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先斩后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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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药?
蒋巅走过去把门打开,有些不解:“我又没病,送什么药?”
秦毅捧着药碗道:“姑娘看咱们连日赶路劳累,今日又淋了雨,特地去煎了驱寒的药汤。林府的大夫看了一眼,说是极好的方子,让咱们尽快喝了。”
林府就是如今他们所在的这座宅院,宅院的主人就是蒋巅身边的中年男人林萧。
林萧听了一拍额头,颇为自责的道:“你看我,光顾着问东问西了,竟忘了让你先去换身衣裳。”
蒋巅一进门就直接跟他来了书房,身上到现在还穿着那身被打湿的衣裳。
他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没事,不打紧。”
说完将秦毅手中的药碗接了过来,仰起头一饮而尽,喝完还炫耀般的对林萧咧嘴笑了笑。
“看,我家阿芙多关心我。”
林萧面露无奈,看到一旁小厮提着的食盒里还有一碗,顺嘴问了一句:“这儿怎么还有一碗?”
小厮睇了一眼蒋巅的脸色,低着头支支吾吾的回答:“阿芙姑娘给蒋将军身边的弟兄们每人都煎了一碗,这碗……是秦大人的。”
“……噗嗤。”
林萧憋了半天没憋住,到底还是笑了出来,拍着蒋巅的肩膀道:“果然很关心你!”
蒋巅刚刚还笑的能开出花儿来的那张脸转眼间黑如锅底,盯着秦毅的眼睛好像要活剥了他似的。
秦毅哪想到这样都能引火上身,苦着脸差点儿哭出来。
将军,这……这真不关我的事啊!大家都有份,总不能怪我一个人吧?
…………………………
蒋巅喝完药就回了林萧给他安排的院子,白芙则在内院由林府的女眷作陪。
林府宅院虽大,人口却并不多,除了年迈的林母之外,就只有三十来岁的林夫人和两个十几岁的孩子,以及一干伺候的下人。
两个孩子都是男孩儿,自然是住在前院儿,只在每日请安时才会到内院走动。
而林老夫人则常年吃斋念佛,住在佛堂,所以现在陪在白芙身边的只有林夫人和一个看上去比她年轻几岁,被她称为妹妹的女子。
这女子穿着一身湖绿色衣裙,头上戴着一套看上去要滴出水来的翡翠头面。
尽管白芙对宝石毫无了解,也能看出这该是一套极好的首饰。
穿戴打扮如此精细的人,一定非富即贵。
可这人却神色恹恹,满脸疲态,跟林夫人说话时也总是心不在焉,说着说着就走神了。
林夫人努力跟不会说话的白芙逗着趣,心里却又牵挂着她,说着说着就忍不住把话题拉到了她身上。
“刚刚午睡是不是没睡好?怎么这么没精神?”
她关切的问道。
女子回过神露出一抹苦笑:“怎么能睡得好,能闭眼小憩片刻已是难得了。”
林夫人叹口气,心中有许多想说的话,却又碍于白芙在这里,只得咽了回去,柔声劝道:“你别想太多了,这事不是还没最终定下来吗?万一国公爷日后想通了,又改了主意呢?”
女子摇头,眼圈儿泛红,似是也有什么想说的话,但同样没有说出来,只是摇了摇头不言不语。
白芙看看她又看看林夫人,略作犹豫后伸手扯了扯那女子的衣袖,指了指自己的手腕儿又指了指她的,做了个搭脉的手势。
女子不懂,林夫人到明白过来,问道:“你是想给我这妹妹把把脉?”
白芙点头。
林夫人笑了笑,对女子说道:“妹妹,你让阿芙姑娘给你看看,或许她能帮你调理调理呢。”
女子抬眸,面带不解。
林夫人已拉过她的手笑道:“刚刚林大夫还跟我夸奖阿芙姑娘的方子好,那医术想来也不差,你就让她看看吧。”
说着已不容分说将她的手递给了白芙。
白芙对女子笑了笑,抬手搭脉,片刻后将手收回,又对林夫人比划了一翻。
林夫人笑着摆了摆手:“好,那辛苦你了。”
说完让下人陪她去了药房。
“她干什么去了?”
女子不解。
林夫人浅笑:“去给你煎药了。”
“煎药?”
“恩。”
林夫人言语间毫不掩饰自己的夸赞之意。
“这姑娘虽然不会说话,却聪明伶俐且又乖巧懂事,见咱们有话要说,就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原来是这样啊……
女子点了点头,轻叹一声。
“我们府上那孩子若也这样懂事,我又何至于跟国公爷闹成这样。”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卫国公夫人顾氏。
因与卫国公产生龃龉,她一气之下离开京城,跑到了自家姐姐这里,与白芙他们前后脚抵达了林府。
“姐姐你说,我是那不懂事的人吗?”
她红着眼眶愤愤的道:“若是那孩子真是个聪明的,可堪大任的,我能拦着国公爷不让他给他请封世子吗?”
“可是这些年你也看到了,那孩子确实资质平平,根本撑不起国公府的家业。”
“原本这也不打紧,他撑不起来还有他的几个兄弟可以帮着一起分担,大家相互扶持,总能和和美美的把日子过下去。”
“可他呢?他自己没那个本事,还容不得他的几个弟弟比他好!恨不能把他们全都赶出府去才甘心!”
“偏偏国公爷平日里清醒的很,一遇到这孩子的事就像眼睛上糊了屎一样什么好歹都分不清了!那孩子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明明是我的孩子受了冤枉受了委屈,结果受罚的还是我的孩子,你说天底下有没有这样的道理?”
林夫人知道自家妹妹向来是个暴脾气,但听她说出这样难听的话,还是忍不住小声嗔怪。
“你堂堂国公夫人,说话好歹也注意一些,什么屎不屎的,多难听。”
顾氏现在可顾不上这些,满心只想把自己的不满发泄出来。
“我也是为人母的,我能忍心自己的孩子这样受苦?”
“不过是跟他分辨了几句,他就一副我是故意为难那孩子,见不得那孩子好的样子!”
“我呸!”
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狠狠的骂道:“那孩子还用得着我为难吗?他就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我为难他还怕弄自己一身脏呢!”
“染了些风寒,有些低烧而已,老夫已经开了药,等姑娘醒了喝了药就好了。”
“那她到底什么时候能醒?”
“这……”
这话怎么说着说着又绕回去了呢?老大夫无奈扶额,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不会是受了内伤吧?我刚才打了她一下……”
蒋巅皱眉道。
“啊?”
老大夫一惊,生怕自己刚刚的诊断不准,忙又坐回床边再次给白芙诊脉,同时低声轻叱:“你怎么能打女人呢!打了哪里?用了多大力气?”
“屁股,没怎么使劲儿。”
“咳……”
老大夫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彻底无语了。
白芙本已缓缓睁开了眼睛,听到此处又猛地闭上,脸上一阵阵的发烫,心中只觉得生无可恋。
蒋巅看到了这一幕,惊喜的凑了过来,将大夫挤到了一边:“阿芙!你醒了?”
没有!我没醒!你看错了!
白芙紧闭着眼睛扭过头去,说什么也不理他。
大夫叹了口气,摇摇头抚了抚胡须,转头收起药箱:“既然姑娘醒了,那就无甚大碍了,照着方子喝两副药就好了。若是无事,老夫就先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