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娲娃摸不着头绪,怎么他说的话这么深奥?难道这也是秘诀之一?
「所以咱们成交了?」
「行。」让她以学习之名跟着也是方法之一,确保她的小命可以安然。只是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风腾扬发现这丫头真的很迟钝,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的与众不同。
这点让他有点不悦,太平静,与他期待的发展不同。
为了方便娲娃可以自由的跟在风腾扬身边,董妻帮她准备一袭深蓝色的小厮服装,这种半截绑袖的衣服让她的行动非常方便,几乎第一次穿就喜欢上这种轻便。
虽然女装飘然,在色彩上也比较缤纷,但各有各的优点。
「我们现在要上哪儿?」
「谈生意。」
坐在马车里,娲娃的眼睛四处张望,忙得不亦乐乎。这不是她第一回尝鲜搭马车,但这辆马车不同,除了拉车需要两匹马外,其内部的宽敞就算坐上十个人也不显拥挤,中间的黑檀木茶几使用十字桩法与车厢相连,每个小抽屉里都放置着不同的惊喜,从杏仁糖片到肉馐饼,每一种滋味尝在嘴里都让她笑得眼睛眯成一直线。
随着她愉悦的挖宝行为,所经之处必定席卷一空。
「我老爹刚才一直阻止我跟着你出门。」
「那你还跟!」
「怎么可以第一天就缺席?太不敬业了。」
「你很重视?」
「当然,只要是关于你的。」
只要是关于我的……明知这丫头是嘴里吃得甜上心头,所以才会脱口说出这番话,但说者无心,听的人却上心了。
「这话当真?」
「对啊!总有一天我会知道你所有的秘密。」等到那一天,她就可以学成出师。娲娃已经迫不及待要宣告自己的成功之路非常平坦。
「知道越多,付出的代价越大。」
「得到的也越多啊!」这就叫做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虽然娲娃确定自己禁不起挨饿,但肯定能吃得了苦。
风腾扬伸出手,点了下她的唇边,「饼屑。」
喔!娲娃下意识的伸出舌头舔着唇瓣,却意外的舔到他的指头。
酥麻的感觉让他迅速缩回手指。奇怪,怎么……他明明心如止水,怎么可能让她随意的舌尖拨动就乱了心湖?
「我不小心的,口水不脏。」娲娃灵光一闪,「你知道大顺子吗?」
「不知道。」全府邸上下有一百余口,他怎么可能每个人都记得?
「大顺子说被人吓到,只要吃了对方的口水就会没事。」
「无稽之谈,你不准做这种事情。」风腾扬非常严肃的沉下脸孔,语气十分肃穆。
娲娃情不自禁的正襟危坐。「我……我又没有做。」嚅嗫着把话说完,连她都不晓得他为什么要突然生气。
「大顺子是做什么的?」他认为有必要了解她平时来往的对象。
「做什么?」
「工作?」
「大顺子今年才九岁,他的工作应该就是把夫子教的书默好。但他很笨,有些夫子指派的习作还是我写的,而且夫子认不出来喔!」
风腾扬当下不知道应该生气还是应该笑,原来大顺子今年才九岁啊!
「夫子认不出是你的字迹,你很得意吗?这表示你的字迹只有九岁的程度,应该要羞愧。」
「少爷,你这人好会芝麻里找蠹虫。」
「精明是要点之一。」
「喔!精明就是鸡蛋里挑骨头。」
「精明就是学会说话的应对技巧,什么时间和场合就该说什么话!」
「所以你带我出门谈生意就是要增长这方面的见识?」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少爷用心良苦,我会好好学的。」
「你把葵瓜子吞下去再讲话吧!」他奉上一杯茶,让她解渴。
这丫头一上马车就开始吃喝,嘴巴忙个不停,还劳烦他泡茶,让他都搞不清楚到底谁才是主子了。
「娲娃,你要上哪儿?」董妻喊住又穿着一身小厮装的女儿,只是这套衣服不是她之前准备的深蓝色,而是墨绿泛着丝光,尤其暗纹花织的图样,近看让她吃惊,这不是风家的图徽,蛇蝠呈祥?「这衣服怎么这么面生?」
这是姝绣庄的产品,要知道多少达官贵人一掷千金就是求着这种丝织滑料,连丈夫都是担任管家超过五年才让少爷赏了几套,平时可是视如珍宝。
少爷对娲娃实在是太照顾了!董妻当然开心女儿获得疼宠,这是好事。
「这是少爷请人做给我的。娘,我正要找你,你帮我瞧瞧。」刷的一声,娲娃大刺刺的拉开衣襟。
董妻用力的朝她的手背一拍。「你这丫头,这儿可是厅堂,怎么可以做这种动作?万一被其它人瞧见,怎么办?」
她抓着女儿的手,往内室走去。幸好董理身为风府管事,可以分配到家庭房,刚好够他们一家三口居住。
「娘,我的胸口不知道为什么泛着一片红痕。」
「红痕?」董妻小心的拨开女儿的领口,果然在胸口的地方出现纹片状的红肿。「你撞到什么?还是吃到不干净的东西?」
「我吃喝都跟少爷一起啊!」
那就没道理出现食物不干净的问题,毕竟少爷的食物有专人负责烹煮。
「那么就是皮肤溃伤,娘把你的病症告诉大夫,请大夫拿些药给你擦擦看。」
这女娃儿将来可是要嫁人的,万一留下难看的伤疤让夫家嫌弃,怎么得了?
「娘刚刚有事找我?」
「你一名姑娘家成天跟着少爷进进出出的,成什么德行?!」
「娘之前不是同意?」
「那是……」她以为女儿只是在府里帮忙跑腿,才会同意。谁知道会是这种抛头露面的小厮身分,偏偏女儿越做越起劲,乐得成天不见人影,就是绕在少爷前后转。「傻丫头,你今年都多大岁数?」
岁数?娲娃其实没有概念,只记得睡很久,一直沉睡,朦胧间有雪花融化在身上,还有太阳炽热的烘烤,到底睡多久啊?对了,她依稀记得是有人把她唤醒,对方明明叮咛着她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但,究竟是什么事?
奇怪,明明很重要,可是她为什么会记不得?好像是生命……跟生命有关的。
「之前没有好好调养饮食,才让你的身形瘦弱,让爹娘以为你才十三、四岁,但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颊肉长出来,身段也娉婷玉立。娘觉得你应该到了及笄之年,一般女孩家在这岁数也找好婆家,所以娘希望你别再跟着少爷抛头露面,应该好好的学习女红,准备亲手裁制嫁裳……」
「可是娲娃才拥有爹娘没多久。」娲娃听过的,女子嫁人就要跟着夫婿一起居住,不能住在原生家
对啊!董妻也是满心舍不得,毕竟她期盼这么久的女儿,原庭里。本要继续讲的话全梗在喉咙里。
「娘先去跟大夫拿药吧!」
唉!原谅她的私心,反正女儿一定还不满及笄岁数,就让她再多陪两老一些时日吧!
「娘,路上小心。」
到底是什么很重要的事?生命……生命会跟什么有关系?食物?睡眠?吃得饱、睡得好确实会让生命充满能量,尤其最近少爷都挑半夜谈生意,虽然不让她跟着,还说她不适合那种场所。到底是什么场所?
明明答应要让她学习,现在又出尔反尔的禁止,神秘兮兮,连地点都不讲,难道是藏私?当师父总会留一手最厉害的关键,最后才端着架子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这是最不负责任的讲法,哪有人教导还故意埋伏笔,最后嘲笑对方资质不佳,才会学无所长。
不管,如果今晚他又用这种说法来呼咙她,她绝对要跟着出门一探究竟。
原本以为要经过几番争取才能够成行,没想到夕阳西斜,都还不到用晚膳时间,风腾扬就上门找她。
「少爷?」
夕阳余晖把西方天空染成一片橘红,背着光,罩在脸孔的阴影应该让人看不清才对,但琥珀色的眸子炯炯有神,泛着一层慑人的金色光晕,清晰到让人觉得诡谲。
风腾扬进门后,就看到娲娃在胸口上涂药的动作,直到她出声喊他。
「你擦什么?」他皱着眉头。
「皮肤药,娘跟大夫要了药粉,让我和水后涂抹。」
「我瞧瞧。」
娲娃退后三步,回避风腾扬伸过来的大掌。「这不能让你看,娘说男女授受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