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轻吻
“云镜尧,你扪心自问,你对我的那种是叫爱吗?爱本无算计,而你口口声声说爱我,最后却将我设计。你有何资格让我爱,你又为我做过什么?啊?”
云镜尧呆了,看着倾歌一杯一杯地灌着自己,心里心疼不已。
“对不起,玉儿,但本王真是担心你,你不要再喝了。”
倾歌冷眸看着他道:“你管我啊,你最好给我滚,别出现在我面前,我看着你就烦。”
看着他就烦吗?云镜尧苦涩一笑,但看着她现在的模样,他根本不能离开。
是他自私吗?可他从来想过伤害她。
那夜,那人对他说,只要他配合,就能帮他拆散颜离澈与玉儿,让他有机会接近玉儿……
“玉儿……对不起。”一句道歉满含着泪水,悲痛不已。
若是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么做,长痛不如短痛,玉儿跟着那个满是算计的男人,比跟着他要好。
只要她愿意,他就算抛弃所有也想对他好。
“一句对不起有什么用……”倾歌冷笑着,扶着杯子的手青筋跳动。
很多人曾对她说过对不起!但这有什么用,能缓解她内心的痛吗?
这人世间的感情就这般刻薄,凤啸天如此,颜离澈如此,楚南臣如此,云镜尧亦是如此……
云镜尧握住她的手,道:“玉儿,你不要这样,求求你了。”
这样的她不是他所认识的玉儿……
“这一切还不是被你们逼的?够了,云镜尧收起你的伪装,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不就是我的人吗?哈哈哈,不就是这样吗?”
在云镜尧的错愕中,一双嫣红的唇瓣陡然朝他靠近,下一秒与他的唇瓣接触。唇与唇贴在一起,清冷的体香混合着冷冽的酒香,使人心醉。
云镜尧一惊,再察觉到她眸中的戏谑时,心头一股怒意陡然蹿了上来。一把将她推到在地上。
倾歌猝不及防,跌落在地,凳子掀倒,而她的头颅正磕在冷硬的桌子上。桌子抖动几下,酒水倾倒,黄色的液体从凳角滑落。
靠着凳角的女子,青丝散乱,红唇勾笑,那液体正好落在她的发丝间,低吟一声,将头侧了过啦。
光洁的额头被磕破,酒水混合着液体,灼热的痛!
云镜尧盯着那伤口,心里自责不已,俯身想去扶起她,却被她甩开了手。
美眸中盛满冷笑,“云镜尧,你有什么资格扶我?”
都到如今的份上了,还如此嘴硬!但目光在接触到那鲜艳的伤口时,心蓦然一沉。柔声道:“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推你,对不起,我今后不会了,我保证。玉儿,请你相信我。”
美眸有些迷离,她像是个小孩子小心翼翼一般打量着他。
“你在撒谎,你在撒谎……”倾歌连连摇头。
云镜尧心疼道:“玉儿,请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伤害你的。”
倾歌用手扶住耳朵,颤声道:“不……我不想听……我什么都不想听。”
云镜尧低喃道:“好……你不喜欢,本王不说。”他温柔地看着她,有些无辜。
老大娘将两人的一切看在眼里,无奈叹了口气。
过了半晌,倾歌爬了起来,做到位置上。
眸光的意识一点一点清明。
“云镜尧,你知道吗……”
见她开口,云镜尧有些欣喜道:“我在,我听着。”
抬眸看着他,那眼底闪烁的光芒令人心碎。
“从前也有个人,被我发现了什么,向我再三保证他以后会告诉我,让我相信他。可是到了最后,他还是没有告诉我,你说……你说我该怎么办。”
云镜尧握紧拳头道:“玉儿,告诉我那个人是不是颜离澈……”
倾歌扯唇道:“是,但是我想亲自解决,无需任何人插手。但我提不起勇气去找他,问清楚一切的一切。”
云镜尧失落道:“玉儿,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倾歌掀唇道:“我从始至终都未曾信过你。云镜尧,那是我自己的事。作为我的朋友,你应该鼓励我去。”
云镜尧叹息道:“只是朋友吗?”
倾歌点头一笑道:“是,你之前未曾给我留下过印象,我们之间交手都是抱有目的,你当初接近我,只是为了让我替你治病。如今,你的病已经好了,也不必纠缠着我。”
云镜尧咬牙道:“难道你就是这么想的?”
倾歌美眸一瞥,轻笑道:“难道不是吗?我可没自恋到以为你喜欢我,刚才我也测试过了,你将我推开,代表着你根本不喜欢我,所以你不用那么累。”
装喜欢一个人真的很累。颜离澈装得毫无破绽,而他她亦看不出来。她希望他们坦诚相见,她不想再面对一个带着面具的人。
云镜尧冷嗤道:“你这个笨蛋。”骂完,拽拽地侧过脸去。
倾歌冷哼道:“干嘛骂我?莫名其妙。”
云镜尧嗤笑道:“因为你笨,该骂。”
倾歌无语,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骂她笨,在前世,天才中的天才被世人夸赞,这一世,最多也只被骂了草包,什么时候被骂笨过。
“云镜尧,你给我说清楚,我哪里笨了?”
云镜尧好笑地看着她道:“不笨,怎么连握是不是喜欢你都看不出来?”
倾歌侧眸看着他,道:“呵,那你对我的喜欢值多少钱?”
云镜尧嘲讽道:“钱钱钱,你的眼里难道只有钱吗?”
倾歌扯唇笑道:“当然不是,除了钱,还有男人。”
云镜尧倏而一笑道:“我不就是吗?不如你把离王给休了,与我在一起如何?本王好身材好容貌也不会亏待了你。”
倾歌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嗤笑道:“就你,本王妃还看不上眼。”
云镜尧怒了,火冒三丈道:“本王哪里差了!本王自认为比什么离王好看多了。你究竟是看上了他哪一点,如此死心塌地。他不就是穿着一件白色衣服骚包了点吗?”侧眸看了倾歌一眼,正好,这个女人也喜欢白色。
倾歌挑眉道:“嗯,你倒是挺自信的嘛。那你说说你哪里比他好看了。”
云镜尧冷哼一声道:“你不相信?那我来说说。本王就说说看。本王一双万人迷的桃花眼,一张英俊之极的脸。一双性感十足的唇。还有本王这体魄,身材高大,至于其他的,保管玉儿舒服。”
手指指了指下面,看着倾歌的目光暧昧之极。
倾歌的脸黑了黑,倒了杯酌了一口。
“你倒是脸皮厚,但根本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哪里比颜离澈好看了。”
云镜尧哼了一声,不自在扫了她一眼。
“本王哪里都比他好,本王列举几个给你看。比如说,本王的眼睛闭他好看,他就一死鱼眼,就和颜绝那狗皇帝的一样,好像女人似的。哪有本王的好看。还有鼻,你看本王的鼻子多好看,而他呢,鼻形和鼻孔太大。还有唇瓣不够薄。还有本王比他高……”
滔滔不绝地说着。倾歌有开始地认真听到后来趴在桌上。
云镜尧以为倾歌认输,大笑道:“怎么,本王说得对吧!”
倾歌没好气翻了个白眼道:“你确定你说的是颜离澈……”
云镜尧认真地点了点头道:“是啊……只是稍微夸张了点嘛。”
倾歌淡淡道:“只是稍微夸张了点吗?等等,你说颜离澈比你矮……”睫毛一抖,眼底浮现诧异之色。
云镜尧撇嘴道:“这点本王可没说谎,他的确比本王矮。”
闻言,倾歌皱了眉头,握住酒杯的手猛然落在桌上,不时敲击着桌面,神色凝重之极。
云镜尧狐疑道:“你在想什么?是不相信本王的话。”
倾歌愕然抬眸,看向老太婆道:“婆婆,你拿笔墨纸砚过来。”
云镜尧皱眉道:“搞什么鬼?”
倾歌瞪着他到道:“把颜离澈画下来,我好和你对比谁比较好看。”
“……”云镜尧愣住。
过了半晌,一双深邃的桃花眸眯起,直直看着他,带着几分探究之意。
“你与颜离澈那家伙在一起那么久,难道没记住他?”
倾歌挑眉道:“不行啊。”
云镜尧笑道:“行啊,怎么不行了?这说明你不够爱他,本王有的是机会。”
倾歌翻了个白眼,将纸铺开,磨起了墨。
云镜尧低眸看着她,神色温柔之极。
“没想到有一天,你也会待我如此。”
倾歌皱了皱鼻子道:“废话太多……”
云镜尧看了她一眼,见她清冷的侧面晕上了暖阳,光辉在白皙的肌肤上跳跃,甚是好看。
唇角微微上扬,托腮道:“玉儿,你抢了本王的酒,又抢了本王做的位置,还抢了本王的面,那次还光了本王,你是不是得对本王负责。”
倾歌嘴角微抽,纤长的睫毛抖动几下。
“你想太多,按你的说法,那我需要对很多人负责了。”
气上心头!云镜尧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怒道:“玉儿,你莫不是除了本王,还看光了其他男人……”
说完,这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面颊不由一红,宛若朝霞一般。
倾歌将他的手甩开,淡淡道:“我身为医者,替人治疗病情才得以出此下策,这很正常的事。难道在你眼里,一条命难道比不上……况且,你有是男人,被看光就看光,又没什么大不了的损失。这么扭扭捏捏、”
云镜尧气愤,什么事到了这女人嘴里,黑的也能被说白的,白的也能被说黑的。
“本王是第一次……而且那次你还是擅自偷看本王。”面颊再次一红,竟将原本想好的词全部滥在了肚里。
倾歌挑眉看着他,阴测测道:“你确定你是第一次?”
云镜尧咆哮道:“自然是,要不然本王会如此在意?”
他真是傻了,干嘛与一个如此不知羞耻的女人谈第一次。面对眼前女人诧异而又嫌弃的目光,他悔不当初!
倾歌抿了抿唇瓣道:“人呢,自出生时,全身都是光着的。所以你得问问你的产婆是谁。”她说的如此明白,他听不懂就是笨蛋。
“……”云镜尧再次愣住,修长的指尖不挺地敲击着桌面,看着一旁认真抹墨的倾歌,猛然站了起来,怒道:“本王不画了!”
他是不是有病?这女人一点都不在乎他,他还要帮他画心上人。
倾歌停下,抬眸看了他一眼,道:“不如这样如何,你替我画一张,我也替你画一张如何?”
“听起来好像不错,那本王就勉为其难答应你了。”
葱白如玉的手指接过她递来的毛笔,寥寥几笔,一个男子已然跃然于之上,笔法看似闲散,然下笔有力,线条勾勒分明,可谓是栩栩如生。
倾歌蹙眉,直接从他手下夺过画,细细看了起来。清隽的眉头拧紧。
画中的那个男子,气质风华绝代,缥缈如仙,的确与颜离澈很相似,然那张脸……
眸中异样的情绪涌动,如夜晚的烛光明灭不定。手狠狠一揉,纸的一角已被她揉地皱巴巴的。手指松开,那张画落在了桌上。
刚才见云镜尧在回答她问题的时候,根本不像是在说谎,难道……
难道是她与他看到的不是同一人,亦或是她与其他人看到的根本不是同一个面孔?
忽然想起那日在镇南王府见到落玄的场景,那天也出现这种情况。
云镜尧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调侃道:“怎么?不会是本王精湛的画技给震住了,还是睹画像思人了?”
倾歌伸手将画一揉,随手丢在地上。淡淡道:“画得太差,让你见识一下生命才叫画技。”
云镜尧冷哼一声,双手护在胸前,道:“那本王拭目以待。”
倾歌衣袖一拂,凭空出现一个盒子。纤手一抬,将盒子打开。
云镜尧定睛一看,只见盒子里摆放着一堆标着字的颜料,还有些瓶瓶罐罐的东西。“只是什么?”
“画画的东西。”平淡地里边拿出,拿出一个颜料盒,将格式的颜料挤进去。
云镜尧吃了一惊,见她从容不迫地调着色,也不知频繁地用了多少颜料。过了一会才挺了下来。
“你要画什么?”抿唇问道。
云镜尧眨了眨眼道:“你确定这些都是画画用的?本王怎么觉得是你易容用的。”
倾歌认真道:“自然是用来画画的,你不信做好,我画张你的像送你。”、
云镜尧一愣,随后对着她粲然一笑,整理了几下衣襟,正襟危坐。
“保持这个动作,别动。”倾歌出言,云镜尧只好照做。
倾歌看了他一眼,低头画了起来。之后的时间里云镜尧听话没有动,然倾歌自始至终没有抬起头来。
云镜尧不由出声问道:“你这是在画本王吗?这么久也不看本王一下。”
倾歌低垂着头,完成最后一笔,将所有的画笔扔在碗里漂洗。之后才道:“自然是,这不是画好了吗。”看着画面,唇角微勾,但神色依旧保持平静。
云镜尧冷哼一声,大步走了过去,接过她送来的画,顿时石化。
画面中,有两个人,一个是身着红衣的男子,而另一个则是粉衣的女子。红衣男子自然是他,而这个粉衣女子他再熟悉不过……
周半莲,他最讨厌的女人!把她画上去也就算了,里面的画面既然是那天晚上他们亲吻的场景!
脸一直红到脖颈处,也不知是气得还是羞得。桃花眸中的火焰快要喷出来。一掌将画拍在桌上。怒道:“玉儿,你让本王做了那么久,只为画这个让本王看?”
倾歌淡淡一笑道:“自然不是。”说吧,扬了扬手中的几张画。
“……”他已经找不到什么词来形容她了。
倾歌将手中的画丢到他的手中,笑道:“给你。”
云镜尧吐血,他给她画了一幅画,而她送了他五六张画还真是他占便宜了。
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画,各种不堪。直接抽出最后一张。
他靠着窗,微风拂来,三千青丝拂起,桃花眸慵懒眯起,如水多情,一身红袍松松垮垮露出胸前精致的锁骨。说不出的风华绝代。连神韵都刻画地三分入木。
将几张画像折叠好,放入袖中,笑道:“不错不错,玉儿你这画倒是奇特,本王从未见过,看来本王下次找人画画像,得找你了。”
侧过头,却见倾歌低着头托着腮,依然在作画。眉梢微拢,神情专注。他以为她没听到他的话,却听她忽然说:“找我画画可以,首先得给钱。”
云镜尧嘴角抽了抽,走了过去坐下,侧眸看着她,道:“你在画什么。”端起酒壶在茶杯里酌了一口。
“美人……”不咸不淡回答。
美人?一口酒水直接吞了下去,拍了拍胸膛,咳嗽了几分,再好奇地侧过头去看。
刚才只能看到轮廓,然此时却能看清楚那人的衣着。白衣如雪,纤尘不然。
将要画脸上的时候,拿着笔的手顿了顿,皱眉将笔扔进了碗中漂洗,拿起另外一只笔画了起来。
她静静地画,云镜尧也静静地看着,很快,清隽的眉头勾勒出来,弧度好看的凤眸……
每一笔都画的很慢很细致,就好似在刻雕像一般。
画上的男子容颜精致如梨花,眉宇间泛着冷意,一身白衣卓绝如仙。容貌与气质竟不在他之下。
云镜尧睫毛一抖,出声道:“他是谁?”
莫名有种熟悉感,但又说不上来。一样深邃潋滟的紫眸,樱色凉薄的唇。就像那晚那个神秘的男子一样,然不同的是,画上的男子虽冷但眼中依然存有一些温润,而那晚那个男子,诡异、阴冷、连笑都好似地狱里的魔鬼。
倾歌眉眼一沉,反问道:“云镜尧,这世上是否有一种人,看到的容貌与其他人不一样?”
云镜尧诧异,思索了一会道:“应该是没有,但本王听说鬼族的人会一种幻术能够改变容貌,但世上存在一些人能够识破这种幻术。”
倾歌神情凝重起来,指尖抚过一只笔,拿起沾了点白色的墨,绘了起来。
春雨骤落,杏花凌落,本该是极美的场景,然都成了那男子的陪衬。
云镜尧双眸直勾勾地盯着画中的女子,道:“他是谁。”
倾歌拂袖将画卷起,睫羽微抖,淡淡道:“我似乎没必要与你解释吧。”
云镜尧抿了抿唇道:“莫非你喜欢的根本不是颜离澈,而是他?”
倾歌忽而启唇一笑道:“是也不是,是是非非连我也不知。”
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带着一丝夏日的气息与泥土的香味。
云镜尧随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