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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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里的两人对视一眼,没想到这九汐居然这么大胆,以一青楼女子的身份公开说这事,这都可以称得上是妄议朝政了！

明楠知道的要多些,所以看法与旁人也有所不同。

九汐派去调查秦家惨案真相的人还是他出的呢，因此对于调查结果他那里也有一份。当初的事情可以说朝野内没几个是干净的，无论是迫于其他势力的威胁，还是顾念姻亲关系,即使有人发现不对也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开口。

这三位辅政大臣，一位与四皇子暗中来往密切,直接参与到陷害秦家的计划中，一位与主谋六皇子是拐着弯的血亲,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位不顾秦家求救，选择了明哲保身。

九汐心里，应该是恨着他们的,只是之前无法做什么,所以才一直忍耐。

至于她如今怎么敢了，大概是因为时机已经成熟。

想起朝堂上相比八年前更换了一大半的阵容,以及如今自己和明珏在百姓心中越来越重的威望,明楠自以为理解的在心中点头。

正巧他也准备在退位前替小珏儿除去那三个有些碍眼的老家伙。

这么想着,明楠听书的精力也更加集中了。

他拨给九汐的人全部都由九汐自己管理,这些人都查到了什么他也没有关心过。九汐要说的肯定都是由她自己整理过的,他倒是可以听听有没有什么可以当做证据的东西。

在明楠想事的时候,九汐所讲的第一个部分已经结束。

“……这三位大臣的功绩说完，九汐接下来要说的便是他们之间的关系。众所周知，这三位大臣是出了名的不爱结党营私，赵大人甚至在民间有赵青天的别称。但大家不知道的是，这位赵大人在坊间还有一位外室，那外室还有另外一重身份——钱大人的庶妹，已故秦家三爷的侧室……”

听到这里，明楠愣住了，他没想到九汐开口就是这么劲爆的东西。此时他仿佛听到了周围许许多多的质疑声，即使九汐在民间的声望还行，也不能与在官场上经营了大半辈子的赵大人相比，那可是他见了都得叫一声“赵老”的老油条。

不过明楠并没有动作，他相信既然九汐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个，那她手里面一定有实锤。

果然，还没等其他人开口质问，九汐就话风一转，将自己手中的证据展示在众人面前。

“……九汐知道，大家都质疑此事是否真实，九汐也不卖关子，现在就令侍女将证据拿出来，放于白沙外的桌子上，各位若是心存疑虑可上前查看，但不可使其受损。”

说完，她身后立着的侍女便从袖中抽出一封桃花笺，将其放置在外围的桌上。

“这是钱氏写给赵大人的信笺，里面道尽了相思，下方还有赵大人的亲笔回复，若是有见过赵大人真迹的也可以比对一下，看看九汐有没有作假。”

这话说完，茶馆迎来了今天的第三次喧闹。

有读书人想要上前一览信笺，也有些和赵大人有关联的人见事态不妙想要趁乱将证据毁掉。然而还没等他们行动，有间茶馆训练有素的护卫便已经将桌子团团围住，只留下一个口子供其他人排队揽阅。

看着护卫们这么虎视眈眈的样子，那些心里有鬼的人只能放弃了原本的打算。

很快，队伍便轮到了一位青衣书生，他仔细看了看笺子，然后放下桃花笺，很肯定的对着外面的人说到。“我曾向赵大人讨教过学问，这确是赵大人的笔记无疑！”

队伍开始骚乱，有几名书生纷纷从队列里走了出来，想要看看这青衣书生说的是不是真的。

…………

“咦……”明楠看到这里发出了迟疑的声音。

明珏见明楠这样，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重要的事，有些紧张的问到。“怎么了，楠楠？”

“那个青衣书生，好像淮阳王世子，小珏儿你仔细看看，是不是他。”上一次见淮阳王世子已经是两三年前的事了，若不是他长得是很有特色的帅气，轻微脸盲的明楠也不会一个照面就觉得眼熟。

“那个书生？我刚刚没注意看。”明珏闻言低头想要从人群中找出刚刚那青衣书生，可惜怎么也没找到。“抱歉楠楠，我没看到人。”

“没事，我让侍卫出去追了。”明楠安慰的说到。“况且真的是他也没啥，又不是什么危险分子。他前段时间就上过折子，等淮阳王头七过了才来京城接受朝廷赐爵。算算时间，他也该到京城了。”

“到了京城却不汇报，一样有问题。”明珏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和明楠只是直觉这淮阳王世子不是好人不同，他在只见过一面的淮阳王世子身上感觉出来的是一种同类的气息。同样的为达目的不则手段，同样的冷血无情，好在他有楠楠作为羁绊，才让他没有走上错误的道路，然而那淮阳王世子却不知有没有这份幸运。

明珏心中隐隐有股担忧，甚至想要撕了自己乖巧单纯的面具，将淮阳王世子的本质告诉明楠。

心中的念头瞬息万变，但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

明珏陪着明楠继续关注起底下的动静。

楼下，由几位与赵大人有过书信交流的书生作证，大家已经确信这桃花笺上的笔记是由赵大人留下来的了。

这个结论一经得出，周围的人一片哗然。

“你为何会有这张笺子？”赵大人的熟人见势不妙，便抛出了这个大家一致忽略了的问题，试图转移所有人的注意力。

他却不知道，这句话正中九汐下怀。

白沙后，换做与桌前的九汐红唇微勾，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抛出了今天的第二个惊雷。

“我承认，这封信笺得来手段并不光彩，但这也是事出有因。想必大家都知道，我出自当年被判谋害太子罪的秦家，这钱氏严格的来说还可以算我的小三婶。这些年来，我一直坚信我秦家没有做过任何危害皇家，危害社稷的事。为了调查真相，我努力了十二年，如今总算有了眉目，可以证明我秦家的清白！”

说着，九汐的声音微微哽咽了起来，她终于能堂堂正正说出自己的姓氏了。

美人垂泪自然惹人怜惜，加上又提起了先太子的死这个大杀器，大家也都降下声来，认真听起九汐姑娘接下来的话。

“我让人暗查了很久，最终发现，让先帝降罪于秦家的那封密信上的秦家私印是被钱氏偷去的，秦家那些所谓的通敌证据，也是由她收买丫环将其放入我爹书房的！之后，我的人查到她被赵大人买回，安置在一个宅院里，还为他诞下一子。不仅如此，查出这些后，我的人又顺藤摸瓜的查出当年的事情宋大人也有参与。

具体的证据我也有，但请恕九汐无法拿出。除非当面呈交给圣上，否则任何人接手，我都不会放心。

今日我应茶馆主人来说书，就是为了让大家知道这件事。九汐人微言轻，若是去官府直接状告当朝辅政大臣，说不定会被人直接打了板子丢出来，但若是大家都知道了，那么官府想要隐瞒这事就不可能了。

说到这，还请大家原谅九汐的小心机。”

说完，九汐便行了一礼，也不再说其他，便带着侍女拿回信笺，在茶馆护卫们的开道下离开了有间茶馆。

今日的说书人虽然只说了短短一会，但造成的反响却比以往要大的多。

众人不断的低头接耳，小声的讨论着刚刚九汐说出来的那些事。

论人气，顶着秦家遗孤，自立自强有风骨的绝色美人九汐姑娘与两朝元老，民间青天大老爷，权势滔天的辅政大臣赵大人相比，那是拍马也不及的。

但与赵大人相比，九汐不仅是弱势群体，还从颜值上完胜了赵大人，以貌取人和同情弱小是一直根植在人们心中的劣根，这使得在场的人心中的天平摇摆不定。加上还有勉强算是证据的实锤，这便给了她搬倒赵大人的机会。

…………

明楠并没有偷听底下人的议论，他已经快被身边那人的冷气给冻的发抖了。

“怎么着，她还想亲自见楠楠你？！凭她一个青楼出生的女子，想要面圣，简直是痴心妄想！”明珏看到了九汐眼中对皇上的信任与倾慕之情，心中一阵烦闷。

可能是他和九汐天生气场不和吧，一旦涉及到她，就很容易引起他的怒火。

“别这样说，你小时候还恭恭敬敬的叫过人家茜姐姐呢。”明楠捏了捏明珏的脸，毫不客气的拆台。“她手里面的证据应该是至关重要的，要不也不可能说只会在面圣时拿出。我一直都想要罢免那三个辅政大臣，给你留一个干净的朝堂，如今正好合适。”