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开膛破肚
东宫,紫兰殿,太子妃住处。
隆隆的闷雷声很轻易就压过了从密室里传出的痛苦呻吟声。
仅仅一墙之隔的地方,有个明艳美丽的高贵女子,单手支撑着柔弱无骨的腰肢,挺着大肚皮,款步走进了缓缓开启的密室入口处。
哒哒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落入傅小妹的耳中,她痛苦地仰头,艰难地将双手伸向空中,虚弱地求助:“长姐,救我,小妹好痛!”
“痛就对了,这女人生孩子哪有不痛的道理?”
说着,女子已经俯身,朝着傅小妹躺的床榻靠近,伸出纤细的指尖轻轻地刮过傅小妹沁满了汗水的脸颊,最后落在小妹高高隆起的肚皮上。
那尖尖细细的冰冷,戳在傅小妹的肚皮上,令她全身毛孔不寒而栗。
“长姐……”傅小妹忍着痛,双手紧张地攥紧被子,怯懦出声。
“嘘!本宫在听我的皇儿说话呢。”傅明月凤眸微掀,目光中那抹阴厉一闪而逝。
她顺手掀开裙摆,将绑在身上的“孩子”往地上一丢,温柔地开腔:“乖小妹,长姐这就来救你。”
径自转身,走到桌案前,将工具箱拎到床边。
傅明月慢条斯理地打开工具箱,手指轻点过从大到小整齐排列的锋利刀具,常年挂在脸上的那抹温柔笑容,渐渐地变得扭曲起来。
在傅明月眼里,眼前这个卑微入尘埃里的女人,不过就是替她孕育太子后代的生子机器。
这几个月好吃好喝地养着,只为等今朝瓜熟蒂落的一刻。
思索间,她凤眸阴狠地眯起,伸手打了个响指,不容置喙命令道:“按住她!”
黑暗中,突然冒出了两个高壮的仆妇,傅小妹认得,是她被圈景禁在密室里,一直照顾她饮食起居的桂嬷嬷和常嬷嬷。猛地,她像是明白了什么,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拖着笨重的身体,拼命地往后退。
退无可退!
缩在墙角的傅小妹拼尽全力想要挣脱钳制,可下体传来强烈的宫缩阵痛,令她毫无反抗之力。
桂嬷嬷将她双手高举过头顶,常嬷嬷打开她的双脚压住,一切动作都干脆利落,像是早已经演练了千百遍了。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砧板上的鱼,只剩下任人宰割的份儿了。
“傅明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心里不甘心,傅小妹哭喊着,质问。
“啪!”一巴掌扇在她脸上,头顶处传来傅明月鄙夷地嘲讽,“小贱人,你不过就是个贱婢生的女儿,也敢跟本宫争日月之辉?”
小妹的娘是安平候府里最低等的粗使丫鬟,是安平候酒醉一夜风流的产物。
而她娘亲生产的那天,恰好也是安平候府夫人生产的那日,天之骄女傅明月和她是同一天生日。
只是,同天生,彼此的命运却截然不同。
就如嫡女傅明月的名字般,她就是天上姣姣的明月,高高在上受众人仰望,而低贱婢女生的庶女,就是地底下的泥,任人肆意践踏,连名字都不配拥有。
府里的下人里流传着这样的话:“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
他们说,娘是贱人,生下来的女儿也是小贱人,连名字都不配有,大家都随口喊她小妹。
日积月累,喊着喊着,听着听着,小妹就成了她的名字,所以她叫小妹傅小妹。
傅明月面带鄙夷的笑,漫不经心地将尖锐刀尖划过傅小妹的高高隆起的肚皮,瞬时肚皮上豁开了一个血盆大口子,紧跟着殷红的血液从开口皮肤的组织层里不停地往外流。
外面电闪雷鸣,密室里女子凄惨不断。
桂嬷嬷和常嬷嬷刻板冷漠的脸上,在目睹了傅明月亲手破开傅小妹肚皮后,她们胃里已经开始翻江倒海了。
可是,傅明月妍丽的容颜依旧面色如常,完全不受周遭的干扰。
她凤眸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将手里的刀子丢开,徒手搅开肚子里肠子内脏的阻碍,将婴儿从傅小妹的子宫里狠狠地拽了出来。
身上没有任何麻醉,被强行开膛破肚的傅小妹,肠子一半落在肚子里,一般流到了外面,人还没有断气。
而她痛不欲生地尖叫声随着生命的流逝,也变得微弱不堪,到最后连痛她都没有力气喊出来了。
她涣散的瞳孔里燃烧着熊熊的恨意,眼前的景象变得越来越模糊,意识弥留之际,那双常年怯懦的眼眸里染上了血色,傅小妹悲鸣呢喃:“傅明月,我诅咒你……”
刀子没入皮肉,发出闷闷的声响。
傅明月明艳的脸上还沾着刀子没入傅小妹心脏瞬间,飙出来的血点子。
她紧握着刀柄,再次狠狠地往下插,笑意在嘴角肆意地放大,满脸狰狞地冷哼道:“贱人,死到临头,还敢跟本宫叫嚣,凭你也配!不是要诅咒本宫吗?本宫给你机会,你倒是咒啊!哈哈哈……”
桂嬷嬷将婴儿抱在怀里,不停地拍着他的屁股,可是老半天了,婴儿还是没有哭出声。
“娘娘,小皇子他……没气了。”
“你说什么?”傅明月猛地回头,阴厉的目光直直射向桂嬷嬷,吓得桂嬷嬷腿软,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贱人!贱人!连个孩子都保不住,去死啊!”
花了十个月筹谋,到头来却是一场空,傅明月像一头暴怒的野兽,伸手从傅小妹的身上拔出匕首,一下又一下接二连三地捅进咽气女子的身体里。
到最后傅小妹的尸体被捅得千疮百孔,她还是不解气,转身一把将死婴夺过,高举过头顶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
“啊!”稚嫩的尖叫声里,充满了惊恐,划破了安平候府静谧的夜空。
“该死的小贱人,叫什么叫?”
耳朵被人用力地拽着往上拧,傅小妹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气,身体随着那人的动作,从地上踉跄着站起来。
香兰不耐烦地抬脚,往对面不说话的女孩踹了一脚,啐了口痰在她身上,道:“刚才的事情,你要是敢说出去,就不是挨顿揍那么简单了!”
脑子嗡嗡嗡地响,傅小妹耷拉着脑袋,低垂着眼眸,对旁边的叫嚣声充耳不闻。
她沉默不语,任由对方怒骂,只是,左手紧紧地捂住胸口,右手重重地按在肚皮上。
“洗脚丫鬟生的女儿,还真当自己是主子了,我跟你说话呢,你没听见啊!”说着,香兰抡起手臂,直接扯过傅小妹的头发。
头皮传来撕扯般的痛,刺激着傅小妹敏感的神经,香兰扯住她头发的瞬间,小妹怯眼眸里的怯懦已经被无尽的恨意取代。
她重生了!
电光火石间,傅小妹顺着香兰拉扯她的力道,直接往对方身上撞了过去。
如果没记错,今晚应该就是安平候傅德清的寿辰,上一世,就在这个晚上,傅小妹被太子毁了清白之身,并且在一个月后有了身孕,成了傅明月入驻太子府的陪嫁丫鬟,从此失去了人生自由,被关在密室里,沦为旁人的生子机器。
上一世,傅小妹撞破香兰跟家丁私相授受,结果挨了打,后脑勺撞在地上,鼓起了很大的包。那时,她怯懦胆小任由香兰打骂,不敢反抗。可是一味地隐忍,却并没换来香兰的放过。
记得当时,她手里也端着寿宴要用的盘子,那时候盘子也碎了,不过跟现在不同的是,上一世香兰为了置傅小妹死地,故意摔碎的。
而现在,是傅小妹主动撞向她,导致香兰不小心将托盘撞翻在地,才碎的。
瓷盘碎片铺满了地面。
香兰气急败坏地抓住傅小妹的肩膀,故意将音量拔高,污蔑道:“小贱人,打碎了盘子就想跑,没门!”
心底冷哼,傅小妹瞳孔微缩,转头,面无表情道:“香兰姐,你尽管再大声点喊,等你把人喊过来了,小妹定会一字不差地将你刚才跟外男私相授受的事情告诉他们的。”
香兰闻言,面色发白,顿时收了声,一把扯过她,牙咬切齿地警告:“小贱人,你敢!”
“小妹本就贱命一条,打破寿宴瓷盘的罪名若坐实了,小妹自然也难逃一死,既然如此,小妹还有什么可怕的?”
“你!”香兰咽了口气,胸口起伏不定,愣是住嘴不再喊了。
投鼠忌器,傅小妹知道她是怕了。
前院热闹的筵席已经开场,戏班子咿咿呀呀婉转低吟的腔调,落在傅小妹耳中,却像是一声声催命的符咒。
思虑间,傅小妹已经迈开步子,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你站住!”不过,她才抬脚,香兰已经箭步上前,挡在前面,面露凶光,“想去告状,你做梦!”
说着,香兰直接抓过傅小妹的手腕,拽着她往回走。
如果没记错,这个方向应该就是后花园假山的方向,那个噩梦开始的地方,想到这里,傅小妹再也无法淡定,拼命地挣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