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我今天没课。」

杜豫琛立刻瞪了她一眼,「没课干麽还穿成这样?」

「今天天气很热啊!」她憨笑着又说了一次。

他没好气地道:「热就不要再当一只无尾熊。」

「人家好久没看到你了,开心啊!」温舒蕾还挂在他身上不肯离开。

「走开啦。」杜豫琛不知怜香惜玉的拔开她,有没有那条电话线,他对她的温柔度真的差很多,「你刚刚去送行?」

他已经很努力赶了,但还是来不及送双方父母出发。

「嗯。」他还没告诉她他这次要回来多久,不知道是不是像以前一样,等他们的父母玩回来他才回去美国?

「晚餐想吃什麽?」这个迷糊蛋只有读书行,其他的统统不行。

「你要煮给我吃吗?」

听她这麽说,杜豫琛立刻改变主意,「出去吃。」

「不要这样嘛。」温舒蕾拉着他的手撒娇道:「我想吃你煮的酸辣面。」

「温舒蕾,你已经三十多岁了,不要这样,很恶心。」

她当作没听见,继续装可爱,「豫琛哥哥,我们好久没见面了,你就不能对人家温柔一点吗?」

「烦死了,快回去换衣服啦!」这就是哥哥的保护心态,只准别人家的姊姊妹妹穿少少,自己的就得包紧紧。

「讨厌,很热耶。」嘴上是这样抱怨,但温舒蕾还是乖乖的回家换衣服了。

杜豫琛不急着整理行李,他决定先去洗个澡,换个衣服,再到厨房煮温舒蕾指名要吃的酸辣面。

他掏出口袋里的皮夹,习惯性的拉开书桌右边的第一个小抽屉把皮夹丢进去,里面整齐摆放的笔记本没意外的再一次勾起他的回忆,他不由得勾起嘴角,用手指轻抚着第一本的封面。

他记得是他刚念国小不久的事,温妈妈,就是他当时的班导师,出了一个作文题目—我的第一次。他写的是父母第一次带他出国玩,但是他的某些男同学写的却是我第一次牵手的女生、我第一次亲亲的女生、我第一次偷偷喜欢的女生……

当时他连想都没想过这种事情,真教他大开眼界,然後他就莫名其妙的开始记录自己和女生的第一次,直到今天,在这本笔记本里,出现最多次的就是温舒蕾这个名字。

想想,若不是他大学的那一群死党都是疯子,故意把他灌醉後,找来一个女同学送他回家,这本笔记本里应该没机会出现那个女同学的名字,不过也因为那次的失误,他才得以发现原来他有一旦喝醉酒,就会完全不记得自己做过什麽的怪毛病。

因此在那天之後他只喝不含酒精的饮料,就算真的必须要喝酒,也只是浅嚐几口。

後来会再度酒醉失误只能怪他自己,那时一群死党到赌城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结束後他接到母亲的电话,母亲很心疼的告诉他温舒蕾在英国结婚及离婚的事,他一时心情不好就到饭店附的酒吧喝酒,正巧遇到苏珊也在那里,於是他们便一起喝酒。

他的记忆只到这里,之後的事……唉,总之又是一笔糊涂帐,所幸苏珊也认为他们是酒後玩过头,愿意无条件和他离婚,之後他就戒酒了……

想到这里,杜豫琛关上抽屉,走进浴室,褪去身上的衣物後,打开莲蓬头洗去一身的疲惫,想起自己第一次喝醉酒的景况,他心中好不庆幸。

幸好他和温舒蕾喝醉酒的那一次,他只是隔天早上起来严重宿醉,还有床上、床下一大堆呕吐物等着他去清理,并没有对她做出什麽不应该做的事,也幸好他的寝具是深色系,刷刷洗洗之後就看不清楚污渍了,否则要是被老妈发现他偷喝酒,还喝得烂醉,绝对是一顿皮肉痛。

洗好澡,杜豫琛换上舒服的家居服,下楼来到厨房,打开冰箱,里头果然满放了温舒蕾爱吃的东西,他将会用到的食材拿出来开始煮面,思绪不自觉又回到从前。

女大十八变,当她不再是一个爱腻着他的小妹妹,他的责任也多了一项—赶走觊觎她的小野狼。

小学同校、国中同校,他以为她高中也会想和他一起,但是她并没有,她考上第一志愿,当了三年的小绿绿。

老实说,他当下是有一点失望的,不过这样也好,除了一些教职人员,校园里清一色都是女生,不会有男生骚扰她,她也不会再因为他而被……

「煮好了没?」

温舒蕾的声音打断了杜豫琛的思绪,他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她脸上的妆卸掉了,长发紮成马尾,换上一件宽松一点的短袖上衣与长一点的短裤。「如果你想吃一碗不合你胃口的酸辣面,你就继续催。」

她努努嘴,乖乖的在一旁的餐桌前坐下。

臭屁鬼,会煮饭了不起吗?她也会煮啊,只是难吃到连她自己都吃不下去。

「我上次回来,你不是星期一到六晚上都有排课吗?」

他上次回来是什麽时候?太久了,不记得了。温舒蕾习惯性的搪塞,「你不知道近年来台湾严重少子化吗?」

「你的老板没有拜托你用美色去招生吗?」他也是混过补习班的人,不会不知道光靠美色不足以让那些聪明的家长从口袋里掏出钱来,还是得靠过人的实力,美色是福利。

「什麽你老板?小心我到老师那儿告你一状,到时候你就吃不完兜着走。」

「你以为我是一个会自投罗网的笨蛋吗?」他知道老师其实是太舍不得他当年高分低就,而不是真的气他,只是该给他的教训,她也是一分都不会少就是,所以这些年来他才都只是礼到人不到,就是不想被她念到臭头。

「奸诈鬼。」

不痛不养,杜豫琛随她骂,「剩几堂?」

「三堂,星期一、三、五,每个年级各一堂,上课时段一样。」

「少赚那麽多钱,够你这个拜金女挥霍吗?」他故意调侃道,她对每个人都很大方,对她自己也是。

他又知道她一个月赚多少钱了?温舒蕾哼道:「大不了我找你当伸手牌,饿不死我。」

「你就这麽有把握我会免费养你?」

她贼贼一笑,「你开出来的那些支票我每一张都有留着,你想赖也赖不掉。」这是独生女与生俱来的忧患意识,绝不会错过任何一棵可以寄生的大树。

「我老婆要是不同意怎麽办?」

他的话像把铁锤敲碎了温舒蕾的美梦,对哦,当初年纪太小,没考虑到这个变数,不过她大眼一转,露出谄媚的笑容,「豫琛哥哥,你觉得我们重新写一张合约怎麽样?」

想得美!杜豫琛端上一个大碗公,「吃你的酸辣面吧。」

「小气鬼。」温舒蕾拿起筷子,但下一秒立刻皱眉,「这麽烫要怎麽吃?」

她抱怨的话才说完,他已拿着一个空盘子在她身旁坐下,「像个公主,以後你老公惨了。」他一边说,一边夹起碗里的面放到盘子上放凉。

这就是他,永远早一步知道她需要什麽,她的鼻头猛地一酸,放下筷子,连忙钻进他的怀里,掩饰已然泛红的眼眶。

「干麽啦?」杜豫琛用手推着她的头,想把她推开,嘴巴也没闲着,数落道:「要我提醒你几次,都已经是个三十几岁的老女人了,不要再像小孩子一样动不动就撒娇。」

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泪眼,温舒蕾赖皮的改抱住他的脖子,却令她更加悲从中来,「你以後娶了老婆,我们还可以像现在这个样子吗?」

应该不行了吧。杜豫琛心想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为什麽离婚?」

她不主动提的事就代表她不想说,所以他也从来没有问过,但不知怎地现在会脱口而出。

「你呢?为什麽离婚?」话落,温舒蕾更感悲哀,曾几何时,他们之间存在着对方那麽多不知道的秘密?

「是我先问的。」

她偷偷抹去滑出眼角的眼泪,命令自己振作起来,伶牙俐齿的堵了回去,「谁规定就要我先答。」不管怎麽样,她都不能让他发现自己的心事。

「不合适。」他已经算不清这是他对她说的第几个善意的谎言。

「我也是,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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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俩孽缘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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