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0章 他可没几日可活的了
“为何我黎翰林的女儿,会与我们的仇人走到一块儿?!”黎翰林的语气很激动:“甚至宁愿为了他去死!为什么!”
他看向萧衍:“本侯告诉你,就算今日有黎裳帮你,你逃得过初一也逃不过十五!迟早有一日,本侯会杀了你们!包括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贱人!”
萧衍的目光凉极:“你以为自己还有这个机会么?”
尽管他一手拥着黎裳,却丝毫不影响伸手的伸展,既然他醒了,有些不要命的人,就该来处理处理了。
“踏踏踏踏”
门外传来一阵接连一阵的脚步声,一群身穿着飞鱼服之人涌入正堂,将黎翰林和被他所控制的蛊人围在中间。
陆祁然的到来,让摄政王府所有暗卫如添神助,将难以解决的这群人全杀了,一只只蛊虫没了居所,从他们的指缝中钻了出来,不安的蠕动着。
说实话,这样的一幕确实毁人三观……
实在太恶心了。
“我大蜀国早有明文法规规定,摆弄这些巫蛊之物者,诛九族,杀无赦!传本王旨意,将侯爷,以及所有黎家人,无论是此刻待在侯府的,外出的,都抓回来,通通打入大牢,择日问斩。”
萧衍不容拒绝地道。
元策微微愣住:“可是王爷,黎三小姐也是黎家人,难道说连她也要抓么?”
萧衍瞥了他一眼:“既是嫁给了本王,与本王拜了天地,从今以后便是萧家人,与侯府黎家毫无关系。”
元策住了嘴,也是哦。
“从今往后。不许叫黎三小姐,叫王妃。”
陆祁然站在一旁,神色莫测:“王爷,若不早给她止血医治,可能就真的没命活了。”
他说完,萧衍连一个目光都不曾给予:“本王王妃的事情,本王自然会关心,还请大都督尽快将逆贼捉起来。”
陆祁然站在原地。
呵,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不管是从前做无忧的时候,还是现在的萧衍。对那丫头的占有欲都一直不曾变过。
目光微凝于地上殷红的鲜血,陆祁然眼中泛起苦涩,这个丫头,还真是不管为他做什么都毫不在意啊,明明在意的不得了,还是喜欢装作不在意,明明将自己的心都托付给了她,还总是装作自己其实没有心。
她若是没有心,那么……陆祁然瞥了一眼心知大势已去,跪坐于地的黎翰林,那么这些人不就是行尸走肉么?
“抓起来。”陆祁然面无表情地道。
几日前。萧衍手下的元策就来找了他,说是在他们王爷成亲这一日,侯爷可能会有大动作,让他在宫里要有防备。
本身萧衍大婚与他没有任何关系,可今日他在宫中坐了半天,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他便觉得黎翰林应该是来找萧衍了……
终究放心不下,还是来了,而那个平日里总闹腾的小丫头就毫无生气地躺在萧衍的怀中,陆祁然也说不清自己,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
看着萧衍抱着黎裳离去地背影,二人同样穿着喜服,可真般配,像天造地设的一对似的。
“督主,我们还不走么?”
“走罢。”
黎翰林没有挣扎,垂着头向前走。
“处理现场,小心这些蛊虫,一只都不许留下。”元策拧着眉头吩咐道。
这些小东西看着虽然不起眼,只是恶心人,但是只有他们,萧衍身边最近的人才知道,他们的王爷。一直躲不过蛊虫的折磨,有的时候甚至每个月都要发作……
那一回也是在蛊毒发作的时候去调理,才会在那片晦气的竹林里遇到侯府的人,王爷才会出事,失去记忆那么长时间,只是在乡间做一个普通人而活着。
唯一奇怪的是,自从王爷在那儿回来之后,便很少再发作,那些痛苦就好似不存在了一般。
就在他们为困扰了王爷那么长时间的问题松了一口气的之后,这不,今儿个又出事儿了。
不知道是为什么,元策总觉得王爷在一点一点好转都是从遇见黎三小姐之后开始,或黎三小姐,哦不,应该是王妃或许王妃便是王爷的福星吧。
……
此刻的萧衍正抿着唇,替黎裳擦拭着额上的汗水,方才大夫来过,给她开了几个方子,现在又被他赶了出去。
黎裳的急需换药,但是他女人的身子怎么能被别的男人看见,就算是大夫也不行。
他还记得当初做无忧的时候,也是,他的裳儿受了伤,连碰都不会让大夫多碰,除了必要的医治以外。
将她的衣裳脱下,洁白的纱布包扎了上去。
萧衍的目光沉沉,仔细又小心翼翼,女子光洁的身子也没有让他产生丝毫旖念,唯有心疼。
一想起方才那个场景。
“傻丫头,就算我要杀你,你都不知道躲么?从前说不认识我,讨厌我,恨我,全都是在骗我,是吗?裳儿,你可知,你伤成这样,我会心疼?你不该让任何人伤到自己,包括我……”
晕厥过去的黎裳茫然之中听见有人在跟自己讲话,但是听不清楚,她的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一切朦胧而不真实,全都萦绕在她的眼前。
前世的一切浮现在她的眼前,陌生而又熟悉。
好累啊。好累啊……
“如果不想这么辛苦,回家好吗?回到那个原本就属于你的地方……”
脑中浮现出一道声音,带着蛊惑。属于她的地方,那个她的世界吗?
好啊……
“裳儿!黎裳!黎裳你给我醒过来。”
摄政王府一片混乱,只因为今日刚嫁进府的王妃受了重伤,还发起了高烧,嘴里迷迷糊糊地说着胡话。
今日的王爷一张脸阴翳得吓人,此刻守在王妃的身边,一遍又一遍地唤她的名字,王府的人从未见过王爷露出如此焦急的模样,这是第一回。看来这个王妃很受王爷的宠爱。
恍惚间,黎裳听见有人在不停地唤自己的名字,才终于恢复了一点儿意识,如今的她,是有爱人的,她的爱人正在等她,这儿才是她的家……
“无忧,无忧……”
来往的下人听见这声音,都愣了愣,无忧?是一个人的名字吗?莫非王妃心中真正的那个人,是一个名叫无忧的人吗?
那王爷可怎么办。本以为有机会看见怒火滔天的王爷的下人们屏住了呼吸。
王妃真是好胆色,在嫁给了王爷,心里居然还敢想着别的男人,完了,待她醒来,王爷一定会宰了她,和那个叫无忧的男子。
可接下来的场景惊地他们的下巴都差点儿掉在地上
王爷将他们的王妃搂在怀中,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她的后背:“裳儿乖,无忧在,无忧一直都在,醒醒好吗,醒醒看看他……”
王爷这是……知道那个无忧是谁了?而且还让王妃醒来去看看他,这,是不是太宽宏大量了!王爷什么时候有这般好的脾气,都不在乎自己的王妃与别的男人共事一夫吗?
他们这一个一个止不住地胡乱猜测,只有元策在一旁摇着头,清楚地知道这其中的一切。
“你们这群人!先出去吧,这儿有王爷照顾王妃,本首领照顾王爷,没你们什么事儿,闭上你们的嘴,该干嘛都干嘛去!”
下人们的脸上不约而同的露出了一个了然地神色。应该是因为这件事情太惊世骇俗了,首领要封口,不让他们乱说吧。
元策看着他们一个个的表情,就知道这事儿越解释越离谱了,心中有怒:“去去去去去!还不都赶紧给本首领走?”
好事儿的人都走了下去,元策才走到萧衍的身边:“王爷,吉人自有天相,您放心吧,王妃一定没事儿的。”
萧衍沉默,目光柔情似水的看着榻上的女子,红嫁衣已经换了下来。但是她不管穿什么都是好看的。
心知在王妃醒来之前,王爷估计不会离开了,元策幽幽地叹了口气,看着榻上一动不动的黎裳,元策是真没想到,她会为了王爷做到这个份上。
元策默默地走了出去,还微二人关上了门。
黎裳迷迷糊糊在睁眼的时候,窗外已经蒙蒙亮了,方才流了许多汗水,现在这身上黏黏糊糊怪让人不舒服的。
她扭动了下自己的身子,浑身都已经睡麻了,伤口传来的疼痛还是很疼。
昨日发生的一切在她的脑中过了一遍……
她微微垂眸,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眉间勾出了一个笑意,伸出手想要去描画他的眉眼,不管什么时候看,看了几遍,这个男人都是这么好看。
明明长得比一些女人都漂亮,但一点也不带阴柔。
她的手还没碰到男人的脸,他便已经睁开了双眼,眼中没有茫然,显然一宿都没有睡,方才也只是在假寐。
凤眸中透着幽幽地光:“你醒了?”
黎裳点了点头,看着他,目光亮亮的:“我想洗澡额,是想要沐浴……”
“不行!”萧衍想也不想地拒绝:“你身上还有伤,不宜碰水。”
黎裳当然知道,可是昨儿大汗了一场,现在浑身黏腻,还有一股子味儿,都能把她自己给熏着。
“萧衍……”
男人的面色不变,一副铁面无私的模样。
“衍衍~”
黎裳毫无节操地喊到,只因为她很受不了自己现在的这个样子,不让她洗澡。是要膈应死她吗?
一声衍衍让萧衍的脸色变了一变……
“阿衍……我要洗澡好不好嘛。”
黎裳一见他的表情变了,马上开展自己的攻势。
连喊了好几遍,男人依旧没有让她去洗洗的打算。
黎裳的脸色变了变,耐心都要耗光了:“喂!我要沐浴啊!”
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想要沐浴?”
黎裳的眼神亮了亮,立马点头。
只见男人敛眉思考了一瞬,道:“方才喊的,全都再喊三遍……本王便带你去。”
黎裳:“……”
这个男人,他真是二十几岁的大男人吗?怎么跟一个小孩儿似的,还要靠哄。
最终的结果是,黎裳撒了一把节操,然后萧衍亲自抱着她去浴室。
“你要给我洗!?”黎裳目瞪口呆地看着男人。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不然呢,你觉得你自己有把握不碰到伤口吗?”男人用看一个傻子的目光看着她。
“可是……”黎裳十分犹豫地看着她,显然是不怎么愿意。
“你害羞了?”萧衍面无表情:“还是觉得本王会对你做些什么?”
黎裳瞪着他:“难道你不会对我做什么吗?”
话说的跟个正人君子似的,其实平日里最禽兽的就是这个家伙了。
萧衍挑眉看着她:“裳儿这话可不好回答,若是本王说会对你做什么,显得本王不克制,若是说不会,又显得裳儿没有魅力,本王应该怎么回答?”
黎裳的嘴角抽了抽:“可能我也没有把魅力看的多重,你直觉说不会就好了。”
萧衍的神色莫测:“还洗不洗?”
黎裳毫不犹豫:“洗!为什么不洗!”
“是啊,裳儿其实不用害羞,你的这个身子,本王哪一处不曾瞧见过?”
黎裳咬牙切齿地瞪了他一眼,最终两人就这么进入了浴室。
随着萧衍很有耐心地将她身上一件一件的衣裳脱下,氤氲的水汽和浴室的温度让黎裳的小脸微微发红,她死猪不怕开水烫地闭上了眼睛,任由男人给她清洗。
男人将她身上纱布一圈一圈的解开,看了一眼她的伤口,眼中出现了抹疼痛。
“本王有上等的药,不会留疤。”
黎裳呆愣地看着他,真好,从前可从没有人将她当成一个弱女子来爱惜。其实这点伤很正常,这点儿疤痕对她来讲也根本算不上什么。
前世所受的伤远胜于此,却从来没有人在乎过,她其实从来不是养在深闺的那些弱女子可她也未必是不怕苦不怕痛的女汉子。
“靠!萧衍,你的手往哪搁呢!”黎裳本来还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被他一碰,整张脸烧红了起来。
“既然是沐浴必然要洗干净些。”见他一本正经地说着一本正经的话,却干着禽兽不如的事情,黎裳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
正想表个态,做点什么的时候,男子的手已经抽离。不管此刻某女的脸红成了什么样,一本正经地给她清洗着。
那认真的神情,让黎裳都觉得他真不过只是想给她清洗一下而已,然而,一般真正的正人君子,才不会去碰那种地方呢!
“老禽兽,臭禽兽!”黎裳现在就是任人鱼肉的状态,只能逞个口舌之快而已。
“啪!”
男人修长地手在女子的臀部上打了下去,毫不客气,黎裳咬牙,羞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萧衍你太过分了!”
作为一个王牌特工地黎裳死也想不到自己会在一个男人的手上栽了跟头翻了车。
男人就像没听见她控诉的语气一样,自顾自地给她洗了干净,穿上衣裳,再抱了出去。
黎裳奋力地挣扎:“给我放手!我不要你抱着!我受伤的是上半身,又不是下半身!自己能走路!”
“闭嘴!”男人的声音响起,黎裳才发现他的声音那么喑哑。
怎么可能一点儿感觉也没有,给自己心爱的小女人沐浴,触碰她敏感的地方,萧衍是个正常的男人,怎么可能一点感觉也没有。
黎裳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压抑。
“你刚才可说过不碰我,不许反悔啊!”
“为何不能碰,总归你受伤的是上半身。又不是下半身。”
黎裳被他噎了一噎,这话太有道理了,还是她自己刚才说的,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行。”黎裳态度很强硬:“我现在是伤者,伤的很严重,还都是因为你,你可不能……”
话音刚落,黎裳清楚的感觉到男子的神情变了,本身的强势霸道渐渐变成了……愧疚和懊恼。
黎裳恨不得拍拍自己的脑袋,瞧她说的都是什么话,这下好了。让自家男人难受了吧。
萧衍在黎裳的身边坐下,高傲如斯的他此刻竟低着头,幽幽道:“裳儿可是怪我?”
黎裳连忙摇头:“其实我刚才就是随口一说,没有怪你的意思。”
萧衍低敛着眉:“我都知道,你一定怪我,这世界上哪里有新娘,被自己的夫君伤到浑身是血地抱回房的?”
黎裳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神情的萧衍,更加懊恼自己的说错话。
“不怪你,真的,我这么喜欢你,又怎么会怪你呢?而且根本就不是你的错。是黎翰林,是他伤的我,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刚才我就是逞口舌之快说说而已,根本没有怪你的意思。”
萧衍面露疑惑:“半毛钱?”
额……黎裳连忙改口:“我的意思是,半文钱,对半文钱。”
男人并没有怀疑什么,看着她的目光幽幽的:“那我可以碰你吗?”
黎裳:“……”感情说这么多,就是因为这个啊。
“不行!”黎裳想都不想地拒绝。
男人神情落寞:“果然还是怪我。”
黎裳心疼:“我没有……”
于是结果就是,某女为了证明自己并没有怪某人,就那么任由了他狠狠地欺负了一顿。
情到深处的时候。她听见男人说:“裳儿,这是迟到的洞房……”
而他,尽管已经难受得不行了,还是小心翼翼地,尽量不碰到她的伤处……
完事之后,黎裳看着萧衍:“我想去看一眼黎翰林他们,可以吗?”
萧衍拧着眉:“不是本王不许,只是你的伤……”
“我没事,我是真的很想去看一眼……”黎裳知道他们全被管进了大牢,一时有些感慨。
萧衍还以为她是不舍了,眸中有几分叹息:“想看就去看吧。本王与你一起。”
黎裳点了点头。
这是黎裳第二次走入这阴暗潮湿的大牢,上次她被关的地方就是这儿,是萧衍将她给带出来的。
只不过这一票人并没有被送进一个不错地牢房,关押着他们的地方,黎裳当初待的地方比起来,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她看着黎翰林颓废的坐在地上,一家人都是,包括黎子炀。
黎裳看着黎子炀,心情不是一般的复杂,这是侯府唯一一个本身自己不那么讨厌的人,可是黎子炀讨厌她。很讨厌很讨厌。
他此刻坐在那里,气度却丝毫不像一个阶下囚。
萧衍站在她身旁,一脸冷漠。
“黎子炀。”黎裳唤道,黎子炀淡淡地抬头,又低下,中途没有露出半点儿表情。
“你来做什么!你这个小贱人!你来做什么,来看我们笑话吗?”程明月激动地就要从牢里跑出来,恨不得把黎裳掐死,然而,死牢怎么是一般人逃得出来的?
黎裳怒道:“没跟你讲话,不想死就闭嘴。”
萧衍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动怒,对伤口不好。
程明月看着这一幕,更不好了:“老爷你看看她,这个小贱人,胳膊肘往外拐也就罢了,还跟着他男人来向我们示威来了!”
黎翰林沉默不语,黎子炀抬起了头:“王妃请回吧,我等不过阶下囚罢了,担当不起您来探望,从前,黎家是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但是如今已经遭到报应了,您就不要落井下石了,实话告诉您吧,自你出生起,我便厌恶你,恨你,直到现在,是你,夺去了母亲的性命,但是事到如今,一笔勾销吧。”
黎裳看着他。微微点了头:“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至于其他人怎么看我,我都无所谓。”
说完,她看了一眼萧衍,微微点头:“我们走吧。”
二人牵手离开的时候,黎翰林突然笑了,十分开怀放肆,让黎裳很不舒服。
“别管他,走吧。”萧衍牵着她的手,脚步不曾停下。
“黎裳!本侯这一生,最后悔的事情便是与明月怀上了你!你以为本侯一死,你就可以放肆得意了吗!你身边的那个人,没几日好活的了!你等着看吧,等他死了,本侯会在天上看你守一辈子的寡,就像本侯一样,一个人,孤独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他的语气很重,目光更像淬了毒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