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女儿心思⑧
此为防盗章,无需惊慌,时间一到即可解除封印。她轻笑一声,拱手向太医院副院首道了谢,却没想到对方一改在容夙面前的怯懦,大方回礼道:“苏大人,要谢...便谢这任务发布者,我只是按规矩办事。另外...”
“您恐怕...与这文渊阁幕后的主人关系匪浅啊。”
一般,非内部成员是不允许得知这一存在的,副院首肯告知,也是因为掌事的默认。
那厢,苏袖月亦有所察觉,她隐约觉得文渊阁幕后的主子是容珏,因为那次,取蓝田暖玉棋子那日,亦是掌事引领,她见到了那一言不合就咬人的小太子。
只是又不像,如容珏那般骄傲的人,不像是能团结的人。
莫非是...
苏袖月敛敛心绪,副院首已离开,她走出雅间,在等候的掌事引领下,又见到了另一个人。
娃娃脸,个儿不高,肩有海东青...软萌正太,这是苏袖月第一眼印象,只是这小子,实在出言不逊。
“我说...你就是少主在外面有了的别人吧?”
苏袖月:“你认错人了。”
“实不相瞒,我叫严回,少主吩咐我在此处等你。”小护卫话落,又指了指肩上的海东青,认真道:“他叫严去,严去,打个招呼。”
“......”
一室寂静,娃娃脸的小护卫面子有些挂不住,遂道:“它认生。”
苏袖月:“我也认生。”
直到此刻,根据现有信息,她也只能隐约推测...这小护卫严回,是严慎言的亲信,之前在裴家山庄,她连夜温习,并未怎么外出,所以也没见过他。
“只是,你等我...做什么呢?”
严回没有回答,顾自点点头,取出了怀中的信件递予给她,“少主说,你看了自会明白。”
“多谢。”苏袖月取出信纸,看完便走至油灯前点燃烧了。
“那个,少主说的什么?”严回凑了个小脑袋过来,她速度太快,小护卫连半个字都没看见。
“说的什么?”苏袖月挑挑眉,揶揄道:“他说,下不为例。”
“什么?!”严回一双漆黑的眸睁得溜圆,这也不忘损我?果然心里...还是有我的嘛。
他傻傻笑着,全然不知苏袖月心中的复杂,那封信件,显然是严慎言身陷囹圄之前写好的,却字字句句都点出了后续的发展以及他的安排,让她放心。
这小黑炭运筹帷幄的本事,可见一斑。若他是这文渊阁幕后的主人,倒也说得过去,只是这筹建的人力、物力,来源恐怕另有其人。
大概是,容珏。
思及此,苏袖月下意识望了望手腕上的红色锦带,与初来此间相比,它的光亮焕然一新,且...隐有圆满的迹象。
这意味着,只差一点,她就可以取容珏的心头血。
任务完成在即,苏袖月长叹一声...众生熙熙皆为利来,众生攘攘皆为利往,这样的大环境下,对错好像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就像作家阿尔博姆曾说,在黑白之间还有那么多深深浅浅的万般颜色,在是非之内还有那么多挣扎反复的模棱两可。
世事很难说清对错,站在不同的角度,各有各的道理,各有各的责任和义务,反派也好,正派也罢,立场不同而已。
苏袖月知道自己绝非好人,也不至于是恶人,她只是活得清醒,亦不想感情用事。
“喂,你梦游呢?”
见她迟迟未再语,严回伸出手晃了晃,又道:“对了,告诉你哦,虽然我家少主生得好看,但你不可以觊觎他。”
“什么?!”苏袖月翻了个白眼,证明道:“你看我,”她潇洒地转了个身,“我...可是正儿八经喜欢漂亮女子的好男儿啊!”
“啧啧啧,阴阳怪气的。”严回一脸嫌弃,“反正你不能喜欢,虽然少主待你很特别,但他...”小护卫双手叉腰,厉害道:“少主...可不能被你耽误了!”
苏袖月:无话可说。
“其实吧,”严回纠结一会,解释道:“我和少主...我们和别人不同,在族内,规定族人一生只能喜欢一个人,待用特殊仪式认可后,这一辈子...就只能与她成亲。”
“这么说,你明白了吧!”软萌的小护卫加大嗓门,一脸担忧。
“懂懂懂!”苏袖月连连点头,每个种族都有其特殊的信仰,她尊重,遂许诺道:“放心,我不会祸害他的,反正严慎言长得...”那么丑。
“喂,我听见了哦。”严回抬起头,护短道:“实话告诉你,我没有见过比少主更好看的男子,就连族里个顶个的漂亮姑娘,都囔着要嫁给少主。”
“可他黑啊!”苏袖月敛眸,等着小护卫的下文。
“黑、黑是因为...”严回苦着脸,“我不能跟你说。”
就知道有蹊跷,苏袖月唇角微翘,原来...这小黑炭也是个大美人呢,听严回说的,爱慕者还不少?
她莞尔一笑,我就说嘛,那样一双漂亮的眼睛,绝不能被辜负。
忆起他哭那日,一双眼恍若开倾世桃花,想让人忘记都难。
小哭包,苏袖月想,这小黑炭...没法叫了。
*****
入夜了,殿外灰蒙蒙一片。
泛着青光的油灯映照下,容珏苍白的面容愈发精致,若非他眉间一抹清愁,倒像是画中仙。
仿佛...下一秒就要乘风归去。
“殿下,可还好?”
跪于塌下的女子低着头,声音似染上哭腔。
“檀婳,你说...人怎么就这般奇怪呢?”容珏上挑的眼尾染上哀愁...明明还是你檀婳的躯体,我却深陷得不受控制,所有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他苏袖月面前,都...不堪一击。
“殿下,您...”檀婳抬头望着塌上的少年,倔强道:“您喜欢他什么呢?”我又哪里,不如他?
“喜欢他什么?”容珏喃喃道。
聪颖镇定,能屈能伸,懂得揣度人心?不是这些,那么,是苏袖月一本正经说着瞎话的模样呢,还是...那句陪他东山再起的鬼话?
也许...是陪他吧。
这是容珏所能想到,最温暖的两个字。身边的人来来去去,敬他,畏他,受制于他,却无一人敢说...陪他。
又或者,这份喜欢说不清,道不明,却...实实在在令他心动了。
容珏嘲讽一笑,对檀婳道:“可能,喜欢他...不喜欢我吧。”
“殿下,苏大人、苏大人许是不喜欢男子。”她抬眸,一双眼通红,像是悄悄来这之前就哭过很久。
“是啊,”容珏的手捻紧了被角,嘴硬道:“毕竟鲜少有人像本宫一样讨厌女子。”
“若、若苏大人是女子之身呢?”
“那样的话,”容珏躺下,因为生病的缘故,模样安静得不像话,他认真想了想,道:“苏袖月是男子,容珏便喜欢男子,若苏袖月是女子,容珏就喜欢女子。”
“只要是苏袖月,怎么都好。”
他话落,忽觉心口又疼了起来,抑制不住轻咳了几声,檀婳连忙起身相扶,不经意间衣衫微散,露出锁骨上的红痕。
“檀婳,你...”容珏眸光微闪,却未说出口。
“呵...”她强颜欢笑,“殿下,我无事,不过是被一条疯狗咬了。”
“是容夙?”
檀婳没有回答,便是默认。
今日,方先生离府后,容夙便到了他房间,喝得醉生梦死,一边强要了她,一边喊着苏袖月的名字问,你为什么是男子呢?
“殿下,”檀婳抹去眼泪,酸涩道:“他说,他会娶我。”
“您呢?您希望我嫁吗?”
“你别怕,本宫信你。”容夙依言放下单薄似纸片的“男子”,转头薄怒道:“方先生,你当真是极好的,以死相逼,你此举...置自身于何地?又置本宫于何地?”
“太子殿下,若老臣眼见殿下被这女子迷惑,又置忠义于何地,又何必苟活于世?”他话落,竟拖着年迈的身躯朝府邸门旁的石狮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