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结束长达七天的休假后,她和他都恢复了工作,不过她只能去公司上班,餐厅约兼差在她右脚扭伤完全康复之前,被他霸道的禁止了。
为此,她还和他吵了一架,但该怎么说呢?一个巴掌拍不响,她气她的,他对地的态度却一切如常,搞得像是她独自一人在闹别扭一样。
最令她难以置信的、是他不知怎么和餐厅老板说的,竟让老板转而站在他那一边,还以「只要贺子极先生说OK」做为她复职的指标,真是快把她搞疯了。
反正,最后她除了投降妥协外,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就对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省下的房租、水电费和拿回的押金足够弥补她少做一份差事好几个月的金额,所以她也暂时不必为钱的事担忧就是了。
二十五年的生命中,就她记忆所及,她从未过得像现在这般悠闲轻松。
两班制的工作做二休二,以前因为还有另一份兼差在身,她根本没有真正的休假过,可是现在每隔两天就有连续两天的休假,让她真的突然多出了好多私人时间,想做什么都行。
不过贺子极的工作是属于常日班的,所以周一到周五都要去公司。
怕他上班时她在家会无聊,他还买了一套体感游戏教她怎么玩,然后让她深深地领悟自己肯定是个电动白痴。
不过他倒也在一旁笑得很乐就是了。
过去的日子,她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赚很多钱,让家人的生活能过得更好,所以她拼命的努力工作赚钱,没有时间去想自己的喜好。
不过拜贺子极所赐,近来她倒是想了许多过去从未想过的事,
她一直在想自己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如果今后的生活就像现在这样,她最想做的是什么事?
可其实这并不是她自己要想的,而是贺子极逼她想的。
他说没有一个人的人生是只为他人而活的,为了不愧对自己,至少也该知道在不为别人时,自己最想要拥有的是什么。
她闻言后,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怎么了?觉得我说的不对吗?」他挑眉问她。
她对他摇了摇头,然后告诉他,「过去几年其实我一直都有想要拥有的东西。」
「不是为了你妈或你弟,而是为了自己想要拥有的?」
她点点头。
「那是什么?」
「一个会疼惜我的男朋友。」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继续说,「不过现在我已经有了,那个人就是你。」
他忍不住呆愣了一下。
然后她发现——「你脸红了!」她脱口叫道。
「什么?哪有?我突然想到有通很重要的电话要打,我去打电话。」然后他就逃走了。
每回想起这幕,她就不禁想笑,原来他竟然也会害羞,真的好好笑。
不过,除了想拥有一个疼惜她、怜爱她的男朋友之外,她还想要什么呢?
她想了又想,突然想到了,她想要读书,想要将她当初好不容易才考上、却因不得己的理由而休学的大学文凭拿到手。
他拥有双硕士学位,而她却是大学肄业生,学历只有高中而已,怎么说都说不过去。所以即使不为自己,为了他,她也该将大学文凭拿到手。
没错,至少也要大学毕业。
有了目标之后,她开始上网查询相关资料,专心的程度连晚餐时间到了都不知道。
直到大门处突然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她这才吃了一惊,猛然从电脑前的椅子上跳起来,转身刚好看见他推门而入。
「你回来了。」她对他说,紧接着焦急的脱口道:「怎么办?我上网上到忘了煮晚餐了。」
交往之后,她发现都是他在对她好,而自己能为他做的事却少之又少,所以她便自告奋勇的许诺,若她休假在家时,定会煮好热腾腾的晚餐等他下班回家一起吃。结果她居然连这么一件事都做不好,真的是很没用。
「是吗?正好,我刚才回来的路上看到一间新开的日式火锅店,我们去那里尝鲜吧。」他丝毫不以为意的对她微笑道。「外头有点冷,你去穿厚一点的衣服。我等你。」
他的反应完全在她预料外。她只能无言以对的站在原地看着他。
「怎么了?不想吃火锅吗?」他问她。「那也没关系,我们待会儿到外头边走边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你好歹也该对我皱皱眉头吧?」她看着他,无奈的叹气道。
「皱眉头?为什么?」他不解的问。
「辛苦工作一天,又饿又冷的回到家却没有东西吃,还得冒着冷风出门觅食,你难道都不觉得生气吗?」她说。
「这么说,在你出现之前我不是每天都要为这事生气?」他好笑的说。
她呆了一瞬。「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我一样得冒着冷风去觅食呀。回到家有热腾腾的晚餐吃根本就是个梦好吗?不过这阵子你却常让我的美梦成真了,谢谢你,我的压寨夫人。」他深深地凝望着她,微笑道。
啊啊啊——他又叫她压寨夫人了。应非絮羞窘得不知所措,只能娇瞋他一眼,丢下一句,「我去换衣服。」然后逃离现场。
他们最后还是到那间新开幕的日式火锅店吃晚餐,毕竟寒流频频来袭的冷冬,热呼呼的火锅绝对是最佳选择。
不过对于吃一餐要花掉好几百块,应非絮私下还是有些心疼的,虽然他不可能会让她付钱。
「对了,我刚才关电脑的时候,看到你在查询大学转学的资料,你想回学校念书吗?」用餐间,贺子极突然开口问她。
她有些惊讶,没想到会被他看到。倒是他怎会是问她想回学校念书吗,而不是问她为什么要查那些资料?难道说……
「你知道我大学肄业的事?」她试探的问。
他点头。
「你怎么会知道?」她讶然问。
「在义大利餐厅时,你那位大学同学说的。」他说
她顿时恍然大悟。「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我大学肄业这件事?」
他点头,涮了些牛肉夹到她碗中。
「趁热吃。」他说。
她看了看牛肉,再看向他,把牛肉吃掉后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问:「你不在乎吗?」
「在乎什么?」他不解的看了她一眼。
「我的学历只有高中毕业。」
他愣了一下,然后慢慢地皱起眉头,还把手上的筷子给放了下来,一脸严肃的转向她。「所以,你想回学校念书拿文凭,是为了我?」
「也、也不全是为了你。」他板起脸的模样让她说起话来忽然有些小结巴。
「那就是有一部分是了,是吗?」他现在不只表情严肃,连声音都冷沉了下来。
「你在生气吗?」她不禁跟着放下手中的筷子,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我不是在生气,我是——」贺子极突然闭嘴,然后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说:「先吃,吃完之后我们再来谈这件事。」
看他这样,应非絮哪里还有什么食欲?但浪费不是她的本性,所以虽然食之无味,她还是把属于自己的那锅小火锅吃完了。
结完帐,一走出火锅店,她立即迫不及待的问:「你真的没有在生气吗?」因为之后他就没再开口说话了。
「没有。」他说,但停顿了一下又改口道:「有一点。」
「为什么?」她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道。
既然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大学肄业的事,不可能是为了她事先没向他坦白这件事而生气吧?他应该不会认为她没主动说,就是想瞒骗他吧?她从刚才就一直在想自己可能导致他生气的原因,却怎么也想不通。
「风很冷。先上车再说。」来到停放在路边停车格的车子,他为她打开车门。
她坐进车里,看着他替她把门关上,然后缩着脖子绕过车子前方,从驾驶座那头上车。
还能体贴的为她开车门,应该就如他所说的只是有一点生气吧?
应非絮遏制不住的在心里付度着,有些小放心了,因为她真的很担心,如果他不像他自己所说的只是有一点生气的话,那她该怎么办?
「你为什么生气?是因为我没有主动告诉你我大学肄业的事吗?」车子平稳的开上路之后,她按耐不住的打破车里的静默,开口问他。
「这件事我早知道,你说不说又有什么差别?我为何要为了这件事生气?」他平静的反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