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直到这欢呼声渐行渐远后,人潮追逐着三皇子的军队远去,这诚门才閛放,让百性通行。

「看来,我们今天不用等到天黑才能进城了,娘。」

只是裴子瑜并不知道,她这么一错过亲眼目睹三皇子的英姿风采,却让日后衍生出不少误会和乌龙来。

到达裴府时天快黑了,正是要用晚膳时间,一群人在这时候抵达,定会让裴夫人余宝珠大作文章,借机找麻烦,甚至来个下马威什么的。

因此裴子瑜决定不急着入府,让刀豆找了间客栈,先落脚休息用膳。

王、陈两位嬷嬷一见他们已到达京城了,却不急着前往裴府,反而到客栈里大吃大喝,丝毫未将早在府里等他们回去问安,八成已等得心火旺盛的夫人放在眼里。

王嬷嬷是气得跳脚-朝裴子瑜怒喝,「六小姐好大排场,回到了京城竟然不赶紧回府向夫人问安,还有闲情在这里大吃一顿。」

现在已经回到京城了,她可没必要再跟这贱蹄子忍气吞声,斥喝她的声音大得让客栈里的客人都听得到。

「王嬷嬷没听过民以食为天吗?我们这时候不吃饱,难道进你们府里吃剩菜冷饭吗?王嫂嬷喜欢吃尽量去,恕我们不招待你用晚膳了。」

裴子瑜冷瞥了这狐假虎威的王嬷嬷一眼,冷嗤了声后,招呼着自家家丁丫鬟嬷嬷们,

「用吧,你们发什么愣,这天冷得不赶紧吃,一下子菜就冷了。」说完自己也坐下来用起晚膳。

王嬷嬷深吸口气,眼中冒着两簇火焰,怒视着死到临头还不知道怕的裴子瑜,和她面前那一桌丰盛的晚餐——热滚滚的羊肉,油亮亮的蹄膀,香喷喷的炒腊肉,还有这季节难得吃到的新鲜时蔬,这股肉香味闻得她是猛吞口水。

一旁的陈嬷嬷扯了扯她的衣袖,朝她摇了摇头又猛使眼色。「这六小姐说的不错,我们先赶紧回去同夫人报信吧。」

「我没拦着你们,你们要去跟天皇老子报信也是你们的事。」裴子瑜怎么会听不出陈嫂嬷话中的警告之意。

「那老奴就先回府去,恭候六小姐跟五姨娘了。」

陈嬷嬷扯着王嬷嬷疾步离去,到了京城就是她们的地盘,看日后怎么整死这个贱蹄子!

一出客栈大门,嬷嬷生气的甩开陈嬷嬷的衣袖,「你这是做什么?做什么不让我多斥责她两句,让城里的人知道她有多么的不尊重夫人?!」

「春满,这一路上你还没看明白吗?这六小姐根本没把我们两人看在眼里,抬出夫人来压制她也没有用,这时候既然已经到京城,就要赶紧趁着夫人还没见到她们之前,在夫人面前上点眼药,让夫人帮我们将这几个月来所受的窝囊气给讨回来。」

「对,得赶紧先跟夫人禀告,我可等不及看那贱蹄子怎么被夫人立规矩!」王嬷嬷一听有理,又风风火火的爬上马车,赶回裴府。

客栈里,黄氏看着女儿,有些担忧的道:「瑜儿,我们这样好吗?」

裴子瑜夹了块羊肉放进母亲的碗里,自己大快朵颐了起来。「好,怎么不好?娘吃块羊肉吧,天冷着呢。」不吃怎么会有精神战斗呢!

裴府正院里传来一记怒拍桌案的声音。

坐在厅中首位上衣着光鲜亮丽的中年妇人,脸上一对刚硬浓眉严厉紧蹙,无情薄唇愤怒的紧抿着。

坐在余宝珠两旁几名年纪明显比她年轻,打扮也是较为明媚动人的中年女子,不约而同的倒抽口气,不敢作声的偷瞄着怒火冲天的夫人。

「你们两人说的可是真的?」余宝珠怒声质问跪在面前的王、陈两个嬷嬷。

「夫人,老奴们没有半句假话,句句属实,这都禁得起夫人您盘查的。」陈嫉嬷赶紧回答。

「是真的,夫人,这五姨娘和六小姐一到京城竟然不赶紧回到府里,向夫人您请安,反而带着她那群没有见过世面的下人,到醉天阁去饮酒作乐。」王嬷嬷添油加醋的指控。

「醉天阁?!」穿着橘底绣菊花滚灰鼠毛锦袄的四姨娘叶氏,抑不住惊呼的同时再加倍打记眼针。「老天,她可真有本钱……」

「不过……夫人,这五姨娘这几年来应该是没有给她月俸的吧,她们怎么会有银两一路这样吃香喝辣的回京呢?」坐在余宝珠右侧,年纪看起来与其相当的二姨娘胡氏一对丹凤眼朝她睐去。

「该不会是……老爷私下偷偷给五姨娘月俸吧……」穿着紫花锦袄,梳着单边发髻,显得妖娆、余韵犹存的三姨娘郑氏,点着食指小声的提出狐疑。

大业国习惯妻与妾、嫡庶子女共排行,因此并没有大姨娘一说,那个「大」字,只能正室专有。

「谨言慎行,注意你们说的话,老爷岂是你们可以随便批评诋毁的。」余宝珠怒喝这三位姨娘。

这三个姨娘本就不让她省心,现在又借着黄氏的事情来惹她心烦,一个个爬到她头顶上质疑她这个当家主母的能力。

「夫人,我们说的也是实话,明眼人不说暗话,五姨娘这十二年来可是从未给她派送过一次月俸,她如何能够穿金戴银、吃香喝辣,你难道不怀疑吗?」胡氏可不把她的斥责看在眼里,枢着指甲冷冷地反问她。

「够了,时间不早了,你们都下去吧,莫再胡乱质疑老爷,再让我听到一句质疑老爷的话就准备领家法。」余宝珠厉声怒喝赶人。

三位姨娘暗中啐了声余宝珠,除了早晚请安外,她们本来就不喜欢到她这院子来看她摆正室的谱,今天若不是听说五姨娘要带着那药罐子回来,她们才不会在这里多待,没想到余氏竟把怒气发在她们身上。

三人不约而同撇了撇嘴-不悦的起身走人。

余宝珠冷眼看着关上的门扇一眼,确定她们三人都已经离去,拿过一旁的参茶喝了口,质问两个嬷嬷更多的详情。

「对了,你们说许管事带了封老爷写给那贱蹄子的信,信里说了什么?」

王、陈两个嬷妈面面相觑,之后忐忑的摇了摇头,「不知道。」

「你们两个是吃屎的还是去玩的,这么多个月竟然查不出来,她们母女如何能穿金戴银不知道,信里也什么也一样一问三不知!」余宝珠眼一瞪,手中的茶盏往王嬷嬷甩去,怒喝道:「我派你们去有何用?」

「夫人,您请息怒,不是我们办事不力,而是六小姐太过狡猾,口风又紧,不管我们怎么旁敲侧击总是打探不出,那许管事一张嘴也紧得跟个死蛤蛎一样,谁知道他身上还藏着那封信。」王嬷嬷跪在地上猛磕头,为自己努力解释。

「是啊,夫人,这许管事早年跟着老爷上沙场,也算是出身行伍,跟老爷一样是个硬脾气,我们这一路上跟着他一同到翠缇县,压根也套不出半点有用的消息。」

听完两个心腹嬷嬷说的话,余宝珠握拳愤怒的捶着桌案,咬了咬牙道:「看来,只能等那庶女回府,才能知道老爷突然叫她回来的用意了。」

当年,她告知老爷五姨娘跟六丫头离府原因是,有个相命先生给六丫头卜了一卦,说她命贵体弱,需要远离开京城身子才能康复,因此派人将她们母女送到乡下疗养。

多年来,老爷偶尔回京,每每回京也都不忘询问五姨娘那贱人跟她那个女儿,她也是以六丫头身子还未调养好,不适合回京为由搪塞过去,老爷也都相信她的说法,怎么今年会突然派他的心腹先行回京,交代大刀阔斧整修老爷当年住的院子,连同六小姐的院子也需要整理出来,规模不许比嫡出的大小姐裴子茹小,该置办的器物一样也不许少。

老爷一直到许管事回京城之前,都还不知道那对贱人母女在翠缇县生活,甚至连她也不清楚那对母女这十二年来是生是死。

这老爷是怎么突然关心起那对母女,不但让心腹许管事去传话要接她们回来,府中院子也大肆修整,如此大动作让她心头十分不安,总觉得这对母女回京一定有事情要发生。

因此派了两个心腹前去打探,没想到这两个没用的老东西,竟然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打探得到,反而还告诉她,这五姨娘跟六小姐在翠缇县生活得比在京城还舒适,难道是老爷偷偷接济她们,可这点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仔细想想,这六丫头的荷包满满,未尝不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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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田出贵妻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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