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可三人瞧见自家老爹一语不发的被娘给拉着坐到首座上,似是打算默认了此事。

三兄弟也不好再说什麽,各自依着母亲的吩咐。

钱进、钱安过去将尤不休给扶起来,钱进面带歉意的低声对尤不休说了句「对不住了,这位小兄弟」,对娘的一意孤行,他们兄弟也劝阻不了。

尤不休口不能言,只能怒目相向。

钱安见状,歉疚的再补上几句,「你放心,等你和来宝拜堂後,咱们绝不会亏待你,日後定会补偿你。」

另一头,钱如云和方红珠也拉着傻愣愣的钱来宝过去,让两人站在一块。

这时大厅的门口围了一群看热闹的武馆弟子们,众人不明原由,见自己四师姊几经波折,终於要成亲拜堂,也跟着起哄。

「师母,四师姊成亲,今儿个可有喜酒喝?」

「对对,这喜酒咱们是一定要喝的。」

「还要有好菜。」

孟海菁豪气的回道:「当然有,今儿个大夥不醉不归。」见女儿与女婿站在她跟前,多年心愿终於达成的孟海菁高兴得两眼发亮,她脸上堆满了笑,抬手吩咐儿子,「快行礼吧。」

钱镇看了自家小妹和准妹夫一眼,无奈地遵从母亲的意思,出声喊——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钱来宝是在表妹和大侄女的牵引下,糊里糊涂的完成了拜堂,而尤不休完全是被钱进与钱安压着他的脑袋行礼。

钱镇最後高喊一声,「送入洞房。」

钱来宝与尤不休被送到她的闺房。

大厅里,被喊来观礼的钱涛,见奶奶一脸喜笑颜开,也跟着兴高采烈的说:「奶奶,姑姑这回是不是终於嫁出去啦?」

「嫁出去了嫁出去了,你姑姑这回总算嫁出去了。」说到这儿,孟海菁喜极而泣,抹着眼眶里的热泪,几经辛苦,她总算亲手把女儿嫁掉了。

「奶奶,您怎麽哭了?」

「奶奶这是太高兴了。」

一旁的三个儿媳有的递手绢给她擦泪,有的递茶让她润嗓,另一个则笑吟吟的哄着她。

「娘,小姑终於出嫁,今晚咱们可要好好庆贺庆贺,我亲自下厨,做几道菜,晚上咱们大夥好好喝一杯。」说完,她走向厨房前,悄声同丈夫钱镇说了几句话。

听完,钱镇讶问:「你确定没认错人?」

「错不了,一定是他。」

钱如云、方红珠与钱进、钱安将一对新人送到钱来宝的闺房後,也没多留,替她带上房门便出去了。

方红珠离开前,暧昧的笑着,细声在自家表姊耳边说了几句话。

「表姊,那些秘戏图你应当都看过了吧,我娘说这女人在床榻上要像个荡妇,才能拴住丈夫的心。」

钱来宝听得臊红了脸。

待所有人都出去後,房里只剩下她和男子坐在床榻上,她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麽,就这麽被娘逼着和他拜了堂,她此时心里也很茫然不安,垂着脸,绞着手好一会儿,才看向坐在身边的他。

这一抬头,她发现这人眼里满是愤怒之色,那怒火猛烈得似要喷薄而出,让她吓得往旁挪了挪,她抿了抿唇瓣,出声问:「我娘勉强你跟我拜堂成亲,你是不是很生气?」

这还用说吗?尤不休恼火得都想杀人了,但此时他身上的穴道未解,口不能言,只能用着一双憎怒的眼神来指责他们野蛮的行径。

被他盛怒的眼神一瞪,钱来宝不禁也觉得有些委屈,忍不住向他诉起苦来。

「其实我也不想嫁给你,我连你姓啥名谁都不知道,可我娘以为你是我抛绣球包子招到的夫君,非要我与你拜堂不可,她决定的事素来没人能反对,就连我爹和几个兄长也拿她没办法。」

见他没答腔,她叨叨絮絮的接着再说:「我知道我娘这麽做全都是为了我,我这些年来议了八次亲,都嫁不出去,把她给急坏了,所以才会一时不管不顾的把你强行掳来,同我拜堂。」

说完,没听见他回答,钱来宝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这才发现他被母亲制住了穴道还没解开,她的点穴手法是母亲亲手所教,抬手便解了他的穴。

身子终於能动了,尤不休愤怒的站起身,抬手指着她,咬牙切齿的骂道:「你娘这般行径简直与强盗土匪无异,这桩婚事我绝不会承认!」

听他这麽说,钱来宝并不意外,被人点了穴,强押着拜堂成亲,会生气是人之常情,若不生气那才叫异常,就连她也是在母亲的淫威下不得不与他拜堂。

钱来宝看了他几眼,觉得这人就连发起怒来那模样也挺好看的,想了想便说:「你放心,你要真不想娶我,等夜里他们都睡下,我再偷偷放你走。」

「我等不了这麽久,我现在就要离开。」尤不休甩袖要走。

钱来宝连忙出声阻止他,「你等等,你若现下出去,被我娘发现,她定会再把你给抓回来。」末了,她再补上一句,「我娘武功很高,你打不过她的。」这人脚步虚浮,走路还一跛一跛,一看就知道不曾习过武。

尤不休回想起当时被她娘给揪住,他挣脱不开她的手,一路被拽着来到这里的事,脸色难看的磨着後牙槽,拖着先前受伤的腿再走回来,质问钱来宝,「你当真会放我走?」

钱来宝神色认真的颔首,「咱们钱家的人,素来一诺千金,我既答应要放你走,就一定会放你走。」

这会儿不过才刚日落,要等他们睡下还要等上好半晌,尤不休只得按捺着性子在一张桌前坐下。

他自幼遭遇各种大大小小倒霉之事,已打磨出一颗处变不惊的心,他将这事前前後後想了一遍,灭去了心头火,重新冷静了下来。

他看向钱来宝说道:「不是在下不愿娶姑娘,而是在下虽尚未成亲,但家乡已有一位订过亲的姑娘,等我这趟回去,就要迎娶她过门。」担心她不是真心想放他走,他刻意编造出自己已订亲之事,想让她对他死心。

「原来你已经订过亲啦,你怎麽不早告诉我娘呢,我娘若是知道这事,定不会强押着你与我拜堂。」钱来宝蹙眉道。

尤不休露出抹苦笑,「先前你娘问我时,我只道尚未成亲,还来不及说这事,她便封了我的穴道,让我口不能言。」

「那我这就去告诉我娘。」钱来宝心忖等娘知道这人已有未婚妻,应当就不会再强留下他了。娘性子虽然泼辣霸道,却也不会做出拆散别人姻缘之事。

思及她那位蛮横霸道的母亲,尤不休心头闪过一念,有意想藉此惩罚她一顿,叫住了她,「等等。」

钱来宝停下脚步,「怎麽了,你还有什麽事吗?」

「我担心你娘即便知道这事,也不会放我离开,毕竟我同你已拜过堂了,我看得出她很疼爱你,且先前听你说你议亲八次都嫁不成,这回她怕不会轻易让我走。」

「我娘她不是不讲理之人。」

他驳斥道:「不顾我的意愿,封了我的穴道,强逼我与你拜堂,她这算是讲理之人吗?」

「这……」她被他的话给驳得一时哑口无言,「那你想怎麽办?」

尤不休低垂双眼,须臾後沉吟道:「还是等他们都睡着了,你再放我走吧。」

「好吧。」她走回床榻旁坐下。等家人都睡下还要一段时间,两人枯坐着,屋里一时静默无声,她想了想,看向坐在桌前的他问道:「我叫钱来宝,你叫什麽名字?」

他没告诉她真名,只道:「在下名叫尤四。」

深夜时分,钱来宝悄悄领着尤不休避开几个巡夜的弟子,来到东厢一处偏僻的高墙前。

她指着那有两人高的墙头说:「咱们翻墙从这里出去。」

尤不休抬头一看,脸色有些难看,纵使他脚上没伤,这墙也爬不上去。

「没其他路可走吗?」

「後门和大门都有人守着,不好出去,只有这里比较偏僻,巡夜的人不会过来,咱们从这里离开,不会惊动其他人。」

尤不休低头瞅了眼自个儿受伤的左脚,正思忖着要怎麽爬上墙头时,忽见她拽过他的胳臂,一手撑在他腋下,撑着他往上一跳,旋即便跃上了高墙。下一瞬,在他还来不及惊讶时,她便带着他跃下高墙,来到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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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气娘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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