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我偏要管呢?
一直等在客厅里的言芷怡看见薛美玲回来,特别是她那张苍白的脸孔和沾着血迹的衣服,她吓得一下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妈!”她急匆匆的走过去,惊得睁大了双眼,“这是……怎么了?”
薛美玲现在没有时间跟言芷怡废话,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言芷怡,拎着包就急匆匆的上楼。
言芷怡暗道一声不好,薛美玲一向比较冷静,薛美玲去医院的时候跟她说了,现在看见薛美玲从医院回来后满身都是血迹,还有她那苍白的脸色,言芷怡就知道肯定出事了。
管不了那么多,言芷怡追着薛美玲就跑上了楼。
刚回到卧室,薛美玲就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抱着抱进洗浴室里,弄了一个盆,到了消毒水和洗衣液就用力的搓揉着衣服,她的脑海里全部是乔斌头上喷血的画面,她鼓起眼睛,惊恐又恶毒的使劲的搓洗着衣服。
一大盆水,才搓了几下,就变成了红色,薛美玲怔怔的看着,然后将水倒了,又接了一盆,倒了消毒水和洗衣液又继续搓。
言芷怡跑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薛美玲没穿衣服蹲在洗浴室里,发了疯般的在洗衣服,她更加确定肯定出了大事,她急急的跑过去,站在洗浴室外,冲着正在洗衣服的薛美玲喊道,“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薛美玲却像没有听见一样的,眼睛越鼓越大……
她这辈子做的坏事不少,可是亲手杀死一个人还是第一次,二十多年前那次,她只是推了乔姗姗一下,她知道以着当时乔姗姗的情况,这一推乔姗姗肯定不好受,但那时候她并不是真的想要杀死乔姗姗。
而这一次,在她的心里,她是真的想要杀死乔斌!
从乔斌说出乔姗姗的女儿还活着的那一刻,她脑海里唯一冒出的想法就是,不能让这件事被言梓桥知道,不能让乔斌说出去,所以她才会拿着花瓶对着乔斌的头就砸了下去。
内心的恐惧越放越大,心里的情绪也像海浪般波涛汹涌的翻滚着,薛美玲现在脑海里只有自己杀了人的事,别的,包括言芷怡站在她身边。冲着她大声吼,她都听不见。
言芷怡又喊了几声,发现薛美玲就像听不见自己的话一样,她心里着急,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步迈了进去,她蹲下身,双手拉住薛美玲还在不停搓揉着衣服的手,用力的晃了几下,直到薛美玲转过头看向她,她才吼道,“妈,你别这样,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薛美玲怔怔的看着言芷怡的脸,思绪渐渐的回归,她看着自己的女儿,忽然惊慌的推开言芷怡,因为恐惧,眼泪一下就滚了下来,“芷怡,妈……妈杀人了!”
“杀人!?”
言芷怡听见这两个字,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目瞪口呆的看着薛美玲,心里也慌了,“妈,你……你杀谁了?”
薛美玲一直睁大的双眼,此刻流露出阴狠毒辣的眸光,她用力的咬咬牙,对着言芷怡就大声的吼道,“我杀了那个贱人,我还杀了乔斌,我要让他们死,他们要死,我要杀了他们,我杀了他们!”
贱人!?
言芷怡猜到薛美玲口中的贱人是乔姗姗,可乔斌不是还在医院里!?
难道薛美玲刚才去医院杀了乔斌!?
天啊,薛美玲居然杀了乔斌!?
即便言芷怡心里再怎么恨乔依然,可杀乔依然这件事言芷怡连想都不敢想,但是薛美玲却做了!
“妈!”言芷怡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抓住薛美玲的手,心慌意乱的看着她,“现在怎么办?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薛美玲听见这句话,倏地低下头看着盘子里的衣服,换了一次水后,水里的红色已经没那么艳了,可是现在仍然还红的很,她再次推开言芷怡,低下头就洗衣服,“我要把身上的血迹全部洗掉,我不能让人知道我杀人了,我不能让人知道是我杀的人。”
“可是……!”言芷怡就想不明白了。“妈,你为什么要杀了乔斌!?”
为什么?
薛美玲一下抬起头,目露凶光的瞪着两颗眼珠子,吓得言芷怡心都跟着颤了一下,她从未见过薛美玲这样凶狠的模样,虽然平时薛美玲也毕竟严厉,可像现在这样还是第一次。
只听薛美玲一字一句的说,“因为,乔依然就是那个贱人的女儿!就是言梓桥的亲女儿!”
“什么!?”
言芷怡听见这句话感觉整个世界都塌了,她真的没有想到乔依然居然会是言梓桥的亲生女儿!
如果言梓桥知道了这件事,那么,她,薛美玲势必会被言梓桥赶出言家,言梓桥肯定会把乔依然接回言家,到时候,乔依然飞上枝头变凤凰,而她却要堕入凡间当麻雀?
凭什么!?
她叫了言梓桥二十多年的爸,凭什么要被乔依然那个贱人把这个身份夺了去!?
“妈,那现在爸知道这件事吗?乔依然知道这件事吗?”
薛美玲瞪起一双眼睛,满脸狰狞的表情,咧着嘴就笑了起来,“不知道,他们全部都不知道,只有乔斌一个人知道这件事,所以我把乔斌杀了,以后就不会再有人知道这件事了。”
“那就好!”
这一刻言芷怡的心中没有薛美玲杀人的恐惧。反而是薛美玲杀了乔斌后的解脱,只要能够保住她现在的地位,只要能够继续像个大小姐的活着,管薛美玲杀了谁呢!?
再说,像乔斌和乔依然那样的贱人,死一百次都算多!
“妈,这件事我会帮你保密的,来,我帮你洗衣服,你快去洗澡,把身上的血迹全部洗掉,千万别让别人发现什么。”
薛美玲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言芷怡懂事,这一刻,她才觉得,自己生的这个女儿总算有那么一点像自己了,心里难免欣慰了许多,她站起身,把盆子踢到言芷怡的脚边,然后转身拿过花洒,也不管是冷水还是热水就朝着自己身上冲去。
她包里的那些花瓶碎片全部被她装进了袋子,然后藏在了床下的床柜里。
乔依然接到消息后,疯了一般的跑到医院,陆昕言跟在她的身后,脸色阴沉的可怕。
两个高护畏畏缩缩的站在病房里,看见陆昕言和乔依然来,同时低了下头。
陆昕言看着满地的血迹,就连床单和病床后的墙上全都是血,清冷的嗓音如冰天雪地里的寒风一样,狠戾的刮进了两个高护的心间,“怎么回事!?”
两个高护身体被冻得震了一下,然后推推攘攘了一会儿,在陆昕言耐心快要消失的时候,其中一个才战战兢兢的回道,“我……我们中午吃饭的时候,小刘先去吃了,我就在病房里照顾乔叔叔,然后来了一个女人,说是乔叔叔的老朋友,她说想单独跟乔叔叔说两句话,让我先去吃饭,然后,然后,我……我……就……”
“然后你就去了吗?”乔依然的心一下就揪了起来,看着眼前两个低着头一脸做错事样子的女孩,她真是恨不得过去揪住她们,狠狠的揍一顿!
两个女孩听见乔依然这句话,头低得更低了,连眼皮都不敢抬一下,就算不看,她们也能猜到现在陆昕言和乔依然脸上那阴郁的脸色,她们心里害怕极了,身体都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
陆昕言拉住乔依然。怕她真的忍不住上去打人,他用力的抿了抿唇,看着床上地下那些残留的玻璃碎片,英挺的眉紧紧的皱了起来,“这里你们都没有动过吧。”
“没有,没有!”其中一个女孩拼了命的摇着头,“我们不敢动,第一时间给你们打了电话,乔叔叔现在还在急救室里,我们就是怕破坏了现场,所以都站得离那边远远的。”
这一点倒还让陆昕言感到欣慰,他从裤袋里摸出手机,拨了个号码转身就去打电话去了。
乔依然知道他是去报警,可即便是现场保留着,她仍旧心疼乔斌,流了这么多的血,听说还是头被打破了,这到底要多疼……先不说乔斌这一次是否能够挺得过去,就说这份罪,要不是因为这两个女孩玩忽职守,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之前我就跟你们说过,除非是我和陆昕言在,否则千万不能让我爸爸一个人和别人待着,我当时跟你们说的话,你们到底听进去没有?”
“听进去了的!”两个女孩同时抬起头,异口同声的说道。
那个最后被薛美玲叫走的女孩,还很委屈的扁了扁嘴,“我也是因为那个女人叫出了乔叔叔的名字,还说之前她就来医院看过乔叔叔,我当时就认为是在我们来之前,那个女人就已经来过,所以才没有想太多,而且她说她有话想单独跟乔叔叔说,我才……”
这种事,乔依然虽然知道不能全部都怪她们,但是她心里就是气不过,她就是觉得这件事本来可以不用发生的,她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在身侧紧紧握住,看着一屋子的血迹,她的眼眶愈发通红,“可是我拜托你们,为什么就不能多长一个心眼呢?我爸爸的病情好不容易才得到好转,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你们让我怎么办?”
两个女孩也心知做错了事,面对乔依然的责问,她们心里也很自责,特别是陆昕言可是高薪聘请她们来的,那样的护理费用已经赶得上别人家的十倍了,按照道理来说,她们的确应该全心全意的照顾乔斌的……
“对不起!”
两个女孩低着头,被乔依然说得哭了起来。
乔依然看见她们哭,自己就更加难过了,豆大的眼泪顺着眼底就像断了线的珠子般,唰唰的直往下掉。
陆昕言挂了电话走过来,看见乔依然哭了,他从床柜上抽出一张纸巾,怜惜的替她擦着眼泪,“好了,不哭了,乖,乔叔叔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陆昕言!”乔依然忍不住伤心,一头扑进了陆昕言的怀里,“这到底是谁干的,到底是谁跟我爸有这样的深仇大恨,我……”
“等一会儿警察就来了,相信我,警察一定会找出凶手将她绳之以法的!乔叔叔也不会有事的,乖,不哭了。”
陆昕言一边哄慰着乔依然,余光瞥到旁边站着的两个高护,一边说,“等一会儿警察来了,你们要尽全力配合警察,只要抓出真凶,这件事的责任我可以不追究!”
“好,我们知道了!”一听说可以不追究责任,两个高护立刻点头如捣蒜,她们就是拼尽了全力也会协助警察把那个女人揪出来!
病房的事情交代完了以后,陆昕言和乔依然就跑到了急诊室外面,看着高亮的红灯,乔依然的心狠狠的疼着,她现在心里很慌,很乱,就像之前乔斌因为脑淤血进急诊室时一样,她不知道乔斌这一次能不能像上次那样幸运,她真的不知道,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没一会儿,接到通知的言梓桥也赶了过来,本来想询问事情的经过,可是看到乔依然哭得泣不成声的样子,他也不好再问出口,倒是陆昕言把言梓桥拉到了一边,将高护说的经过给言梓桥说了一遍。
“女人?”言梓桥听完后,脑海里莫名其妙的冒出薛美玲的样子,但是他又不相信薛美玲会做出这样的事,更何况薛美玲也不知道乔斌住院的事。
那到底是哪个女人做出了这样狠毒的事?
在心里没有肯定的答案之前,言梓桥是不会说什么的,他跟陆昕言一样,只是紧抿着唇,站在急救室外安静的陪着乔依然。
过了一会儿,警察打电话给陆昕言,陆昕言看了乔依然一眼,对言梓桥说。“干爹,你在这里陪着小乔,我去上面,警察来了。”
“好,你去吧!”言梓桥点点头,“我在这,你放心。”
陆昕言感激的道了谢,然后伸出手摸了摸乔依然的头,才转身朝着电梯走去。
时间过去的越久,乔依然的心里就越紧张,她不时的抬起头看着急救室上亮着的红灯,心里就像是被万千蚂蚁啃咬着一般,疼得她难受的不停哭着。
言梓桥抓住她的手,轻声安慰道,“依然,不会有事的,哥吉人天相,过得了第一关,就一定过得了第二关,再说,他还没有看见你和小言结婚,他不会就这样去的,你相信我。”
虽然知道只是一句安慰的话,可乔依然莫名的就觉得安心了不少。
言梓桥拉着乔依然在急诊室外的长凳上坐下,乔依然心里很难过,她吸了吸鼻子。将头靠在了言梓桥的肩膀上,喃喃的说,“本来我以为爸爸的病马上就快好了,就连医生都说了,已经找到了突破口,可是没想到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
言梓桥抬起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没事的,依然,相信我。”
“我知道。”乔依然点点头,“可是我就是想不通到底是谁,是谁这么凶残,居然打破了爸爸的头,我……我一直以为把爸爸接到安城来是对他好的,我以后可以好好的照顾他,可是我却没有想到反而害了他。”
说起这件事,言梓桥心里一片黯然,他之前也以为只要等到乔斌的情绪稳定下来后,哪怕是冒着再一次被乔斌掐住脖子的风险,他也要见乔斌,他还想知道当年的事,他想知道乔姗姗到底是怎么死的,他想知道太多的事,都只有乔斌才能给他答案。
可是……现在。
言梓桥的心里要说不恨,那是假的,他等了这么多年,也盼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事情真相马上就要大白的时候,乔斌却出了这样的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急诊室外的每一分钟,乔依然都觉得是一种煎熬,都说等待是最让人焦心的,乔依然现在才知道,这种焦心有多痛苦。
好在急诊室的门终于开了,最先走出来的那个年老的医生,乔依然一眼就认出了,正是上一次半夜匆匆赶到医院为乔斌做手术的医生。
她赶紧站起来,跑了过去,“医生,我爸爸怎么样了?”
医生取下脸上的口罩,看着乔依然哭花的脸,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情况并不乐观,这才动了手术几个月的时间,还没完全康复,竟然又再一次伤了头,这一次情况比较严重,虽然现在暂时保住了命,但还要看看要多久才能醒来。”
乔依然倏地睁大双眼,身体晃了晃,好在被走过来的言梓桥扶住,乔依然伤心欲绝的张着嘴,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言梓桥用力的抿了抿唇,替她问道,“确定生命没有危险了吗?”
医生摇摇头,“还要再观察四十八小时,如果四十八小时之内没有感染,没有其它的并发症,就算是保住了性命,但是这次病人脑组织损伤很严重,如果严重了,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会变成植物人,就算醒来,说不定也会失去某种生活能力。”
“植物人……?”
乔依然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碎了,她觉得心口就像被一颗巨石压着,怎么也喘不上气,她觉得自己就快要支撑不住,真的快要崩溃了。
医生看见乔依然绝望的视线,摇了摇头,抬起手安慰的拍了拍乔依然的肩膀,“做好一切心理准备吧,我说的只是最遭的处境,说不定也不至于如此。”
医生走了以后,没多久,乔斌就躺在病床上被护士推了出来,乔依然看见乔斌的头被厚厚的纱布缠了一层又一层,他紧闭的双眼上,还有一圈红色的印记,脸色白的可怕。
忽然想到什么,乔依然拉住随后走出来的主治医生,指着乔斌的眼睛问,“医生,我爸爸的眼睛怎么回事?”
主治医生顺着乔依然的手指看过去,了然的说道,“那是一种刺激性液体,会让人疼痛的睁不开眼睛,就像辣椒水一样的,就是那种东西。”
刺激性液体?
这是什么?
乔依然皱起眉,仔细的观察着乔斌的眼睛,就像是想到什么,她拉住言梓桥的手,信誓旦旦的说,“那个女人一定拿了什么东西喷我爸爸的眼睛,否则单凭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会拿着东西砸我爸爸的头,我爸爸却不反抗的!”
言梓桥想了想,觉得乔依然说得有道理,“嗯,依然,一会儿见到警察,你就把你看见的全部都告诉他们,这样会对破案有帮助。”
护士把乔斌推进了重症监护室,这一次,乔依然不敢马虎,自己守在了门外。
言梓桥怕乔依然一个人受不住,便也没走,留在那里陪着乔依然。
没多久,陆昕言就带着警察过来了,跟乔依然说了下刚才两个高护的口供,然后问乔依然,“你知道乔叔叔以前有什么仇人吗?”
仇人?
乔依然摇摇头,“我爸爸为人一直都很低调,性格也不是那种张扬的人,他很老实,性格也偏于内向,如果要说这辈子他跟谁起过争执,就只有上一次跟老师发生的那件事,别的真没有。”
虽然乔依然这样说,但是乔依然和陆昕言都知道这件事不可能是言梓桥做的,他们发自内心的相信言梓桥。
“而且我爸爸之前也没有来过安城,在安城也并不认识什么人,除了老师,可以说我爸爸基本跟安城没有一点的关系。”
乔依然这句话无缘无故的又扯到了言梓桥的身上,上面那一句可能只是随口说说,可这句话一出口,三个人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陆昕言沉着脸色看向言梓桥,皱起眉,“干爹,这件事我们知道肯定不是你做的,但是,小乔的话不得不让我把视线转到你身上……”
言梓桥点了点头,他心里也明白,的确就像乔依然说的那样,乔斌在安城根本就不认识什么人,而且这件事来的很蹊跷,他没见乔斌之前,乔斌一直都是好好的,偏偏就在他见了乔斌之后,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
别说别人,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太巧了。
而且一切的猜想都指向了他,言梓桥之前心里一闪而过的念头突然又回到脑海,虽然他的心里一百个不相信,可在真相事实面前,他不得不说出一件事实。
“小言,有一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说完,言梓桥看向乔依然,“那件事,依然你跟小言说吧,我……”
乔依然了然的点点头,言梓桥说的应该就是二十五年前的那件事,这件事不方便让警察知道,乔依然就拉着陆昕言走到一边,小声的将言梓桥跟她说的,原原本本的告诉了陆昕言。
陆昕言听完后,整张脸都布上了一层厚厚的阴霾。沉寂的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他沉思了一下,走到言梓桥的身边,掀起眼眸,冷静的问,“干爹,薛美玲知不知道这件事?”
言梓桥摇摇头,“我没有跟她透露一个字,这件事我不可能让她知道。”
陆昕言和乔依然都选择相信言梓桥,线索到了言梓桥这,就算是断了。
不管怎么说,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乔斌的病情,乔依然和陆昕言两个人坐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外,耐心且细心的轮流照顾着乔斌。
言梓桥又坐了一会儿才离开,虽然他心里不相信薛美玲会做出这样的事,但是他还是忍不住会怀疑。
人一旦心里有了猜疑,就像一颗种子埋在了心底,等到合适的机会就会生根发芽,长成一颗参天大树。
从医院出来,言梓桥哪也没去,开着车直接回了家。
薛美玲像平时一样的坐在客厅里,看见言梓桥沉着脸回来,她心里慌了一下,又强自镇定下来,脸上浮起一抹微笑,站起身,走过去拉住言梓桥的手,“老公,今天怎么怎么晚才回家?”
言梓桥站住脚,低头看着薛美玲,冷声道,“乔斌出事了,我去医院看望了一下。”
“乔斌?”薛美玲眨巴眨巴眼睛,一脸迷惑的问,“乔斌来安城了吗?”
薛美玲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包括她说话的语气,言梓桥观察的都很细致,他盯着薛美玲看了好一会儿,直到薛美玲被他那渗人的眼神看得有点不自在,才移开视线,小心翼翼的问道,“你这样盯着我看干什么?”
言梓桥淡漠的勾起唇角,轻轻的笑了一声,“没什么。”
说完,推掉薛美玲的手,转身朝着楼道走去。
薛美玲心里慌得很,她不知道乔斌到底怎么样了,她今天下手下得很重,但看言梓桥的表情,又不确定乔斌到底有没有死。
心里慌乱,再也不敢在客厅里坐着,薛美玲心烦意乱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言梓桥回到自己房间,再一次把床板掀了起来,将里面关于乔斌的东西全部拿出来检查了一遍,没发现少了什么,他坐在床上,蹙紧眉眼睛无神的朝前看去。
到底是不是薛美玲?
如果不是薛美玲,又会是谁呢?
正当言梓桥沉思的时候,眼睛忽然瞥到自己放在矮柜上的相框,他站起身走过去,把相框拿起来朝着相框的底座看去。
以前那个相框,言梓桥不小心摔在地上过,在左边脚上,有一个明显的摔裂痕迹,可是他现在手上这个相框,底座左边却是完好无损的。
这个相框是他之前去法国的时候,在一家小用品店里买的,中国没有这样的款式,一共有两个,是一套,当年薛美玲看见他买回来的相框,觉得好看,好说歹说要了一个过去。
也就是说,这个相框除了他有,薛美玲还有一个,而他身上这个明显不是他自己的那个,那么就是说,薛美玲果然进过他的房间!
心里一旦有了这样的想法,言梓桥就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波动,但他在没有十足的证据之前也不好找薛美玲质问,万一打草惊蛇,薛美玲要么跑了,要么毁灭一切证据,要么……万一她知道乔斌没死,再次对乔斌动手……
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言梓桥现在已经可以确定薛美玲一定知道了乔斌在医院里的事,只是一切还需要证据,唯有证据,他才能让薛美玲露出马脚。
出奇意外的,言梓桥最近都没有出门,而是在家里悠闲的喝喝茶,弹弹琴。
薛美玲心里没底,便问他为什么不出门,难道学校没事吗?
言梓桥笑着点点头,“最近比较清闲。”
言梓桥不出门,薛美玲自然就不敢出门,俗话说做了亏心事,就怕鬼敲门,薛美玲整天都生活在担惊受怕之中,言梓桥偶尔叫她一声,也能让她惊得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
薛美玲不出门,言梓桥也不好到她的房间去找什么,想了想,言梓桥给方蓉打了个电话。
方蓉约薛美玲出去玩。薛美玲本来是不愿意去的,但是看见言梓桥也收拾了东西,说是要去韩国一趟,机票都已经买好了,薛美玲才放下心来。
将言梓桥送上飞机以后,薛美玲就拎着包包跟着方蓉出去玩了。
言梓桥上午走,下午便回,虽然他是在薛美玲的视线下进了机场,可他没有登机,而是等到薛美玲走了以后,他才从机场出来。
确定薛美玲不在家以后,言梓桥回到家,站在薛美玲的卧室门口,一脚踹开了门……
因为乔斌的事,陆婷婷最近几天心里也挺不好受的,她总觉得这件事好像哪里跟自己有关系。
心里有点烦,梁西城约她去酒吧,陆婷婷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震耳欲聋的音乐刺激着耳膜,陆婷婷手里拿着酒瓶,高兴的喝着酒,梁西城坐在陆婷婷身边,伸手将她搂进了怀里。
陆婷婷也没说什么,任由他搂着。
“嗨,西城。”
旁边有人叫梁西城,梁西城转过头去,看见是自己大学时的室友方亮和刘海,便笑着招呼他们,让他们过来自己这边坐。
两个男人走过来,看着梁西城怀里的陆婷婷,眼皮狠狠的跳了一下,酒吧里很吵,他们就大声的说,“西城,什么时候泡到的美女啊?”
陆婷婷瞥了两个男人一眼,勾起唇凉薄的笑了一声,“关你们屁事!”
两个男人同时愣了一下,失声笑道,“哟,还是一个辣妹子啊!这脾气够味。”
梁西城搂着陆婷婷,看着自己的室友那一双双贪婪的眼睛在陆婷婷的身上上蹿下跳,心里的虚荣心蹭蹭的直往上冒,笑道,“这位可是千金大小姐,你们别惹她,要是她生气了,我可保不住你们!”
“瞧你说的那样,我们至于是那种没有眼色的人吗?”方亮笑了笑,眼睛又在陆婷婷的胸口转了一圈,想起了什么,从包里摸出一个小袋子,递到了梁西城的眼前,“怎么样,玩玩这个?”
陆婷婷瞥了一眼,小袋子里装了几颗白色的药丸,她一看就知道是药,她以前在最伤心难过的时候嗑过药,所以看一眼就知道是什么玩意。
梁西城倒是没有接触过这种东西,他盯着看了一会儿,抬起眼皮茫然的问,“这是什么?”
方亮朝梁西城挤了挤眼角,眉飞色舞的说,“能够让你飘飘欲仙的好东西,怎么,试试?”
梁西城皱了一下眉,心里对这东西很抵触,说是药丸,其实就跟冰毒一样的,会上瘾的,虽然梁西城现在有钱,又不怕花钱玩这些东西,但他骨子里还是拒绝毒品的。
他摇摇头,“没兴趣。”
话音刚落,陆婷婷便伸手抢了过去,打开袋子,在三个男人的注视下,直接倒了一颗出来,就扔进了嘴里,然后拿着酒瓶又灌了一大口酒进去。
“嘿哟!这妞够味啊!什么东西也不问一声。直接就吃了。”方亮笑着从陆婷婷的手里把口袋拿了过来,从里面倒出一颗递到梁西城的眼前,“你妞都吃了,你还怕什么啊?”
梁西城蹙紧眉,转头看着陆婷婷那吃了药后,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心里有点犹豫不决。
刘海在旁边插了一句,“这东西对于梁总你来说,又不贵,简直就是小意思,你看你女人毫不犹豫的就吃了,你还矫情个什么劲啊!”
梁西城被两个室友臊了一顿,觉得男人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挑战,他用力的抿了抿唇,从方亮手里接过药丸,抬起头,一口就吃了下去。
陆婷婷吃了药以后,药性渐渐的就上来了,眼前越发的迷糊起来,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有点飘,还有点热。
眼前忽然出现一张脸,她看着就觉得是陆建凌,她张开嘴,觉得有点口干舌燥,伸出双手就撑住眼前的那张脸,红色唇一下就亲了下去。
被亲的男人就像是得到了鼓励一般。将陆婷婷用力的从梁西城的怀里拉了出来,然后就把陆婷婷扯到身后的沙发上,将她紧紧的按在身下。
刘海看着陆婷婷胸前的饱满,忍不住就上了手,一双眼睛色眯眯的盯着陆婷婷露在超短裙外白花花的大腿上,“特么的,这妞真正!”
方亮看着也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手贪婪的朝着陆婷婷的身上摸去。
陆婷婷现在的药性越来越猛,她已经不知道现实中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觉得是陆建凌在摸她,她觉得很舒服,很满足,便伸出手搂住方亮的脖子,舔了舔唇,魅惑的半眯着眼睛说,“建凌,我想要……”
这句话一出,两个男人顿时就像打了鸡血一般的,方亮当时就想脱了裤子,却被刘海一把拦住,“这里人这么多,你急什么?这药药性大,咱们把她拖到厕所里再干也来得及。”
方亮觉得刘海说得很有道理,便点点头,和刘海两个人,一人架着陆婷婷一只手,急匆匆的就朝着厕所走去。
女厕所他们自己是不敢去的,就带着陆婷婷去了男厕所。
正要往里边的房间走时,本来站在便池边正在小解的男人回头看到他们抱着的女人,眉头突然一皱,冲过去拉住了刘海的手,当陆婷婷那张脸完全暴露在男人的眼里时,男人危险的眯了眯眸子,抬起手就朝着刘海的脸上一拳狠狠的打了过去。
刘海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有点没反应过来这个突变,方亮看见刘海被人打了,忙松开陆婷婷,就像对着男人出手。
因为方亮的放手,陆婷婷的身体朝着旁边倒去,男人伸手一把将陆婷婷捞进了怀里,抬起脚对着方亮的下身就是一脚踹了过去。
方亮顿时倒在地上捂住自己的下身开始打转,疼的脑门上全是汗,刘海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兄弟俩居然被人截胡了。
虽然心里不甘,但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又觉得自己的确是打不过眼前这个男人,便把方亮从地上拖起来,两个人灰溜溜的跑了。
陆婷婷趴在男人的怀里,一双眼睛模糊的半眯着,看着眼前男人那张脸,她痴痴的笑出了声,小手调皮的一把捏住了男人。笑着说,“陆建凌,我看你往哪跑!”
男人的脸倏地一下红了,低头看着那只调皮的手,用力的呼了一口气,“婷婷。”
他的声音很沉,有一种红酒悠香的韵味,听得陆婷婷的心一个激颤,抱住男人,踮起脚就将自己的唇送了上去。
男人烦闷的叹了一口气,把陆婷婷推开,却是看到陆婷婷那双迷蒙的双眼时,一下知道了什么,他用力抓住陆婷婷的手腕,眼底闪过一抹狠戾,“你嗑药了?”
陆婷婷笑,只是笑,半眯着眼眸娇媚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双手不受控制的攀住男人的脖子,身体紧紧的贴了上去,“建凌,我好想你。”
男人低眉看着陆婷婷这娇俏的模样,心里更加肯定她是嗑了药,他深吸一口气,弯腰将陆婷婷一把抱了起来,大步的走了出去。
把陆婷婷塞进自己的车里。他脚下油门一踩,车子就像一头野兽般的飞了出去。
磕了药的陆婷婷现在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男人开着车,她的身体就像蛇一样的缠了过去,双手抱着男人的脖子,唇在他的脸上,脖颈上到处啃出了红色的印记。
男人叹了一口气,用力的推开陆婷婷,下一秒,陆婷婷又爬了过来,再次抱住了男人。
男人不知道陆婷婷到底吃的什么药,药性居然这样猛烈,都这么半天了,居然还没有过去。
他又用力的踩了油门,最后终于到了一栋公寓下,把陆婷婷从车里扯出来。
抱着陆婷婷就上了楼。
这是他在外面独立的一套房子,掏出钥匙打开门,他抱着陆婷婷直接走进了浴室,一脚踢开浴室的门,他走进去,将陆婷婷直接扔进了浴缸里。
拿起花洒也没有开热水,就着冷水朝着陆婷婷的头上就冲了下去。
冷水劈头盖脸的浇下,陆婷婷浑身一个冷颤,抱着双臂就发起抖来。
男人看着,眼底露出一丝心疼,可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抓起陆婷婷的头发,另一只手拿着花洒对着她的脸狠心的浇着。
陆婷婷被冷水刺激的浑身冷了个遍,就连心也跟着冷了下去,她倏然睁开眼眸,一双清亮的眼睛定定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发狠的叫出了声,“陆建凌,你王八蛋!”
陆建凌看着陆婷婷那双清醒的双眼,眉头动了动,松开陆婷婷的头发,将花洒扔在了一边,“你什么时候清醒过来的?”
陆婷婷恨恨的瞪着陆建凌,也不知道是头上流下的冷水,还是她的眼泪,顺着她的脸颊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你管我,我要你管我了!?”
“我不管你!?”陆建凌的火气一下就冒了上来,在他看见陆婷婷被那两个猥琐的男人拖着就朝厕所里走去的时候,他心里的怒火就已经包不住了,要不是看见陆婷婷迷糊着,他当时就恨不得抽陆婷婷一耳光,现在,看见陆婷婷这样清醒的看着自己,他再也忍不住心里的火气,抬起手,对着陆婷婷的脸。就是狠狠的一巴掌甩了下去。
“婷婷!”打了陆婷婷的手,在身侧狠狠的颤抖着,他忍着心疼,目光冷冽的看着眼前的女人,暴怒的吼道,“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就算你不爱梁西城,那你也不能这么糟蹋你自己!”
“我糟蹋自己关你什么事?”陆婷婷大声的吼了回去,眼泪就像洪水一般从她的眼底滚了下来,长这么大,她从没有挨过打,就连方蓉都没有打过她。
曾经她做了哪些伤方蓉心的事,方蓉也没有对她动过手,现在陆建凌居然打了她!
他居然动手打了她!
心里的委屈排山倒海般的倾泻出来,陆婷婷睁着一双大眼睛,“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陆建凌,你凭什么打我?糟蹋我自己,那是我自己的事,关你什么事!?你凭什么打我,你凭什么!?”
“我……!”陆建凌气得再次抬起了手,他眼底的痛苦并不比陆婷婷少一分,他就那样看着陆婷婷哭得泪流满面的样子,举在空中的手却一时下不去。
用力的呼了一口气,陆建凌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碎了,疼的他的眉头都狠狠的揪了起来,看着陆婷婷伤心痛苦的样子。他慢慢的放下手,咬咬牙,“你为什么要这样?你这样对你自己有什么好处?婷婷,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伤害的不是你自己,而是那些爱你的人!”
“爱我的人包括你吗?”陆婷婷仰起下巴,咄咄逼人的问道,“陆建凌,看见我这样,你伤心吗?你难过吗?你有没有一丁点的觉得心疼?”
要说不心疼那是假的。
陆建凌怎么可能看见陆婷婷这样会不伤心,会不难过。
他咬了咬唇瓣,慢慢的直起身,闭上眼睛懊恼的叹了一口气,“婷婷,你可以不用这样逼我,你这样逼我也没有用!”
“我才没有逼你!”陆婷婷豁然从浴缸里站起来,伸手用力的推了陆建凌一下,她吸了吸鼻子,止不住的哭道,“我从来都没有逼你,我只是在逼我自己,我逼自己忘记你,我逼自己去爱别的男人,我从始至终,逼的只有我自己!”
陆建凌缓缓睁开眼睛,眼底落下一片碎心的黯然。他看着陆婷婷,幽深的视线就那样定定的落在陆婷婷的脸上,他痛苦的看着她,他失望的看着她,他心疼的看着她……
陆婷婷手用力的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哭着说,“陆建凌,这是我自己的生活,是我自己选择的方式,如果你不爱,请你放手,即便下次你再看见我被哪个男人扶着,不管是去酒店,还是厕所,我请你高抬贵手,不要打扰了我的好事!”
说完,陆婷婷从浴缸里迈出来,伸手将挡在身前的陆建凌用力的推到一边去,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就是不明白,她就是恨,为什么在她这样的情况下,陆建凌对她都视若无睹,他明明知道她还爱着他,他明明知道她就是想跟他在一起,可为什么,他是把她拖到浴室用冷水浇。而不是把她拖进房间?
陆婷婷伤心欲绝的走出浴室,也不管这里是哪,她找到门,直接走了过去。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快速的脚步声,下一刻,她的手腕被人从后面拉住。
她没有回头,而是一声不吭的抿着唇站在那。
陆建凌拉住陆婷婷的手,低下眼眸,看着陆婷婷的侧脸,喉口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捏住一般,嗓音低哑得难受,“婷婷,你是不是非要这样作贱你自己?”
陆婷婷嗤了一声,无所谓的笑道,“我作贱,那是作贱我自己,跟你有什么关系!?陆建凌,我说过,只要你放开我的手,从今往后,我的事,你就不要再管!”
“呵!”陆建凌哑着嗓音,低低的笑了一声,“我偏要管呢?”
陆婷婷的心就这样出其意料的被撩了一下,她倏然回头,迎视上陆建凌的视线,看着他,挑了挑眉,“你想怎么管?我现在空虚寂寞冷,我现在就想跟男人上床,这种事,你也能管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