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多灾多难的裴老爷

第51章 多灾多难的裴老爷

裴思怡冷冷看着她:“我听不懂你说的什么意思。”

这女人道:“是听不懂,还是不想承认?”

裴思怡愈加冷漠地看着她。

女人在她耳边轻声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需要力量,不是吗?”

这女人的眼睛灼灼看着裴思怡,仿若带着渗人的魔力,让裴思怡情不自禁便失去了理智,只痴痴得盯着她。

她缓缓牵住裴思怡的手,然后一路朝着裴思怡的主院而去,一边道:“夜深了,你需要休息。”

裴思怡便任由她牵着自己的手,一直等到回房之后,大抵是房间内的蜡烛光照明亮,让裴思怡的眼睛有些刺痛,这才终于唤回了她的一丝神志。

而亦是此时,裴思怡才终于看清楚这个女人。却见光照之下,此人的身体泛着朦胧的透明,可见此女尚且还没有人形。

裴思怡正待问清楚她究竟是什么东西,可此女已十分主动地坐在了桌子边,看向裴思怡,道:“我知道你是谁。”

“你如何知道?”裴思怡皱眉。

此女道:“我自然知道。我非但知道你叫裴思怡,我还知道。你曾是沈言卿名义上的未婚妻,对不对?”笑得高深莫测。

裴思怡愈震:“你从何得知?!”

此女道:“因为……我曾见过你一次。”

她自然是见过裴思怡的。想她曾经身为沈言卿的三姨太,别说是裴思怡,就连沈言卿他妈都曾见过一次,虽然只是那么短短的惊鸿一瞥。

裴思怡在以前的时候就偶尔会去涿郡一趟,去看望沈言卿。还记得有一年内,裴思怡又去了涿郡城后,发现沈言卿的后宅里有了一窝的姨太太后,还发了好一阵羊癫疯,非是打滚耍赖一哭二闹三上吊得让沈言卿把那群姨太太遣散,否则她就闹个没完!

自然,事情的最终结果是沈言卿连看都没有多看她一眼,任由她哭她闹她上吊,沈言卿则自顾出门练兵去了。哭闹了好一阵的裴思怡见沈言卿果真连理都没有多理自己一分钟,也觉得很没趣,终是擦掉眼泪灰溜溜地走了……

所以她这个三姨太云氏,对裴思怡的印象其实相当深刻。

自然,云氏是不可能和裴思怡这么直说的。裴思怡善妒且报复心强,她还要借着裴思怡打一场翻身仗,可万万不能得罪了她。

压下心底心思。云氏继续补充:“在西山城内时,我曾远远见过你一次,裴小姐长相出众气质突出,在人群中十分明显,让人一眼就能注意到你。”

裴思怡依旧有些犹疑,可心底却已经信了大半,她道:“可是,你到底是谁?”

云氏道:“吾本是菩提祖师坐下的猫仙大弟子灵玄真人云清子,如今特意下凡修行,为人间主持公道。”

此话一出,裴思怡愈加犹疑。心道这个什么猫仙大弟子怎么听都带着一股坑蒙拐骗的气息,在说了,若是当真是神仙下凡,至于跑到她家别院的后院去偷鸡鸭吃?这世界上还有这么寒碜的神仙?

想及此,裴思怡的眼中不由露出了点点怀疑。

云氏也不管裴思怡到底会不会怀疑自己,总归她最终能达到目的就可以。继续道:“自然,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我可以合作,设法除去长生那个祸害。”

一听到‘长生’这名字,裴思怡眼底瞬间就闪现出了寒光。她不由看向云氏,恨声道:“你也想杀了她?”

云氏道:“对,必须杀了她。”

裴思怡道:“那可真是巧了。我也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吃她的肉,饮她的血!”

云氏又笑起来:“所以,裴小姐,咱们可以合作。”

裴思怡愈加森冷地看着她:“你当真愿意和我合作?”

云氏点头。

裴思怡抿着嘴唇,眼底是一览无余的煞气和坚持。她道:“我不管你是什么猫仙狐仙,可你既愿意和我一起合作,那么从今日起,你必须听我的。”

云氏有些微错愕。可依旧点头。自然到时候到底要不要听她的先另说,先把她骗上手才是要紧。

裴思怡见她答应了,这才脸色稍霁,又问了云氏几个问题,诸如从哪来打哪去之类,算是对云氏大概进行了一个深入了解。

了解过了,裴思怡正待安排个房间给云氏休息,可突然间就发现云氏的身体还是透明的在,若是人下人们见到了,怕是会吓坏。

裴思怡也好奇为何云清子的身体怎么会如此模样,而就听云清子真人幽幽叹口气,道:“一月前本仙尊正待渡劫飞升,可岂料飞升天雷却一道比一道难捱,本仙尊飞升失败不说,还将本仙尊的肉体凡胎给劈焦了。”

自然,事实并不是这样的。云氏云清子的身体为何会坏掉,还要从当初她跟着孟戚混在北洋军师的队伍中开始说起。

当时云清子还想着可以通过队伍来个浑水摸鱼,偷偷摸摸跟在沈言卿身边就总会有法子能趁虚而入,见一见沈言卿。可岂料她还没跟了两天,那日夜里睡觉的时候她就突然被一道强烈的煞气所惊醒,放眼望去,竟是长生正掀开马车车帘,冷冷得看着自己。

她好歹也是只修炼了五百多年的猫妖,却是不怕长生的。正打算和长生比试比试,可岂料说时迟那时快,长生已突然在空中画了一道金符,直直得便落在了她的身上,金符灼烫无比,瞬间就将她的身体给烫出了一个发焦的大窟窿。

云清子自觉再也伪装不下,只好趁着夜色偷偷摸摸离开,想要找个山洞养伤,可又哪里料到,她好不容易捱着伤口去了深山后,却还来没来得及找山洞,便撞见了两队人马在深山老林内火拼大枪!

那两队人马穿着十分不羁邪性,明明是人可身上的煞气却一个比一个重。刀枪无眼,子弹乱飞。倒霉的云清子就这么被这群人乱枪打中了要害,于是这个身体,算是完全废了。

于是一只虚弱无比的元神就这么飘荡在了天地间,在风吹日晒之中倒也不知不觉间让她飘入了西山境内。还误打误撞入了裴家的别院。吃了几天别院的鸡后,云清子觉得这别院挺好,至少鸡鸭挺肥的,于是就干脆常驻了下来,每天都吃吃鸡鸭补充身体,顺便也可以伺机寻找报复长生的时机……

不过如今也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不就让云清子等着机会了吗?

裴思怡听着云清子的说辞,也分辨不清楚她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诳语,她也懒得辩驳,直接开门见山问:“可有解决办法?”

云清子愉快地眯起了眼:“办法。自然是有的。”

*

第二日清晨,裴思怡便叫了一个长相还算貌美的丫头直接去了她的房中。

这丫头名为若儿,是附近山上村落里的村民女儿,来别院当丫鬟是因为家里穷好补贴家用。此时裴思怡直接将若儿唤进了自己的房间,先是给她吃了一位迷药,然后再让躲在门后的云清子直接吸干了她的精气,又让云清子附了她的身,如此才好变成实实在在的人。

一切都做完了,此时的云清子便又成了一个乖乖巧巧的小姑娘,又漂亮又娇嫩。伸手在脸上掐一掐,都能掐出水来。她走到裴思怡边上,对裴思怡笑得十分甜美:“如此甚好。”

裴思怡只冷眼看着,道:“这么轻松就可以解决的法子,你之前为何不行动?”

云清子轻笑:“伤人之事做的多了,可是要折寿的。”

裴思怡懒得理她,开始专心策划如何才能杀死长生。

自然,云清子一个可以弄死沈言卿后宅十几个姨太太的邪祟,怎么可能会担心折寿这种事。前些日子她太过虚弱,别说是杀人。连抓只鸡都是困难。若是贸然吸食精气元神不但无法消化,还极有可能被走火入魔。

所幸将养了这么一段时日,总算是恢复了一些,加之正好遇到了裴思怡,可还和她谈妥了合作,这一切可谓是水到渠成,顺应天意。

云清子一边暗喜自己重新拥有了新的身体,一边和裴思怡商议起了杀死长生的各种可行性计划。二人在房间内商议了无数可能性后,却依旧没有什么新的进展,可谓是进入了瓶颈期。

*

裴思怡和云清子的计谋暂且按下不表,再说长生。

这日傍晚,长生正在自己的长生院内吃着凉饮一边半躺在床上休息,可谓是十分惬意。沈言卿也在军营忙着自己的事,约莫等这个酷暑过去了,也便要动身朝祁山去了。

长生房内还放着一块巨大的冰块,专门用来给房间降温。这几日她无所事事,成日犯暑,只知仰头睡大觉,睡得昏天暗地不死不休。所幸这几天也没人打扰她,除了沈言卿日日早出晚归十分贴心得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外,基本没有外人来招惹她。

眼看一碗莲子羹已经喝得快要见底,长生懒洋洋得漱了口,便又打算躺下睡觉。可也就是在此时间,突然便听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便有小厮的声音响起:“长生姑娘,门口有位自称是裴元新姨太太的,说是要见您。”

长生睁开眼,皱眉看向门口,颇疑惑得自言自语:“她来寻我做什么。”

沉默片刻,可旋即。她终是缓缓坐起身来,略拔高嗓子:“让她进来。”

小厮应了是,转身就去门口请人去了,而长生则随意理了理自己的发髻和有些凌乱的衣衫,便专心坐在床沿,等着那人到来。

很快,姨太到。长生放眼望去,便见这女子果真就是裴元新的十二姨太婉氏。

婉氏入了房间,先是将房间门关上,这才缓缓走到长生身边。对着长生作了揖。婉氏看上去弱不禁风,长得婉约凄美,特别是那双眉眼,怎么看都是水灵灵的,带着一股特殊的哀婉,真真是我见犹怜。

长生瞥她一眼:“你怎么来了?”

婉氏抿着唇,愈加哀怨看着长生:“今日上门叨扰姑娘,正是有事相求。”

长生道:“说来听听。”

婉氏垂下眼帘,低声道:“老爷他……他已经五天未曾归家。”

长生道:“哦?你是说裴元新?”

婉氏点点头。继续道:“对,正是妾身家老爷。”

长生感觉有些可笑:“你家老爷不回家,你来寻我做什么?”

婉氏道:“老爷这几日,一直都睡在立春院。”

立春院,这名字倒是有些耳熟。长生歪着脑袋想了想,总算是想起来了。这可不就是西山城最大的青楼吗?长生道:“你老爷在立春院,难道你是想让我去立春院,劝他回家吗?”

婉氏道:“不。不是这样。”有些忐忑,“三日前妾身曾去过立春院一次,听说立春院来了个新雏儿,媚功了得。可妾身去立春院的时候,却分明闻到那立春院内。又飘着一股妖气。”

长生有些意外得挑眉。

婉氏继续道:“特别是那个新雏儿,浑身上下都飘着妖气,妾身就是担心……”

长生道:“你担心那新雏儿是只邪祟,担心你老爷又会被那只邪祟给害,所以你想上门来,请我出手帮一帮。”

婉氏连连点头:“正是如此。”

长生有些不耐地打了个哈欠。这才似笑非笑道:“要我出手,自是可以。不过,我的酬劳很贵,不知你可出得起?”

婉氏道:“你要什么酬劳?”

长生盯着婉氏:“三十条大黄鱼,给吗?”

婉氏脸色一白。她只是个小下的姨太太,哪里有这么多的钱。可是钱重要还是老爷重要,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想及此,婉氏终是咬咬牙:“好,只要你能保证老爷的安全,这大黄鱼,妾身绝对不会少给。”

得到了婉氏同意,长生这才从床上下来,换了一件丝绸凉衫,又将头上发髻束成两个童子髻,这才跟着婉氏一路走了出去。

此时此刻亦快要过黄昏,整个天际都是蒙蒙灰的模样,半灰不黑。空气依旧燥热无比,闷热的厉害,连一丝凉风都无。长生才刚走了几步,就被逼出了一身的香汗。

此时此时夜幕初临,正是青楼酒肆每夜火爆生意的开始。婉氏一路领着长生去了立春院,便见这立春院建筑十分伟岸,非但亭台楼阁高驻,且整个院子都大红灯笼高高挂,漂亮又旖旎。将整个环境烘托得十分到位。

立春院的门口,有几个浓妆艳抹的小姊妹在迎客,一口一个‘李老爷’‘王公子’,声音娇媚异常,在夜色里显得格外好听。

不光是西山城,怕是整个天朝的青楼,都有这样的规矩,不得让女子入青楼去,否则便是晦气。除非是那青楼还经营着小倌生意的,这才会将女子放行。所以此番眼看长生还要往前走去。婉氏不由拉住了长生的袖子,担忧道:“你我都穿着女装,如此怕是不妥……”

上一次婉氏进入青楼还是乔装打扮成男装的,这才给浑水摸鱼入了立春院去呢。

可长生却面不改色心不跳得继续朝前走去,一边走还一边道:“怕什么,有我在。”

婉氏本还有些担忧,可此时见长生如此自负,便不知不觉被她感染,心底的担忧渐渐消失。她跟着长生身边继续朝前走着,不一会儿便走到了立春院的门口。落落大方得看向门口的迎客小妓女。

小妓女正待呵斥这两个捣乱鬼,让她们离开,可小妓女们看着长生时都呆了一呆,大抵是从未见过她这般艳色的女子。而再开口时这小妓女的语气已带上了一层尖锐的嫉意:“这儿可不接受女客,小丫头还没长大呢,怎么如此不知羞,竟也学大老爷们来立春院?”说完,发出一阵起哄的笑。

婉氏正待呵斥,可长生依面无表情得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银票,直直得塞给了这小妓女。她面无表情道:“够了没?”

小妓女脸色一红。赶忙接住这张银票,定睛一瞧,竟是一百两足额。

小妓女赶忙就将这银票塞入了亵衣里,便对着长生仰着笑脸道:“二位姑娘,不知你们来立春院,是为了……”

长生微挑唇角,有些讥诮:“自是为了寻乐。怎么,不行吗?”

小妓女连连道:“自然行,自然行的!”一边说一边迎着手,“二位姑娘里头请。”

婉氏有些错愕得看着长生,可随即也释然。明白其实妓女也不过是为了钱。只要给了足够的钱,还不是任你为所欲为?

长生和婉氏入了立春院,一路走来便有无数男子搂着露着胸脯的妓女,又亲又揉,毫不掩饰。做皮肉生意的地方,是最没有羞耻心的地方。男男女女,基本上和求偶的动物没什么两样。

一一屏退了前来带路的小妓女和龟奴,长生和婉氏自行一路朝里走去,沿途便有无数双眼光朝着长生看去,垂涎于长生的美貌。

所幸长生活了这么久。一路从大风大浪中过来,这种小浪花还不足以让她变了脸色。长生和婉氏一路不停得朝着后院走去,一直走到了那只雏儿的房间前,才停下。

那只雏儿名为秋瑾,一个星期前刚入的立春院,五日前开的苞,被裴元新大价钱花钱包下了初夜。而一直到了今日为止,这秋瑾都一直被裴元新所包着,并没有被别的男人所染指过。

长生站在这门口闻了闻,发现确实有股妖气。妖气中还带着一股臊味儿。不过……长生眯了眯眼,冷哼两声。

长生直接上前敲了门,半晌,门口,便露出了门后头一张小小的脸。

只是,在看到这秋瑾的模样后,长生和婉氏都愣了愣。特别是婉氏,张大了嘴,可谓十分震惊!

而秋瑾在看到长生后,也是一副错愕模样。一双眼睛瞪得老大,脸色也渐渐变得苍白起来。

长生和婉氏为何会吃惊?只因这秋瑾一张小脸长得小巧玲珑,而最重要的是,她的脸型和眉眼,竟和长生有那么一丝相似。自然,整体长相却是和长生无法相提并论,终究不过是个胭脂俗粉罢了。

虽然只有这么一丝的相似,可却让长生觉得相当不舒服。她斜着眼眸上下瞥了眼秋瑾,终是冷冷道:“我们走。”说罢,转身就要走。

眼看长生要走,婉氏赶忙追上她。二人一路下了二楼来时,婉氏这才急道:“长生姑娘,那女子……”

长生目光盯着前方,声音毫无起伏:“只是个凡人罢了。”

婉氏有些疑惑:“那为何会有妖气?”

长生道:“大抵是吃了些狐媚的方子,上不得什么台面。”

婉氏这才放下心来。皮肉生意这一行的竞争也是相当激烈,各个都卯足了劲儿地想要成为头牌,趁着年轻多赚些,免得等人老珠黄的时候只能靠倒夜壶维持生活。这秋瑾吃些上不了台面的妖方来增强自身魅惑,也是个可怜人。

只是还不等他们走出后院,突然就听身后传来一阵尖锐的哭天抢地声,仿若谁家死了爹娘。紧接着便是一阵慌乱的动静,似是有无数的人正匆匆下楼来。

长生和婉氏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依旧自顾走这着,可才走了没几步,突然便有一群人朝着她们围绕了上来,转眼间便将她们团团围住,阻断了他们的去路!

站在最前方的正是一位龟奴头头,凶神恶煞,又胖又丑,就像只狗熊。这狗熊直接对着长生和婉氏怒骂道:“草他娘的,伤了立春院的人,还想走?!”

长生和婉氏对望一眼,彼此心照不宣得没有慌乱也没有害怕,婉氏上前一步,淡淡道:“你说我们伤了立春院的人,不知是谁?”

狗熊更怒了,嘴里说了一连串的脏话,直接就问候了祖宗十八代,一直等他骂得过瘾了,这才走到后头房屋内,将一个娇娇弱弱的身影给请了出来。

夜色冷清,这一位手上留着潺潺血液的楚楚可怜的女子,可不正是秋瑾吗?

大抵是这儿的动静太大,不一会儿,便有许多凑热闹的人都朝着这边围了上来。有嫖客有妓女,还有立春院的老鸨陈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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