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这样直接将裤子穿上,血丝渗透了出去,被看到准以为她发生什么事了,搞不好还以为长辈来找她了。
她左右张望,瞧见一旁的洗脸架上放置着铜盆,里头还装了水,但架上未见毛巾。
「毛巾呢?」她拉开一旁的衣箱搜寻。
从最下面一格一路往上找,衣箱内有各样衣裳,就是没看见毛巾。
最上头一格放置着杂物,她扫过一眼正要关上,靠左边角落的物品吸引她的注意。
将抽屉拉得更开,一个个整齐排列好的物品让她浑身血液冻结。
发簪、花钿、脂粉……全都是女人的东西!
他有女人!
而且这女人还放置了东西在他家里,可见关系匪浅。
不……她很快推翻自己的臆测。
他是一城之主,年纪也不小了,不可能未娶妻!
她竟未想到此点!
一旁还有另一个衣箱。她随手挑了格抽屉拉开,嫩黄、碧绿、藕紫……一件件手工细致,一件件都是女人的衣裳。
她膝盖发软,整个人颓坐在地。
若他已有妻,那她是什么?
情人?情妇?
老天!
她掩住激动的小脸。
她步上了生身母亲的后尘?
这个时代三妻四妾必是平常,可对她而言,只要不是正室,都是情妇,就算是被正式娶进门的也是一样!
她的魂魄是二十一世纪的,她的思想也是二十一世纪的,她怎么可能跟其他女人共享一个男人,更别说跟她母亲一样成为情妇!
她最痛恨的就是她为情妇之子,所以她就算再优秀,长辈们遗是对她不满意,拚命挑她毛病!
当她开始堕落时,没有人劝过她,没有人关怀她,没有人试图了解她,他们辱骂、责备、殴打,要她死在外面,别回来丢人现眼,于是她更为叛逆、使坏,铁了心与他们顽强对抗!
人的命运终究不能更改的吗?就算换了个时空也一样?
不!她狠咬住下唇,用力得咬出了个伤口。
她不要当情妇!
她的血液里不要这样的遗传!
她至死不跟其他女人分享一个男人,再爱也是一样!
「看我带了什么给你。」
左语戎踏入寝室,却发现里头空无一人,她原是散落在地的衣服也下见了,一旁的衣箱却被拉出来,里头的衣裳散落在地。
他走近,拾起,心头一凛,丢下手上的糕点,施展轻功出屋找人。
叶知绮尚未走出左宅,失魂落魄的缓步于湖泊上的长桥。
他忙飞落她身边,拉住她的手,「知绮……」
「放开我!」她凶狠甩开。水眸是哭过的红肿。
「你看见了?」
她别过睑去。
「没话想问我的吗?」他瞧见她的唇流血了,必是气愤自伤所致。
她咬了咬牙,「你娶妻了。」
「嗯。」
「我不可能当你的妾!」门儿都没有。
「我也没说要让你当妾啊。」
他是什么意思?吃干抹净之后就想来个撇清不承认?
她要杀了他!
她火大的很推他胸口一把,企图将他推入湖,他未闪避,但也站得直挺,她根本推不动,反而因为突然用力,被进犯过的花心更是疼,她俏颜发白,蹲了下来。
「你尚不适,不该下床。」
「不要管我!」她推开他欲搂的手。「敢碰我,杀了你!」
他将胳膊盘起放在弓起的膝盖上,就这样盯着她,没吭半声。
双人之间的静谧诡异的凝窒,她受不住这压力,眼眶更红,泪水积聚,成串落了下来。
「我第一次见你哭。」
这男人果然无良!她僵持着死也不肯抬手抹泪,拒绝承认自个儿真的在掉泪。
「我总以为女人落泪很烦的。」对于她,却只有心疼,还有淡淡的喜悦。
她哭,是因为她太过在意。
他喜欢这样被她在意在心底。
「想必你妻子常落泪吧,哀泣自己嫁了一个没心没肝没肺,虚伪又坏心的无良丈夫!」
「不,她总是在笑。」
「那你有什么好烦的?」一个常笑的妻子不是该开心?
他垂睫,望着她大腿处,有红色的血液渗出了粗衣布料。
「她笑是因为她有一段时间都以泪洗面,当时的我年轻气盛,看得烦,怒斥过她之后,她就再也不敢哭了,改摆一张此哭还难看的笑颜给我看。」
「你虐待她,所以她一直哭?」
他苦笑,「因为她嫁进来两年,一直生不出子嗣。我娘给她的压力极大,她无法承受,可我太年轻,不懂得去体谅、宽慰她,反而嫌她烦,连哭泣的权利都不肯给她。」
「这样说来,你们的心结现在一定解开了吧?」都知道反省了不是?「祝你们百年好合!」她咬牙道。
「她死了。」
她愕愣。
「第三年,她就抑郁而终了。」他拉过小手,她因为太过震惊,忘了反抗。「从此,我再也不任意发睥气。」虽说已是五年前的往事,可每次忆起,他仍会惆怅当初为何没好好对待那短命的妻子。
所以她的衣饰他仍旧收着,是忏悔,也是对自己的反省与警惕。
原来他虚伪的好脾气是因此而来的。叶知绮恍然大陪。
「孩子生不出来,不见得是女方的问题,有时是在男人身上!」她愤道。
「如果你生不出孩子,我不会怪你。」
「我又没说要帮你生小孩!」她狠狠抽回手。「而且就算我生不出小孩,我也不会让我的丈夫纳妾!」
子嗣!子嗣个鬼啦!
若不是因为叶家要子嗣,她会被领养回去,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吗?
「我双亲均已过世,整个左家我最大,没人会逼你或逼我。」有没有孩子是天意,他不会再强求。
「我也没说要嫁给你!」她嘴硬道。
「都由你。」他漾开温暖的微笑,「过来。」
「不要!」可恶的男人!「你老婆都过世了还收着她的衣物,可见对她尚有情!」
「我不说有没有情,那对她不公平。」这很明显的是说妩情了。「我只是想警惕自己别再重蹈覆辙。若你不开心,随你处置,我想你也不会容忍我对你随意发泄情绪。」
「废话!」敢迁怒到她头上,晚上就偷阉了他!
「所以我们达成协议了。」双手朝她张开「过来。」
「不要!」她还扭捏着。
「训练师,过来。」
「什么训练师?」
「我已经传令,明儿个早上你就可以直接到练武场与方略一起训练那九十七个手下。」
「噢。」明天就要上工了呀!
「若你不舒服,可以延迟无妨。」
「我没有不舒眼!」就是要嘴硬。
「你真拗。」
「你管我!」
「你不过来,那我过去了!」
「不……要……」
他将她抱个满怀,紧紧的。
「小傻瓜,别再闹别扭了。」
「我生气!」她嘟嘴娇嗔。
「那让你生气,气消了再告诉我。」
「……」她沉默,他也捺着性子等待。
他这辈子的所有耐性大概都倾注在她身上了吧。
沉默了好久,大小姐终于开尊门了。「甜食可以让人消气。」
「啊!」他装作讶异,「我刚急着追你,把糕饼丢地上了!」
你浪费粮食!」她槌打他的肩,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嘴角偷扬笑。
他是重视她的,所以才会那么快就追过来。
「你要捡起来吃吗?」他假装认真。
「都掉地上了还怎么吃!」等等闹肚疼。
「那我再帮你找一个来。」
「嗯。」
他亲亲她的额心,再亲亲脸。「不知道何时我可以再吃一次手中这上等甜点?」
她瞪他。
男人果然都是由小头掌握的!
「我去找吃的!」他呵呵笑,先抱她回房,再去厨房找甜点。
叶知绮并未将左语戎前妻的衣饰丢掉,毕竟现在外头状况越来越差,这些衣裳的质料都上等,饰品也是纯金与贵重宝石做成,将来必定有用。
人都过世了,有什么好争的呢!
男人的心完全在她身上,才是最重要的。
而她目前的身分——训练师,说句实在的,根本是虚名!
怎么训练护卫、练拳,她哪懂啊!怎么打架、挑衅,把人揍得半死,才是她的强项,故她最主要的作用就是安定手下的心,出状况的时候调解,让这些家伙别再是一盘散沙,甚至她也加入练拳的行列,一起练得不亦乐乎。
她这样算会一点武功了吧,呵呵呵……
改天再缠着左语戎教她轻功,可以飞来飞去,踏水而行,好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