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靖刚会心一笑,还好她没像前天那样,哭哭啼啼的。
接下来,他把饭店的地址和电话都报给了高娃暮,特别叮嘱,「如果台湾的事情不忙,就来陪我吧!我从这儿帮你订机票,你只管飞过来,我安排人去接机,我想你。」
电话那端传来银铃般的笑声。「从这么远的地方叫小姐过去,荷包会不会太伤了?」
「怎么会,我是在叫爱人,不是在叫小姐,而且我打算尽快能够叫她一声『老婆』。」
呵,好动听的话语啊!近来被他弄得泪腺太发达,她吸了吸鼻子。「放心,我会想你,而且我很好,不用太担心,专心处理你的公事,好吗?」
靖刚叹了口气,「我求婚了两次,你好像都没正面回答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下,「等你回来,就回答你。」她是捂着嘴,强忍住哽咽后才说出口。
但靖刚没听出来,因为已经心花怒放。
「好吧,早点休息,工作狂,别太累了。」他叮咛完,对着电话给了她一吻。
挂上电话,高娃暮离开自己的卧房,走进了靖刚的房间。她在他的床上静静地躺下,闭上眼睛,回忆着从以前到现在与他的点点滴滴。
因为她已经存在了很久很久,所以真的得花一些时间回想。
每一世他都没有多大的变化,还有每一世他们被诅咒兜在一起的事。
三周。
他虽然一个半月后才会回来,但她只给自己三周的时间,免得他半路跑了回来,或是中间发生什么意外,又或者驵咒在她行动前起了作用,使她没办法做个了结。
每一世,她要的一定都要得到。这七万多年下来,她只输给诋咒,但这一世,她会赢回来。
不是赢回自己,是将他的命运,赢回来!
没有多少人车往来的贫瘠农地,那从地窖里发出的哀嚎和求救,彷佛与世隔绝般,没人听闻,只有被命令守在外头的李之勤,也就是之前被高娃暮当场要求开除放生的李主任,难忍地捂住双耳。
里头都是不满十岁的孩童啊!他们怎么狠得下心?
不,那他自己呢?在这儿给人当看门狗,心就不狠吗?
但,又能怎么办?谁叫那个姓高的女人没留半条后路给他,从林口工地离开后,他去哪都碰壁,铁定是被她找碴。他不甘心,决定来北投这块她公司尚在商谈的土地搞破坏,非得要她上个头条新闻不可。
意外地,被他撞见了这些不法情事。
原来那位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建管处陈处长,居然是个衣冠禽兽!
而那位外表看起来像个可怜无助的老人家刘大和,居然是里头正在对孩童施虐的变态!
被抓到的当下,他为了保命便说出自己的目的,甚至吹捧自己熟知极力要买下这块地的高娃暮的个性,可以提供具参考价值的数据,这才保住性命,却也成了共犯。
「不要不要!拜托!不要再打了!」
里头稚嫩的哭喊声没有停过,间歇还夹杂刘大和享受这过程的笑声,李之勤不由得全身发毛。虽然心中有愧,却还是选择保命,这是人之常情,不是吗?
又忍受了一阵子,直到刘大和结束,打开地窖的门,才拍了一下他的头。
「捂什么啊!胆子那么小!要不要换你进去试试?」
那张在靖刚面前总是和蔼慈祥又苦楚无助的老脸,现在居然露出邪秽的表情,看得李之勤头皮一阵发麻。
「不不不,我……我先走好了。」再待下去,他怕会吐。
刘大和不屑地对他摆摆手。「去去去!没用的家伙!记得,后天有一批要送,你谨慎点!」
陈处长指示,一定要将李之勤拉下水,否则,就不要留他活口。
「明白明白,那……我先走了。」
匆匆忙忙离去之后,刘大和回到地窖,在木桌旁喝着啤酒,稍做休息,准备等下再继续娱乐娱乐自己。
那些孩童的求饶声,总让他有股生杀大权操之在手的快感,无法自拔。
正当他喝得尽兴,地窖的秘密通道忽然被撬开,在他还来不及反应时,高娃暮已经大摇大摆地走下来。
「你是谁!」刘大和边大声斥喝边拿出手机,准备通知人。
高娃暮将手里的一颗小石子用力弹向他的手,刘大和痛得松手,手中的手机马上应声落地,另一只手握住被石子弹出伤口的手皱眉叫痛。
「这样就痛?刚刚不是很享受?」高娃暮冷冷嘲讽。
她在外头等了许久,那些李之勤听不下去的哭嚎声,对她来说没有太大感觉,她遇过太多比这件事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事,不管是发生在她身上的,还是别人身上的。
虽然没什么感觉,但她也不是一个任邪念或欲望控制自己心灵的人。
那些不管做了多大恶事的人都没意识到,其实他们比任何人都弱,才会任由恶魔般的思想主宰自己,从不抵抗,然后还以为这么做,所有人都该怕他。
她绝对不是善人,那是靖刚才会做的事。但她也绝对不是一个可以被邪恶控制的人。她,就只是她自己,高娃暮。
「你到底是谁!」刘大和正忙着找就近可攻击的武器。
可惜还没来得及拿起木制椅子砸向她,高娃暮已不知何时移步到他身后,捉住他受伤那只手的三根指头很干脆地折断。
「人老就是要保养,这骨头也太脆弱了吧!难怪只能挑小孩下手,大人你也玩不起啊!」在他的尖叫声中,她还这样嘲弄。
「你……你……」
「好了,不要再你了,搞了半天还没自我介绍,是我失礼。」高娃暮挪来他刚来不及拿起的椅子坐下,还顺便喝了口啤酒解渴,然后才慢条斯理地说:「我就是那个姓李的说一直派人来闹的高慕集团总裁,高娃暮。」
刘大和睁大眼,不敢相信地瞪视着她。
总裁?她才几岁?而她,现在居然单枪匹马闯进来?
「你……你怎么知道这里?」
高娃暮像在参观饭店房间一样,环视了下四周。
「这种地方,花点钱,花点时间,调查调查就知道了。」她不怀好意地看向刘大和。「我还知道做这肮脏生意的有哪些人呢!」
「那那那……那你还敢……」凭她一个弱女子?
高娃暮嗤笑一声,「哪有什么不敢,我是生意人,哪里有赚头就往哪儿钻,这是本能啊!」
刘大和听了,开始疑惑。「所以你的意思是?」
高娃暮从他眼里读出捞到大鱼的兴奋神采。
这老人家可不是之前骗靖刚说什么念旧情不舍卖地,瞧,即便他现在三根手指痛的要死,还不是照样见钱眼开。
高娃暮鄙视的白他一眼,摆了摆手。「别误会,我可不想蹚这浑水。只是对于这块地三番两次的交涉未果心有不甘,所以想要点『精神赔偿』。」
她的眼神变得贪婪且邪恶,「告诉陈处长,明天同个时间,带上空白支票到你家,我们谈谈,否则,以我的实力,要这件事见报不是太难。叫陈处长多多考虑一下他维持了那么久的形象,我手上可以毁掉他一切的证据,多到我都不知道该选哪一些来举发了。」
刘大和听得一愣一愣的,却不敢不把她的话当一回事。
因为,没有人独自一人闯进狼窟就为了开玩笑。
而且她的样子,似乎对于应付这样的状况游刃有余,连李之勤在外面听那些孩子的哭声都听不下去,她一个女人家居然等在外面这么久都可以不为所动?
她铁定不是一般人!是说……
「你是怎么知道我们……」不确定她到底知道多少,刘大和斟酌用语问。
高娃暮直接帮他说完,「诱拐孩童、人口贩卖,甚至器官买卖这些见不得人的事?」而且主谋之一的老婆,还常参加关怀孤儿的各种活动,真是令人恶心。
「呵,你们应该要知道的啊!这种事没有里应外合怎么能成?看你们之中谁比较可疑喽!你们干这种勾当这么久,应该要敏感一些才对呀!」讲完话,高娃暮起身拍了拍手,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