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64章 家里人也发现了，，，

医生本来只允许周瑜每天进入重症监护室一个小时。他们对沈谅的病情一筹莫展，明明号称危险期已过，可他就是不醒，谁也没有办法。身上的管子拔了一个又一个，肿成猪头样的脸，慢慢恢复帅气的本来面目。可他还是闭着眼睛，一点要睁开的迹象也没有。

医生说，醒不过来也是常有的，不然也不会生出“植物人”这样的词汇。请家属尽量多跟他说说话，陪陪他，这样，也许能有帮助。于是，很多时候周瑜在监护室的时间超过了一小时，护士也不会来赶她。

周瑜很听医生话，每天拉着沈谅的手跟他聊天。她开场总是絮絮叨叨说今天又在路上见到哪些行人，猜测他们可能会是什么职业，什么家庭，就像他们俩以前经常在小吃店做的那样。

大学那会儿他们很爱跑到大排档之类的地方，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看往来的人，想象他们背后的生活，编出一个又一个故事。这是周瑜从电影里看到的桥段，套用在现实中打发时间无比适用。当然，人家电影演的是在咖啡店。只是他们穷学生，也就凑合凑合大排档吧。

周瑜自诩中文系高材生，动不动就搬出才女的架子，打击数学系沈谅的评语。“你说的不对不对，他不可能是游戏宅男，绝对是个IT菁英。”

“不会吧，IT菁英穿的也太邋遢了，”沈谅反驳到，“宅男才会这么不修边幅吧？”

“你们读数学的就是傻，整天跟数字打交道，什么人情世故也不懂，”周瑜得意洋洋的说，“人家IT公司现在都兴人性化管理，上班不穿西装的。这样T恤牛仔裤，放松的脑子才好想proposal你懂吗？”

说完还用筷子轻轻敲一下沈谅的头，得瑟的说，“proposal啊，英文，你懂吗？你们理科生就是弱。”

沈谅笑着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咬出一个小印子，“我可不懂什么proposal，我只知道propose。”

周瑜被他炯炯的眼神烧得脸上飞起红晕，就像门外的夕阳，难得被憋得说不出话。沈谅却更加灼灼的看着她说，“propose你懂的吧？我的宝贝中文系大才女加大美女。”

周瑜哇哇大叫，“你占我便宜！占我便宜！”语气里，尽是无法言说的柔软。

好久，没有人再在她手上咬出印子，占她便宜了。

跟沈谅聊天之后的其他时间，周瑜就默默坐在病房的椅子上，等医生过来交待病情，在护士经过的时候聊聊进展。或者听TT在旁边交代工作人员签文件，做沟通。电影的排期要推后，广告的关系要维护，唱片的录制要延期。大笔大笔的资金款项，因为病房里的这个人，变成棘手的问题。

原来这就是娱乐圈，周瑜终于算是见识到了。

有几次TT稍微闲下来，就会坐在周瑜身边。肩膀挨着肩膀，谁也不说话。

许多年不见，他们本应该互相了解彼此的近况，包括沈谅是怎么进了娱乐圈，跟周瑜分手以后又发生了什么，等等等等，周瑜不知道的时光。可无论周瑜或是TT，都提不起这个勇气。

好像聊着聊着，人就会不见了。聊到的那些话题，无论好或坏，都会变成记忆，没有继续，没有未来。

更多的时候，周瑜就只是自己坐着。很多以前的事情，在脑海中像旋转木马一样来回来去的重复播放。电影只需要两个小时就可以播放完毕，可是那些回忆却不行，每天都有新的涌现出来，要把人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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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结束，分数还没出来之前，周瑜和王小维鼓捣了一次4人出国游。因为是跟着旅行团，又有同学做伴，家长也乐得让他们出去放松一下，省的待在家里等成绩等到崩溃。

周瑜看过一个小说里形容富良野的花田，无边无际到可以把彩色渲染到整片天空，看看时间，正好赶上花期，于是就把目的地定在了日本。

沈谅自然是听她的，王小维也巴不得去个浪漫的地方好方便实施表白大计。于是他们三张嘴皮子努力不懈，很快说动了方柯。

“唉方柯你虽然去过日本，但没去过富良野对吧。”

“是没去过。”

“唉方柯你虽然去过日本，但没跟我们去过对吧。”

“是没跟你们去过。”

“所以咯，走起吧！”

方柯哈巴狗一样看着沈谅，“沈谅去我就去。”

周瑜马上急火火的回答，“去去去，沈谅当然去。”

周瑜一直想要的毕业旅行，就如此成行。

连班级旅游都激动得睡不着的周瑜，要去日本之前简直是天天兴奋的跟打了鸡血一样。要带什么，要买什么，她列出长串清单，每天都抓着沈谅讨论个没完。上星期准备的“不吃会死”日本小吃明细，这星期又因为加进去的种类太多，划掉重来。昨天收拾好的衣服，今天又换成新的。

跟沈谅妈妈一起逛了好几次街，买回来颜色鲜艳各种衣服首饰，还嫌不够。关键是，沈谅妈妈也同意她，“小瑜咱们再去逛街吧，我觉得衣服还是不太够呢！”

沈谅完全无力插话，只有跟在背后提购物袋。

在家里，周瑜一件一件试衣服，歪脖子问沈谅，“你怎么不帮忙啊，我都忙成这样了你到是清闲。”

沈谅从书里抬起头，“需要我帮忙啊？我看你自己玩的挺开心的呀。”

周瑜冲过去把他的书一合，鼓起腮帮子，“你要气死我啊，我这为了我们几个人的计划心烦呢，你还说风凉话。”

“可是，”沈谅很无辜的说，“咱们不是跟团吗？行程人家都安排好了啊！要想什么？”

“那个不一样！”周瑜露出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自由活动的时候我们可以去吃想吃的东西啊！也要计划什么衣服拍照才好看啊！出国很多事情烦好吗！你到底帮不帮忙？”

“帮！遵命！一定帮！”沈谅其实不知道周瑜要他帮什么忙，但早早答应了准没错。那么多年相处下来，周瑜的小心思小脾气，沈谅一向最清楚。他在一旁看着她试衣服，不满意的时候鼓起腮帮子生气，满意了又笑开花儿。心里泛滥出止不住的冲动，想上去握住周瑜的小手，摸摸她的头发，把她拥在怀里，揉进心坎儿里。

出门之前沈谅的妈妈一直交代沈谅，说周瑜这孩子心大，容易跑丢，要沈谅看紧了，别让她在日本人生地不熟的遇到什么事情。又在给沈谅收拾行李的时候放进去多一份的洗漱用品，担心周瑜忘带。

“还有这个啊谅谅，去到想着拿给小瑜。我怕她要用。”

“什么啊？”沈谅凑过去一看，行李箱里赫然有两包卫生巾。沈谅哭丧着脸说，“妈，我这行李被人看见得多尴尬啊？”

“哎怎么会尴尬呢，万一你们去了日本她有需要怎么办？”

“那就去当地超市买啊，总会有的嘛。再说，小瑜她用不上的，时间没到呢。”话一出口，沈谅就后悔了。

且不说他一个男生，记女孩子的生理期这种事情，透着一股子猥琐和流氓。就算他是个女的，也不会记别人生理期记那么清楚啊。好些女生，包括周瑜自己，都记不住自己生理期呢。正因为如此，所以老妈子沈谅才主动帮忙记着，提前提醒周瑜，省的出现语文考试之类的尴尬情况。

看到妈妈扫过来的惊异眼光，沈谅恨不能咬掉自己舌头，“我我我，”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谅谅啊，你是对小瑜有什么想法吧？”

沈谅赶紧解释说，“是因为小瑜她自己记不住，才让我帮着记的。没有其他意思，妈您别误会。”

沈谅妈妈不太相信，继续追问，“你也是大孩子了，实话跟妈说，是不是喜欢小瑜？说实话。”

自从喜欢上周瑜，沈谅不止一次猜想，如果爸妈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是生气？高兴？支持？还是反对？

大约，该是高兴的吧。他们这样俗称“青梅竹马”的组合，平时朋友亲戚也没少开玩笑说要凑亲家。尤其，现在已经高中毕业，可以合法谈恋爱。他在此刻承认自己隐藏很久的感情，也许，不会让妈妈太担心吧？

这样想着，犹豫要不要承认的当口。沈谅妈妈却一下就明白了儿子的意思，放缓声音，温柔的说，“你呀，这点小心思，其实妈妈早看出来了。不想说就不说吧，儿孙自有儿孙福，妈妈总归是支持你的。”

“真的吗妈妈？”沈谅呼的抬起头，“您支持我追小瑜？”

“哟，这就承认了啊！都要开始追了呀！”妈妈笑着打趣他，“不止我，你爸，你周伯伯，我们都支持的很呢！你和小瑜是我们看着一起长大的，有什么不放心的呢？你们彼此有个照应，是我们做父母最安慰的事了。”她看着比自己高一个头还多的儿子，很慈爱的问，“那小瑜呢？她怎么想？”

“小瑜她，”沈谅说，“她还小，什么都不懂呢。但没关系，到了大学再说吧。”

“对，反正你们在一个学校，近水楼台嘛。哎呀妈妈太高兴了，你不知道妈妈多想小瑜做我儿媳妇啊！我们肯定是世界上婆媳关系最好的组合了。你可得加把劲啊。”沈谅妈妈顿了下，“不过我看你说的对，我们小瑜虽然年纪比你大，可心理年龄小的很，对感情一片空白。她性子太单纯，长的又漂亮，上了大学肯定很多男生追的。你可得抓紧，别给别人抢了先。”

“妈您就别吓唬我了。”

“妈不是吓唬你，是给你分析形势啊。可是你放心，形势虽然严峻，你可是占据了不少有利条件啊。我们家儿子多帅啊，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还能有跑？不要担心，我们一家人给你撑腰呢。你周伯伯呀，前天还偷偷跟我们说，这俩孩子一直没动静，怕是要黄。现在可好，你爸知道了，肯定也高兴坏了。”

“妈！别跟爸说，八字没一撇的事呢。”

“怎么没一撇！你们两个还能有错？”

“唉，”沈谅委曲求全的说，“那好吧，说就说吧。可不许跟周伯伯说啊，省的我和小瑜见面尴尬。”

“啊呀我宝贝儿子害羞了。”沈谅妈妈眉开眼笑的拍拍他的肩膀，“小瑜啊，她没有妈妈，咱们以后要多疼她。我说你啊谅谅，要对人家好，一心一意不许有别的想法。去了日本得好好照顾她，我们家小瑜可不能受一点委屈啊，听到了吗？”

“行了妈，放心吧。”

沈谅看妈妈疼周瑜疼不够的样子，心里冒出一句话。果然，儿子还是比不上闺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