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还有下面
云州风头正劲的明安商行少东家莫凭澜竟然给抓起来了,罪名是贩卖军火!
贩卖军火是大罪,和谋反直接画等号,这次莫凭澜算是栽大了。
长安得知消息后都快急疯了,她想了一圈儿办法连莫凭澜的面儿都见不到,只好去求病重的父亲。
因为她来的匆忙,没敲门儿就进去了,正撞上莫如前在抽大烟。
长安脸儿都白了,“爹,你怎么碰了这个东西?你说过的这就是毒呀,一碰就要死。”
在这个年代的富贵家庭,谁家里没个烟铺搭子?但是莫如前一直对这东西深恶痛绝,他的商铺不准做这方面的生意,他的船不准运输这样的货物,他的仓库更不准放置这些害人丧志的东西。
可是没想到的是,他自己竟然也抽了。
被女儿撞见他很是惭愧,但是病痛上身他也只有靠这东西提神,他自知时日不多,只想在有限的时间内替女儿安排一个更好的生活。
收了烟枪,他对长安招招手,“别怪爹,爹也是为了能精神好一点。”
“爹,你别抽了,我们去看病好不好?”
伸手替女儿把眼泪擦去,莫如前摇摇头,“晚了,我的肺已经烂了,这病也治不好了。长安,你别担心我,管好你自己的生活就成了。”
“可你才五十岁呀,爹,你不要死。”
莫如前心如刀绞,“傻孩子,人哪里有不死的。别伤心,我死了还能去陪着你娘呢。”
“可是丢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你能放心吗?”
“长安,你长大了,总要学着自己独立。对了,你来找爹可是为了莫凭澜的事?”
长安忙收住眼泪,“你都知道了?”
?哼,他犯下这么大的事儿我能不知道吗?我们明安商行的名声都给他丢尽了。”
“爹,凭澜哥哥也是为了商行的生意,你不能不管他。”
莫如前忽然看着她,浑浊的老眼犹如利刀,“你觉得他真是为了商行吗?”
长安心头一缩,“爹,你别听别人胡言乱语。”
他语重心长的说:“长安呀,是非曲直我心里跟明镜一样。莫凭澜是你娘收养的孩子,为了你娘我也要好好对待他,更何况这些年我们都有了很深的感情,但是现在看来他这个人不简单呐。”
长安想替他说话,“不是的,他只是为了想证明自己。作为一个男人,没有谁愿意给人说是靠着女人吃饭的。”
“从来没有人会这样说他。明安商行多大?只有能力的人能撑起来,他有能力我才悉心培养,可是他怎么回报我的,这个白眼狼。”
长安吓坏了,“爹,你不要认为他对我不好,我们俩个就是闹些小矛盾,这些年你又不是没见过,你可千万别害他呀。”
莫如前表情严肃,“长安,长痛不如短痛,不如闭眼切断这根肠子,以后爹再给你找好的。”
长安腿都吓软了,“爹,你什么意思?难道你不管凭澜哥哥了?爹不能这样,他也是你的儿子呀,养了十几年是有感情的。”
“可他是怎么对我们的?我害怕他以后还会有更狠的。”
长安拼命摇头,“不是的,不是这样,我们之间是有误会,说开了就好了。爹,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就不要活了。”
“长安!”莫如前忽然握住了她的左手手腕,把她的衣袖给撸上去。
伤口已经好了,但是新长出的肉是粉红色,看着又薄又狰狞,莫如前的眉头紧紧揪住,“这是什么?你以为我真是要死了什么都不知道吗?”
长安忙捋下衣袖去遮挡,“爹,只是我故意吓唬他的,跟他没关系,而且我们都和好了。我求求你,我们的事情你不要搀和,会越来越乱的。”
“我莫如前像小公主一样养大的女儿是让别人糟践的吗?长安,你太让我失望了!”
看着莫如前不断起伏的胸膛,长安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爹,我知道你是对我好,从小到大你宠我爱我,不想我受到任何委屈,可是我也求您一回,我就是爱凭澜哥哥,如果这次他出不来了,我,我也不活了。”
长安把头重重磕在地上,她的脾气就这样,说到做到,一点可不掺假。
莫如前又怎么会不懂女儿。
如果没有长安,他早在督军抓获军火贩子的时候借机打死莫凭澜了,可就是怕她伤心,才给了他一条生路。
本来还想敲打敲打长安,让她死了心,可是现在看来如果真的让莫凭澜死了,自己也就失去这个女儿了。
哎,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不该招一个白眼狼进门,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趁着还有这口气彻底把狼嘴里的牙都给拔光了,变成一只家犬。
把长安给拉起来,“好了,我答应你就是了,以后自己也长点心,别动不动就那自己的命开玩笑。长安,你也说了,爹娘是把你当公主养大的,你为了一个男人这样残害自己,又怎么对得起我们?”
长安眼角通红,也是很羞愧。为了爱情,她的眼睛里几乎看不到别人,爹骂的一点都没有错。
“爹,对不起,我错了。”
莫如前抱住女儿,“长安,以后一定要记住了,生命才是最重要的,没有任何人能让你轻视自己的生命,知道吗?”
长安点点头,但其实她还是没有懂。后来,她再也没有了爹爹的疼爱,而爱的那个人把自己逼到死角的时候,她才知道爹说的是个什么道理。
可是,那个时候一切都晚了。
大约过了十天,莫凭澜才从大牢里放出来,他是被抬进家门的,显然在牢狱里吃了不少苦头。
长安一见就哭了,她颤着手却不敢触碰他,生怕会弄疼他。
莫凭澜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厌恶的光,但是他很快就掩饰好,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没事,这都是糊弄人的,我不疼。”
“我让人去请大夫,你忍着点。”
莫凭澜一挥手,“不用,扶我起来,我要去看看爹。”
“先别去了,你先躺着休息,爹不会怪你的。”
莫凭澜忽然给了她一个古怪的笑容,“不行,我必须先去看看爹。”
长安心里忐忑,虽然爹没有正面承认,但是她怕莫凭澜的被抓跟他有关系,那俩个人岂不是水火不容?
长安赶紧追过去扶着他,眼睛里是深深的担忧。
进门,莫如前正在喝药,见了,莫凭澜也不仅眼眶一热,“凭澜,回来就先躺着,着急看我干什么?”
“爹,这次是凭澜不孝,让您担心了。”
摆摆手,莫如前让人准备了软塌给他坐下,“你知道就好,曹余年那样的人成事不如败事有余,以后不要和他打交道了。”
“爹教训的是,凭澜记下了。这次给我们明安商行抹黑了,凭澜心里有愧,已经不配做商行的当家,爹,您还是找别人吧。”
莫如前淡淡的看着他,然后放下手里的药碗,他朗声说:“凭澜,你来莫家有十二年了吧?”
莫凭澜点点头,“嗯,十二年八个月零十三天。”
“难得你记得清清楚楚。你宁姨第一天带你回来的时候就跟你说过,这莫家的一切都是你的,连长安都是你的。我老了,也没几年活头了,明安你不打理还有谁管?年轻人不可能一帆风顺,吃点苦头也不是没有好处,算是一种成长吧。”
“爹教训的是。”
“行了,你赶紧回房去休息,这些日子你不在,长安天天哭,眼睛都要肿成兔子了。”
莫凭澜看了长安一眼,“傻丫头。”
这话他以前也经常说,可今天说出来总让长安心里毛毛的,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
扶着莫凭澜回房躺好,长安心里忽然一阵凄凉,这可是他们成婚后他第一次躺在这张婚床上。
也不知道怎么了,长安此时心里没有了他刚回来的高兴劲儿,反而有些蝎蝎螫螫,觉得哪里都别扭。
莫凭澜倒是看出了她的局促,忽然拉着她的手不让动,“你也别忙活了,坐下,陪我一会儿。”
长安的眼睛落在他清瘦了许多的俊脸上,忽然觉得自己多心了,拉着莫凭澜的手,眼泪一滴滴落在他手心里,“凭澜哥哥,对不起。”
他手指微微蜷曲,用指腹轻轻推开泪水,“傻丫头,说什么呢。”
“你在里面受苦,我却一点忙都帮不上,要是能早点让你出来……”
“这次是我自己太蠢,怪不得别人。爹说的那话对,就当一次历练,别哭了,嗯?”
长安慌忙用手背去擦眼泪,“我是不是很丑?”
莫凭澜眯起眼睛看着她。
莫长安长得很美,而且是那种自己美却不知道的人。
此时她眼皮微红眼睛潋滟含水的样子让人心动不已,他招招手,让她俯身过来。
亲吻落在她眼睛上,他说:“不丑,很美。”
爱一个人就是让自己变成了傻子,以前港大有一半的男生说自己长得美,长安却没有一点感觉,可从他嘴里听到,就觉得身体都变轻了,整个人要飞起来。
碧桃送药粥进来,看到小姐也少爷在卿卿我我,她抿唇笑着,把药粥偷偷放在桌上就出去,还不忘给他们带上了门。
门口,遇到了耿青。
耿青还担心,拉着碧桃就问,“怎么样?没给小姐冷脸子吧?”
碧桃瞅了他一眼,“你这人,就不想着点好儿!小姐跟少爷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那感情多好呀,前段时间那是闹别扭,现在患难见真情了,又好的跟一个人一样。”
耿青担心的往房里看了一眼,当然什么也没看到,“但愿吧。”
“看你阴阳怪气的,耿青不是我说你,你……你怎么走了?”
长安端起药粥,“来,我喂你。”
莫凭澜看着她的眼睛,忽然说:‘记得小时候你每次生病都不肯吃药,都是我哄着你吃的。’
长安知道他说的是母亲去世的那段时间,因为伤心过度她那一年总是生病,还不肯吃药,于是哄她吃药的责任就落在了莫凭澜身上。
那个时候他都是费尽心机,各种诱哄威胁,长安是吃软不吃硬的主儿,时间长了他总是给她准备好一罐芝麻糖,吃药就给糖。
其实那时他来莫家也不久,长安对他还是很排斥的,但因为那段时光,让他们的情意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她不再叫他小叫花花,而是乖巧的叫他凭澜哥哥。
对于往事,长安是不太敢触及的,因为他们之间还隔着一个何欢儿。今天听莫凭澜主动提起她倒是一愣。
“先别说这个了,来,张嘴。”
莫凭澜乖乖的张开了嘴巴,“真没想到有一天会让我们家的小公主喂我。”
“你要是喜欢我天天喂。”长安嘴上说着,手里的动作也很谨慎,其实她不太会干细致的活儿,但是为了讨莫凭澜的喜欢,她分外的小心。
这样喂完一碗药粥她的鼻尖出了细汗,她手忙脚乱的抹了,从碧桃送过来的小瓷碟子里拿出俩颗蜜饯,“张嘴,甜甜口儿。”
莫凭澜摇摇头,“不需要,我不觉得苦,你吃吧。”
长安塞到自己嘴巴里,要是换了平时她可能要腻在莫凭澜身边撒娇,可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她就觉得浑身都不得劲儿,替他擦擦嘴后说:“你好好睡一觉,有事叫我。”
莫凭澜忽然拉住她的手,“你要去哪里?”
“我就在外面,你有事叫我。”
“为什么不陪着我?”
长安张大了嘴巴,他是真的脆弱还是被打傻了?
还几天他看她像仇人一样,怎么现在又像个孩子一样依赖她?
长安是个什么都挂在脸上的人,莫凭澜一眼就看穿了,“长安,对不起,那些天我是太生气了,你怎么可以用那种手段对我。”
长安在心里说如果我不下药你都变成别人了。
见她不说话,他摸到了她的手,拍了拍,“我在里面的时候以为自己是出不来了,便想了很多。长安,这些年我对不起你,因为欢儿的事老是怪你。可事已至此,我不能不忘前看,既然我们都成婚了就该好好过日子,早点生个孩子让爹高兴高兴,说不定他的病就好起来了。”
长安的眼睛光光的,就像上好的琉璃珠。她赌赢了吗?原来不是郎心如铁,只是需要能够把他的冷硬融化的真心。
“上来。”莫凭澜喊着。
“干嘛?”
“陪着我睡觉。”
长安平日里很是奔放,否则她也做不出给莫凭澜下药这样的事来,可是如今竟然有些扭捏,“算了,你的伤。”
莫凭澜低笑,“又不是要跟你做什么。实不瞒夫人,现在就是你坐到我身上来,我也是有心无力呀。”
长安脸都红起来,“你胡说什么呀。”
莫凭澜一双桃花眼深处藏着谁也看不懂的情绪,“好了,不逗你,上来陪我睡会儿,这些天你肯定也是没有睡好,看看,眼睛都肿了。”
长安躲开他的手,踌躇了一下还是上去,她伸手拽了拽被子,你躺好了,我不要压到你。
女人的幽香顿时铺天盖地的把他包围,甚至连药的苦味都掩盖住了,莫凭澜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这么大的床你要压我除非睡到我身上。”
长安还没见过他这么不正经过,有些心慌意乱,红着脸推了俩下,“好了,别闹,等你好了再说。”
勾起嘴角,带着几分讽刺他说:“那你,一定是等的着急了?”
长安因为太过羞涩没有去仔细研究他的表情,只是翻身向外背对着他把被子拉高,“好了,睡了。”
他清冷的目光从她的脸往下流连到她的身体,最后锁在最娇美的地方,他无声的勾起唇角,眼睛里的光芒更冷了。
长安这些日子的确是熬坏了,现在有莫凭澜在身边,她心也放下了,很快就沉入了梦乡。
莫凭澜把手放在她腰上,随后也闭上了眼睛,不过他可睡不着,心里有把叫做耻辱的火烧着他,他又怎么能做到没心没肺的睡过去?
莫如前这个老狐狸太狡猾了,他以为拿过明安商行就可以掌控莫家的一切。可是这次的生死对弈让他明白了在莫家,明安不是最重要的,有了海龙帮才有了一切。
可眼下,莫如前已经对他起了防范之心,他回家的时候就发现了家里的家丁保镖全都换了一批生面孔,就连自己的手下陈桥都给打发到了码头,他现在的权利等于被莫如前架空,也好像满口的牙给他血淋淋的拔掉。
是他太大意了,以为莫如前半死不活的呆在床上就是自己胜利了。莫如前说的对,这次就当是一场历练,给自己个重重的教训,凡事不要得意的太早!
不过,莫如前也不用得意,他身边只要有莫长安,这个局,他赢定了。
长安做了个挺可怕的梦。
梦里她看到莫凭澜满身血朝着她走过来,她想要去搀扶他,可是却被他推开。
他一个人脚下拖着血痕一直走,一步也不曾停留。她着急了,喊了一声“莫凭澜”,然后就醒了。
一张开眼睛,就看到一双潋滟的桃花眼。
长安的心头一颤,明明是厮混了多年,可是在他这么亲密的注视下她竟然矫情的脸红了。
为了掩饰自己,她故意装着轻松的说:“你早醒了?”
“也没,就是听到你叫我就醒了,梦里梦到我做什么?”
长安自然不能和他说那个梦,便遮掩道:“也没什么,就是梦到你了。那个,我起来了,呀,天都黑了。”
他们睡的时候不过是刚过了晌午,长安这一睡就是一下午呀。
她赶紧爬起来,“你饿了吧,我去看看厨房给你炖的什么?”
“长安。”
长安正在穿鞋,听到他的声音便回头去看。
他忽然艰难的挺起身体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能帮我洗洗身上吗?”
“啊?”长安在他颀长的身体上遛了一眼,一想到某些内容她心里就小鹿乱撞,羞涩不已。
莫凭澜无辜的说:“虽然换了衣服,可是身上还是很脏,还有血渍。”
长安知道他有轻微的洁癖,但还是摇头,“你再忍忍吧,你现在不适合泡水。”
“那擦擦可以吗?”他眼睛里的桃花水都满的要溢出来,有点楚楚可怜的意思。
长安心里的母爱泛滥,顿时觉得自己强大无比,她竟然不知道怎么就点了头。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美男计。
莫凭澜舒服的躺在床上,四肢打开,对长安说:“来吧。”
长安总觉得这画面不对,怎么感觉他像个要被恶霸糟蹋的娇花儿呢?
她白嫩的手指在水里拨弄了几下,“要不我让碧桃来帮你吧?”
莫凭澜眯起眼睛,“你确定?”
“不太好呀。碧桃是个没出阁的姑娘。要不让耿青来吧,我去叫耿青。”
“长安。”莫凭澜喊住她,“你不愿意就算了,我虽然是个男人,却也不愿意什么人都看我的身体。你把毛巾给我,我自己来。”
长安知道他是生气了,想来也是自己的不对,便把毛巾扔在盆里,上前去给他脱衣服。
莫凭澜看着清瘦,却四肢修长骨骼匀称,即便这些日子受了苦,解开衣服后还是能看到身体上漂亮的肌肉线条。
长安帮他把柔软的白色睡衣给脱下来,然后拿着毛巾顺着他壁垒分明的胸膛慢慢擦拭着。
他的身体鞭痕纵横,有些还是破烂着有些却已经结痂。
长安皱眉抖手,她恨不能去那督军府把那督军的脑袋给拽下来,这下手也太狠毒了。
看到他身体一缩一缩,喉咙里压抑着痛苦,便说道:“疼你就喊出来,我又不是外人,我可是经常在你面前喊疼的。”
他还能笑,“傻丫头,你是个女孩子,自然是可以喊的。我是个男人,再大的痛苦也要忍着,否则怎么做一个男子汉?”
“谁规定男人疼了就要忍?我没跟你说过吗?我有个男同学,特别娇气,每次推他一下他都要说讨厌你你的指甲戳到我了好疼呀。”
莫凭澜噗的笑了,却牵扯到伤口,他嘶了一声,“你是故意的。”
?“本来是想转移你的注意力,谁让你笑的。我再说个笑话,你可不准笑。”
莫凭澜觉得这就是无理取闹,“哪有讲笑话还不让人笑的。”
“有呀,我莫长安就是,你听好了,说是……”
说了好几个笑话,总算是把上身擦完了,长安把弄脏的毛巾放在水里,水面泛起淡淡的血迹。
她刚要喊碧桃把水给端出去,莫凭澜却喊了她,“继续呀。”
“擦完了。”
莫凭澜拉了拉睡裤的带子,“还有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