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销盐?映冬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
燕子楼一向只接托镖,从未经营过其他生意,何时有了屯田与盐销?
司徒然拉开桌案后的椅子坐下,闲适地将手肘放在扶手上。
「也就是说,投放在屯垦粮田的成本与换得引票售卖食盐的利润越拉越近了。既然近几年粮田收成不佳,那么明年就按朝廷开出的招商榜文进行收购军需物,屯田暂以养田的方式耕种,待其他粮田不够滋润时咱们再开始播耕。」
每年朝廷除了让盐商以粮食换取盐引,再以盐引到指定之处换取食盐贩售外,还会出示榜文招商,榜文里会清楚写着所需物资,只要将物资送到指定地区,就能进行报中、守支与市易。
「边境的土地本就不够肥沃,近几年在降霖减少的情况下,还继续进行播种,土地里的养分很快便会耗尽,种出来的粮质不佳,产量也会减少,再加上一些商人开始移往边境种植,减少运粮换盐的路程,若咱们的粮田这几年休耕,以报中方式收购军需物,虽然获利没有屯田多,但几年之后边境开始屯种,加上期间收购军需物所累积的人脉,便能轻松获取厚利。」
此时,一阵晕眩让映冬双脚站不稳,碰到一旁的柱子。
这细微的声音惊扰了房里的两人,闵总管立即推开门,锐利的眼神在看见门外的映冬后瞬间收起。
「夫人。」他必恭必敬地换上堆出来的笑意,「夫人有事找爷吗?」
「我……我是想,夫君既然回府了,想问问看要不要替他准备些热食过来。」她尴尬地苦笑,「我是否打扰到你们了?」
「不、不,夫人请进,奴才正要离开。」闵总管侧身,示意她进入。「爷,是夫人。」
「让她回去。」
映冬人才刚踏进屋里面对司徒然,立即听见他下逐客令,她的身子僵了下。
「但是爷……」
「我说了,让她回去。」坐在桌后的司徒然,姿势虽然闲适,却面无表情,声音冰冷。
「没关系,我……」
「呃,爷,夫人的脸色不太好,先让夫人在屋里稍坐一会儿,我这就去唤小翠过来服侍。」闵总管转身对映冬点了下头,随即不等主子答应便快步离开,顺手将门带上。
映冬只能苦笑看着闵总管离去。
她明白闵总管是一番好意,虽说他是司徒然的人,却对她颇为友善。
司徒然问道:「你来做什么?」
「我……」你想纳妾是吗?她想问,却开不了口,害怕听到他的答案。
他拧了了下眉,随即露出讽笑,起身向她走去,逼得她跌坐在椅子上。
「想我了?」
将手撑在椅子的扶手上,他俯身与她对视,另一手轻佻地解开她领口上的梅花扣。她羞红了脸,按住他的手,但他轻易地将她的手挥开,继续解笫二颗。
「不要在这儿……」
「在这儿有什么不行?连书库咱们都撒野过,这儿可比镖局里的书库干净、舒适多了。」司徒然的手指隔着银白肚兜按压着雪丘的顶端,立即听见她呼出的惊喘,「这么敏感?」
「不要这样,我不是……我真的只是想来看看你……」映冬挪动俏臀,挣扎着闪躲他的侵袭,身子却不争气地在他触碰的那瞬间便有了反应,被他的手指隔着薄布揉转的尖端马上硬挺。
「这张嘴不老实,但身体可是知道自己要什么。」
司徒然的手从肚兜底下伸进去,慢慢地往上攀爬,她的衣摆因为他的动作而向上翻卷。他一手握住柔软的丰盈,食指恶意地上下拨弄顶端的蓓蕾。
映冬连忙按住他的手,眼眶因为身体被他轻佻的抚摸而泛红。
「求你不要这么对我。」
「如何对你?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他冷哼一声,捏握住手中光滑的软嫩。
「我知道逼你娶我是委屈了你,但是别这么对我,好像……好像我是个……花娘。」
她眼中哀愁的莹光让他的眉微拧了下,收起嘴角边的轻笑,放开了她。
「你想成为花娘,我还没那兴致娶这样的女人。」
见她咬着唇瓣可怜兮兮的模样,他心底暗咒一声,眉皱得更紧,看来像是极为生气。
司徒然离开她身旁,不再看向她,「回房去。」
映冬拉整衣裳后站起身,双腿却因为他刚才的触摸而微颤。
「你一定要这么厌恶我?难道不能试着了解我吗?」她话还没有说完,便腿软地往下倒。
他快一步接住她的身子,搂抱住她的腰,让她坐在他的腿上。
两人靠得极近,近得能听见对方的呼吸,鼻尖几乎碰触到彼此的。
他一直清楚映冬不似她其他姐妹那般艳丽、妩媚,但她五官清丽,身上有着令人无法忽视的雅致气息,肌肤白暂如雪,不管冷暖天候,双颊总是泛着桃花般的绛色。
她的眸子黑而明亮,小巧的菱唇他品尝过,是这么的柔软香甜,软若无骨的身躯他肆意蹂躏过……她的轻喘、娇吟,还有湿热的幽径……
明明知道自己深受她吸引,他却只能以避而不见来躲着她,至少不与她同床而眠,以此控制自己想拥抱她的冲动。
「不要讨厌我。」映冬哀求道,睁着盈泪的眼看着他。「我是你的妻子,求你不要厌恶我,将我推离得远远的,好吗?」
司徒然的唇在离她极近之处停了下来,蓦然扶起她站稳。
「回房去。」他走向桌案,坐回椅子里,取来搁在左侧的册子翻阅。
见他再度将她推得远远的,她的心微微抽痛,抓着手绢的指节揪得泛白。
「若你要回镖局去,记得别让马车跑得太快,以免危险。」
见他沉默不语,映冬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不回她话,转身正要踏出房门时,他的声音却在身后幽沉地响起。
「我今晚不回镖局了。」司徒然抬起头,看见她脸上毫不掩饰的欣喜,心房因此震了下,随即压下急促的心跳,回避她的视线,冷硬地道:「我在书房里过夜,别再来打扰我了。」
「好。」
她笑着回答,悄悄地退至门外,将房门关上。
至少,他愿意待在这座宅子里,纵使仍分隔两处,但终归是进步,她该满足了。
映冬离去后,闵总管再度回到书房。
「爷。」
正望着窗外沉思的司徒然闻声回过头。「闵叔。」
「爷,刚才奴才立即派人通知边地屯田,让他们准备进行休耕。」
「记着,告诉农家们,休耕期间,还是会给予他们工薪,但不会给足,若愿意的人便留下。」
「是。」
司徒然蓦然发出冷笑。
「不过,我倒是没想到叔叔这么快就开始变卖严家祖产,将北方边地的屯田一块块地售出,这相隔还不到十年的光景呀。」
「若是老爷还在,严家绝不是此刻的景况,依老爷的性子,就算资金短缺,必须卖物筹资,也绝不会动祖业一分一毫。严家在交到二老爷手上的头一年便开始出现资金缺口,那时二老爷便将脑筋转到屯田上,幸好这会儿让咱们先下手为强,否则严家祖先攒下的家产就要拱手让人了。」
「幸好闵叔你及时找着我,我才晓得府里的情况,来得及筹到足够的银两趁叔叔急着抛售时以贱价买下。」
闵总管一脸愧疚。「但总是对楚家过意不去,咱们脑筋可是动到他们身上,若不是金德银号那批白银,咱们还凑不足数呢,只是这无本生意还是让奴才心中有些不安。」
「会还的。」司徒然想起那次劫镖,剑眉拢了起来,「那日出现的第三方人马,查到是谁了吗?」
那日劫银之事,是他与闵叔策划,若不是听闻严家家败,祖产开始抛售,他也不会做出这种忘恩负义之事。
只是,策划周全的事怎会突然杀出程咬金,还意图置他于死地?
「是双鹰帮。」
「双鹰帮?」他忆及那块玉牌,上头也是两只老鹰。难道会是同一伙人?
「双鹰帮出没在呼和浩特一带,专门劫掠商队,只是奴才还没有查清楚为何他们会千里迢迢跑到河间来抢劫燕子楼的车马。」
「白银谁不爱?」
「但呼和浩特一带也常有做完生意后运有满车银两的车马,掠夺他们不是更容易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