⑨② 征途
木叶，医院，回廊。
医疗忍者轻轻闭上了病房的门。
“医生，小雪的情况怎么样了？”阴郁的天空下，走廊上即使点燃了灯火却依然弥漫着挥之不散的阴霾，卡卡西与医院的主治医疗忍者相对而立，神情之间有些萧索有些担忧，又有些懊恼。
“你是他的带队老师吧，卡卡西。”医疗忍者的身份显然不低，他上下打量着卡卡西，神色之间竟然有些责怪的意思。
“是的。”卡卡西低声回答，目光动了动，他被医疗忍者看的有些不详的预感。
小雪，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哎……”天不遂人愿，那医疗忍者看了卡卡西许久，忽然叹了一口气，有些黯然的道：“我建议，你还是通知这个孩子的父母亲人吧。”
“小雪到底怎么了？”卡卡西当即心弦一绷，神色一变急急问道，旋即生怕得不到答案又补充道，“我是小雪的哥哥，小雪到底怎么样请您务必告诉我。”
“原来这样吗。”医疗忍者看着急切的卡卡西，呢喃一声，踟蹰了片刻，眉目拧结，“那个叫藏雪的孩子，有宇智波的血统吧。”
“是的。”
“哎……难怪了，那双眼睛，卡卡西，那孩子的身体情况已经很糟糕了，你以前都没有留意过吗。”
“是在对不起，小雪他平时……”
“算了，不必要给我道歉，只是，以后多关心一下那孩子吧，他因为过度使用血继，还有开发身体潜能，已经开始损耗生命了，身体的器官都在不断的老化，如果再这样下去，也许等不到他二十岁，整个人生恐怕就要走到尽头了。”
“医生……”卡卡西愕然，惊大了眼睛，无言以对，从来都不曾知道，藏雪的身体状况已经糟糕到了这种地步，往日里统统都被藏雪的表象所期满了。
愕然中，卡卡西忽然想起了藏雪那一头雪白的秀发。
虽然，他也是一头白发，但是却是遗传的银色，哪里有藏雪那般雪白的渗人。
即使藏雪有遗传了旗木家的血统，却也不应该头发白的如同晶莹的雪花，几近透明。
往日里还觉得小雪的头发飘逸美丽，却竟然都是透支生命过后的苍老显像。
“还……还能挽回吗？”恍悟一切，卡卡西心下懊丧，却试图从医疗忍者口中得到一些奢望。
“卡卡西，你自己也清楚的。”医疗忍者却只是看着满脸期盼希翼的卡卡西，目光一阵黯然，“以木叶医疗班目前的水准，最多也只能遏制那孩子的病情不在恶化，如果想要彻底治疗的话就无能为力了。”
“无能为力……吗。”虽然心中早以了然会得到否决的答案，但是亲耳听到，卡卡西却仍旧忍不住一阵失落的无力，最后挣扎道：“难道就真的没有希望了吗？”
“也许纲手大人的话说不定会有希望，卡卡西，木叶高层决定最近由自来也大人去寻找纲手公主回来救治垂危的三代，也许这是最后的希望了，你好好把握吧。”言罢，医疗忍者最后歉意的看了一眼卡卡西，道：“那孩子的身体已经到了最紧要的关头，早一天得到治疗就多一份希望，所以，我的建议是让他与自来也大人一同去，你自己考虑吧。”
……
与医疗忍者一番令心弦崩断的谈话完毕良久，卡卡西靠着灯火通明的走廊墙壁上，黯然着思考了许久，终于起身推开了藏雪病房的门扉，走了进去。
素白的病房里，藏雪靠坐在床上，眼睛上已经被绑上了绷带，额头上破裂了的水晶已经被取了下来，放在花瓶旁边，听见开门声，藏雪的头微微动了动，旋即又沉寂了下去。
伫立在床前许久，卡卡西沉默着看着满身疲态，满脸病态苍白的藏雪，屋内只有阴霾下显得刺目的灯光照映一片素白，床头的花朵时不时无力的摆动两下耷拉的花瓣。
“你……都听到了吧……”沉闷的寂静中，卡卡西伫立良久，终于黯然的开口，声言之间蕴含着几许心中压抑不住的责备。
“听到了……自来也大人什么时候出发。”藏雪坐在床上，虚弱的声音似乎都透露着浓浓的病态苍白，却仍旧是一片死寂的平静。
继而的沉默，屋外的阴郁透过窗户蔓延进了病房，刺目的素白里，隐隐的开始有冰冷气息蔓延。
藏雪给的答案一如往昔的明了而坚决，卡卡西的神色渐渐无法平静。
“小雪……你难道从来都不在意别人对你的关怀吗！”终于的，卡卡西心火涌动了，他第一次对藏雪用上了质问的口吻。
“我当然在意！”然而藏雪却忽然的大声反驳，显得比卡卡西更为激动。
第一次见到藏雪这般的举动，卡卡西一时楞在当场。
“可是我没有时间去享受这些关怀，我没有资格去拥有这些关怀，卡卡西老师，小雪没有时间再路上蹉跎，您知道吗……”激动着，藏雪是声言仿佛咆哮，却忽然有黯然了下来，整个人颓然的滑到在床上，哀凉的颤声让人心碎。
“小雪一直的一个人生活，一直的一直的，一个人面对黑暗，一个人面对孤独，一个呆在仿佛坟墓一样的小院子里，从来没有得到过任何关怀，被父亲大人叱责为贱种，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没有光明，没有温暖，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除了无穷无尽的黑暗和冰冷，什么都没有。”
“直到哥哥的出现，小雪才知道温暖，明白温馨，了解笑容的美好，才认为，原来这个世界还是需要我的，小雪有存在的意义。”
“哥哥将我从黑暗之中抱出，给了小雪名字，给了小雪一个可以栖息的怀抱，温暖还有希望，并教导小雪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的本领，甚至为小雪付出了生命。”
“所以，小雪不想让哥哥在天国哭泣。”
“小雪的征途才刚刚开始，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弃，怎么可能就这样倒下，怎么可能允许自己逃避。”
“即使多么艰难，即使多么疲惫，多么痛苦，小雪都会一直的走下去，一直的，一直的，直到小雪再也看不见脚下的路途……”
“所以……卡卡西……老师……我的哥哥啊……请原谅我的任性吧……水那么爱护小雪，小雪……不想让天国的哥哥失望……”
藏雪断续的悲怆哀言蔓延，他呢喃着，渐渐缩起，缩起，将自己团缩成一团，抱着双腿，颤抖，泪水浸湿了蔽眼的绷带合着淡化了的粉色血丝，一颗一颗滑过她苍白的脸庞，落在床单之上，慢慢的如同花朵一般润化开来。
“这是小雪选择的道路，也是必须完成的征途，所以，卡卡西老师……请你原谅小雪吧……天国的哥哥会谅解你的……以后，请不要再阻拦小雪，也不要再关怀小雪了，小雪承受不起的，会伤心的……”
……
我……
淅沥哗啦了……
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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