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偷菜
凭谛惊魂未定,仔细一看,是一个陷阱,足有两人多高。正自彷徨,上面传来“呀呀”的低叫声,抬头望去,蒙缅的脚腕被绳索吊着,倒挂在头顶,极力挣扎着。
凭谛试着攀爬壁沿,只觉滑不留手,没爬几步又掉下来,蒙缅在半空中望着凭谛,两人大眼对小眼,都觉得灰心,这次只能认裁了。
怪不得不见柴灞等人没去吃午饭,原来是在这里挖坑害人,本来设下机关防贼无可厚非,但把坑挖得这么深,一点余地也不留,可见用心极其险恶。
凭谛忽然想起什么,对蒙缅叫:“快找找看,你的绳子还在不在?”
蒙缅艰难摸索着,果真从怀中掏出一捆绳索,凭谛高兴得直跳脚,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柴灞他们绞尽脑汁,也不会想到偷菜的人还顺便带着绳子,哈哈!这下有了逃出生天的希望。
凭谛连比带划着告诉蒙缅,叫他把绳子放下来。
蒙缅会意,把绳子一截一截地向下送,眼见脱逃有望,两人都是喜形于色。
忽然,蒙缅手一滑,整捆绳子掉了下来,落在凭谛的脚边上,两人都愣住了。
“对,对不起哦,我一下没抓牢。”
“蒙缅,你知道你将来是怎么死的吗?”
“怎么死的?”
“笨死的!”
刚刚燃点起来的希望,又随着蒙缅的绳索脱手熄灭了。也不能对他过于苛求,毕竟不是有天赋的人,偷菜必须智勇双全,显然,蒙缅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无奈之下,凭谛把绳子一头套了个结,甩出坑外,指望着能套住突起的树根,或是岩石的梭角,一次次地甩出去,又一次次地滑回来,凭谛仍然不断尝试,其实心里已经不抱希望,只是不想束手就擒而已。蒙缅倒悬在空中,爱莫能助,索性闭上了眼。
忽然,绳子紧了起来,凭谛用力扯了扯,果然结实,他大喜过望,抓紧绳子,踩着壁沿,一点一点地爬了出来。
人在江湖走,哪能不失足?偶尔失足一、两次,有什么大不了的?比起那些陷进幽幽的黑洞里不可自拔,只进不出,甚至搞出人命来的家伙,凭谛能进能出,还享受了过程,仍然不失为一条好汉。
凭谛艰难爬上地面,长吁一口气,忽然眼前现出一个人的双脚,凭谛心中“咯登”一下,抬起头来,却是颜骏站在跟前。
林子里吹来令人感觉着温柔的和风,一阵阵地沁得人神清气爽,颜骏冷冷笑道:“早知道你们会来,果然不出我的所料。”
“既然你早知道,干嘛还要放我出来?”一边说,凭谛一边自顾自地去槐树边解开绳头,把蒙缅慢慢放了下来。颜骏也不阻止。
柴灞和龙旷去吃晚饭,只留下颜骏一个人看守菜园,他们本来以为,夜里才会有贼出没,却不知道现今世风日下,偷菜猖獗,光天化日之下公然采摘,比调戏良家妇女还要可恶。
凭谛和蒙缅并排站在颜骏面前,神色自若,毫无被人抓现行后,所应该表现出来的羞愧难当,或是捶胸顿足悔不当初的痛心举动,这让颜骏大失所望,良久才说:
“你们走吧!别让我再看见你们。”
“我想知道为什么。”凭谛说。
颜骏不屑地说:“我不是好心,只不过你以前帮过我一次,我现在还回给你而已。趁柴灞和龙旷还没回来,你们快走吧。从现在起我们互不拖欠,下一次再见面,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凭谛想起那天在海滩上的情景,明白了缘由。颜骏言出必行,还了当初的人情。受人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这句古训害人不浅啊,颜骏很快就成为了下一个受害者。
凭谛看着蒙缅,蒙缅心领神会,两人一起转身就走,刚走出三、五步,突然一转身,两人同时向颜骏扑了过去。
颜骏惊慌地说:“你,你们……”已被两人一左一右架着,连赶几步,“扑通”一声扔进陷阱里。
要不怎么说,道理是死的,人是活的。颜骏知恩图报固然没错,但现在双方对垒,岂能因为个人的小恩小惠而自乱阵脚?相比之下,凭谛的头脑就要清楚许多,可见读书多,也会把聪明人的脑袋读成浆糊。
凭谛拍拍手,和蒙缅进到草棚里,却是空空如也,一棵白菜也没有。
好在一块菜地里,有几棵白菜已经长成,两人毫不客气地割了下来,一眼觑见旁边的告示牌上写着:出来摘的,总要还的!
颜骏在陷阱里破口大骂:“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东西……我好心放了你们……你们恩将仇报……”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两人由得颜骏在坑底如泼妇骂街,怀抱着白菜,从系着绳头的槐树边穿过,一径去了。
林子里很静,一点风吹过的声音也没有,偶然有松鼠在把松苞咬落地上。他们却不知道,约夫就隐匿在这棵大槐树上,利用茂密的树叶遮掩身子,见他们胡作非为,约夫微微一笑,心想:这几个半大不大的娃儿,还以为是过家家,闹着好玩,却不知道怀里的白菜,每棵价值千金,多少人觑觎而不可得!与其让他们白白糟蹋了,不如我寻机拿过来!
一轮皓月高悬在夜幕之中,就像挂着一盏明亮的灯,周围的景色都被镀上了一层银白色的月光,照得偷菜的夜路一片光明。
凭谛和蒙缅步履轻快,沿着原路回到菜园,融雪早已等得不耐烦,从凭谛手上接过白菜,到溪边洗了洗,张口就啃。
凭谛劈手夺过:“干什么?!”
融雪说:“我饿!”
“饿也不能生吃啊,会肚子疼的。”
“那个约夫不就生吃吗?你也看到的。”
“我们跟阿三怎么能比,他们连肉也生吃的。”
融雪伸手来抢,凭谛死活不给,生吃白菜只是贪一时口快,若是弄得个上吐下泻的,谁来充当医生替她检查身体?男生都不爱干这事——才怪!
“爸呀!妈呀!两个男生欺侮女生,白菜也不给人家吃。”融雪放声大哭起来,直叫得地动山摇,却是只干嚎不见眼泪。
蒙缅马上就心软了,把白菜递过来:“融雪,给!”
“啪”的一声,凭谛伸手一把打掉,“她发疯,你也跟着癫!”
白菜落在地上,蒙缅脸都气青了,对凭谛当胸一推:“关你什么事?什么你都要管!”
凭谛马上推回去:“你是上辈子没见过女的,还是脑袋被门夹了?她打个阿嚏你都要感冒?”
“我乐意!我喜欢!不行啊?”
“奴才意识……”
“早就看你不顺眼了,老以为自己了不起,其实神憎鬼厌……”
“哈哈!好像他自己很受同学欢迎似的……”
“……你这个幼稚园程度的高中生,每天退化三次的青蛙头……”
吵到这份上,不动手是不可能的了,何况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好鸟,一边斗嘴,一边暗地里下黑脚,很快演变成全武行,拳来脚往,“乒乒乓乓”地打了起来。
这实在是很不理智的行为,除了女生喜闻乐见之外,落不下一点好处。雄性动物的显著特征之一,就是能够随时随地的、义无反顾的,为争夺异性的青睐而打得头破血流。
融雪趁机吃起白菜来,一边啃着,一边笑咪咪地看热闹。
风把林中的叶子吹得“哗哗”作响,一棵树下,两只雄性蜜獾争偶,相互噬咬起来,绕着圈子,忽前忽后,忽上忽下,利齿和尖爪都成了武器。
两个人也已经斗到酣处,凭谛骑在蒙缅身上,挥拳向他脸上猛击,眼见这一拳到肉,蒙缅的眼睛,就要变成人见人爱的熊猫眼,凭谛眉花眼笑,准备把这一拳打成经典之作。
怱觉脖子一紧,他被人揪着衣领,整个儿提了起来,轻轻放在一旁,凭谛惊魂未定,定睛一看,竟然是融雪。蒙缅翻身爬起来,向凭谛猛扑过来,融雪在他胸前一推,没见如何使劲,蒙缅向后弹出两米开外,怔怔地站住。
融雪“格格”一笑,纵身一跃,盘旋在空中,身体舒展,几乎一瞬间,双脚虚踢到凭谛和蒙缅的脸前,轻轻地落在两人中央,说:
“现在你们知道,生吃白菜的好处了吧。”
这一下技惊全场,两位男生都被吓住了。约夫隐蔽在暗处,眼看着融雪生吃下一棵白菜,心知她已经迈上一级台阶,白菜的力量非同小可,凭谛和蒙缅这时就算联起手来,也不是她的对手,倘若惹她不高兴,只有乖乖挨揍的份。
融雪话音未落,凭谛和蒙缅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不约而同地冲到溪边,抓起白菜,顾不得洗,就往口中猛塞,一边大嚼,一边瞪着对方,口中含糊不清地念念有词:
“等一下就让你知错……”
“有你好看的……”
咽下最后一口白菜,凭谛和蒙缅同时一跃而起。融雪来不及阻止,两人又打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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