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章 你,真是我亲骨肉吗?
乌云滚涌,海浪涛涛,海风裹卷着浪潮拍打着沙滩。
天际是一条黑线,无穷无尽的黑暗遮蔽着海天边际。
车子在海岸边一路逶迤。
苏南搂住身侧已经昏睡过去的男人,不经意间惊醒了他,男人漆眸抬起,揉一下劳倦的额头,唇边泛起一丝苦笑:
“到了吗?不好意思,我睡着了。”
身前,清俊冷峻的侧脸上,倦容衰退弥散,顾言辰冷清的冰眸眺望向空寂辽静的黑暗海线,敛眉追忆道:
“我幼年时,跟着妈妈在海岸边的小渔村长大,有一天傍晚也是像今天这般狂风大浪,我跟小伙伴还在沙滩上玩,下班回来的妈妈被吓住了,拎着鞋子追着我打,自己却是在沙滩泥泞处绊倒了,摔了一身泥……那个时候我很淘气,别人都有爸爸,我却没有。小伙伴嘲笑我,我就打他们。那天我扶着满身泥泞的妈妈回到家中,她抬起手要打我。迟迟都没有落下来……那天之后,我再也没有跟小伙伴们在沙滩边玩耍过。因为两天后的一场意外,妈妈死了。”
“妈妈不在了,我和妹妹被接了回去,那时我很恨他,非常恨!他也经常打我,还打妹妹。每次挨打我都会挡在妹妹身前,一声不吭,冷脸瞪着他……哪怕到现在我也恨他,即便他教我管理公司,教我商业运作,教我做人,教我各种人生道理……我自始至终忘不了他在家中看着那个女人张扬跋扈,在我妈妈葬礼上还任由那个女人撒泼!现在他也死了,还把一切都留给她,好,很好!”
苏南一直紧咬着唇,心揪成一片,早已泪目红润,水雾弥漫整双眼眸,咬着唇勉强不让自己泪落,怕打搅到他讲述心事。她怔怔失神,手不由地紧握住他瘦削骨硬的手,侧望着他的挺立身影,在她眼帘中,被昏暗的雨幕暗淡色浓染成一片模糊的轮廓,咸湿的凉意终究是从脸颊上淌落下来……
“不许哭!”硬感的手指骨节在她脸颊上擦拭过,清冷的眸光盯她一眼,缓缓说道:“女人的泪都是珍珠,这样挥霍财富我会肉痛的!”苏南泪水愈是止不住,想到他刚刚失去父亲,忆起自己去年离世的老爸苏国华,不是生父胜似生父,现在刚刚惊喜地听闻亲生父母的消息……
“十八岁那年,我偷偷瞒着他,瞒着思柔,去参军。他、顾家所有人,林家,都以为我在美国留学。直到我那年在大地震抗震救灾中受了伤,成了救灾英雄,获得了奖章,媒体报道下他们才惊闻消息。那天救人的时候,余震不断,我在断裂的楼层下救出了一个小女孩。她之所以活下来,是躲在墙角被他父亲用肩膀扛着沉重的楼板,她被救出来的时候,他父亲还保持着那个姿势,胸口戳着四根钢筋……那时。我只想着豁出命去,死了就一了百了,受了伤也不愿离开队伍。他来了,放下了顾家所有事务,组织了救援队,亲自上救灾前线。他本来就身体不好,肾脏方面的病根就是在那时埋下的,回来后一晃多年身子一直不好……”
车子停下了,在顾家别墅前停了下来,开车的女秘书趴在方向盘前抹泪,把脖颈处一个奖章红绳往衣领下藏一下,内心哽咽:顾总一直不知道,她就是当年那个小女孩,他被迫退伍前留给她的奖章她一直都藏在胸口……
苏南不知自己从车上走下来的,看到顾言辰一只手受伤,却还为抱着孩子的她撑伞,她要夺过来,他展颜一笑避让过去,健步走进苏家门廊。
风雨如泼,廊下昏暗,他的身影冷冽如刃,长身如玉,令她有恍惚中的错觉,仿若又回到了那九个月深夜中做的梦幻。
顾家,偌大的顾家都被黄芳琴那贱人抢夺了去!
不,她要帮他夺回来!
那是他的顾家,他守护了那么多年的顾家,多少大风大浪走过来,父母一辈与他多少的日夜操劳,年月艰辛,才积攒下的基业,怎能说拱手送人就送人了?
李淑芳已经从四合院的院落里小碎步跑过来,单薄的衣裳上被雨水浸湿,脸上还蒙着雨滴,冲到她身前,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泪水堆涌慈目,噙着泪花哽咽喉咙:
“南南……你,你真是我亲骨肉吗?”
苏南愣神,抬眼看一眼顾言辰,苦笑着道:“妈,我们最好去医院检验比对一下……”
毕竟是叶欣一人之言,李淑芳已经经历了二十几年煎熬,认错了两个假女儿了,再认错的话,那种从失望到希望再到绝望的经历,真的不是一个当妈的可以轻易承受的。
“不!南南,这一次我绝不会认错!你就是我的乖女儿!妈再也认不错……”
苏南暂时让苏栋梁帮着接抱过小念言,感受到李淑芳紧抱着她,颤栗的微胖身躯,爬满了鱼尾纹的化妆品也掩盖不了的脸紧贴磨蹭着她的脸,她也是泪雨交集,一时间不知所措了……
“先进屋吧。”
苏父苏栋梁伫立着老树般的颓然苍老身形,站在一侧沉默良久,才劝说出声道。
“对,妈,咱进屋再说。”苏南擦抹一把热泪,泪水浸润脸颊,拉着李淑兰快步往里面行进。
刚在客厅沙发处坐下
庭院外,响起车子停靠的声音。
远远的。从珠帘般的雨帘下,可以辨认出是苏北的车子。
“我赶她出去!”李淑兰正热切地搂抱过小外孙女亲了两口,霍然抬眸瞥见到是苏北赶过来了,站起身来就要冲出去,冷眸忿怒,玉面寒霜,气都不打一处来。
“妈,听她怎么说……”
苏南想到苏北极有可能是赵秀芳的亲生女儿,一直顶替着她苏南的身份,苏建国、赵秀芳一直都隐瞒此事,用了狸猫换太子的掉包计,害得她与亲生父母失散二十多年。她就恨得齿冷!
苏北俨然像是皇宫公主驾临般,踩着高高在上的矜贵昂扬步子,眉目泛着冷笑,哒哒哒碎步疾冲进来。
苏北大咧咧一敛裙,往沙发处翘着二郎腿一坐,抓起茶几桌面上的瓜子,就笑盈盈如春花灿放道:
“恭喜啊,苏南,你找了一个好队友啊,一阵忽悠就让爸妈认你做女儿了!”
苏南想到她这么快赶过来,定然是叶欣那个没头脑地冲到她面前发脾气抖搂了出来,现在看她表情应该是事实了。冷眸盯向她,寒声道:
“苏北,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我的名字都是同一对养父母起的,你被他们抿着良心送到爸妈这边来,这么多年了你就不体谅一下爸妈的苦心吗?”
苏北抬起轻蔑娇笑的脸,看到李淑兰拎起一壶凉茶朝着她就迎面泼上来,茶叶与水顷刻间从脸颊上淌落,她得意地冷笑道:
“好,我承认,我的确是苏国华、赵秀芳的亲女儿,抢了本应该属于你的富贵童年,是又如何呢?”
李淑兰已经气得快要昏厥过去。苏南立即搀扶她,寒声怒瞪她道:
“好,你既然承认就好。那你为何还让叶欣来冒充?!”
她自己品行不好,与赵秀芳私下亲密接触,露出了马脚,竟然还不承认事情败露,竟然又找到了叶欣来假冒,简直就是怙恶不悛!恶贯满盈!
“现在我是尊贵的顾家少奶奶,公证遗嘱的财产也有我一份。现在告诉你也无妨了,苏南,苏栋梁,李淑芳,这统统都是你们自找的!我七岁那年,那天晚上你们找上门相认亲生女儿的时候,那晚苏建国、赵秀芳商量了一夜,知道是怎么教导我的吗?他们两个贪图财利,为了得到你们寻人启事悬赏的五十万,更想到我这个聪慧的亲生女儿做了富家千金后,将来会给他们带来多少好处,哼!懂了吧,升米恩斗米仇!你们太富贵了,穷了大半辈子的市井寡民,哪能不紧紧抓住这唯一的发财机会呢?”
苏北抹一下头脸上的凉水,更是得意地瞥一眼苏南,讥讽地冷笑出声道:
“哼,苏南啊苏南,我告诉你,你就是穷命!别以为现在认了亲父母就了不得了。苏家就是空架子!当年苏家多辉煌啊,结果呢?顾荣耀作为你们苏家老爷子的干儿子,竟然设法篡夺了苏家上一辈的遗产继承权!啧啧,你,李淑兰当年在产房丢了女儿的事情啊,那个妇产科吴主任,也是他暗中收买做的手脚。说白了,哼,苏南啊,你在你亲生父母这里被弄丢,还是你老公的爸爸做的好事呢……”
顿了顿,看到苏南抬起惊眸,与顾言辰冷淡平静的冰眸彼此对视一眼的情形,更是得意地昂起下巴,红唇翕动道:
“遗产继承这一块呢,公证遗嘱是最具有法律效应的。当年顾荣耀作为苏老爷子的干儿子,竟然能够继承诺大的苏家基业,现在苏家还只是死而不僵的百足之虫,说白了是言辰哥你啊,帮衬苏家那几次。现在呢,顾荣耀故技重施。故意把遗产留给我婆婆和我丈夫,留给我和孩子,就是不想把这遗产再返还给你们苏家啊!这一点都看不到吗?”
苏南心中涌起惊涛波澜,苏北生了顾家的孙子,黄芳琴是几十年的枕边人,再加上私心下不想让遗产落在跟顾言辰结了婚的她手里,这三点加起来,难怪顾荣耀弄出了这公证遗嘱……
“滚!我今后绝不再让你踏入苏家一步!”苏栋梁面色黑沉,凛然大怒,“啪”地一声砸了茶碗,厉斥苏北出声。
“苏北,今后我们苏家和你断绝所有关系!”李淑兰也是气得颤颤欲倒。几欲吐血。完全没有想到,苏北就是白眼狼,从她七岁到现在二十八岁,养了近二十年,到头来她是替换他们亲骨肉的不说,还在得势后如此得意忘形,嚣张跋扈。
“哼,我才不乐意来这穷家穷户呢。苏家,好大的基业啊,现在就是寅吃牟粮而已,等我婆婆空出手来,一根手指就捏死你们!拜拜了你们哦!”
苏北踩着骄傲昂扬的步子。手中撑起一把花伞,款款向庭院外走去。
苏南却是厉声叫住她:“等一下!”
“姐,你还有什么事呢?我和你恩怨那么多年,抢了你的父母,抢过你的林男神,抢了你的前夫宋先生,现在难不成你还要把现任老公也让我尝尝滋味吗?!不过,现在穷酸破落的顾大少爷,我略微有些不感性趣啊!”
苏北缓缓地转过身来,斜睨她一眼,娇笑如夏花般绚烂,美眸顾盼,往身侧寒眸冷冽的顾言辰身上落眼两下。
苏南气得咬牙切齿,却还是颤声问她道:
“等我们搬离顾家的时候,能不能把甜甜让我们带走?”
“切,就那个孽种。送你了,反正我也生下来就没养过,留她在你身边正巧让你养个祸胎,我多乐意啊!”
苏北笑眸盈然,眉飞色舞道。
“贱人,你这个贱人!我打死你!”
一向脾性温和,性子温婉的李淑兰,此刻气得快要发疯了,压根是第一次认清面前这匹白眼狼的真面目
她竟然抛弃自己的亲生父母不说。自己生了孩子也抛弃?还那么银乱不检点?现在又反咬一口,对他们这些善良的人倒打一耙,肆意欺凌!!
“李淑兰,你还有脸打我呢?我问你,我在苏家这些年来,你怎么欺凌折磨我的?学钢琴学得手指磨破,学舞蹈学得韧带拉伤,送我进贵族学校进行所谓的贵族教育,结果呢?我小学五年级就被男同学那样,这么多年来,你一直把这件事引为生平最大的耻辱。豪门圈子里那么多贵族公子哥上门提亲,你都严禁我与任何男性交往……啧啧啧。我现在成这样子,完全都是你逼的,懂吗?!你那时是一直把我当亲女儿看,但你教育儿女的方式是这样教育的吗?我一辈子都是毁在你手里!”
“啪”地一声,李淑兰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打在苏北脸上,自己却是呜呜痛哭起来。
苏北扬长离开。
“伯母,南南先在家这边住两天吧,她坐月子,您和伯父也正好照顾孩子两天。”
苏南正怔怔出神,抬眸就看到顾言辰冰眸冷静,起身向李淑芳出声道。
苏南一愣,他这是干什么?不让她返回顾家那个大漩涡了吗?
“言辰……我陪你一起回去吧?”
苏南眼带担忧,关切地看向他,他俊脸抬起,抬眸看向庭院的四方形天空,缓声道:
“你身子还虚弱,安心养身子,放心。他们胜券在握,不会针对我的。”
李淑兰擦着泪水,殷切地盯视着顾言辰,泪腔出声:
“言辰,都是你为了帮我们才……今后你无论做什么,我们苏家都鼎力支持你。”
顾言辰启步就要离开,目光回落在李淑兰身上。淡笑道:“伯母,我会帮你们讨回你们原本所有的一切。放心吧!”
目光落在庭院西侧的两株参天的黄山松柏,一左一右,他笑道:
“当年我爸在这里栽给老太爷祝寿的松柏,现在都长这么大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是啊,当年的繁盛苏家再不见了,我们两个也都老了。”
李淑兰眸色黯淡,却是欣慰地抬眼,柔婉的眼神落在苏南身上,目光越来越柔软……
苏南把孩子递抱到李淑兰怀里,撑着伞朝着昂然健步。身形挺立往外侧走的他追上去,急声道:
“言辰,我送送你……”
走出庭院,雨幕下,海岸边风卷浪涌,苏南撑着伞,发现他把外套脱了下来披在她身上,目光往空寂的沙滩远天处远眺一眼,悠然笑道:
“走一走?”
苏南雾眸颤了颤,发现他已经接过她手中的伞,悠然潇洒的身形,在风雨下屹立。狂烈的海风鼓荡着他的衬衫,刮袭着他额前细碎的头发,侧影如山峰般伟岸,身形如松柏般笔直。
两人一起在泥泞松软的沙地上,一脚深一脚浅地散步。
海浪涛涛,风雨狂暴,苏南怔怔地凝看着他,发觉两人一时间的静默,竟非常宁静祥和。
辽远空寂的沙滩上,海潮滚滚,海浪翻涌,浊浪滔天拍打着海岸。烈雨腥风震聋发聩,她脸色微微发白,内心萌升出些退意,不禁伸手抓住他的手。
“你后来经常来海边玩吗?”苏南主动提出话题,捂住被风吹得凉意的脸面,撩动整理着凌乱的头发,问向他。
两人不知不觉间已经走远,来到了一堆礁石前。
浪涛滚滚,惊涛拍岸,卷起滔天的雪色浪花。
苏南脸色微微发白,眼看着他身形如坚石,踩着尖凸深凹的石块。伫立在礁石崖侧。
越登越高,越攀越陡,不一刻,两人已经来到高处。
苏南往崖下探头望一眼,数丈高的浪涛滚涌而起,拍打在礁石处,溅起漫天水花,吓得她脸色一白立即往后退。
她只觉得身子一跌,已经落入身侧温暖暖烫的怀抱中,蓦地抬眸,淡漠男子唇边勾翘,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笑意。道:
“思柔的骨肉是洒到了这片海里,她死后,我就再没有来过这里了。幼年时,我们经常在这边沙滩上捡贝壳。”
苏南心一下刺痛,眼角酸楚,连忙侧过脸去,不敢再看他忧郁的海般眼神,挤出一丝笑道:
“今后我陪你,你空闲时间多的时候,我们倒可以也在这里捡贝壳……”
“我问你一件事,大三那年,你为什么要去医院做那件事?”
顾言辰的目光。落在远天际黑沉的海天一线,无边无际的大海尽头,黑压压的乌云与汪洋连成一片,他一想到思南这孩子,就内心复杂……
“我……”苏南闭上眼睛就仿佛回忆起那时她的窘境,为了救治从小就疼爱她的奶奶,她忍受了多少次痛苦去医院里取卵子,接过那笔钱的那一晚,她狠狠地扇了自己一记耳光。后来,那么多年没能怀孕,她也一直以为,是做这种手术做多了。她子宫那方面出了问题。
“对不起……我当时也是……”苏南回忆着自己当时的迫不得已,正要解释,却看到顾言辰歉意地看着她,道:
“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和思柔。她地下有知的话,应该对你也……”
苏南伸手捂住了他的嘴,想到命运捉弄,自己那么多年前就和他暗结珠胎,叹息地苦笑道:
“思南恐怕未必会认可我这个妈妈,这孩子毕竟自幼跟林晨风……”
她感到自己被他的修长手指轻勾住她下巴,抬眸凝视向他,就撞入一双笑意的眼眸,看到他俊容咧笑道:
“那你愿意当他的妈妈吗?”
苏南总算明白这厮带她来海边这一阵故作忧伤,是存着什么目的了
借着怀念林思柔,劝说她接受林思南这孩子。
她不由地有一丝丝生气,挣脱开他的手捏钳制,嗔恼地白他一眼道:
“他毕竟也是我的骨肉,我又岂会心生芥蒂?!”
“那甜甜呢?你打算怎么办?她毕竟是苏北的孩子。”
身前,男人黑眸微微一沉,目光飘远到远天天际,似是咸淡不惊地提了一句。
苏南心中叹息着:他到底是孤独的王,任何人他都心存怀疑,任何人他都心存顾虑。
这一次,怕是他要与黄芳琴、顾寒宇等人彻底决裂,所以,他才会问出这样的话,并不想留苏甜甜这一个把柄在敌方手里。
可是,甜甜是她领养养育了近四年的小宝贝,让她如何舍得割舍呢?
瞥看向他,他身形峭立峻拔,如冷峻的绝壁,背对着世界,独自面对着一片风暴中的肆虐汪洋!
她的心灼痛起来,轻轻地从他的背后搂抱住他,玉脸贴在他的脊背上,感受着他的坚实暖意,缓缓叹息着出声应求道:
“言辰,留下甜甜好吗?苏北终究会自食恶果,甜甜那么小那么可怜……”
真的,甜甜是一个多可怜的孩子啊!苏南忆起自己的身世,忆起苏北的身世,再也不愿这孩子这么小就再一次承受大人们残酷世界的折磨!
“好,我答应你,谁让我疼你呢。”
男人转过身来,轻拥她入怀,语气幽幽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