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0章 我们还是离婚吧
苏南气得浑身直发抖,却发现自己还没有冲上去,身侧一个挺拔的身影已经长身箭步,径直冲上前。
是顾言辰。
他一巴掌就扇打在黄芳琴丑恶的嘴脸上,冷冽清寒的眸光如寒潭湖影,清冽冷寂的声音从菲薄的英唇处迸出来:
“黄阿姨,我不希望再见到你骂她一次,否则”
黄芳琴已经打断他的冷沉声音,尖利的嚎啕声,在整个走廊里传荡起来:
“杀人了啊!儿子要杀他妈了啊……”
苏南眼睁睁地看到走廊里众多围观的人群,纷纷把关注的目光投递过来,对黄芳琴这个烂到边的贱人真的气得无以复加,拉着还要冲上前的顾言辰就往病房里退。
顾言辰挣脱开她的拉抱,冷眼盯扫门前还要凑上来围观的人,寒气迸发,众多围观者纷纷一凛退开。
这时,身后骤然间响起脚步声。
她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已经感到一桶刺鼻气味的棕黄色油漆已经浇面而来……
“啊!”她尖叫一声,慌乱地擦拭,却是察觉头发上黏糊糊的尽是油漆,脸上、衣服上都有黏巴巴的刺鼻油漆在蔓延而下……
慌急地擦着眼鼻前的油漆,苏南已经看到保镖正在拉扯擒住一个脸色狰狞可怖的中年女人,脚下一个油漆桶刚刚跌落,不是宋家铭的母亲钱向红又是谁?
她咬牙切齿地扑到一个保镖身上。张嘴就狠狠咬下,保镖吃痛下后退,她已经抬起了脚,还要冲上来撕扑她,目眦欲裂地仇恨道:
“苏南!你杀了我儿子!我杀了你……”
“走!”
身前,顾言辰已经盛怒到极点,冷眸盯扫向保镖,把钱向红擒制起来,拉护着她的身子就快速往医务室方向冲去。
苏南擦拭着头脸上的油漆,只感到浑身抽冷,眼看到周围人群往她身上投来的各种复杂眼神,她身子踉跄着。心像是油枯芯尽的蜡烛一样,无穷无尽的痛苦伤痛,将她狠狠地燃烧,在一片烈焰中化成灰烬……
人群在退后,身前的男人,身形伟岸巍峨如峰岳,身躯挺拔峻直如玉柱,他拉着她,护着她,穿越人群,穿越坎坷与苦痛,朝着走廊尽头的光明处尽力狂奔……
不知不觉间,她早已经是泪涌满面,哭成一个羸弱的孩子了……
多少年了,这幅情景仿佛间依昔如昨天,似乎是机场她要离开时他拼命地拉着她往回拽,又恍惚间是黄昏街道上的骤雨如泼,他匆急拉着她到路旁商铺屋檐下避雨……
言辰,言辰……
我们还要经历多少苦痛,才能够真真正正地在一起呢?
苏南被医护人员送到医务室,躺在就诊的病床上,昏暗中闭上眼睛,泪水断了线的珠帘般,点点滴滴化成昨日今时无数的凄伤情绪,心如死灰般,骤然一瞬间苍老了几十岁……
黄芳琴捂着被打的脸,与白雅婷一起离开,躲在一个小休息室里。
黄芳琴嘴里还在咒骂着:“该死的!真是该死!没想到顾言辰竟然这么精!已经算到我们要弄死宋家铭!幸亏苏北多了一个心眼,威胁孙荣珍动的手!这下子好了,没把苏南弄进去,倒是弄进去了一个孙荣珍……”
白雅婷也是脸色怨毒,眼神如毒蟾蜍浑身花纹般阴鸷,咬牙恨声道:“哼,没事!她老妈都被她害进去了,看她怎么在林家立足!”
黄芳琴抬眸看向白雅婷,问了一句:“孙荣珍离开时口口声声说。她不是林家的种。你知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秘吗?”
白雅婷也是面露疑惑,蹙起黛眉眉尖,狠声道:“鬼知道她到底是什么身世,孙荣珍当年那么风%骚卖%浪,公交车一样的交际花,不知道给林宗华戴了多少顶绿帽呢,苏南的亲妈是她这一点毋庸置疑了,至于她爸,哼……”
这时,黄芳琴的手机突然间响了起来,黄芳琴一听到铃声,就是眼前一亮。笑盈盈道:
“小北来电话了,八成是新西兰那边,她有确切的眉目了……”
她刚接到电话,拿着手机放在耳边一阵接听后,就脸色一变再变,由红转怒红,最后变成铁青,恨得凤眸眯成尖针,痛骂出声:
“该死的!两个老家伙果然是精明!他们名下的资产都已经转移了,转移给了他们的孙子顾言辰!哼,他现在可是不显山不露水的超级大富翁!这消息已经被苏北从两个老家伙的贴身老管家那边得到证实了,百分百确信无误……”
白雅婷面色愈发冰寒,冰眸阴沉如蛇芯,唇边吐出恨极的恶毒话语:
“既然如此疼爱他们的孙子,我们就想办法弄死他们!”
黄芳琴却是一拍白雅婷,白眼瞪她一眼道:
“他们身上半点油水也没有,还躲到天边远的地方,弄死他们徒惹一身腥!在国外死人还会牵涉到使馆等层面上,何必呢?MD,真是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顾言辰竟然如此聪明机敏,狡猾到如此地步!”
电话里,苏北的冷笑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黄阿姨啊,我们应该提高对顾言辰的警惕程度,我怀疑,这个所谓的被我收买的贴身老管家,其实根本就是他的人,在向我们示威!顾言辰就是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们,别再阴谋对付两个老家伙了,没用!我们真正的对手,是他!”
黄芳琴气得浑身直发抖,柳眉倒竖,凤眸寒凛,气极出声道:
“哼,顾言辰!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的软肋在那里!就是那个贱人林思柔!我们弄死了她,看你还嚣张不嚣张!”
白雅婷听到黄芳琴与苏北两人如此的谈话,见到她们如此针对顾言辰,一时间却是沉默下来,怨毒恨意的眼神也恢复了一丝清明。顾言辰,顾言辰……到底是她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更是她的亲哥哥啊!
黄芳琴却是不疑有它,放下了电话,就抬眸看向她,切齿出声道:
“雅婷,接下来林思柔肯定会与林家的人闹翻,我们再抓住一个机会,彻彻底底弄死她,听到没有?!”
白雅婷听到是对付林思柔。眼神毒恶地点点头。
天色昏沉,阴雨靡靡。
一周时间一晃而过,法院明天就要开庭了。
苏南站立在窗口,怔怔地望着窗外沙沙沙的细雨拍打着庭院里的芭蕉叶,望着池塘里的残荷被风吹得左摇右摆,心绪如天边昏沉沉的乌云一样,堵得难受……
敲门声音响起,苏南缓缓转过身来,就看到顾倩倩领着顾思南走了进来,小家伙手里端着刚刚熬好的中药,稚气坚毅的小脸上绽放出一丝安慰的笑容:
“妈妈,来喝汤。我给你熬的,大补的……”
苏南缓慢挪着站得有些僵硬的身子,走近到他身前,看到他把汤碗放下,还在拿着调羹在搅动着凑近小脸吹凉,她揉着他一头柔软的碎发,心中一处最柔软的地方被牵动,缓缓出声喃喃念道:
“思南,思南……”
她的目光复杂如深海,忧郁如沉星,恍惚间就忆起儿时妈妈孙荣珍给发烧卧床的她一勺一勺喂药的情景来,不知不觉间。已经是泪雾弥漫,红了眼圈。
孙荣珍,毕竟是她妈妈啊!
想到她犯了故意杀人罪,哪怕是事情败露后主动投案自首,可以从轻论罪,可到底是杀了人啊!
“妈妈,妈妈,不许哭!爸爸说了,我们绝不可以惹妈妈哭的,谁让妈妈哭就揍谁的屁股……”
小家伙的清脆稚气声音,打断了她的追忆,苏南怔怔地俯低脸。眼看到小家伙扬起粉嫩的小脸,她忍不住蹲下身去一把就将他紧紧地抱在怀里,内心无数的情绪狂涌疯涌而出,脸贴在他的小脸上,泣哭哽噎了:“思南……思南……你还有妈妈,我的妈妈却……”
小家伙挺直了小身板,坚定用力的眼神,如小小的利剑般盯看着她,斩钉截铁出声嚷道:
“妈妈,我是男人,今后由我来保护你!你不要怕!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旁边,顾倩倩笑了起来,也出声劝道:“南南,别伤心了……法院开庭,我们这边也请了业界最专业的辩护律师,婆婆她只要交代出她的幕后指使人,她就只是从犯,判罪也只会往最轻了判……”
这时,苏南隐隐地感到,门缝处有人在往她这边探看。
她缓缓地抬起泪眸,就惊疑地看到
一张面容清隽的瘦长脸,一身古朴的素白中山装,正站在门口处,目光悠远而寂寥,落在她身上,如穿越千山万水般孤寂。
是林宗华!
顾倩倩也抬眼,留意到了是林宗华,拉着顾思南就往外悄然离去,顾思南还在嚷着:“等一下,我要给妈妈喂药……”苏南眼神复杂地望着小家伙与顾倩倩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怔怔地起身下床,看向大推开房门往前走近两步却再不上前的林宗华,迟疑道:“爸,您坐……”
记忆中,林宗华是爽朗幽默的洒脱男人,而这些天的接触。苏南却发现
他整个人都像是肩负着万钧重山一般,许多天都难见一丝笑容,沉默寡言得如同被岁月磨去所有棱角的老石,唯独看人时的悠远寂寥眼神,如远山秋水般,令人对他见一面就难以释怀。
“她是自作自受,做了这种孽事坐牢,也是该清醒一番,你别往心里去……”
林宗华的鬓角在灯光下,几缕银白的发丝甚为惹眼,苏南正怔怔地看着他有些微微佝偻的老背,内心蒙上铁锈腐木般的岁月沧桑感觉时。昏黄的灯晕中,林宗华慢慢地踱步过来,如被无数重压捶打成蹉跎的老人一般,近前到她身前,目光往汤碗里瞥一眼,继续道:
“红枣、枸杞、桂圆、莲子……倒是一味温和的补药,良药苦口利于病。只可惜你母亲心太年轻,大半辈子都没活明白……”
苏南蓦地忆起儿时孙荣珍就与他之间的无数次吵架,那些寂寂的黑夜里,被打碎的灯盏、哗啦破碎的玻璃、尖利穿墙的嘶哭声……她忍不住就红了眼圈,哽咽地抬起泪眸,向林宗华艰难出声问道:
“爸。我妈说,说我不是林家的……是,是真的吗?”
林宗华抬起黑漆晦暗的浊眸,往窗外一两点稀疏的灯点瞥一眼,笑容如荒芜过后的蔓草积雪,道:
“我决定,把林家的继承权给你。前提是,你和顾言辰离婚,把顾思南的抚养权夺过来,让他成为林家的下一代继承人。你可愿答应?”
苏南身子剧烈颤抖,表情更是怔怔呆滞,内心狂涌惊涛波澜。良久才颤着晶莹如玉的泪滴,扑到他身前,拉着他的胳膊乞求道:
“爸,我求您了!我和言辰半世纠葛,历经了多少坎坷才聚在一起……您……”
她蓦地停住了嘴,看到林宗华捂住心口,哮喘病发作,痉挛着如大厦倾倒一般,瞬间就栽倒在地,在地面上艰难地喘息,拼命地抽吸着似乎根本吸不到的空气,颤声怒道:“你……你不答应,我死……死不瞑目!”
“来人啊!快来人!救命……”
苏南匍匐跪倒在地,全世界的光与热都似乎瞬息间抽离她的身子而去,孤苦与黑暗团团地将她包围,她拼命地嘶喊着,呼救着,望着地面上栽倒痉挛的发作病人,她此刻脆弱得像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为什么?为什么?!
她和言辰经历了多少荆棘,多少风雪,多少浪涛,老天爷为何要如此待她?如此折磨她和他?!
林家的保镖与仆女们冲了进来,搀扶着人,脚步声在走廊里逝远,逝离……
整个世界仿佛都静止了下来,孤寂、冷峭、黑暗……
苏南匍匐跪在地上,手中紧紧攥捏着脖颈中的一个十字架,额头抵在冰凉坚硬的地面上,仿佛间又回到了儿时,第一次去教堂的时候,那时第一次做祷告,身旁就有他陪在她身边……
那天傍晚的青石板雨巷里,细细的雨滴如烟如雾,他把他脖子里一直戴着的他妈妈送给他的这个十字架,戴到了她脖子里。许多年后,在前一周的夜晚。她在房间的墙壁暗洞里翻寻物品,才找寻了出来,重新挂在脖子上……
原来,原来,她和他早就命中注定了,有缘无分吧……
呵呵,现在老妈入狱了,患病的老爸也如此反对他们,她还能怎么办呢?还能怎么办呢?
言辰,言辰,对不起……
夜晚,灯昏雨晕,车子一路飞驰。
不多时,看守所里。
苏南怔怔地看着面前孙荣珍戴着明晃晃金属手铐,在警员的陪伴下,缓缓地落座在铁栅栏窗口后。
面前,晦暗的灯光给穿着号服的孙荣珍面部蒙上一层阴影,她脸色冷清,目光如看透了世事沧桑的垂暮美人般,黛眉含愁,秋波如枯,缓缓出声道:
“你不用来看我的,我毕竟差点害了你……”
苏南内心如刀绞般如切如割,幽幽地叹息一声,复杂的眼神盯看着她的古井无波的脸色,焦急地相劝出声道:
“妈,您能说出您的苦衷吗?到底是谁在胁迫您?您只要把他们交代出来,您就可以……”
孙荣珍看她一眼道:“这都是我自作主张,咎由自取,并没有他人指使,更没有人胁迫我……”
苏南脸上的担忧难色愈发浓郁,哽咽出声道:“妈!我真的不怪你的,哪有亲妈真要加害自己的女儿呢!那辆车上的安全气囊是新装的,油门刹车处也改装过,速度根本不会达到超高……您并不想真正地害死我,只是想要把我和言辰分开,对不对?!”
孙荣珍懒懒地抬起冷眸,眸如看穿了世事般冷淡漠然,冷笑出声道:
“你早点和他分开,我还会做出这样的事吗?思柔!我从小把你养育大,苦心孤诣培养你,你却是一直被那个混账男人蛊惑!他有什么好?!你知不知道,当年他母亲是如何对付我们的吗?我那时就千方百计反对你们,结果你出了车祸,人都死翘翘了……我们林家就与他家彻底断绝所有生意上的联系!真没想到啊,你竟然还活着,化名苏南活着,又与他搅合纠缠在一起……”
苏南泪光闪烁。无力地闭上眼睛,凄然笑道:“妈,我和他分开……我答应你,我和他分开,再不来往……”
孙荣珍冷笑着出声道:“女儿啊,你妈妈我年轻时,美如绝色,倾城之姿,却根本不懂一件事,男人们都是爱你这幅皮囊罢了,你若真把情啊爱啊当作人生最关紧的大事,你这辈子都会被男人祸害得毁掉一世……”
孙荣珍被带离。背影在灯光下拖成长长的斜影,最终探监室内室的房门合拢上……
苏南紧咬着嘴唇,晶莹的泪滴滚烫而下,失魂落魄地踉跄着站起身来,整个世界都失去了色彩般一片灰暗。
看守所院里,楼檐下,细细微雨中。
她的面前,白色衬衫干净洁白的男子,漆眸如万水千山般沉郁,碎发发丝在昏黄的檐灯下,被凉风吹拂着。他英挺的脸部棱角,如岩石般坚实刚硬。目光却很柔软,柔软如一汪泉水般明澈暖心,专注地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
苏南像是被俘虏的战俘一般,在他这个白袍战神的目光下,卸下所有的坚硬盔甲,身形狼狈地趔趄着步子冲到他面前,冷雨寒风袭遍她的身心,她脆弱如垂死之人,艰难吃力地勉强憋出一个字:
“滚”
她抬起手就想要扇打他,却是浑身的气力都在一瞬间聚起的时候顷刻弥散,她的手缓缓地落下来,伴随着苍白的脸颊上冰凉的热泪。从眼角蔓延到鼻翼、再到嘴角、到下巴、到脖颈,一直渗流到心里,娟娟成冰河,整个身心寒彻冻彻……
“你爸给我说了,相比刚才你妈妈也在里面又对你说了,当年,我母亲与你爸之间发生过一段过往,你妈妈为了报复,才,才……才与别的男人背地里去了旅馆,后来才有了你……这段仇恨,他们无法释怀,也根本无法忘却!另外……”
面前,顾言辰的冰眸,荒芜寂寥如冰原上的雪,眼神凝视着她,似乎穿过她的眼底射进她的内心,苦笑出声道:
“你妈妈当年为了当上这个林太太,做了一些必须隐瞒在所有人背后的罪恶之事,这些证据恰恰掌握在黄芳琴她们手中,所以,她即便不动手害你,不加害宋家铭,也自始至终逃脱不了牢狱之灾……”
苏南早已经是哭成一个泪人了,想要冲上去扑入他怀里死命地捶打他,拼命地否认这是事实,却是发现自己双腿像是筑了无数铅水般冻凝在原地,只能泪雨滂沱地看着他,注视着他……
面前的年轻男人,冰眸如雪原上的万年不化的皑皑白雪般,目光落在她身上却是如雪原积雪上折射的一缕明亮阳光,从口袋里缓缓地取出一张离婚协议书,递向她,道:
“伯父说了,只要我们离婚,他包括你们林家所有人,都不会与我、顾家发生敌意纠葛。我思前想后,我们还是离婚吧,人生旅途有聚有散,像我们这些享受了人间富贵奢华的家庭,没有人可以真正一直陪伴另一个人到终了……”
苏南崩溃了,咬着牙一把将协议书抢夺过来,狠狠地在手里揉乱成一团,发了疯一般地往嘴里塞,扯碎、咬碎、撕碎、嚼碎、吐出来……
片片碎碎的纸花,在风雨中飘飞,在半空中飘零,飘落在湿漉的地面上。飘落在点点滴滴泛着水纹的积水水坑里,飘落在两人的脚下,更有一两片粘在她侧脸上,头发被风刮得凌乱的她,却是不管不顾,更是拼命地咬碎、扯碎、撕碎嚼碎纸片……
良久良久,她泪光凄迷地盯视着他,远处的街灯寂寥地闪烁,像在雨中抽泣般一眨一眨……
她咬牙切齿道:“顾言辰!我现在刚生过孩子,法律规定,一年内男方不能提出离婚!所以,这个婚,只要我不提出要离,你休想离!”
雨骤然间愈下愈大了,硕大的雨滴砸在脸上硬生生地痛。
顾言辰笑了起来,头脸上沾湿了雨滴,衬衫也在冷风的鼓荡下,往一侧被刮偏,他的笑容如经历了无数浩劫的老人般疲惫,缓缓地出声道:
“思柔,你又变回了那年的你,淘气、任性、骄傲,美得令人落泪……”
他缓缓地转过身去,丢下一句:“珍重。”
再没有回头,朝着淋漓的灰沉沉雨幕中一步,一步走远……
苏南绝望地闭上眼睛,心如死灰,良久才从极度凄伤中恢复一丝,望着远处挺立的玉直身影,想要嘶喊着朝他狂奔过去,却发现自己浑身没有一丝气力,瘫坐在雨地里,彻底心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