是个生手,我过去不曾爱上过任何一个人,所以我对你可能不够好,你心里有所不满,你对我有所质疑,但你全部都可以告诉我,而不是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甚至……甚至想要用死别的方法离开我!」

他心灰意冷的重喘口气,「也或许你只是因为来到这个不属于你的时代,却赫然发现自己有了丈夫,只好认命的承受这一切,不得不接受我,其实心底并不甘愿,那也没关系。」

不是的!她急忙想辩解,「我……」

「我跟王洛辰并未成亲。」

什么?她吃惊瞪大眼。

「我可以还你自由之身,你可以去跟余光擎拿钱,多少都可以,你拿了钱,离开,然后去过你自己想要的生活!我成全你!只要你……」他咬牙,「好好的活着!」

说罢,他翻身下床,朝大门口快步走去。

「慎家非!」她急急追了上去。

可矮冬瓜的脚短,他走得又快,她才追到门口,人就不知跑哪去了!

「慎家非!」她绕过被他踏飞的桌子,踏出大门,一脚踩上奇怪的物事。

她矮身捡起,那已经踩碎一个洞的东西,是用菱形布面所制成,两根支架将布料撑起,上头还绑着绳子,看起来挺像……风筝的。

她倏忽想起前几日他曾说过,秋高气爽的好天气适合放风筝,他要带她一起去附近的山上走走、去放风筝。他必是亲手做好了风筝,迫不及待提早回家,想带她出门去游玩。

她将风筝收拢在心口,那破了个洞的风筝必是像他的心一样,被她的自以为是狠狠的戳了一个大洞吧!

那寡言的人很少一口气说那么多话的,他必是气炸了。

对不起……

她闭上眼掉着泪。

真的真的很对不起……

慎家非归家时已近三更。

踏入大门,府中的仆役均已休憩,就连门房都在一旁打吨,浑然不觉他已归来。

静寂挟带着孤单气息朝他迎面扑来,他自嘲的扬起唇,心想再也不会有人迎接他归家。

说来,这不是早就习惯了?

只不过因为曾经接触过温暖,所以在失去时,寒意比以往更甚罢了。

假以时日,他就能重回正轨。

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一定可以的……

身后的双手握紧,他以不惊扰任何人的轻慢步伐,缓缓走向居住的主屋。

还未来到大门口,他就发现摇曳的灯笼之下,似乎蹲着一个人。

那是……

他心一凛,快步上前。

娇小的个子蜷曲成团,手上不知抱着什么,头轻靠,垂下的长瞳掩住她的眼,让他瞧不清她是睡着还是清醒着。

他靠近,她却没有反应,应是睡着了。

她在这里做什么?

手碰上她的肩,满手凉意,他大惊失色,握上裸露在衣袖外的小手,果然与秋夜一般凉。

他的碰触扰醒了她,急急抬头,「你回来了?」

「你在这待多久了?」他凛声问。

「我不知……」鼻尖一阵搔痒,「哈啾!」

他二话不说抱她入房,抓起被子裹上她的身。

「等一下,你会压坏它的!」她连忙将风筝抽出来,「它破了个洞,我补好了。」她指着风筝的破洞处。

他眯眼细瞧,风筝是鹅黄色的,而在左下角的破洞处却以粗糙的针黹缝上浅绿色布料的补丁。

再仔细一看,她的衣袖口撕裂了一个洞,而她身上穿的衣服正是浅绿色。

「你别笑我,我的针线功夫很糟!」她只会缝扣子而已。

「这风筝已飞不起来了。」他拿过,并未随意丢弃,而是放到一旁的小几上头。

「补也没有用吗?」

「风会自缝隙钻出去。」

「那……」她嗫嚼,「我也没办法补好你的心吗?」

他心头大大一震。

她爬来他身旁,直接扑入他怀中,头枕上他的胸口,紊乱的心跳在她耳旁鼓嗓。

他的手置于身侧,犹豫是否该回抱。

「你是爱情生手,我也是。说来很可笑,我生活的那个时代是自由恋爱,男女之间不管几岁都可以自由谈恋爱,可以不顾众人的目光,亲密的搂抱接吻,可是我却没有喜欢上过任何一个人,你是我第一个喜欢上的男人。」

粗长的十指颤动了下。

「你说我心里有话就该跟你说,可是有些话越是在重要的人面前,就越是说不出口!因为很怕事实就跟我料想的一样,所以就自个儿胡思乱想了,谁知越想越陷入死胡同,越想就越觉得你会这么容忍王洛辰,一定是因为你太喜欢她了,所以全都可以视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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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心大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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